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了自己家里,利用职权,中饱私囊。连韩大人想引见给皇上的宫女,都被他私自占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不是
我所尊敬的宰相!不值得我去效命!”
九方烟像被刺到了一样,霍地转过身:“你说的宫女,是缨宁?”
“我亲眼看见韩大人把她送来交给宰相,说是为了皇上庆寿准备的舞女。我试探着问过他会不会让她去皇宫,而他却没
有回答。不过他侵吞财物,我是亲眼看到的!”
九方烟心中卷起了一阵狂澜——为什么在我就快要相信你的时候,却发生这种事情?以后,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还天
真地以为,鬼会比燕起菡来得好,鬼不会干涉人类的纷争,但是我却没有想到,鬼是为了迷惑人类而存在的。如果这就
是你来这里的目的,那么你已经达到了,因为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方向。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你总是那样游刃有余,
而我却拼得这样疲惫?为什么总是你技高一筹,让我无法战胜?
九方烟低下头,睫毛下的双眼有些暗沉。他僵硬而毫无生气地吩咐子言恒:“你还是去他那里吧,去保护他。”
子言恒急忙上前一步,舌头快要打结:“烟,我现在哪都不想去!要我保护他?办不到!”
九方烟苦笑,“如果你不去,那就是抗旨。你去那里,还可以注意他的一举一动。”那笑容仿佛快要哭出来,让子言恒
措手不及:“烟……我明白了……但是,我已经不在乎抗旨不抗旨了。当初是你要求我来京城当侍卫的,如果不是因为
你,我……”
仿佛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似的,九方烟连忙转身走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促使着子言恒追上去,从后面一把将他
抱住:“烟……不要走,不要逃避我……”
九方烟就这样被包围住,不知如何是好,孩子般无助地哀求:“师兄,你放开我……”
他受惊一般的颤抖非但没能让子言恒松手,反而让对方更加用力地抱着他。也许是向天借了胆,子言恒惊讶于自己竟能
坚持到现在还不松手,但是他的呼吸早就已经不听使唤,混乱不堪,心脏也搏动得厉害,如果松开这双手,全身的力量
一定都会消失,也许会因为现在的紧张而发抖,连筷子都拿不动。所以现在别无选择,绝对不会松开!
那样强烈的跳动,九方烟当然从背后感觉到了,而且自己都被那节奏带动,心慌起来,最后他的声音都变得扭曲:“师
……兄……”
就是这样一种声音,让子言恒所有的防线在一刹那全部崩塌——“我的命,一直都是属于你的。就算皇上要拿去,那也
都是因为你。”九方烟的身体已经僵直,子言恒在他耳边轻轻吻了一下,将他打横抱起,像捧着一块容易摔碎的水晶一
样,小心翼翼地缓缓前行。从九方烟死灰般的双眸中,折射出一个念头:如果,他喜欢我的话,一定会生气吧?如果,
他喜欢我的话,我要他输给我一次。
送九方烟回到王府之后,子言恒最终还是想按他说的,去相府密切注意严殊的举动。但是躺在床上有些失意的九方烟却
异常灵活地抓住了他的手,轻轻说道:“先留下来陪我吧。”
子言恒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他的双眼望着子言恒关切的眼睛,重复道:“留下来陪我吧。”
被望得不知所措,子言恒结巴着问道:“那……那宰相……”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被九方烟拽到了身边,毫无防备,
一个趔趄就压到了烟的身上。他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根,连忙伸手撑起来,九方烟却双手环住他的腰,迷蒙地问道:“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这样吗?”
“烟……我……我不能对你……”
看着他的窘态,九方烟笑笑,只是这浅浅一笑,就叫子言恒心襟动摇。但是,怎么可以这样呢?我绝对不可以伤害他!
子言恒在心里挣扎着,将头扭向一边,咬咬牙:“烟,你不要这样。你是王爷,请自重。”
“呵……”九方烟笑得有些疯癫:自重?他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真是个傻瓜……“所以,就算我喜欢上别人,你也无
所谓,对吗?”
