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烟倒是很老实又很冷淡地说:“那你完全不用受惊,因为是皇上让我对你好一点。而且我亲自来,也是想看看你怎
样处理国家大事。”
他虽是老实,可在严殊看来却极为不诚实。严殊忍不住又出言戏弄:“那王爷可是看到下官如何处理了?还过得去否?
还是说由王爷亲自来处理会比较妥当?”
九方烟抿了抿嘴唇,两腮微红,生硬地说道:“皇上把权利交给你,本王怎好逾越?沐国在你的引导下日益昌盛,皇上
有你这样一个帮手当然是轻松了不少,人人都说皇上治国有方,本王怎敢说一个‘不’字?”
严殊对于他的硬撑忍俊不禁:“王爷只是慑于皇权才礼让下官?大家夸的是皇上,又没有我的份,王爷有什么不敢?”
“你……我……”九方烟被问得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恼得满脸通红:“你还不快喝汤!”
严殊见他来气了,连忙笑哈哈地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个精光,并把那些果仁吞进肚里,只留一个碗底翻过来亮给九方烟
看。看着他那半带戏谑的目光,九方烟一把抓过碗,别过头说:“皇上就要出关了,你要不要一起去迎接?”
严殊又“啊”地伸了一个懒腰,一边伸一边很放松地说道:“他闭关练功一个月,我都快累死了。这皇帝啊,不是任何
人都能胜任的,他必须有过人的脑力和体力,还有心理承受能力,否则会老得很快。”
“你放心,你现在看起来还很年轻。”
严殊没想到九方烟冷不丁蹦出来的一句话也挺幽默,不容分说搭过他的肩膀,满是“哥俩好”的样子,笑嘻嘻地带着九
方烟一起去麒真闭关的密室。
密室的石门禁闭,看样子离麒真出关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在外面闲极无聊地守候着,麒真出关在即,就当是为他在外面
最后把关,以免有闲杂人等来打扰。
预定的时间是今天,可是等到天黑,里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严殊不禁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在里面走火入魔了?”
九方烟倒挺镇定:“这里每天守备森严,应该不会有扰乱他心绪的事情发生。我们再耐心等等吧。”
严殊点点头,在附近找了块石头坐着等。什么都不做的等待最是漫长,尤其是等待一个月未见的某人,更是一种煎熬。
不晓得麒真为什么非要闭关修炼,虽然严殊也很希望他能恢复十成的功力,那样听起来很帅,不过把国事都推给自己,
就是他的不对了。这个自私的家伙!严殊想着想着,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是自己怂恿麒真去闭关修炼的,迷迷糊糊
地就倒了下来——但是却没有被坚硬的石头摔醒,因为一双柔软的腿适时迎了上去——没错,他就枕在九方烟的腿上睡
着了。
“轰隆!”一声石破天惊的响动,竟也没能惊醒严殊,依旧在九方烟的腿上睡得直流口水。九方烟听到那响声,顾不得
去擦严殊的口水就别过头——密室的门已经被一股力量炸开,烟雾弥漫中,麒真富丽堂皇的身影渐渐清晰,终于来到了
他们跟前。
看到躺在九方烟腿上的严殊,麒真和颜悦色地问自己的兄弟:“他睡着了吗?”
“啊,”九方烟应了一声:“你闭关这段时间把他累坏了。”
麒真听了烟的解说,温和而爱怜地俯视着熟睡的严殊,“辛苦他了。时间也不早了,皇弟就先回府去吧。”说着便扶起
严殊,将他的一条胳膊架到自己肩上。
“皇兄的功力恢复得如何?”
“已经恢复了十成的功力。”
“那臣弟就先告辞了。”九方烟谦恭地向麒真拜别便打道回府。麒真望着他的背影,确定他已经完全离开,才打横将严
殊抱起,一面略带责备似的浅笑着自言自语:“如果皇弟在的话,你是万不愿让朕这样抱你吧?可是朕又很想抱你……
”
麒真将严殊抱回寝宫,拧干毛巾为严殊擦了把脸之后就脱掉他的鞋子放到踏板上,将那两条还挂在下面的双腿搬上去,
俯身下去轻轻在他的眼睑边落下一吻,一面为他宽衣解带。严殊却仿佛是感觉到了自己泛滥的口水流淌下来,猛地一个
惊醒——麒真的面部大特写赫然映入眼帘,严殊连忙坐起来,一面找着擦口水的东西,一面向麒真打招呼:“皇上,你
出来啦?我还以为你走火入魔出不来了。”
麒真点点头,把一方手帕递给他,并说:“听起来,你好像很想我。”
“一点都不想。”严殊不讨巧地否认着,既然对方想调情,当然要相当地“配合”,那样才比较有情趣。他擦掉自己亮
晶晶延到脸上的口水,往四周望了望——这是皇帝的寝宫没错,“这么说,是皇上把我抱进来的?”
麒真微微张大眼睛,不置可否地点头,仿佛在说:那又怎么样?
