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男人来说,这真是足够丢脸的一件事了……
时间继续不慌不忙地流逝。
只见斐从夕徐徐站起,拉开椅子绕过桌子,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来到这只茫然的小兽身旁。
他这一连串动作激起的,是这只小兽手足无措的反应。
“那就还是杜彻好了——”斐从夕持续靠近,绝美的脸庞绽放出了杜彻见过的最光芒闪耀的笑。
“恩……”
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厉害……
“但——”
——但?杜彻不由得警惕起来。
下一刻,一双手从背后揽上自己腰间。颈边谁的呼吸,仿佛染上空气中的甜腻因子,甜美得让自己无法忽略?
一个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
“你是我弟弟,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好像失去了心跳。
没了心,突然之间就对这家伙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是我的——哥哥啊……
什么东西涌上喉头,刺激到他的喉咙一阵发痛。心,也被揪着似的疼……
哥哥……
不是没有理由地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没有理由地只为自己活着……
至少,他有一个哥哥……
甚至还有一个奶奶……
甚至还有一个已经死去的父亲,和一个下落不明的母亲……
——呼吸都要停顿了。
没了呼吸,突然之间就对自己的存在深信不疑了……
从眼眶奔涌而出的泪。他尝到咸涩的滋味,却收获了最真实的喜悦。
他贪恋着这样真实地突然幸福着的感觉,所以眼泪不停地在流。
一直不停地……
什么濡湿的东西伸过来分享他的泪。他感到自己喷薄而出的情感正被另一颗心珍重地容纳着。
他卑微的存在,正被另一个人郑重地宣告着……
“从今以后……不再是一个人……”
第5章
这又是虾米状况??
自己,居然是在一个人的怀里悠悠转醒……
眼前这张放大的脸满溢了宠溺的微笑。这个怀抱有一种诱人的温度,仿佛昨夜那个甜美的梦。
完全张开眼睛——无法忽略的酸胀感让他联想到眼泪独特的咸涩滋味。
自己……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吗?
还是第一次在别人怀中睡着,这种感觉——
“啊啊啊!!”下一秒杜彻已经奋力挣脱了揽住他双肩的手。
再下一秒整个人却被揽了回去。
这个叫斐从夕的男人,以一种相当霸道的姿势,一手牢牢制住怀中不安分的人,一手弹上他额头——
“弄脏我衣服就想走?”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泛红的眼眶,小孩子一般委屈的音调。
——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斐从夕不自觉放柔了语气,“好了……”一手轻轻抚上怀中人光洁的额头,“去洗把脸。”
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感到钳制自己的力量即时放松,杜彻连忙起身头也不回往盥洗室奔去。
而沙发上的人似乎没了动静。
背靠着大块大理石的墙,杜彻顿了顿,才走向做工考究的盥洗台。
刚刚有一刹那,似乎——感觉到那家伙的落寞……
怎会有这样的错觉?杜彻摇摇头。镜中的脸难掩疲态——刚刚……真是哭过头了……
不过,踏实,安稳,甜美,又隐约有种莫名的期待……
原来这就是家人的感觉……
只是……那时伸过来的,是那家伙的舌头吗?
脸腾地烧起来。
“我以为你又在抹眼泪了。”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人斜倚门框,脸上分明露出玩味的神情,这让杜彻觉得相当不爽。
“切!刚才……不过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有你这样的兄弟,才……哭的。”
“接受不了?”斐从夕脸上笑意渐浓,“是因为如此优秀的我,让你自惭形秽?”
“靠!少自恋好不好!本大帅哪一点比你差?”
“哪一点……”这家伙居然真的做出思考的神情,修长的手指轻拂开额前一缕黑发,才续道,“比如智商,比如脸蛋,再比如——身材。”
“放P!”杜彻几乎暴跳起来,“你这一身排骨还敢跟我谈身材?!你简直,你简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杜彻愈加气结。
“自不量力。”斐从夕适时补充道。
“对!就是自不量力!啊哈哈哈哈哈……”一连串状似得意的笑声实在只是外强中干,所以到尾音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底气,听上去反而颇为凄凉。
杜彻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当他发现缓缓朝他靠近的斐从夕丝毫没有要忍住不嘲讽他的意思,便立刻转开了视线。
只是没有听到预想的嘲笑。只有一个湿湿凉凉的东西,覆上他的脸。
竟是斐从夕一手挽着他的腰,一手执着毛巾,在……替他擦脸!!