如同在子言恒心上捅了一刀,惊讶与愤怒全都装进了眼眸。子言恒转回头,怔怔地看着九方烟:“不!我不允许你喜欢
上那个人!如果你也要这样对他的话,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得到你的话,我不会让给别人!”在九方烟复杂的笑容中,
子言恒气势汹汹的吻已经重重地压上了双唇。他没有回避,只是微微闭起双眼,任凭子言恒撕裂他的衣衫,亲吻自己的
肌肤,颤抖着身体迎接对方的爱抚。
“呜……”当九方烟感到下体的异常,有些后悔的时候,子言恒已经分开他白皙纤长的双腿,压到他胸前。
“师兄……”他伸出手,想要阻止子言恒:“不要……”
子言恒的眼中泛着点点聚散:“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我知道,你只不过是在利用我。但因为
是你,所以我甘心被利用。既然已经利用了,为什么不利用到最后呢?”他说着,轻轻将一根手指探入九方烟那狭窄的
密道,引来一阵求饶般的呻吟:“恒……子言恒……不要……”
九方烟其实并不痛,因为子言恒沾着唾液的手指进得很慢。但是恐惧已经迷失了他的心志,他吓得将身体紧紧蜷缩成一
团。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竟然引诱子言恒做这种事情。我……果然是疯了吗?想着想着,他
将头朝枕头后面一别,两行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而至,双腿和男根如同被吓坏的小猫小狗一样夹在一起,贴在肚皮上
。看到他这个样子,子言恒还怎么忍心叫他害怕?他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指,用另一只手轻轻拭去九方烟快要垂落到耳边
的泪水,将旁边的毯子盖到他身上:“烟,对不起……”
听着他的“对不起”,九方烟只觉得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厉害了,可是再没有人为他擦去。他微微张开眼睛,子言恒已经
不知所踪。
“师兄,师兄!”没有人答应。输了,再一次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把子言恒也输掉了……呵……九方烟吃吃地苦笑:
我究竟,哪里做错了?难道到最后,还是要由我自己来监视宰相的行为吗?
离麒真的寿宴只剩下一天,严殊却浑然不觉一般,在那宽广的院子里指挥着园丁:“对,把那里修剪一下。过几天在那
个水池边放座假山。还有那边,参差不齐,花朵的养分都被茎吸收了,我上次教你们调配的肥料,你们有没有按我说的
用啊?”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指挥,韩定邦从进了门开始一直没有打扰他。直到他看起来终于交代完了,韩定邦才插话道:“相爷
,明天就是皇上的寿辰了。”
严殊先前根本没察觉他的到来,不免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有人通报?”
“哦,”韩定邦有些抱歉地笑笑:“听说相爷最近很忙,所以下官叫门子不要通报,免得打扰了相爷。”
严殊随口敷衍着走向大厅:“你还听会替我着想的嘛!有什么事?”
“下官已经说明了,明天就是皇上的寿辰。不知相爷准备得如何?”
严殊呷了一口玉莲从他那里新学会的葡萄酒,甘甜芳香,让他觉得心情不错:“玉莲啊,去给韩大人倒杯苹果汁来。”
玉莲便听从他的话,去新近刚腾出来的那个饮料间去倒苹果汁。
韩定邦见闲杂人等已经走了,便又问了一遍。
严殊有些不耐烦地故意挠了挠自己的脸,仿佛被蚊子叮了似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都让缨宁准备好了。”
“真的?”
“对啊。”严殊满脸确定地点了点头,嘴巴上还沾着亮晶晶的葡萄酒,仿佛为他炫耀着悠闲的生活。他慢条斯理地继续
说:“你想看的话,现在就可以。不过你比皇上先看,可是越权行为哦!”样子有些狡猾,韩定邦拿他没辙,便起身告
辞:“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问了,不过你可记住,明天一定要将缨宁带去皇宫。”
“知道了!知道了!”严殊摆着手,像赶走病菌一样“请”走韩定邦之后随手就抓起一只烤鸡腿,用牙齿撕了一口咀嚼
起来。
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就把缨宁叫到了跟前,神秘兮兮地问:“缨宁啊,你来这里多久了?”
第四十一章
缨宁愉快地回答他:“大概有半个月了。”
“已经半个月了啊!”严殊摸了摸下巴:“有没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缨宁忍不住要讥笑他:“度日如年?怎么会?缨宁在这里很开心,每天都过得好快呢!要是能再长一些就好了!”
反话效果达到了,严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又问:“明天就是皇上的寿辰,你去了皇宫的话,会比现在更开心了
。”
“怎么会?”缨宁一脸惊奇地问:“大人你真的是宰相吗?”
严殊忽然被问到这个问题,险些喷饭——如果他嘴里有饭的话。他轻描淡写地笑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宰相没理由不知道宫廷的黑暗吧?看起来繁花似锦、一片祥和,背地里却勾心斗角、处处凶险。如果不是主公要我去
,我才不高兴去那种地方。皇宫不过是葬送女人青春的地方,哪有大人府上来得逍遥自在?”
