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JB的!到时候别抱着我哭!
秋日沉草:^_^
商务中心几张独立办公桌,这夜里的光景儿,只有一个人用着电脑。稍微走近一点儿,我看见他显示屏上只开了MSN的界
面。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他注意力挺集中,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我看着电脑上MSN的聊天显示。咧开嘴,笑了。
秋日沉草:~~人呢?
秋日沉草:不是真碰上鬼了吧?小欲~小欲~~
“有机会咱可以拍个午夜凶铃五。”
我悠然开口。注意到前面的人明显僵住,“就说从电脑里爬出来的事儿吧。”
他慢慢转过头。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样子非一般震惊。
看着他的样儿。我笑了。冲他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手机能上MSN。现在知道了么?秋日沉草。”
(零四)
【段黎】
我愣了绝对有一分钟之久。
在我面前的人,眉眼挺清秀,气质上很洒脱,随意的T-SHIRT,简单的牛仔裤,嘿嘿傻笑,手里摇晃着手机。不可否认,
很帅气的一个大男孩儿。
我从没想过会见到活生生的随心所欲,会动的,会笑的,崩溃……活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下一刻,我想也没想直接站了起来,往小姐那里去,扔下一张钞票急匆匆
的就出了商务中心。
然后,两个声音。
“先生,找零!”
“我操!沉草!”
随便吧,什么都成,我脑子已然是直线了……
我的步伐很快,沿着蜿蜒曲折百转千回的小路,最终还是走到了沙滩边沿,这果然是个海滨城市,怎么走,最终都是一
片沙滩,就像一颗心,无论怎么逃,最终还是得面对那片空旷、荒芜。露天的舞台仍旧静默地立在那里,毫无声息。一
排排的探照灯还大亮着,夜里两点多的光景,空无一人。我完全不知所措了,彻底的,茫然。
回头确定了没有追兵,我喘息着,在潮湿的沙滩上坐了下来。
涨潮的海水爬过了海岸线,不一会儿,它们已经卷到了我的脚边。
记得最开始认识小欲……他问我,我是不是GAY。
对此我不置可否。
我想,如果不是申捷介入我的生活,我不会是,甚至,现在,我也不承认我是。从事故发生的那年开始,我就隐隐感觉
到了,我将属于孤独,孤老终生的那种。可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申捷就那样的进入了我的生活
,他带给我一种可能性——可以有人来爱我,成为我的家人。那时候我真的没去考虑所谓的客观性别,虽然意识到之后
犹豫过,却也只是犹豫了一阵子,而后,他,和他的朋友让我接受了我的异常。曾经,我以为,那就是永远的定格了,
可……在我们交往了两年之后,他终究还是厌烦了无声的生活,无声的情人。他的那句——小黎,我真的忍耐到了极限
,我觉得这不是一段良性的生活……这句,听起来如此平淡,却包含了多少他的忍耐?多少他的决心?多少他的挣扎?
那一段情感生活,我已经不想再去回忆。
抬头仰望着苍穹之外的星空,起风的夜里,星星格外的闪耀。
小欲还曾经问过我,你为嘛是个弯的?
我没给他回答,他却嘻嘻笑着说其实我知道原因,你瞅你那别扭劲儿,那弯弯曲曲的思维,那多愁善感,绝B把你绕弯了
!
对此,我调笑着回他:那你这么一粗线条直线思维的按理论来说该是个直的啊。
真的,认识小欲之前,我从没想过为嘛我会接受同性,如果说只是因为第一个愿意接受我的是个同性……那小欲又是什
么呢?
最初接触的时候,我只把他当个可爱的弟弟,他也只把我当个内涵丰富的哥哥。可不知不觉的,怎么就变了?他开始明
着暗着的示好,我也开始渐渐习惯了跟他撒娇……到底是什么时候暧昧起来的?又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我生活的
一部分?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对他动了心?又到底是什么时候梦里出现一张虚拟的脸?
这一切都是什么?
他……又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见面,甚至,就这么莽撞的跑了过来?他是怎么一步步找到我的?
他……又想要什么?
呵呵,我又能给什么呢?
海风带着咸腥味道肆意的灌进了鼻腔,头发被吹得随风飘摇,发丝不停地拍打在脸颊上,痒痒的。
纷乱的发丝就如同此刻芜杂的情绪,我彻底的茫然了,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事儿。
事到如今,让我彻底断了与他的交流,我想,那已然是不可能了。每天跟他交谈,每次出去收到他的来信,每次给他寄
去明信片,每次……每次的每次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固定的模式,不想,也不能更改的模式。
呼吸的时候,总需要氧气,而小欲……就像那口氧气,成为了支撑我笑着过活的勇气。
我曾以为,我们,不过是生命中彼此的过客,笑过、闹过、疯过,一意孤行过,而不会产生任何的交集。若干年后,再
回忆起这个曾经有过的朋友,会一笑了之。我承认我的自私,我喜欢他,很喜欢,却只想在这个安全距离接触。我不想
,也不要他走到现实中来。
客观的来说,我的模样不错,性格虽说有些别扭有些任性,但还算能让人忍受。我有自信只要我点点头,小欲会跟我建
立情感上的联系。可……结局呢?就像故事总有个结尾,电影总有个片尾,音乐总有个尾声……这段感情的结局呢?
