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狐情话 上——芊芊雨

火神苦笑道：“你以为哪个神仙那跟你家大人一样好运？随随便便就下凡逍遥？再过……”掐指一算，“再过十三天，我还得回天上去。”

水神挥挥手，“赶紧回去吧，省得我天天看到你就想起你做的那些事……”

水宝宝接口问道：“大人，到底什么事啊？你从地府回来后，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水神冷笑：“你问他！”

水宝宝看向火神。

火神仰天打个哈哈，“这天够冷，我得赶紧给你那小狐狸烤屋子去，别再冻坏了他，昨天他已经受凉了。”说完匆匆向小屋走去。

屋内，小金狐裹着被子，恢复成小狐狸的样子，趴在邢宣身上，听到火神进来，默默地看他一眼。

火神站在炕前，专注地看小金狐，问：“你怎么变回原形了？变回来。”

小金狐下巴搁在邢宣心口上，默不做声。

火神一手托住下巴，一手揪起小金狐脖子上的皮毛，只看了一眼，露出了然的目光。

小金狐生气地低喊：“你别动不动就看我的心，我……我在你面前都没什么秘密了……”

火神放下他，蹲低了身子，鼻尖对准小金狐的鼻尖，低声笑道：“你想不让我看你的心，闭上眼睛就是。”

小金狐拿白眼翻他，“你怎么不闭眼？”

火神呵呵地笑，轻轻摸着小金狐光滑的皮毛，然后把脸贴上去，蹭了蹭毛茸茸的耳朵，低声问：“嘴巴还疼不疼？”

小金狐的嘴唇就算现在是狐狸形，也能看出肿。

小金狐本来还任那只大手摸，听了这话，一爪子拨开火神的手，“当然疼，你的嘴是石头变的？我……我……我的嘴……”

火神哈哈大笑起来。

小金狐又是生气又是觉得丢人，“你还笑？你还笑？我还以为你昨天真的生气……你骗我……”

火神重重地在他身上捏了一下，说：“变回来！”

小金狐坚决地：“不要。”

火神捏住他的嘴，“变不变？不变我就继续捏。”

小金狐的嘴本来就肿痛，这下更不舒服了，两个爪子乱扒，哪里挣得开，最后只好挤出点泪光，委屈地点点头。

火神说：“你先变过来，我再松手。”

小金狐又是一阵挣扎，没有办法，只好委委屈屈听话，变成人身。

火神松开手，目光闪烁，上下瞧着他，又想去摸他的红唇，被一把打开。

“走开，我要穿衣服！”

小金狐噘着因为肿而显得更为红润的唇，扯过放在一边的衣裳，伸出一条胳膊往袖子里钻，嘴里还嘟囔：“讨厌，人干吗要穿衣裳？多麻烦，害得人家尾巴还得藏……”

火神目不转睛地看他，微笑道：“尾巴剁掉，不就不麻烦了。”

小金狐衣服穿了一半，听了这话，举起旁边的枕头就往火神脸上砸，“你的尾巴怎么不剁掉？你的手怎么不剁掉？你的头怎么不剁掉？”

火神拦住枕头，出神地看着那蜜似的身子在散开的衣裳里半隐半露，然后调转目光，望向一边。

小金狐穿好衣服，打了个哆嗦，还是冷，掀开一点窗户向外看，火堆处，水宝宝和水神肢体交缠，几乎变成一个人。

像是觉察到这边的目光，水宝宝从水神怀时探出头来，向这边招招手。

小金狐放下窗子，望望邢宣，再望望火神，脸色有点红。

火神也凑过来，把窗纸捅了一个洞，凑过去看，笑着说：“他们俩天天亲不够，也不知道避着点，惹急了陛下，降下一道雷劈了他们。”

小金狐咬了一下嘴唇，疼得一哆嗦，默默地趴在邢宣身边，侧着头，望着邢宣的侧脸陷入沉思。

火神看了一会，收回目光，脸上神情有点奇异。

“你真那么喜欢他？”

末了问小金狐，“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小金狐目光只在邢宣脸上打转，幽幽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想他，想让他回来。”

火神又向窗外看了一会，神情有点茫然。

小金狐翻身坐起，拉拉火神的袖子，“不行，太冷了，你在这屋里烧点火呗，我好暖和暖和。”

火神看着他没动，过了一会说：“今天我没搬柴，起不了火，你过来，我搂你一会。”

小金狐目光闪了两闪，垂下眼皮。

就在火神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小金狐轻轻地靠过来……

第二十八章

“喂，你真的喜欢上火神了？”水宝宝撞小金狐的肩头，挤眉弄眼，一脸的捉狭和不怀好意思。

小金狐显得有几分迷惘，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还是喜欢宣宣。”

水宝宝“切”了一声，撇撇嘴说：“他有什么好？心里只有我家大人，你喜欢没用的，还不如喜欢火神。他是个神仙，还能从他那得点好处。”

小金狐有点急，“我从他那得什么好处？他有什么好处让我得？”

