“你说什么?!”颜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字眼,忍不住松开手退后一步。
林雅娟抬起眼,对上颜川的眼睛,捧上那个白玉盒子:
“御走了,五年,五年前的今天,在他给你发出最后一封生日贺电之后。御不让我告诉你,我自作主张用白玉雕了一个
骨灰盒,我想,只有这种温润纯洁的玉才能配得上他……”
颜川终于再也无法支撑,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那血落在白玉上,明艳动人。
34-35、(无关跳过)
36、默言
水德181年,太子八岁,和雄单使臣萨朗耶奉旨闲逛临澹后一日,山子落前来看望。
林默言站在门外,看到太子的外公户部尚书林功缓缓行来。
林功笑眯眯地说道:“默言,太子这么早就醒了?”
林默言躬身道:“山太傅和太子在里面。是否需要属下进去通报?”
“不用了,默言,不若你陪我说说话吧。”
“大人有此兴致,默言自当奉陪。”林默言面无表情。
林功缓步踱到花园中,林默言始终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林功停下脚步,回身笑道:“默言无须如此拘谨,算起来,你也是我林家的子孙。”
林默言依然是面无表情:“自父母去世之后,默眼便忘记了自己的姓。”
林功一顿,还是温和地说:“默言,当年的事……”
林默言打断他的话:“往事随风过,还请林大人无须再提。”
林功沉默片刻,道:“默言真的不考虑老夫所提之事?”
林默言诡异一笑,道:“林大人以为默言还会为林家做事么?”
林功愕然。
只听林默言轻声道:“父母当年被捕,大人可有念过半分同宗之情出手助过?不曾。默言自那日起便对自己说,默言,
你只叫默言。那些人将我送入宫中,如果不是默言刚刚受过刑,身体虚弱,只怕等不到太子出现便要和这宫人一样了。
那时大人又可曾想过还有这么一个林氏子孙在秋宫之中?”
林默言说着这番话,目光中只有死一般的平静,那些往事都与默言无关了。他只是在复述一个曾经以死抗辱的男孩的心
境罢了。
林默言望着林功,缓缓说:“呵,林大人,自从太子那日在秋宫对我伸出手起,这世间便只剩下一个太子的默言。”
林功无言以对。
“请大人回偏方等待吧。”
林默言不再理会这个老人,行回书房,却在拐过长廊的一刻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再看他身边森耶的眼神,林默言
知道太子已经知道他的去向了。
林默言没由来的心中一慌,上前行礼,嘴巴不自觉地就要辩解,但他只说了一个开头就被太子打断。
太子微微一笑,只问:“林大人呢?”
笑容轻易地安抚了躁动的心,林默言知道是被信任的,无条件信任的。
林默言听到自己的声音恢复了沉稳,在说:“在偏厅。”
太子背影淡淡,看不出喜怒或哀乐,却能让人平静。林默言又想起三年前的那日,黑衣的孩子对他伸出晶莹玉润的小手
,清冷的声音落在心里只剩下温柔和怜惜:
“跟我走吧,默言。”
从此,这世间便只剩下一个太子的默言。
37、落水
(水德181年,太子八岁,因为和雄单使臣萨朗耶去了一趟勾栏院,而引来皇帝训斥。太子温言相诉,皇帝最终平息怒气
,暴怒而来,舒心而去。)
太子书房中,玄澈把玩着一卷小纸,对林默言说:“默言,你的武功如何?”
林默言道:“殿下要属下和谁比呢?”
玄澈说:“会不会有人一直跟着你,而你却完全感觉不到呢?”
“并不是没有可能。”林默言坦言道,“属下的功夫在同一辈中算得上上乘,但毕竟年龄所限,内功不可能太过精深。
而有些人擅长追踪匿藏之术,轻功卓绝,这等人属下就很难发现。”
“那如果你知道有人跟着你,那你刻意去找,能找到吗?”
“一般是可以的。”
玄澈轻轻一笑,道:“那默言就找找我们身后的影子吧。”
五月——
渐渐变热的天气似乎让人也容易烦躁起来。
“殿下,属下找到那个影子了。”
“哦。”
“他始终跟在殿下左右。”
“默言,你去书房。还有,让周围的人都退下去。”
“殿下?”
“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林默言离去,连带着本来就如同幽灵一般隐藏的太监宫女们也都消失了。
玄澈站在湖边,看着鱼儿在水中嬉戏。
湖水看不到底,大概有三四米吧?湖边有栏杆,虽然十分矮小,不过看起来并不容易掉下去。
怎么样才自然地落水呢?