胜利在望了!严殊忽然为胸中想要说出的一句话感到过分激动,觉得胳膊都有些软——奇怪,为一个人做点事,会激动
成这样吗?不,因为这件事太过危险,我是赌上性命在走钢丝啊!
“缨宁,我也不喜欢宫廷的勾心斗角,我喜欢这样自由自在地生活。所以,请嫁给我吧,做我的妻子。”
缨宁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张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大:“大人……”
严殊走近一步,问:“你不愿意吗?”
“不,”缨宁摇摇头:“我不是不愿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像大人这样对我好。只是……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坏
了主公的大事,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严殊扑克牌一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顿了顿,才慢慢地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么,主公是谁?”
缨宁惊奇地望着他,问:“大人,你连主公是谁都忘了吗?”
“不,我只是想确认你是否真的是主公派来的。”
“大人,你怀疑我?”
“不是那样。”严殊略微感觉到自己这样生硬的回答不太像爱这个女人的样子,于是走近她,轻轻撩过她的一丝头发:
“我只是想,如果你是假的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担心什么主公了。”
“大人!”缨宁一个激动,扑到了严殊的身上:“其实,我并不想被当作工具,执行什么任务。什么战争,什么江山,
我一点都没有兴趣!可是这就是命啊!”也不知道她这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严殊只管配合着她,伸手将她抱住:“
告诉我主公的名字。”
缨宁伏在他肩上,微微闭上的双眼流下两行泪:“大人,没用的,我们的主公,是同一个人,就是赫连灏桐,容国的太
子啊!”
赫连……灏桐吗?我记住了。严殊安慰似的轻轻拍拍缨宁的背:“没事的,告诉我主公的计划。他要你怎么做?”
隐约感觉到他脑中的危险想法,缨宁从他肩上竖起来,擦了擦眼泪,“大人,你想做什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主公一定是不信任我了,所以才派你来接替我。如果这次由我来完成任务,那么说不定他一高兴,
就会成全我们了。”
“大人,你想太多了。主公一直都很信任你啊!更何况,你是他的……”缨宁说到这里,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
忙打住。但是严殊已经听到,并且在意起来:“我是他的什么?”
缨宁以为严殊怪自己乱说话而责备自己,连忙摆手:“没……没什么。缨宁不该胡说的。”可是严殊已经不相信她后面
说的话:这个燕起菡,还真够复杂的。他和赫连灏桐又是什么关系?难道是表兄弟?不太可能。那会是什么呢?这个先
不去想,眼前看来,缨宁是不会配合我的攻心战术了,那我只好用拖延战术:
“既然你这么多顾虑,那我也不能勉强。不过大内高手众多,美女如云,就算我带你去皇宫见到了皇上,也未必能得到
他的重视。不如这样,明天你先留在相府,等我找个适当的时机邀请皇上来相府做客,到时候你再出来同他见面,如此
一来,成功的机会就增加了许多。你觉得怎么样?”
缨宁想了想,觉得严殊言之有理,便点头同意了他的做法:“但是大人一定要尽快,否则让主公知道我们擅自决定,必
定不会轻饶。”
严殊口头上答应着,心里却一点都没有将她引见给麒真的意思。到时候只要推说麒真公务繁忙,就可以拖延下去,然后
另外想办法。
仿佛是一个决战的夜晚,严殊觉得这个夜晚特别漫长,并没有睡得特别好。如果缨宁对他的身份生疑,告诉主子的话,
一切很可能毁誉一旦。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了,丫鬟给他梳头的时候还打着哈欠。严殊庆幸自己没有被暗杀,看来缨宁暂
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急匆匆换了衣服就驾马赶去皇宫,什么礼物都没带。
下马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咦?相国这么早就到了?”回头一看,果然是麒真。今天的他,穿得和平时不一
样,虽然是庆寿,却没有穿得大红大绿,而是一身十分潇洒的惑蓝镶金边龙袍,水印一般的纹章若隐若现,很有“神龙
见首不见尾”的意味,贵气而大方。手中是一张红底盘金龙的庞大弯弓,显然是经过工匠精雕细琢过的杰作,看来是正
在射猎什么。
看到他平安无事,严殊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迎面上去回赠一抹微笑:“啊,是啊,今天是圣上的寿辰,微臣高兴得睡
不着呢!”
麒真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相国,你的脸……”
他说的大概是被九方烟划破的口子,严殊随手摸了一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皇上不用担心。不知皇上在宫里拿着弓
做什么,难道在皇宫也能射到猎物?”
“啊,”麒真似是而非地随口应了一声,张起弓朝前面一望:“朕只是随便试试弓,不想却扎进墙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