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镜台上的铜镜,看着铜镜里有点模糊又不会太模糊的身影,就忍不住唉声叹气,尖削的瓜子脸、殷红的艳唇、
如柳的细眉,映上一双水盈盈带着轻愁的双眸,怎么说都是个美人的样貌,是他以前挺欣赏的模样,不过这样的脸挂在
他身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境遇真是悲惨到不行,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个焰堡的侯爷石啸天是个超级大色男,左苑里男男女女的总共将近六十,
依照进堡的时间排名,不论年龄大小,除了忤逆主子或被发现有男女私情被杀的,现在左苑约莫还剩男女妾室五十人,
各有各的美,以他这样的美貌摆在其中,竟也不过是普通而已。
再加上这几天极力跟送饭的小童满福交好,他才知道了这具身体主人生前的境遇。没错,这身体的原主刚送进来的时候
是挺受宠的,但也不过十天而已,之后就倍受冷落,再加上这身体的主人本就是个不大说话、性子畏缩的人,所以一直
也没让这侯爷再想起过,就这么任由左苑的下人们欺压,居住的地方由很好的大屋变成中屋,然后变成小屋,最后就是
目前居住的破屋。
前几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大抵是了无生趣吧,突然窜到焰堡主人安远侯急奔的马车前,就这么被马给踹飞了出去,
没死也去了大半条命,可是安远侯竟看也没多看,就往下吩咐:「把他抬回去,若死了,依礼厚葬。」
这身体就这么被抬回这个破屋,真的是破屋,屋顶有洞,墙角漏风,还看得到老鼠窝里的老鼠一家团圆,真的是破到不
能再破了。
要不是他现在有伤在身,怎么样也会想个办法逃出生天,以他金世尊的聪明,要离开这个劳什子的鬼地方不过是时间的
问题,当务之急,就是把身体养好,等到有体力了,就可以勘查敌情和地形,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离开之后,天大地
大,以他金世尊的智力相能力,就算附身在娇弱的身体里,也可以闯出一片天。
只要离开这里,他以前左拥右抱美人的日子就不远罗!
要不是为了这个瑰丽的人生目标,他哪里能忍受满福和留香小丫头每天轮流送来的馊食,真的是馊食,霉微的发酸不说
,间或看到菜色之间有白色泡沫的痕迹,有些还长出绿色的毛,他金世尊从没吃过这么低劣的食物,总有一天,他要把
这些错待他的人好好教训一顿。
只是他现在还没发迹,所以只能忍辱的吃这些垃圾,本来以为这具身体吃这种食物,可能会拉到一个不行,就此一命归
天也说不一定,没想到,这具身体似乎很习惯这样的食物,竟然都接收了,只是他吃得很恶心,连梦中都感到反胃。
几天下来,身体没那么疼了,人也可以下床,慢慢的走到门口,看着门外满园春色,听着虫鸣鸟叫,心里谋划着逃离大
计还有复仇计划,当然也不断挑剔着这里的服务非常非常的差,他可是被马踹飞上了天,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这焰堡
是怎么回事,竟然不重视这个「奇迹」,也没派个大夫过来,让他自然痊愈不说,还让他吃馊食。
不把人命当命吗?就算是个男宠,可也是条命哪!
不过,古代的中国似乎习惯把人命当草芥,也难怪大明朝会灭亡得那么丢脸,哼,活该。
打了一个呵欠,他把头靠在门板上闭眼小憩一下,现在的身体是很需要休息蓄积体力的,所以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
,这样好得才快。
另外一边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个国家亡不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生存,顺利的逃出这里,展开他在这个世界的美
好未来……恍惚之间,不觉地睡着了。
然后,模糊间,似乎感受到什么东西在他的下巴还有披散的发间游移,作梦吧!他挥挥手拍开去。
「好大的胆子哪!你叫什么名字,报上来。」
感觉下巴有奇怪的压力,他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有凑近的脸庞,跟他原本那张金世尊的俊脸当然差得很多,不过还算得
上是个帅哥。
哈,还在作梦吧!他这破屋怎么会有人来?