反正时间也很晚了,这个时候再回府路上也很冷,今晚铁定是要在皇宫度过,严殊也就不客气地把自己身上脱到一半的
衣服一股脑儿卸了下来丢给麒真就钻进龙被,摆出一副便秘的表情朝上瞪着麒真问:“那小烟呢?他看见我被你公主抱
了?”在那个小男人面前被公主抱,严殊觉得很没面子。
麒真的双眼狡猾地含笑:“当然了,你们不是在一起么?他自然是看到了。”
听出麒真是在回敬自己的那句“不想”,严殊不由露出一抹诮笑,道:“今天的奏折我已经全部看完了,你也快点睡觉
吧。”
麒真不怀好意似的笑笑,将龙袍脱下来甩到一边就钻进被子,一把抱住严殊,在他耳边鼓吹起来:“最近是越来越勤劳
了,朕有了你这个贤内助是如虎添翼啊!”
“拜托,谁是什么‘贤内助’啊!”
“你暂时又不管国外的事务,不是内助是什么?”
“好吧,就算是内助,可是你的手在摸哪里?这么晚了你还想干什么?”
“咦?朕一个月没见到你了,虽然你是不想我,可是我很想你,当然要加倍补偿一下了。”
“喂!住手!我叫你住手!啊……啊……不要啊!混蛋!我明天不看奏折了!”
“没关系,明天朕自己看。朕给你放假。”
“唔……嗯……嗯……啊……”
作者旁白:就这样,两只度过了一个和谐的夜晚XD(鸡蛋、番茄乱飞中,某黑风中凌乱地飘过~)
番外?宰相出巡(上)
接上次那个番外
严殊微微张开惺忪的睡眼,朦胧的浅金色帘子外面站着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正泰然地张开双臂由太监伺候着穿上那身
气吞山河的龙袍,完完全全一个指点江山的伟人相。这家伙,为什么越看越帅呢?发际眉梢都透着恢弘的气势,举手投
足都诠释出王者的气度。现在的他,并不是晚上和自己开玩笑的那个人,而是整个王朝的统帅。严殊最喜欢看麒真坐上
龙椅那一瞬,日月星辰都要为之自惭形秽。可是今天嘛,累了一个月了,就懒得跑去上朝了,还不如窝在被窝里看麒真
穿衣服的样子,即使没有群臣叩拜,也是一样霹雳无敌地尊贵华越。
麒真没有向严殊打招呼就走了出去,因为他起床的时候严殊还没有醒。说他睡眠好他还不承认,分明就是嗜睡如命。麒
真回味着被窝里的余温,不禁暗笑。严殊则在他离开后不久就爬进麒真的御用温泉去洗澡了。每次想洗澡的时候往那里
面一钻,什么闲杂人等都不会来打扰,实在是方便又清净得很。如果有需要,还有宫女给你按摩。换洗的衣服么,从麒
真的便服里随便挑一件就成,只要不是龙袍,别人是不会说三道四。
正当严殊舒舒服服享受着泡澡的过程,殊不知这安乐窝外正是议论纷纷。
“宰相这是怎么了?难道病了?”
“皇上只说是有事不能来,说不定有什么秘密任务。”
“可能是这阵子操劳过度,需要休息。”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探望探望?”
退朝之后听着大臣们窃窃议论,九方烟当然清楚其中的内幕。那个极有龙虎精神的宰相这阵子是不是操劳过度他是不知
道,不过起码他知道,宰相昨晚绝对是“操”劳过度了。怎么说那家伙也曾经亲“手”为自己解决过某件事情,所以自
然比别人更为敏锐,或者说是敏感。明明已经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也知道勉强不得,可是九方烟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失
落。
他们对我的照顾自然不用说,身处这样的宠爱之中本是一件相当幸福愉快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拥有了多份宠爱,却
还想要当唯一的宠爱对象?九方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险,自己喜欢的人的心目中,占第一位的人不是自己。反而是
他们相互喜欢了。这是怎样一种情形啊?
不知不觉从皇宫出来就走到了相府。为什么呢?明知道他现在不会在家,可是为什么会朝这个方向来了?也许是习惯使
然吧?过去因为对他的怀疑,每天都不忘往这里跑一趟,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一种习惯。九方烟不禁苦笑。既然来了,那
就进去走走吧,想来这府邸的主人也不会怪罪。是的,他从来不会责备我,就如同皇兄对我的宽容一般……也许他们没
有发觉,在彼此身上,有着许多的相似点,而我却看到了。这也是我无法割舍的原因。也许他们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
分的必然结果吧?那么我呢?我最终会和什么样的人聚在一起?
“哟!王爷!您来找我家老爷?”门子见了他,连忙招呼:“我家老爷昨天去了皇宫还没回来,王爷您不妨进屋里先坐
坐?”