斐从夕的动作异样地温柔,偏褐色的双瞳中专注的神情,仿佛是在擦拭一件极其重视的珍宝。
意识到这是怎样一副光景,杜彻脑中轰隆一声,脸一下子红到像要滴血。
有个声音,清晰地传入脑海,刻入骨髓:
“彻,已经,回家了……”
熟悉的异样感觉再次涌上喉头。眼泪又扑簌掉下来了。
蓄积了二十五年的泪水,要一天全部流完吗?
这个男人,给他如此真实而深刻的归属感。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一切的伪装显得毫无意义。
终于,从火燎般疼痛的咽喉中挤出一个哑暗的单音:
“哥……”
第6章
杜彻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男人转瞬即逝的温柔完完全全是假象嘛!不然为什么从午饭过后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曾停止过对自己“下流社会举止”的毒舌攻击??
什么叫“餐桌礼仪怎么可能完全不懂?!”
什么叫“穿衣的品味怎么会差到这种地步的?”
什么叫“如果你的气质是遗传自你母亲的话,那可以想见为什么她的丈夫要另觅新欢了……”
……
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兄友弟恭”来着?
他是不介意对哥哥恭敬一点啦,问题是,这个男人,完完全全没有要把他当作弟弟来友爱的打算!
动不动恶言相向,动不动指手画脚,初见时的优雅荡然无存。
眼下二人正因四角裤的问题激烈争执着:
“换掉。”
“不换!我就是喜欢怎么了?”
“这种阿公四角裤只有委琐老男人才会穿着招摇过市的吧。”
“哈,我看你才是委琐老男人!明明年纪比较大的是你吧?”
“我可不穿这东西~”
“你!你你……这种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个老男人!”
“我?哈,倒要看看谁看起来比较老了……你看你这皮肤,这个叫暗哑粗糙,啧啧……眼角的是什么?HO~表情纹哦……”
“……”
“来,摸摸哥哥的脸蛋——是不是光滑细腻?再仔细看一下——看清楚了,有得挑剔么?”
“……没……”
“哼。那还不乖乖给我脱下来。”
“不要!”
“我数到三。”
“……你这是赤裸裸地威胁!”
“一……”
“……好啦好啦!大不了我就在房间里穿穿啊!”
“二……”
“Shit!我脱就是了!”
凉飕飕。
凉意似乎不是来自裸露的腿间。心中升起诡异的感觉,杜彻四下一阵张望,才发现正有人不怀好意盯着他的私处。
下意识用手挡住。
“你干嘛!”没有好口气地吼道,“看什么看!自己没有吗?”
一瞬间似乎捕捉到斐从夕眼中闪过的难以名状的复杂眸光,来不及细想就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床上。
意识到自己被斐从夕扑到并压制在床上了,杜彻立马一阵死命挣扎,“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萝莉……你干嘛啊?!”
鼻端清新的洗头水味道。脖颈处痒痒的,是斐从夕柔顺的黑发。雪白的颈项掩映其间,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让杜彻一阵失神。
很快清醒过来,杜彻哇哇大叫。
这个男子在啃自己的脖子也!!
“啊啊啊!你疯了啊?!!”
一阵更激烈的挣扎,作用却微乎其微。身上的人只是稍稍放缓了噬咬他脖子的动作,却让他更加难受。
又痒又麻,还很痛!
如果真是萝莉被扑到之后的剧情,那还真是旖旎啊……嘿嘿……啊,我在想什么啊啊!
杜彻对搞不清状况的自己彻底无语。转而呼叫身上兴致高昂的物体,“走开啦!很痛诶!”
最后一句话似乎发挥了很神奇的效用,因为突然之间身上的野兽停止了动作,正以一种邪恶的目光俯视着他,粉色的唇瓣上居然闪着濡湿的光!
杜彻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吸血鬼游戏到此结束。”满足地伸舌舔着唇,斐从夕此刻的双眸显得异常的邪魅,与传说中的吸血鬼真有那么几分相似。杜彻心中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预感应验的方式竟是这样迅速直接——
斐从夕,居然握住了他裸露的私处!
而那个地方,已然昂扬!
“妈呀!”只觉得脑袋快要爆了,不由自主惊叫出声,杜彻强烈地感觉全身血液正在逆流。
“不乖哦,彻……”邪恶的人一脸坏笑,“玩个游戏而已,你,也太邪恶了吧……”说罢竟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让杜彻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这番话叫杜彻一时间羞恼交加,张口结舌一阵,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要命的地方骤然被刚好得要命的力道握住,恐怕是个男人一时都没法说话的吧……杜彻口中甚至溢出微不可闻的一丝呻吟!
