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男人系列一-二——御木宏美

京平茫然地叫著他的名字，看著他苍白的脸庞。
「你……」
进转开头。
「……要是……你现在抱的是女人的话……你会……停手吗……？」
「咦？」
「我说……要是我是女的……你会停手吗？」
「那个……你若是女的当然会做到最後，可是……」
「那就对啊……」
「等等，那是在对方是女人的情况下啊！」
「一样的！若是女人，你决不会中途停手！」
「这不一样，你的身体构造跟女人不一样！」
「一样！」
进叫著。
「哪里不一样？若是女人你就可以毫不在乎地做下去！」
「可是……」
话说到一半，京平将後半句话吞回去。
「可是……」
纤细的手臂抱著他的脖子。
「进……」
「我知道京平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可是……」
进小声地在耳边轻声地说，声音中带著泪。
「对不起……我太任性……我……我无法回应京平什么……」
「……」
「可是……可是……我不要中途而废。不……不管变成怎样都无所谓……我……我希望能到最後……不然的话……我根本不能当个称职的恋人。」
「……？」
京平张大双眼。
「进……」
进慢慢抬头，讶异得说不出话的京平的脸就在眼前。看著他惊愕的双眼，进抬起身体，轻吻他的唇，就像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京平更加惊愕。
进害羞得无法跟他对视，只好转开脸，整个人显得更紧张。
进微微颤抖的头顶上传来浅笑声。
「笨蛋！」
修长的手臂伸向进的背後，慢慢地抱紧他。进将脸埋在京宽阔的胸膛里，晒成褐色的肌肤散发出阳光的味道。
「真的可以吗？」
京平温柔地问，进轻轻地点头。
「你会很痛？」
京平再一次确认，进沈默地点头。
「笨蛋！」
京平说著就顺势往上移。
「……！」
进整个身体弓起来，发出无声的悲鸣，刚刚猛然一顶，京平一口气进到最里面。
「抱歉。」
乾热的手轻拂进发青的脸，但是，进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进，手借我一下。」
进接受刚刚的冲击，不断喘气，京平拉著他的手往下。察觉他意图的进慌张地想甩开，却被京平紧紧握住，拉向下肢的更深处。
在手指接触到的瞬间，进的脸羞红了起来，京平笑了笑。
「知道吗？」
进的手触碰的地方是，含著京平分身强迫扩张到极限的入口。
进点头，羞得连耳朵都红起来。
「我们……成为一体……」
「嗯！」
京平将身体躺下。
「好热……进的里面又热又窄，觉得好像快被切断了。」
「……」
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将脸埋在京平的胸膛里。京平微笑地拥著他。
「我喜欢你。」
京平在他耳边呢喃。
二人身体发出结束的讯息。
在尽情吸引跟被吸引之後，二人共盖著一条毛毯互相依偎。
京平靠著重叠的枕头抽烟，依偎在他身边的进脸色相当苍白，时而发出痛苦的喘气。京衔著烟低头看著他。
「你还好吧？」
「嗯……」
进微微点头，在身体移动的瞬间，一阵刺痛沿著背脊窜升，进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
「进？」
进扭曲著半边脸，笑著说不要紧。
「进……」
温热的手指摸著他的头。
「对不起……」
进扬起视线。
「你为什么道歉？」
京平扬起半边嘴角。
「很多事情……」
「很多事情？」
「嗯……梓的事情，和很多很多事……我不该瞒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
「……你为什么不说？」
「嗯？」
「田岛小姐的事情……」
京平露出一抹苦笑。
「我怕说了你会多心。我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想事情能不说就不用说……而且……」
京平搔了搔头发。
「反正这次工作结束後，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进不由得张大双眼。
「为什么……？」
京平淡淡地笑了笑。
「我说过，能让我这么认真的人只有你。」
「……京……」
头被紧紧抱著。
「我喜欢你。」
京平的低语轻轻地落下。
「我一直看著你，跟梓在一起的时候是，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
京平在耳边充满热情地说。
「京平……」
这时，京平突然笑起来，进疑惑仰望著他。
「你伊达说『你不了解我喜欢你的理由』？」
进的脸瞬间红起来。
「你怎么知道……？」