「别吵我睡觉,滚开去。」拍开那双扰人的手,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睡梦中好像听到某人说要你后悔莫及之类的,满像他是金世尊常说的话,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嗯!睡觉。
哪里知道一觉醒来竟变天了,满福那个没大没小的小童还有留香小丫头,竟然笑嘻嘻的瞧着他,「二十七公子,恭喜你
,你要翻身了。」
满脸问号。
「侯爷今天点你侍寝呢!」
第二章
要是以前的他,早就把敢觊觎他身体的人打得七荤八素;要是以前的他,早就把敢来当「龟公」的任何人打个鼻青脸肿
,要是以前的他……重点是,现在的他跟以前的他大大不同。
以前的他,虽然是男女通吃,但在房事上头,是他瞧上人家才要人家的。现在他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得乖乖
上门被人家要。
这叫他心里怎能平衡!
可这纤纤弱质,连只鸡都抓不住的身体,连站立在风中都会随风摇曳的身躯,根本无法抵抗任何蛮力。当然凭他聪明的
脑袋,是有办法说服任何人相信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真的不适合服侍侯爷,偏偏这些下人奴性坚强,主人说什么就是
什么,也不管他装得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那个该死的总管尤应门还说:「侯爷想到要点你是你的福气,你就算死也得过去,如果你爽死在侯爷的床上,侯爷也会
更厚葬你,这可是你无上的恩典哪!」
听听这什么话,也只有疯子才能讲出这样的疯话。
等到他恢复体力、练好身体,一定要把这总管的嘴巴撕烂,混帐。
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就这么赤裸着身体,被裹进棉被,在四个大红灯笼的领路下,被另外四位壮丁给扛进堡主,
也就是安远侯住的艳阳居。
他装死,紧紧闭上眼睛,这辈子没这么难堪过。想起以前在泳池畔仅着少少布料缝制的泳裤时,他的心情可骄傲着,佣
懒的展示着身材,让所有的男女老少流着既羡慕又嫉妒的口水,但现在,他全身光溜溜的,所有人见了也都流口水,遐
想着他被老粗侯爷压在身子底下往死里蹂躏的样子。
男子汉大丈夫,死在哪里都好,就是别死在床上,好,就算死在床上,也得死在女人身上,而不是男人身下。
天哪!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让老天爷天妒英才,这般的折磨他。
「二十七公子,请喝。」一个丫鬟捧着一碗东西到他的面前。
他望过去,里头的液体惨绿绿的,很难不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让你放松的药,侯爷有时候劲道大了些,喝了这药你会好过点。」
他想了想,看了看那面无表情的丫鬟一眼,张开口让丫鬟把汤汁喂了进去,有点清凉的口感,反正管它是什么药,还能
糟到哪里去,大不了死罗,最好多喝一点,嘿嘿……有了。
「这药挺不错喝,可不可以再来一碗?不,两碗好了。」他对丫鬟露出祈求的神情。
丫鬟有些讶异的扬眉,「你确定?」
他郑重的点头,「我想要多放松一点,毕竟我已经太久太久……应该不用再多说吧?」他带点暧昧的说。
丫鬟点点头,竟然脸也不沾半点红,「好,你要喝多少碗都行。」
就这样给他灌了满满的三大碗,呵呵,他心满意足的拍着微鼓的肚子,幻想着里面正波涛汹涌,等到大色狼侯爷想对他
施出魔爪的时候,他就给他来个一泻千里,泛褴成灾,到时候还有哪个男人对他有兴趣?
哈!妙哉,妙哉!