其实就算他不说,九方烟也知道严殊不在府里,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慢慢地走了进去。即使在冬季也散发着勃勃的生
机,严殊对于庭院的布置确实是很有一套。无论何时来到相府,大家都会觉得与众不同、赏心悦目。九方烟初来时的惆
怅忽然消散去一大半,府上的仆人给他上了茶,他也气定神闲地倚在椅子上慢慢地品味。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远远听得见两个人争论的声音渐渐地朝这边来了,起先是一个半带着不恭口气的声音:“你看
我忙里忙外这么多天了,难道这点福利都没有?”
紧接着是一个宠溺的轻嗤:“行了行了,朕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你出去也不能忘了正事。”
九方烟马上知道是这家的主人回来了,便放下茶杯,微微站起来就迎了出去。他看到严殊的头顶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
刚被皇帝哥哥从池子里拖出来,他呆在外面一整天回来一下也是情有可原,至于麒真为什么会到相府来,九方烟却有些
好奇。以麒真的兢兢业业,若不是闲极了是不会在一早就出宫的,即使目的地是他爱人的家。
九方烟向麒真微微点头致意,麒真就先开口了:“皇弟你果然在这里啊,方才有人说你往这个方向来了,我们想你大概
是来相府了,就一起过来了。”
“皇兄有时找臣弟吗?”那为什么退朝之后不马上叫我,却等我离开之后才来?九方烟心里虽是疑惑着,却也没有多问
,因为麒真自然会向他说明。
麒真不禁笑笑:“这还不是相国的主意吗?他向朕汇报情况的时候提起南方的收成,朕说要派人去巡查,他就自告奋勇
了。最近子言、天雷这些人忙着训练新兵,朕想请皇弟帮忙物色一个合适的护卫人选。”
九方烟认识严殊也不是一天两天,当然明白他肚里的小九九,不由微微一笑:“相爷,闹灾害的地方可不适合游山玩水
。”
“游山玩水?”严殊装出一脸阴谋被揭穿的吃惊模样:“王爷以为下官是想去游山玩水?哎呀,这好官实在是难当,想
为人民办点实事还要遭来非议。所以我就说嘛!这么不划算,为什么不当个贪官呢?”
被严殊戏谑的眼神置疑,九方烟撇开自己的视线,顾左右而言他起来:“皇上你不用批阅奏章吗?”
“这是昨天遗留的事情,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当然先行处理。”
听了麒真的回答,九方烟想是溜不掉了,如果不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两个人都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正如麒真所言,
那些侍卫长和少将们都在训练新兵,剩下的虾兵蟹将又不足以保证严殊出巡的安全。然而如果皇帝果真要派护卫给严殊
,偌大一个皇宫,那么多皇家军里,难道会挤不出几个人来?所以九方烟很快就明白了麒真的用意——虽然因为太后的
生辰而回到了京城,但是他和宰相的关系还并不算融洽,所以不知道哪天还会不会离开,于是麒真就找了这么一个机会
让他和严殊和解,真可谓用心良苦。九方烟既然明白了,自然不能再装傻,便顺水推舟道:“既然大家都那么忙,只有
我这个王爷游手好闲,那不如由臣弟护送宰相出巡,怎么说臣弟也是有经验的,相信有保护宰相的能力。”
“既然皇弟愿意分担,那朕就命你随行,负责相国的安全。即日启程,在朕规定的日期内回来。”
“臣弟接旨。”
(未完待续)
番外?宰相出巡(中)
严殊朝麒真讽刺地斜了斜眼睛,心想:行啊小样,考验起我的忠诚度来了?你表现得这么大方,意思是不是说,我这么
信任你,所以你也不需要爬墙?抑或是想再来一个“小别胜新婚”?
严殊确信自己不是空穴来风诬蔑麒真,以麒真的心机和自己对他的了解,通常他做一件事情绝对不会只是出于一个单纯
的目的,而是通过一件事情来达到多种目的以实现资源的最大化利用。
“咦,皇上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严殊故意用调笑的目光窥探麒真的用意,通常这种无关痛痒的相互猜测总是具有十
分的情趣,这次当然也不例外。麒真装出满口无奈的口气:“朕也想和相国一起出去体察民情,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
实嘛!不过朕在京城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和皇弟就替朕好好巡查吧。”
严殊不依不饶地继续打趣地问道:“皇上不怕微臣在外面拈花惹草有伤风化么?”
“唔……”麒真煞有介事地点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若真这样,那相国还真应该停职查办一下。皇弟你可得
给朕看好了,别让咱们的朝廷上梁不正下梁歪。”
被他们这唇来舌往的斗阵排除在外正在一边凉快的九方烟听到麒真忽然跟自己说话,一时竟结巴了起来,愣在那里半晌
说不出话来。
好在严殊马上为他破除了冷场:“嘿!皇上您不提微臣还真给忘了,上回您行贿的事情微臣还没彻查呢!您想将我停职
查办,小心落个毁尸灭迹的口实。”
知道他只是为了避免九方烟的尴尬,麒真只是微微轻嗤,懒得再同他瞎胡闹便起驾回宫去了。九方烟有些失神地望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