京平慢慢笑起来。
「笨蛋，别小看我的情报网。只要有关你的事情，不管多小我都知道。」
温暖的手指梳著进的头发，像是在哄他别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然後将他紧拥入怀。
「你真的很有魅力。」
热情的声音在耳边细述著。
「但……但是……」
「没什么但是。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情况吗？」
「咦……？」
京平突然改变话题，进有点转不过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麻布的迪斯可……」
「嗯，我跟公主去玩，你则是跟伊达一起来。」
「嗯。那是我第一次去迪斯可那种地方，因为伊达说若不想跳不用跳也没关系……」
「你是很勉强才去的吧。」
「没有……」
京平笑了笑。
「我知道，邀请的人若不是老大，你绝不会答应。我一看就知道，你喜欢老大。」
进发窘地垂下视线，京平笑著说：
「其实啊……在那之前我们曾经见过一次。」
「咦？什么时候？在哪里？」
连续的问题听得京平发笑。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地点是大学。你星期五早上有菅沼老师的设计课吧？某天下午我去上他的基础课程，在那里看了好几张你画的图。菅沼对你的图称赞有加，将毕沙罗画得好柔和，将粉蜡笔特有的温柔表现得淋漓尽致。刚开始我以为是女孩子画的，没想到竟然是出自男人的手中。我真的好讶异。」
进听得脸颊发烫，京平笑著继续说：
「几个月後，我偶然看到正在画图的你，那时候我就迷上你了。」
「京……」
「图跟画图的人很像，这是菅沼经常说的话。画可以表现出画图的人的个性，可爱的人画出来的图一定也很可爱；相反的，野心家画的图一定充满了技巧性，呈现出无比的野心。之前，我从来没有那种感觉，但是在看到你的图跟画图的你的瞬间，我才感觉到菅沼说的话千真万确。你的画看起来很贴心、温暖，无比纤细的感觉就跟天使一样。在我的眼前，画图的你看起来就是天使，接著就是我们那次见面。」
「京……」
进张大双眼摇摇头。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
京平露出羞涩的苦笑。
「那时候你沈浸在画画中，就算我迷上你，也不敢跟你说话。」
「京……」
「说出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看起来我还真纯情。」
京平眨眨眼。
「不过，你真的是我眼里的天使。有时候真的很想紧紧抱著你，好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你不管什么时候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坦率……」
「京平……」
「而且，可爱得不像年纪比我大。我已经不下数百次想这样抱你……」
京平使劲抱著进的身体。
「当我听到你要跟我们一起工作时，我高兴得快晕了。在京子的刻意安排下，我才能跟你住在一起。」
「但是……我……」
「啊！」
京平点头。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悟，看著你这么想他，我的心好痛。但是，只要能跟你住在一起，那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进屏住呼吸。
「说这种话很奇怪？」
「京平……」
「我就是无法停止不想你。」
「……」
「我喜欢你……在这个世界中，你是我最爱的人！」
京平在进的耳边呢喃著。
热情的声音、热情的表白。
纤细的手指梳著他的头发，很温柔地梳著，进静静地闭起眼睛。
「够了……」
「进？」
「已经够了。」
进慢慢地将手伸向他宽广的背後……抱住了他。接触的身体传达彼此的温暖，体温可以让人觉得安心。连续几个晚上，熬夜等著不归的京平，那种寂寞跟恐惧已经消失。
那时候自己真的觉得很寂寞……寂寞、寒冷、害怕……一个人卷著被单不知道哭了几次，京平从此再也不会回来的不安不断涌上心头……进紧紧地抱著他的背。
「进……」
同样紧紧抱著进的强壮手臂是那么地可靠。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京平低声问。
「嗯？」
「我等得有代价吗？」
进苦笑了一下。
「笨蛋……」
进抱著他代替回答，京平笑著说：
「咦？我不懂？到底怎么样？」
「京平。」
进双颊飞红，京平笑得更乐。
「快回答，我是笨蛋，这样我不知道。」
京平戳著他柔和的脸颊，进别扭地转过头。
「喂，进！」