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等一下可得卯足了精神演出好戏。
「奴婢告退。」
周围的人一个个退下,只留下桌上的红烛火焰随风摇曳,还有夜风吹动纱幔飞扬的声音,一切都很安静。
可是,不大对劲。
现在已经是入秋了,应该是凉爽的天气才对,尤其现在又是三更半夜,可为什么他全身热烘烘的,尤其是下腹部更是闷
烧得厉害,特别是那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
该死!他该不会偷鸡不着蚀把米,喝错药,利尿剂变成药吧?
惨咧!
深深吸一口气,使足了力气翻身坐起望向窗外,月上西天,表示夜已深矣,可那个好色的什么侯爷还没来,反正左苑佳
丽三千,加上国事繁重,点了他也不一定得真的要用上……
啊,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把区区一个侯爷想成一国之君?真的是热昏头了,脚踩上冰凉的阶梯,感觉清凉了一点,但
全身还是热得厉害,尤其下腹还涌起强烈的尿意,撑起摇摇晃晃的身体,眯着迷蒙的双眼四处寻找马桶……错,是尿桶
,在这个落后的年代,根本没有马桶,呜,好怀念马桶。
终于在一个墙角的屏风后找到尿桶,舒舒服服的解放。算了,色鬼侯爷八成忘了他这号人物,弄得满腹波涛汹涌只是苦
了自己,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自己全身的火热。
水,大量的水,他需要的是大量的水降温,到处横冲直撞,啊哈,瞧见了,前面有好大的游泳池,不管三七二十一,冲
过去往里头扑。
砰!
好大一声,溅起的水花只是稍微冲击大型浴池边缘。
他熟练的从池底升上来,吐出一口水,气愤填膺的大喊:「Asshole!」,这池水竟然是温泉不是冷泉,使他的体温上升
得更猛,更炙热,差点没热死。
拖着沉重的湿衣服,动作笨拙的爬上浴池边,气喘吁吁的拉开黏在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裤子,随即累倒在地上,嘴
巴开开合合活像被晾在沙地上的金鱼,不,应该比较像白带鱼。
该死,等他体力好一点,要他脱一千件衣服又有何难,但重点是,他现在弱得不行,连下半身的火都纡解不了,但不纡
解又不行,难受得像快要死了般,叹了口气,伸手进裤裆,找着很有精神的兄弟,有一下没两下的安抚它,摸它三下,
休息一下,再给它三下……从没这么没用过,他遗憾的想道。
「你在干什么?」
猛的睁开眼,眼前……不,身上这个低头俯视他的英俊男人是谁?
「你是谁?」开口才发现声音微弱得可怕,还娇媚得如同叫春的猫儿,果不其然,男人的眼神黯了下来,同样是男人,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男人本性。
「你……你别乱来,我可不是普通人喔!」他紧张的试图想要移动身体,但移动的速度比蚂蚁还慢。
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哦?你怎么不普通了?」
「我可是你们侯爷最最最宠爱的……的……」实在说不出来,但不说出来又不行,否则会惨遭狼吻哪!
「……男妻。」他说。
「哦?我怎么都没听过?」男人哼了一声。
「你当然没听过,你没看见我长得国色天香吗?他当然把我藏起来,免得被人觊觎。」
男人嘴角上扬,实在称不上好看,倒让人瞧了毛骨悚然。「实在看不出来你有那样的本事。」
「那当然。」他使劲想要摆脱男人的禁锢,但还真不简单,真恨这身体的弱质,「真人不露相,钱财不露白,你有没有
读过书呀!」
男人的表情阴了阴,「你知道我是谁嚼?」
不知道,反正应该不是色狼侯爷,这么正的一个帅哥,哪需要豢养左苑这么多人供床上发泄,长这么帅,只需到街上晃
个几圈,自然就有花痴跟上——无论男女,像以前的他就是这样。
「不管你是谁,识好歹的话,赶紧离开,不然我要叫人罗!」
不过,就算他尖叫,以他现在身体的情况,声音能到达算是噪音的分贝吗?他很怀疑。不过虚张声势一下又怎么样,需
要缴税吗?