水宝宝一指头点在他的唇上，调皮地笑道：“还没好处？这嘴儿怎么今天就不肿了？昨天晚上还肿得猪嘴一样呢，这不是好处？告诉你，对于你们妖精来说，神仙身上全是宝，哪怕根头发丝，眼泪，唾沫星子……对了，给我说说，他怎么给你消得肿？”

小金狐重重拧他腰侧，骂道：“呸！唾沫星子，亏你想得出来，我是那吃唾沫星子的狐狸么？啊？”

水宝宝捂着腰痛叫，“你手怎么这么重，啊啊疼死我了，你再拧我，你再拧我就揪你的尾巴！”

小金狐下巴一翘，骄傲地说：“你想揪？你揪得住嘛，你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

扭扭小屁股，尾巴在裤子里藏着呢，想揪？除非把我裤子扒了，哼！

水宝宝也只是说说，没有真的想揪，叫了一会疼，又凑过来，贼兮兮地笑，“告诉我啊，你们怎么做的？咱们交流交流。”

小金狐偏了脸，不看他，骂道：“不要脸，谁要跟你交流。”

水宝宝两手捧住他的脸，正过来，顶住他的鼻尖，笑眉呵眼地说：“说说嘛，你们怎么做的？人家真的很好奇，你是妖精，道行也浅得一滴滴，怎么能承受住他的仙精？再说他还是火神咧。”

小金狐眼睛转了转，想了想，问：“仙精？这是什么东西？”

水宝宝纳闷地看他，“仙精，这你都不知道？就是……就是……那个啊，那个……你懂？”

小金狐迷惑地摇摇头。

水宝宝咬了唇，眼珠子快速地转，想要找出能准确的语言能形容这个仙精，想了又想，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小金狐身体中间的部位，“就是这里出来的东西，那种颜色水亮亮的，懂了？”

小金狐脸上变了颜色，抽着气，“你你你……快松开……哇哇你别用这么大劲……呜……疼死我了你个死宝宝，我掐死你！”

要命地方刚被松开，小金狐就抓狂地扑到水宝宝身上，一手乱打，另一手不依不饶也要抓还回来。

水宝宝见势不好，赶紧一个扑地，抱住脑袋，把整个后背留给小金狐。

背上屁股上被打了好几下，消不了气的小金狐又在他腰上狠拧两把，拧得水宝宝连声惨叫，一脚把小金狐踹开。

等水神和火神赶到时，水宝宝捂着腰，小金狐捂着要命地地方，彼此怒目而视。

两位神仙问清了事情的缘由，水神一把拧住水宝宝的耳朵，骂道：“那里也是能随便碰的？他是妖精，肉体凡胎，你用这么大力，把他那废了怎么办？你让我省点心行不行？一会不见你就给我惹点事……我……你简直要气死我了你……”

正搜索枯肠想词继续骂，猛听一声布帛裂响，回头一看，狭长的美目顿时睁得滴溜圆，半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火神一把撕开小金狐的衣服，仔细观察小妖精的宝贝，那小金狐也眼泪汪汪，低头细瞧，嘴里还说着：“疼死我了，帮我看看是不是被他抓烂了……”

水宝宝本来被骂得抬不起头，委屈得要命，这时也忍不住瞪圆眼睛惊讶地看，好一会才摇头说：“啊——竟然比我还大胆，我还没有当众露过……”

火神一僵，松开手中的东西，站直挺立，静默一会，斜眼看水神，眼神倨傲地斜神水神。

水神此刻也恢复常态，冷漠地跟他对视一眼，又对水宝宝说：“你乖巧一点，别老跟金毛打打闹闹，你是水做之体，他是肉身，你怎么打也打不坏，可是他不一样，出手重了他会受伤。懂了吗？”

水宝宝虚心受教，连连点头，又偷偷看向小金狐，小金狐忙着把撕破的衣裳往一块凑，觉察到水宝宝的视线，抬起眼，狠狠地瞪着。

水宝宝想了想，过去，“金毛，很疼吧？我不该用这么大力，嘿嘿，我帮你揉揉……”

这手又伸过去，第二次碰到小金狐的命根子，殷勤地揉。

小金狐“哇啊”一声鬼叫，忙不迭地打他的手，又骂：“不准你碰我！”

水宝宝还在分辨：“我又没使劲，你不舒服吗？我给……唔唔唔……唔……唔？”

水神一手掐了他脖子，一手掩了他嘴巴，神情怪异，目光奇特，“浅红，你说，如果我找仙友帮忙，想法收回你的魂魄，让你重新当过去的水宝宝，而我，重新回天上当我的神仙，这样可好？”

水宝宝眼睛瞪得老大，嘴巴被捂说不出话，只能连连摇头。

水神对他的焦急恍若未觉，继续说：“想想还是当神仙好，虽说公务繁忙，没有多少空闲，但有一样好，没有这么多烦心事，属下若做错了事，也不用我管教，交给天刑官即可。至于水宝宝们，若是闹得太过份，扔到北海冻成冰也就罢了。浩空维淳，等你回天庭时，请向陛下禀报一声，就说启垣知错，求陛上解除法力，让我回天庭……”

