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钦盛了一碗汤,全部都喝下去,却还是稀释不了在身躯内如火般燃烧沸腾的液体。
泪滴在碗里,感觉着汤也咸咸的,涩涩的。
酒席散后,同学们并不肯放过靳楚歌,把他强留下来想尽情的、放心放肆的玩一玩,毕竟这样无忧无虑聚在一起玩耍的时光不会太多了。
薛志钦已经跟着爷爷他们一起回家了。靳楚歌一个人坐在那些因为喝了酒亢奋得不得了的同学群中,感觉头大如斗,头痛欲裂。千辞万却,终于抽身出来,急匆匆的往家奔,满脑子都是床温柔舒适的幻影,荡漾成海,使人急欲投身于内畅泳一番。
开门的是薛志钦,对他的回来好像是有些意外,惊讶的道:“这么快就回来啦?”
“帮我倒杯水来。”靳楚歌进房就倒在了床上。
薛志钦在身后问:“要不要放茶叶?”
“随便。”靳楚歌脸埋在枕头里嘟哝了一声。
等薛志钦把茶泡好端进来时,发现靳楚歌已经睡着了。
“嗨!茶好了,你喝不喝?”薛志钦扯扯靳楚歌的衣服。
没有反应。
凑近一点,声音大了一点:“茶好啦,你喝不喝?”
还是没反应。
薛志钦伸出手,在靳楚歌脸上拍拍:“你到底喝不喝?这么不重视我劳动成果。”说起来就来气,顺手就又在他脸上重重捏了一把。
靳楚歌烦躁的伸出手毫无目标的拍打了几下,烦躁的哼哼几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薛志钦觉得好笑,顽皮心起,又在靳楚歌脸颊上一通乱捏。这一会靳楚歌好像真的深睡过去了,不管薛志钦百般捉弄,都好像没有意识一般,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捉弄得够了,也没得到预期的反应,薛志钦有些无聊的停了下来。靳父靳母在房里清点着帐目,爷爷在联众和那帮老友下棋,靳楚歌毫无意识的在床上挺尸,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
眼光怎么游移,都离不开靳楚歌的脸。这张脸,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牢记在心,如果有足够的能力,甚至可以将它原样复制出来,将它成天的搂在怀里。
靳楚歌脸上的酡红还没有散去,微张的嘴蒸发着浓浓的酒意。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薛志钦的脑海,盯着那张全无防备的脸,四下里瞅瞅没人,那股冲动在心里盘旋好久,终于微微的颤抖着,俯下身去,在靳楚歌丰腴红润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靳楚歌喉咙里冒上来一个含混不清的浊音,薛志钦触电般的弹开,但是靳楚歌并没有醒。饶是如此,激动的心还是跳得厉害。
晚饭靳楚歌只随便的吃吃就又倒到床上睡去了,薛志钦陪着爷爷看电视一直到十二点,连爷爷都有些倦了催促他也快睡觉去,客厅里熄了灯,薛志钦摸黑进到房里,在房里游荡一圈,关好门,便脱衣上床。
被窝里热热的,靳楚歌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暖,薛志钦慢慢的将身子靠过去,贴紧,寻觅着曾经感受过的快乐和激情,欲望,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蓬勃燃烧。
因为靳楚歌是熟睡不醒的,所以薛志钦的举动由开始的小心犹疑慢慢变得放肆大胆。从来没有如此的纵容过自己,尽管在某一个瞬间,薛志钦心头还忽闪过些微的不安,但是连日来那挥之不去的失落总是在刺激着自己,知道没有明天,这个随时随地都引人注目、光芒万丈的人,至少在此刻,是属于自己的。
吻,细致而又绵长,睡梦中的人,微微的做着回应,呼吸在喉咙间滚出轻轻的声响,眉毛……眼睛……鼻梁……胸膛……伏在靳楚歌的胸口,薛志钦静听着那颗心脏沉稳坚定的搏动声,那声音坚强有力,有如壁垒,使人无法从中窥探里面深锁的秘密。那里面有没有我,有没有能让我走进,并且栖息的地方呢?缩进被子,那种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又一次将自己融化,但是你或许不会知道,这种温暖而不勉强的信仰,都是因为爱你。
薛志钦手抚过胸腹之间,微微隆起的腹肌像波浪般急涌直下,奔向最后的圣地。
手颤抖着,越过那最后的一点阻碍。在触弄下,感觉着尺寸天地间的空气愈加炽热起来,没有犹疑,薛志钦将那孕育着生命精华的物体吞了进去,吞向生命深处。
潮水急速的淹上来,又迅速的退回去,又淹上来,再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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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宁静致远
-- 发布时间:2003-11-7 21: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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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志钦感觉着靳楚歌的身体迅速的僵硬起来,肌肉紧绷,抽搐般颤动着,便愈加用力的吮吸。
靳楚歌在梦中看见自己浮槎而游,载浮载沉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瞬间又看到自己翱翔在蓝天上,白云似衣。终于,滚烫炙热的液体从身体的边缘倾泄而出,靳楚歌感觉天旋地转,一下子从云端跌落下来,一个激灵,于朦胧间醒来。
刚才……是梦吗?