「啊!」一声惊呼。
那个男人竟然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抛上床去,天哪,浴池离床起码有五十公尺,就这么把他这活生生的人丢过去,他
是个人,可不是个铅球哪!
砰!
头昏眼花,全身的骨头似乎嘎嘎的全碎了又迅速的重组般,好几口气缓不过来,他张大嘴急促的吸着空气,这是谋杀、
刺杀。「你……你……」
「我怎么样?」男人恰然自得的一脚踩上床,有趣的看着他惨白若脸,一副努力求生的模样。
「你想杀了我?」他控诉,语气很微弱,但是眼神却是凌厉的足以杀人,男人呵呵低笑,一副心情愉快的样子,「我记
得你前一阵子不是跑到马车前面寻死,怎么现在这么珍惜你这条命?」
他是不知道这身体的前主人是怎么想,但现在的主人是他。
「你搞错了,你以为我是自己跳到马车前面去的吗?我是被人推的。」说了这么一大串,还真是喘。
「谁?」男人的脸色阴霾起来。
「拜托,我这么受宠爱,嫉妒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怎么会知道是谁。」
终于呼吸比较顺畅了,悄悄挪动身子,开玩笑,以他现在衣衫不整的模样,又是副毫无抵抗力的白带鱼德行,就算是柳
下惠也会怦然心动,他不相信眼前这男人不会为美色所动。偷偷拉了被子,想要遮住裸露的肌肤。
男人好整以暇的拉住他细弱的手腕,「何必多此一举,迟早要掀掉的。」
心凉了半截,傻子也知道这男人心怀不轨。
「你……你没听清楚我刚刚说的吗?我可是你们侯爷的『爱妻』,你不怕他治你的罪吗?」试图做最后振作。
男人唰的一声拉开他身上仅存的衣服,直接抓住他的分身挺弄起来,一边促狭的笑,「怎么会怕呢,『爱妻』,我们夫
妻做这档事是天经地义的。」
他惊喘,「你……你就是侯爷?」
「看来你的脑子给马撞坏了。」安远侯石啸天这么说,但脸上可没显出一点在意的样子,「这样也挺不错,有点趣味。
」
他脑袋乱轰轰,哪里听得清楚石啸天说了什么,不自觉得喃喃自语:「我怎么这么倒霉。」
「你说什么?」石啸天整个压在他身上,脸上阴沉得可怕。
这男人体重着实不轻,马上惨呼连连,「我是个病人,是个伤患,你再弄下去,我会死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楚
楚可怜的眨巴着,这是以往他很不屑的行径,却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上上策。
石啸天无动于衷的把他的双手压在他的头顶上,继续把他剥光。
「喂!你没听到吗?你再弄下去,我会死的。」他在他耳边咆哮道,但那声音很难大的起来。
「本侯也很好奇,你的命能韧到什么程度,今晚来玩玩看吧!」
「不要呀!」凄厉的叫着,但是月儿依旧高升。
堡里的人各司其职,就算有听到什么,也都有默契的装作没听到。
再度醒过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只知道天亮着,身处的这个房间不是那个侯爷的卧室,也不是他那破烂的小居,是哪里呀?
试图撑起身体,才知道创伤真重,整个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可以控制,却偏偏疼得没法忽略,这该死的色鬼侯爷,把
人命当草芥,竟然这么不知节制的玩弄他这个病人兼伤患,延后他身体痊愈的时间。
哼,等他恢复健康,不整死那个色鬼,他就不叫金世尊。
哎哟喂,他的腰,他的腿呀,痛死了,尤其是后面那个地方,更是剧烈的疼着。身为时髦的现代人,他当然知道那边会
痛代表着什么,也知晓了另外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个色鬼玩完了就把他丢到一旁,竟然没有帮他处理善后,百分百不是
温柔的情人,不,连情人都算不上,连个性伴侣都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