玄澈沿着湖走了两步,突然跳到栏杆上,谁知脚下一个打滑,扑通一声落了水。
玄澈在水中挣扎了两下,脚点不到底,他不得不呼救。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而顺利,太子落水,周围没有人,所以一个本应该隐藏的侍卫不得不现身。一个普通侍卫打扮的人从
阴暗的角落里诡异出现,展身掠到湖面,弯腰拎起太子的衣服,脚尖在水面上一点,又轻飘飘地折回了岸边。
太子浑身湿透,头发散落,湿润的乌丝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其实看起来并不怎么狼狈,反让人想到了美人出浴的艳丽。
事实也是如此,太子总是从容不迫的。
然后默言到了,其他的宫女太监也到了,最后连皇帝也出现了。
皇帝很生气,要责罚所有御花园里当值的宫人,不过太子劝阻了。皇帝本不听,但当他看到那侍卫时,他愣了愣,抱起
太子便不再说什么。
“父皇,他叫什么?”
“幽影。”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
若干年后,皇帝第一次带着太子单独出宫,惊人的美貌竟然引来了登徒子。
太子一摸身上,太子的令牌、信号弹、匕首和药物一个也没有,看看身边的父皇,他不得不再次提起那个名字:“幽影
呢?”
“被我留在宫里了。”皇帝很自然地回答他。
38、出嫁
“父亲,孩儿与平阳公主情投意合,请为孩儿向陛下请婚!”
年轻人对面前威严的老人说。
老人皱起了眉头:“平阳公主?太子的姐姐?一个不得势的公主……朝儿,为父替你另谋一场婚事。”
年轻人第一次扬起灼灼目光对上父亲的注视:“不!朝儿此生非公主不娶!”
半月后,礼部尚书终于熬不住儿子以死相逼,上书请婚。
东宫——
玄沐羽正在和太子下棋,礼部尚书求见。
“平阳公主?”玄沐羽十分疑惑地反问一句。太子在一边说:“就是澈儿的大姐,平阳公主玄淑。”玄沐羽这才一脸恍
然大悟。
礼部尚书心往下一沉,愈发后悔这场婚事,最好陛下不要答应……
礼部尚书还是说:“家中痴儿对公主一往情深,还请陛下恩准。”
玄沐羽道:“那问问公主的意思吧。宝德,去请公主。”
少时,平阳公主到。
玄沐羽看看眉目柔顺的女儿,问:“淑儿,你愿意嫁给礼部尚书之子……”
“崔朝。”太子一边提醒皇帝忘记的名字。
“哦,尚书之子崔朝,”玄沐羽对太子温柔一笑,又问公主,“你愿意吗?”
玄淑大喜过望,跪下道:“女儿愿意!”
玄沐羽点点头:“那崔尚书就看着办吧。”
“是。”礼部尚书面无表情地答应了。
太子看一眼尚书和公主,道:“父皇,您就这样把大姐嫁出去吗?”
玄沐羽奇道:“那澈儿说呢?”
太子笑道:“大姐习惯了宫中的吃穿用度,澈儿担心大姐到了外面会不习惯,父皇难道要看大姐嫁出去之后受苦吗?况
且澈儿就这么一个姐姐,姐姐就这么嫁出去,澈儿也会想念的。”
玄沐羽略有所思地看看礼部尚书和女儿。
待二人退出去,玄沐羽揽过太子,捏捏他的小鼻子,道:“你这颗七巧玲珑心!谁的心思都明白。”只是为什么就不明
白我的心思呢?
太子只是微笑。
水德182年,平阳公主玄淑出嫁,破例封长公主,加封户八百,特准其每月十五回宫述情,宠及一时。玄淑与尚书公子伉
俪情深,令人艳羡。
39、后宫
妙曼纱帐之中,两具肉体纠缠不休。
“皇上……不要了……嗯,嗯!嗯……”
“月儿受不了了……皇上……”
哀求不断从红唇中逸出,玄沐羽却好像没有听到,只是不断律动着欲望,目光似乎穿过了眼前的人落在另一张容颜上。
玄沐羽有很多这样玩具,只要他喜欢都可以压在身下舒解欲望——除了那个人,可是他最想得到的却只有那个人。
身下的玩具和那个人有着相似的眉眼,那个人被欲望埋没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让雾水蒙住了眼睛,迷离得让人发疯呢?
不会的,那个人的眼睛永远是透彻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使用水晶雕成的,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让人看着便陷进去了
。
玄沐羽终于不愿再在这个替身上浪费时间,释放了欲望之后便抽身而出,不愿再多停留片刻。
水园——里面住着许多这样的玩具,每具皆不同,可也每具皆相同。
在水园的门口,玄沐羽看到德贵妃。
德贵妃当然是个漂亮的女人,虽然算不上一个温润的女人,只是她很清楚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个皇宫更好地活下去,然
而在聪明的人也会有不聪明的时候。
德贵妃本只是想在后宫中走走,却不知不觉——或许也是下意识地走到了皇帝流连的水园。
德贵妃惊愕地看着院中的美少年们,惊叫道:“皇上?!”