京平将身体压在他身上。
「喂，很重耶！」
被压的进发出抗议。
「一下下就好。」
京平趴著说，进羞涩地抱著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真的很重，可是重得很舒服。
只要他在身边就会高兴起来，对悟的思念其实还没完全断绝，可是像这样身体重叠在一起，就会想将那种感情转向京平。
进的手指埋在他发里，轻轻地抱著他，趴在脖子下的京平正微笑著。
「进。」
京平抬起脸。
「嗯？」
「我们接吻吧？」
直接的话语让进双颊飞红，近距离俯瞰的脸露出一抹笑。
「好不好？」
那种事情谁回答得出来。
「进！」
京平明知道答案，还是催促著进回答。进恨恨地瞪著他，但是对方还是不为所动。
「露出那种表情也没用。进……好不好？」
进回答不出来，只好闭起双眼，京平笑了笑。
温暖的手摸著他的脸颊，静静将脸凑近。进就像第一次接吻的少女，紧张地等待那一刻来临。
在碰触瞬间，，胸口涌起甜美的痛楚。
进慢慢张开眼，京平的脸就在气息可及的距离，俯视的眼中散发温柔的笑意，进也回以微笑。
这次的吻比上次更深。
双唇互含，二舌缠绕……两人深深地系在一起。在爱情的冲击下，进的脑中开始朦胧。
这时候……
枕边突然响起刺耳的电话铃声，二人充耳不闻继续深吻，可是铃声也不断地响下去。
京平恨恨地抬起头。
「谁啊？」
「不知道。」
京平相当不悦，进歪著头接电话。
「喂？」
这时──
『你们果然在那里！』
话筒那方传来瑞纪的声音。
「瑞纪！」
「瑞纪？」
听到进叫出的名字，京平反问。进点头回应，京平低声轻骂地躺回床上。
「那个混蛋，报上次的仇吗？」
「不是……」
『喂，你在听吗？』
瑞纪在电话那头怒吼。
「啊……抱歉。」
进慌张地听电话。
『抱什么歉！你们胆子真大，竟然跷班二人暗爽！』
进听得脸瞬间烧了起来，瑞纪叹了口大气。
『算了！出来吧。』
「咦？」
『京子要请我们吃饭，现在马上出来。』
二人进入房内时，京子、悟跟瑞纪已经坐在位置上，麻理奈也在座。
「真慢！」
大家一起抱怨。
「对……对不起。」
进低头道歉，这动作让下肢掠起一阵痛，进忍不住吐出细微呻吟。
「进？」
麻理奈站起来跑向进。
「怎么了？」
「啊……没事，我没什么。」
进急忙回答。
「可是……」
「我真的没事，对了，你的头发怎么了？」
本来编好的头发变成飘摇的波浪卷发。
「小瑞弄的。」
麻理奈很不悦地回答。
「你说错话了吧，是我『帮』你弄的。」
「咦？我又没拜托你弄，是小瑞自己要弄的！」
「理奈。」
进苦笑著。
「这样很可爱，很漂亮。」
「真的？」
听进这么一说，麻理奈心情似乎好多了。其实她本身也不讨厌，只是不想当著瑞纪的面坦率地承认。
「咦？你怎么会有那付耳环」
眼尖的京平发现。
「啊，这个啊，是伊达买给我的。」
麻理奈很得意地撩起长发，白皙的双耳上戴著用纤细的维多利亚缎带做的耳环。那是『丝娣拉收藏品』中的一个，『芦屋』特别仿制的商品。
「很可爱吧。」
「嗯……真不愧是老大。」
京平笑道。
「真会应付女人，你有当牛郎的天分。」
「胡说！」
「京平，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京子从旁插入。
「我？为什么没有？」
京露出戏谑的笑容。
「看你一脸兴奋状，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甜美的时光。」
京平跟进彼此互看，进的脸颊顿时飞红。
「进，怎么了？」
麻理奈疑惑地看著他。
「没……没什么！」
进慌张地回答，悟、瑞纪跟京子在旁看著都笑起来。
「京子」
「啊，对不起。」
穿著中国服装的女服务生进来。
「不要老是站著，快点坐下吧。」
在京子的催促下，京平跟进坐在空的位置上，麻理奈很快地移到进的隔壁。
铺著白色桌布上的圆桌上摆著小盘子、汤碗，还有象牙筷子。京子、悟跟瑞纪的杯子里已注入陈年桂花酒，麻理奈的则是果汁。
女服务生将盛著虾子、鲷鱼生鱼片的盘子放在桌子中央。
「哇！看起来好好吃。」
四人一起叫出来。
「京子，你真要请我们吃这么豪华的食物？」
京平说。
「对啊，这是我四位重要恋人的庆功宴啊！刚刚在会场的时候，『芦屋』的董事们都来跟我打招呼，大家都对这次的装潢赞誉有加，会长也非常高兴。」
四人互看。
「真不愧是『THE JON BIZZR』，我也觉得很骄傲。」
京子绽放笑容。
「那是当然的啊！」
京平跟瑞纪露出自信的笑容
「所以说，交给我们准没错！」
「啊，你还敢说那句话！」
麻理奈发出抗议之声。
「很久以前，不知道那个家伙还嫌工作太多呢！」
瑞纪咂咂舌。
「罗嗦。」
「怎么样！什么『交给我们准没错』，小瑞什么事都没有做，这全是进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