用泪如泉涌已经不足以形容水宝宝哭的程度，他的眼泪简直成了瀑布，泪光下眼神恐怖惊慌，脸色惨白，呆呆地望着面目冷冻的水神。

小金狐本来还生水宝宝的气，此刻特别同情他，冲着水神叫：“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你觉得宝宝吃的苦还不够多吗？你忘了他一次还不够，还想忘第二次？你无情无义，铁石心肠，宝宝真不该喜欢你！”

火神也掩住他的嘴，急促地说：“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

水神对小金狐的指责置之不理，严肃冰冷的目光盯着水宝宝哭花的脸。

水宝宝双膝慢慢弯曲，跪在水神面前，抱住他的双腿，一脸哀求。

水神冷冷地说：“你这招对我已经没有用了，你自己想想，你错在哪了？”

语气虽严厉，话里已有了缓和。

水宝宝的嘴此刻已经被松开，哽咽地说：“我……我……我……”

水神也蹲了下去，跟他面对面，“说出来！我现在不能用法力禁制于你，就要靠你自己来约束你自己。说出来！不然休怪我无情！”

水宝宝嘴巴张了又张，泣不成声，“我……我……我以后再……再也不把咱俩的事……事……呜呜……说给别人听了……呜哇哇啊啊——”

说到最后放声大哭，扑到水神怀里。

水神呼出一口长气，用脸蹭蹭他的头发，轻声骂道：“不吃点苦头，就长不了记性。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再胡说八道，我就找司命，消除凡间所有的记忆，还当过去的水神。”

水宝宝放声痛哭，连连摇头。

小金狐这才知道水神在吓唬水宝宝，纳闷道：“他不准宝宝说什么啊？”

火神嘴角轻轻扯起一丝嘲笑，低声说：“别问这么多，不过，浅红也该让他好好治一治了，这小子，被启垣宠得越来越无法无天，无所顾忌。”

说着拉着小金狐的手往屋内走。

小金狐一边被拉着走，一边惊奇地问：“宠得无法无天？我怎么不觉得？我只觉得水神老是凶他，动不动就训他，我还觉得宝宝可怜呢，你怎么却说宝宝活该？”

说话间已被火神拉回屋里。

火神闩上门，闭上窗，又扯开棉被把邢宣从头到脚蒙住，转过身来，望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小金狐，突然一把掐住他的腰，用力带到自己怀里，咬牙切齿地说：“你竟敢让他碰你！你个死妖精，不知羞的小妖精，你竟敢让他碰了一次，然后又碰了第二次……”

小金狐惊讶地睁大眼，只觉腰被勒得生疼，只觉对面那双黑眸闪动着灼人的目光，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

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深深陷入那黑得不见底的眼中……

第二十九章

眼前重新有了亮光，小金狐慢慢看清了俯在他上方关切的三张脸。

火神、水神、水宝宝正忧郁地看着他。

小金狐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摸摸显得空荡荡很不舒服的胸口，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

“你又把我内丹吸走了！”小金狐暴跳起来，抓起枕头就往火神头上砸。

这两天他早看出来火神对他的照顾和偏宠，也早就不分身份贵贱地位悬殊地把火神与小羊、水宝宝之流视若同流，小脾气发得也越来越纯熟，越来越习惯。

火神不动声色地从半路把枕头截下，严厉地瞪着他，想用威慑的目光来提醒越发骄纵的小妖精。

水神目光闪动，摸摸有着一脸蛮横不讲理神情却显得很可爱的小金狐的脸，拉了火神跑到屋子一角嘀嘀咕咕。他们嘀咕声太小，小金狐的耳朵竖得太用力以至于都疼了，也没听清楚嘀咕的内容，只好放弃，揉揉酸痛的耳朵。

水宝宝除了喜欢小金狐毛茸茸的尾巴外，最喜欢的就是这对毛耳朵，以前没出事的时候就有事没事咬几口，为此被抓破手或脸都不在意，这次又这样，忍不住呲了小牙就要过去咬。

小金狐跟他太熟悉了，一见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蹭地窜到炕角，抓着被子挡在胸前，一脸戒备地盯着。

没有得逞的水宝宝心痒难挠痒，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真小气，让我咬一一口又怎么了，讨厌。”

意思意思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后，心里小小的不快也就消失了，爬到炕上，不顾小金狐的强烈反对，扒开被子硬挤过去坐着，让被子盖住他俩的膝盖。

水宝宝怎么也不明白，怎么小金狐和一跟火神亲热亲热就会以晕倒而告终，平时看这小子又跑又跳能玩能闹，跟自己打架时也没见怎么吃过亏，怎么一跟火神在一块，就变成那些凡人病秧子了？

小金狐也很郁闷，从来没有任何人或妖精亲过他（以前他亲小羊的那次不算），好不容易有个神仙嘴里不说，可行动里全透着喜欢他爱护他的意思，也喜欢亲他，怎么每次都刚尝到点甜头就……

那感觉就好像饿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有只鸡放在自己跟前，刚舔了一口就突然消失了，到嘴的美味自己却吃不到，这抓心搔肝的馋和火烧火燎的急，让从来没感受过情爱滋味一心想得到的小金狐又是气愤又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