申捷是知道我的情况,也是大家接触了很长一段时日,确定彼此能承受才开始的。可我却没有得到一个HAPPY
ENDING。谁也不想要一段无声的生活,正常人都不会的。
够了,真的够了,看了BREAKENDING的小说我会哭,融入了BREAK
ENDING的电影我会哭,听了BLUE的音乐我会哭,而如果要再次经历一次BREAKENDING的情感……岂止还会是哭下就过?
如果没希望,不如一开始就是绝望。
好比爬梯子,到了顶端再摔下来,是最疼的。
我不想,也没力气再疼了。
一个人其实很好。
既然只能选择一个人过生活,为什么不让自己快乐?
一个人漫步在旅途中,会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一首首地听着那些感动的歌,会觉得这样一个人,
除了少了几分热闹外,反而多了几分自由、轻松,还有一丝宁逸的静谧;一个人躲在阳台,放弃了整包的茶与速溶咖啡
麦片,选择一口口地喝着杯中的开水。开水是纯粹的,如果在其中加了些什么,那么也许此刻便是一种累赘;一个人穿
行在大街小巷,与一切嬉戏。不必为笑而笑,只是依着自己的心情而变幻感觉,不必担心伤害了谁,让谁受了委屈生气
了;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望着时刻都塞满了人的大街,一个个神奇的剪影在心中重叠、交替,再也不用担心会错过谁;
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回味那些一次又一次的感动和伤感,可以照顾自己照顾的很好;一个人沉浸在梦里,在梦的国度里
游荡,与无数在城市上空的寂寞灵魂碰撞——灵魂涣散,又汇合,再涣散,再汇合,只有自己……
一个人,可以很好的,对不对?到底对不对?
段黎,你在动摇什么呢?
你还想让自己再一次被什么摔碎是么?
别了,你承受不来的。
不知道就这样坐了多久,海水已经蔓过了裤脚。夏夜里,整个一透心凉。
身后,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陷在沙子里,一步一步陷进空旷迷乱的心里。
怎么逃呢?他已经抓住你了。
穿越过那个虚拟空间,以一个形象站在了你的面前。
如果这个世界是数码结构的就好了,那么就能打破重组。只可惜那是《骇客帝国》,不是我的生活。
我可以选择活在虚幻里,可对方不能。
GAMEOVER了吧?
自嘲的笑挂上了嘴角的时候,身后响起了那个声音,低沉却不失清亮的声音:“你说你丫能不丢手机么?就那么扔桌儿
上跑了!犯的着么?”
我平静的回过头看他,接过了手机。月色和灯光的夹杂下,他的头发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桔色,昏黄的色彩。他还是笑着
,很温和的笑。
我看到了不远处的那根不知道谁扔下的荧光棒,长长的,但已没了什么光泽。我站了起来,拾起它,在潮湿的沙子上写
下:你犯规了,游戏终止。
此刻我背对他,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想,他,不会再笑了吧?
“对你来说,原来是场游戏,呵呵……”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转过身来,清晰的凝视着他,他还是笑着,笑得淡然。真的,他没有说谎,他果然比我高出了半
个头……真的,他没有说谎,他果然笑的时候眯眯眼;真的,他没有说谎,他是个小帅哥;真的,他没有说谎,他说他
没别的缺点就是执着;真的,他没有说谎……
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啊,我对他所说的全部全部都不是谎言,只是……
我没法告诉他,我的秘密,我不能说话的秘密。
好吧,既然到了这一步,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发觉的。美梦醒了只会变成一场恶梦。那就……索性这样吧。
“怎么?连话都懒得给我说一句?哈哈哈……还真不该是你个性呢。”我看着他点了烟,吐出一口淡泊的烟雾,“我是
不是挺笨的,太当真了。”
我强迫自己点了点头,越过他就往回走。我没想到他会拉住我的手臂,不是强硬的那种,隔着衬衫我感觉到了他的体温
。
“你嘲笑我都可以,我是真的,不是假的。”
唇贴上我的唇的时候,我颤栗了一下,却没有拒绝,他的口中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唇薄薄的,很软,舌头很灵巧,是个
很会接吻的人。
我想,以他的条件,缺什么也不会缺了爱他的人。等我成为历史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开朗起来吧?又会热情的去追求
什么人或者被人追求吧?