身边,薛志钦的喘息方停,身体正蒸发着浓浓的汗意。靳楚歌微微地探身,在薛志钦脸上揩了一把,真的是汗,但是薛志钦没有丝毫动弹,像是睡熟了。靳楚歌迷惑的重新躺下,方才的激动惬意仍旧能够清晰的回味,如果说那真的是梦,却为何又那么真实?
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特殊的味道,这种新鲜的、带着些微刺激性的气味,靳楚歌不是第一次闻到了。难道……
手自然而然地摸向那里,除了有些潮润,没有其他的异常。
那么薛志钦……
靳楚歌不能肯定,伸向床头灯开关的手停在按钮上,并没有按下去。轻轻地叫了几声薛志钦的名字,但是没有得到回应。缩回手,碰到了薛志钦汗犹未干的身体。少年特有的柔嫩肌肤还是在薛志钦身上得到良好的保持,这也是他经常不锻炼的结果。说实话,靳楚歌已经习惯了被他依偎着入睡,这也算是一种信任吧,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想保护他的冲动。尽管在怀抱中的这个人,老使自己想到其他的一些事,并且和这夜晚一样,晦暗不明。
这个时候脑子很痛,靳楚歌也不愿意再细想。轻轻地掀动被子,等薛志钦身上汗气稍息,便像往常一样手揽着他的肩膀,又睡了过去。
靳楚歌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了,睁眼的时候看见薛志钦在帮着靳父擦窗子。
“几点啦?”靳楚歌拍拍后脑勺,觉得脑袋里面还是很痛。
“你知道醒啦?”薛志钦回头道,“快过来搞卫生,这本来就是你的任务。”
“你帮忙搞一回也不吃亏。”靳楚歌慢悠悠的穿衣起床。
靳父道:“才喝了多少,就睡那么久,我先前还以为你酒量好哪。”
“睡得不安稳哪,中间醒来了好多次,身上到处都痛。”
“你又乱动了吧?没掉床底下?”靳父揶揄的笑道,“我就知道,家里的床一大,你就滚的没边没际了——你得想想你现在床上还有一个人,别老是滚来滚去的压着了人家。”
“睡着了谁知道呀。”靳楚歌倦倦的打了个哈欠,感觉到薛志钦注视自己的目光,但他装作没有看见,出客厅洗漱去了。
靳母停下手中的活,给靳楚歌准备“早餐”,一边道:“全家就等你了,少吃点,等下吃年夜饭。”
靳楚歌口里含着牙刷含混不清的道:“连你自己都说了,年夜饭,不是到半夜才吃?等这么久,我早就饿死了。”
靳母呸道:“你说话不能注意一点?平时乱说不怪你,这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靳楚歌不以为然的道:“吉利话说了有什么用?好事还是要自己去做的。”
靳母道:“我说不过你,你就知道和我贫。好啦,洗了脸就快去吃饭。还指望着你帮忙搞卫生呢,回来成天除了玩就是吃,小薛来家玩还帮着做事,你说我养个儿子有什么用?”
“那你就认他做儿子呀。”靳楚歌笑道。拿毛巾揉揉被水打湿的头发,理顺,就进了客厅。
薛志钦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靳楚歌坐过去,说:“卫生搞完了?”