玄沐羽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别人到水园来,因为这里藏了一个不可以被发现的秘密。
然而德贵妃的理智被突如其来的震惊吞没了,她竟然叫道:“皇上,您在想什么?!他是你的儿子,亲生儿子!你怎么
可以,怎么可以……”
“闭嘴!”
玄沐羽冷冽如冰。
“皇上,你不可以……”
“朕让你闭嘴!”
德贵妃被狰狞的皇帝吓住了,入宫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皇上。
“管好你的嘴——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玄沐羽只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处理德贵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他不想因为这么一个女人而破坏了自己在那人心中的模
样。
很难想象还有人可以和那人有着近乎相同的背影。看到亭中的身影,玄沐羽找到了新的玩具。
“你叫什么?”
“张桐。”
张桐外貌只是清秀,但他的清秀总是笼罩在淡淡的落寞之下,他的气息清幽的、宁静的。其实落寞和平静有着很大的区
别,再清幽再宁静也无法与那遗世独立的身影相提并论,但在玄沐羽眼中,这已经够了。
就为了这个一个背影,一个朝臣的小儿子只能成为一名幸臣。
张桐擅棋道,虽然在玄沐羽看来棋力尚弱,但玄沐羽愿意与张桐下棋,因为张桐凝神思考的模样和那个人很像。
玄沐羽在御花园中与张桐对弈,远远地看到太子走过,便让人传话将太子带了过来。
“拜见父皇。”
太子的声音永远是的清清淡淡的,如同微风拂过心头,和他让人心安的气息一样。
“澈儿也过来走一局吧。”
玄沐羽将太子抱起来放在腿上,看他与张桐走棋。
太子的脖颈白皙而修长,优雅的如同天鹅;
太子的耳朵小小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红,精致宛若春天的樱花瓣,含在口里就会化开;
太子的身子清瘦而柔软,抱在怀里似乎是抱住了一只小动物,让人忍不住疼惜;
太子的手修长圆润,落在黑子之中,像是一块温玉雕琢的工艺品;
太子的身体散发着幽幽的清香,犹如在引诱着人将鼻尖埋入衣领之中细细品尝;
太子凝思时会皱起秀气的长眉,贝齿轻轻咬住红唇,鲜艳得能滴出水。
玄沐羽贪婪地攫取怀中人每一缕芳香,却又要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与冲动。他知道不可以,太子会拒绝,会厌恶自己,如
果与他终究只能是两个人,玄沐羽宁愿就这样一辈子地看着他。
张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手中的棋子就要在棋盘上落下,不想手被太子捉住。
太子的小手柔软中带着钢骨,温凉滑爽。
太子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风。
“桐真的要走这儿吗?”
张桐回神看了一眼棋盘,才发现自己选择的落子真是臭到不能再臭,甚至连初学者都不会选择这么一个大败笔的走法。
太子说:“桐再考虑一下吧。”
张桐还是走了下去:“落子便不悔了。”
太子笑了笑,带着些许小孩式的得意,悠然的气息瞬间变得灵动,整个御花园都变得鲜活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太子落下一子,夺去了张桐半壁江山。
张桐愣愣地看着棋盘,心中只想到:这样的人,半壁江山换他一笑又如何?
一局走罢,太子离去。
玄沐羽拉过张桐执棋的右手,吻了又吻怎么也不愿罢休,最终将张桐带入房中。
张桐想起刚才皇上看着太子的目光,心中顿时了然。
玄沐羽在张桐身上落下点点吻痕,抚弄他的下身,迫不及待地要求进入。
张桐咬住下唇,痛楚而又欢愉的呻吟还是不可抑制地偷跑出来。玄沐羽看着他强自忍耐的模样,又想起了那个人。
“皇上、皇上就这样……渴望吗?”张桐克制着呻吟的欲望断断续续地说,“皇上爱上那个人了吧,呵,水园的少年…
…”
玄沐羽猛地停止,阴郁地注视着张桐。
张桐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陛下又从桐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什么?在下从来不知道桐和那人有何处相似……”
玄沐羽恻恻一笑,再次开始律动,只是动作失去了温柔,只留下兽性的狂野,更用力,更深入,几乎每一下都要将张桐
贯穿。张桐被淹没在痛楚和快感的狂潮中,迷离中感觉到一只知热的手掌抚过身体,玄沐羽的声音远远传来:
“是啊,你的五官与他完全不同,可是你却是与他最像的,淡漠的,安静的,你的背影像极了他,你的气息有着他的味
道,你的眼睛也和他一样总是清澈的。我以前只想着看他的容貌,如今却想知道,他那样的清淡在欲望中会变得怎样…
…也会和你一样,清澈的眼睛蒙上雾水吗?是不是也会倔强地咬着唇不肯呻吟,却又控制不住自己,让手腿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