瞬时瞪大了眼。
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自己居然发出这种要命的声音!!天哪,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千万老天保佑不要被上方的恶魔听见才好……
可惜杜彻的运气并不怎么样。斐从夕不知因为什么而泛红的脸上,笑容愈加狡黠,“我来帮帮你吧,彻……”
脑袋一阵充血,被一个男人这样玩弄,杜彻觉得丢脸极了!就在他懊恼无比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斐从夕已经开始用手缓缓摩挲他的昂扬。
舒服,极了……
“恩……”这回杜彻就不知道自己发出声音了。突发其来的快感让他一阵失神。
只是那么几秒钟的,他立马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居然在一个男人手下,陶醉了……
“啊啊啊啊!”一连串惊叫瞬间爆发,伴随的是一阵剧烈的挣扎。就在感觉斐从夕终于快要制不住自己的时候,突然被握住的分身一阵电击般的快感袭来,杜彻立马瘫软在床上,前功尽弃。
是这个自称他哥哥的家伙,正用不知道怎样的手法刺激他的快感神经,让他臣服在一波波袭来的巨大快感之下,无力反抗。
这个男人,简直是个恶魔!!
杜彻的理智就终结在这里。
第7章
“舒服吗?”映入眼帘的斐从夕促狭的笑,以及明显意有所指的话语让杜彻再次羞愧得无以复加。
一定是刚才联想到萌萌萝莉塔才有了反应……可是在一个男人手下得到快感……最后还释放出来……这一事实也足够打击到他了。而始作俑者显然并不打算就此事过境迁。接下来相处的日子,一定会被不时取笑的吧……
搞不好会被这个恶劣的男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搞到整座庄园人尽皆知……
虽然这两天进入自己视野的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佣人,但是从别墅每个角落随时保持高度洁净的状态,以及各路美食一应俱全的高质三餐来看,杜彻完全可以推测别墅之中应该还有其他佣人,至少厨子就不只一个吧。只是自己没有看见而已。
因为这种事情被关注,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噩梦!
“在想什么?”斐从夕凑近,说话的语调突转温柔让杜彻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哇咧?!”怎么又靠过来了!不对,明明这人一直没有离开……
从被扑倒到现在,两人始终维持这着紧密相贴的暧昧姿势……而自己刚才不知羞耻的释放,导致了空气中久久弥散的某种液体的腥味,一切情色而怪异……
“走开啦!”
“恩?”斐从夕居然一脸无辜的表情,呼出的气息喷在杜彻的鼻尖,加剧了他的紧张感……
果然,下一刻右手被斐从夕抓起来,覆上某个奇怪触感的东西。当杜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眼珠都差点瞪出来。
“你你你你……”
“很惊讶么?”斐从夕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脸上浮现隐忍的神情,“礼尚往来的道理都不懂么?”
说罢竟然执着杜彻的手缓缓动作起来。
过了几秒钟,杜彻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斐从夕已经反身倒在他身侧。手上的动作不曾停止,斐从夕吃力道,“轮到你了……”说罢竟然侧过身来,放开了杜彻的手,转而两手攀上他的脖颈。
近在眼前的脸庞因为难耐的情欲染出绯红一片。双眸不知何时已蓄漫雾气,随着长睫的无序颤动仿佛随时要滚出晶莹泪光来。伴随一阵难耐的呻吟,那双美眸微微一转,直直对上杜彻宛若黑曜石的眼,传递着似是哀求又似挑衅的令他无法拒绝的信息。
杜彻在心里叹口气,自动自觉地开始动作。
替其他男人做这种事还是第一次。杜彻并不算一个禁欲主义者,二十四年的单身的确是因为没有遇见合得来的女生才这样混过来的。血气方刚的年纪里也常常靠自己解决这种生理问题,但他从未沉迷,甚至每回达到释放顶点之时心底也留有一片清明,简直让他怀疑自己冷感。倒是刚刚在斐从夕手中的释放,他第一次完全沉醉其中,在那一瞬脑中一片空白,仿佛灵魂已然被抽离躯体。原来一个人“自娱自乐”与被他人抚摸——即使是同性——有这样明显的不同。那么,自己的确应该“礼尚往来”才对……也没有意识到这样“互帮互助”的想法有多么怪异,杜彻只是觉得对给予自己存在理由的人,大概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贡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