薛志钦说:“剩下的就是你的了。”
靳楚歌说:“你做事就一鼓作气干到底好不好?别半途而废。”
不知道薛志钦想到了什么,突然脸就红了,撇开了靳楚歌的视线,顿了一下道:“剩下的你去一鼓作气啊,你自己的房子难道还要别人帮着搞?”
靳楚歌没说话了。
薛志钦换了几个台,发现靳楚歌的视线还是停留在自己身上,本来就有些发虚的心就更加惴惴,不自然的笑道:“老看着我干什么?”
靳楚歌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薛志钦下意识的靠紧了沙发背,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靳母道:“楚歌,你还不吃饭!等下又凉了。”
“哦,好啦。”靳楚歌应道,似笑非笑的又看了薛志钦一眼,起身去了厨房。
薛志钦不安的欠了欠身,心里又悔又惧。
好在靳楚歌没有再说什么,好像刚才的事被食物塞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薛志钦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暮色沉沉的降了下来。尽管有禁令,但是城市四处还是时不时几点爆竹声传来,遥远而又清脆。站在阳台上,薛志钦道:“那些烟花什么时候放哇?再不放就要生霉了。”
靳楚歌道:“叫你等几天就那么急不可耐?你前几天要是天天放,放到现在早就没了,那今天怎么办?”
“天天放天天开心啊。”
“一次放完多爽啊!那样才尽兴。”
“哼哼!”薛志钦突然笑了。
靳楚歌不解的问道:“你又傻笑什么?”
薛志钦有板有眼的说:“从你这句话就可以知道,你一定是个纵欲主义者。”
靳楚歌不以为意,反而高声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薛志钦淡淡的笑笑,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年夜饭的香气。
爷爷在客厅里大声道:“进来吃饭啦。”
“进去吧。”靳楚歌拍拍薛志钦的肩膀,先进去了。
薛志钦留在后面,独一人仰望着空无一物的幽蓝天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平常的饭菜并不马虎,但是这一餐尤为丰盛,但是让薛志钦极为贪恋的,却是饭桌上那浓浓的家的气味。他很少正儿八经的坐在餐桌边,合家团圆的过一个年,尽管这一次他是一个外来者的身份,但是他也很满足,起码他见证了幸福,起码知道了家庭生活最简单平常的样子。
年饭不能没酒。靳父从客厅里拿来一只藤编的小篮子,篮子里装着一瓶红葡萄酒,打开,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了一点,举杯道:“来,一家人来干一杯。”
薛志钦的杯子和四人依次碰过,靳楚歌还故意和他碰得老响,酒差点洒出来。薛志钦微笑着一饮而尽,酒有些酸,却依然是血的颜色。
薛志钦吃得不多,因为心里老早就被放烟花的快乐勾得痒痒的了。坐立不安的终于等到靳楚歌也吃完,拖了他就往楼顶跑。靳母在身后嘱咐道:“小心着点,注意安全,别被巡警看到罚款。”
楼顶上空无一人,这时候,大家都在吃年夜饭吧?薛志钦像小狗一样,撒着欢来回窜了几圈,指着远处的灯火说:“城市都在脚下了。”并且欣喜的发现,不管是冲着哪个方向,都有五色斑斓的花朵一窜而上,在半空中蓬的绽开,流星般坠落,消融于夜色里。薛志钦哇哇的叫着,一次又一次的惊喜。
靳楚歌道:“买亏了吧?”
“什么?”薛志钦没听明白。
“早知道有这么多人放,自己就不用买了,光看别人的就可以了。”
“那可不一样!”薛志钦不同意这一说法,“放和看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不明白的啦!”薛志钦有些不耐烦的道,“我们也放吧。”
那些闪光棒,彩珠筒,礼花在这一晚竭尽全力的展现了它们的绚烂,尽管时间短暂,但是在忽闪而过的光芒中,薛志钦和靳楚歌还是能看见对方脸上持久的快乐和满足。
够了,够了,反正都是快乐,长一点短一点也没有区别。看着最后一只闪光棒在手中熄灭,靳楚歌大声叫着躲过自己伸过去的手,薛志钦突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