那样就好,就好。
他放开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悲伤,我清楚,不置可否、来者不拒的态度最伤人。
对不起,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其实,我是真的贪恋上你了,却不得不放手。为什么你要打破梦境呢?
他放开我的时候,手搭上了胃部,香烟又挂上了嘴角。
我没有回头,踩着沙子走出了那片海滩。我能感觉到,潮湿的海水和沙子混合的感觉极其让人不舒服。但恐怕,我的态
度,让小欲更不舒服吧?
【夏晔】
他拾起旁边的荧光棒,在潮湿的沙子上写下:你犯规了,游戏终止。
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又是一样的梦。
从山东回来以后,每天每天脑袋里充斥的都是那个情景。我想把它完全忘记,用任何方式麻痹自己。但不管喝多少酒,
喝到呕吐,喝到胃剧痛也无计可施。什么时候我这么在乎过一个人?什么时候我为了一个人的态度做尽伤害自己的事?
什么时候我也跟那些软弱的人一样,用尽方法让自己逃避?
抬手捂上额头,眨了眨眼睛,我尽力适应着照进来的刺眼阳光。
那天天亮以后买了当晚的车票回北京。抱着期盼的心情过去,最后却是灰溜溜的回来。这还真是值得纪念的一段旅途。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网络上的虚幻感情是脆弱而不真实的,但就算理由知道的有多透彻,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了的冲动,是无论怎么劝诫也无法甩开的盲目。
在那个彼此看不见对方的世界里,我们可以尽情伪装。伪装成自己想变成的类型,伪装成对方喜欢的类型。面对一个又
一个虚幻存在的人,说着漫无边际的话,说着那些分不出真假的话;通过这样的方式,疏解自己的心情,又或是排除自
己的寂寞和无聊。
突然有一天。你碰上一个吸引你的人。你开始上心了,认真了。你开始依赖那个人。开始在不经意间表现出真正的自己
。接着开始对彼此间这种摸不着的关系有所奢求。开始妄想把这种关系带到现实中来。让他变得真切;变得实在;变得
不再只是漫无边际的乱想。然后开始期盼,期盼那样的发展或许会给自己惊喜,或许会让自己有个完美故事的结果。
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单方面的幻想。对对方而言,那不过是场游戏。
在没有真实底色的世界里,一旦你认定了、投入了,也许就已经注定——你输了。
门铃的声音把我从胡思乱想里拉出来。我从床上起身,伴着头晕,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闭上眼睛,等那感觉过去。太阳
穴一跳一跳,疼的厉害。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打开门。弓子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只小灰猫,往我怀里塞,“你的猫!
”
“来这么早?”我把猫抱过来,让弓子进屋。把门关上。
“1点多还早?你还有时间概念吗?”他皱眉往里面走,“听安迪说你请了两天假?怎么了?”
“没什么。”我把猫放在地上。
“没事儿?”他把地上的酒瓶拿起来,冲我举了举,“没事儿喝?昨儿喝了多少?一身味儿!”
“不知道。”坐到沙发上,我把头靠在沙发背上。
“你这几天是怎么活过来的?”他把酒瓶往旁边移,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胃不好还这么喝,你是非得把胃给切了才消
停是吧?!”
“……你过来就为跟我说这个?”我闭上眼,实在不想听他念叨的话。我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完全听不进任何东西。
“你从山东回来就不太正常。诶,你到底过去干嘛了?”
弓子的话让我不期然想起那个人的脸。和年龄不相符的年轻面孔。如想象中一样可爱的长相。微微蓬起的头发,有点卷
。我不想记得那么清楚,但脑子就是不听使唤,自动把他的脸印在记忆里,动不动就跑出来摧残我敏感的神经。
“不都跟你说了么。”我拿过桌上的水杯。
“音乐会?”他不屑地‘啧’了一声,“就你这样儿,我真不信。你要说你被人给甩了,我可能还觉得靠点谱儿。”
“啪!”手里的水杯没拿稳,磕在了桌子上。
“……”弓子突然不再出声。
我收回手,往后靠到沙发上。
“你别告诉我……我猜对了?”
我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该说他太过敏感,还是我的表现太过明显?这么想着,我自嘲的勾起嘴角。果然,可能
出卖自己的永远是自己本身。
调整好心情,我笑着看向他:“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弓子没反应,淡淡开口:“是我想象力丰富还是你在骗自己?”
“……”
“我以为你和于彬分手是因为他做了那事儿,还真想不到是因为你的第三者。”
“我说……是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关于沉草的事,我没告诉过弓丞,也没打算过告诉谁。每个人心里总会有自己的秘密。沉草就是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