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也都已成年,为什么不早早成婚,以致未婚先孕呢?”
林冬生与林田相互看了一眼,林冬生长叹一声:“莫公子,你有所不知。小田出生之时,他爹因为难产而逝,父亲不久也
病逝了,邻居一位大叔可怜他,收他为义子,却在半年之后,遭遇不幸身故。小田的父亲在未病逝前,曾为他定一门亲事
,他的未婚夫也在他十岁那年,因病而逝。因此,大家都认为小田是克父克夫的命,不过,我不相信这些,我从小就很喜
欢他。”
他轻轻抚着林田的发丝:“我的父母是男女结合,生下我之后,一心想我光耀门楣,他们悉心栽培我,担心小田会刑克我
,一直反对。所以我们就一直拖着,两人都没有成婚。”
“林田被村长他们抓了之后,你为什么不出来承认一切呢?”莫川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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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冬生抚着林田发丝的手微微颤抖:“一个月前,我知道小田有孕,很开心,我以为我父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接纳小田。
却不想,他们知道后,马上把我关起来,并向村长告密,说小田未婚有孕,让村长他们把小田抓了起来。我要去向村长说
明一切,却被我娘下了蒙汗药。等我醒来之后,我娘告诉我,小田已被处了天坑之刑,已经死了。我当时就疯了,拿起放
在一旁的剪刀就要自尽,却给他们夺下了剪刀,绑了起来。”
韩暮枫立于窗边静静地听着,这才恍然明白,难怪他一得到松绑,不问青红皂白就服下断肠草。
今早到林冬生家时,小三他们抢救林冬生时,并没有避开一早就去看儿子的林氏夫妻,那对夫妻见儿子命在旦夕,悲痛欲
绝,答应了韩暮枫,只要能救下林冬生,就让林冬生去见林田,让他们随韩暮枫离开林村,以求避开这一劫。
只是,韩暮枫一直都很奇怪,林冬生这样的平凡家庭怎么会有断肠草这种剧毒之物呢?当然,他并不知道林家先祖是行医
的,这断肠草正是林家先祖留下来的药物。
林田低声泣道:“冬生,你娘半个月前来看我的时候,说你已经自尽了。还好,你没事。”
林冬生伸手拭他的泪:“傻瓜。我说过要一直陪着你的,怎么会先你而去呢?”
莫川慨叹,难怪林田一心求死,原来以为林冬生早已经死了啊!真是一对痴人。
“咳咳……那对于今天晚上的试炼,你们有没有信心?”莫川看着那对含情脉脉的痴人,心里有些多少有些明了夏修竹在
某些时候的尴尬。
呃……以后与暮枫还是收敛一些吧!
可怜韩暮枫还觉得两人含情相视的画面很美,正在想像着自己与莫川两人相视时,是否也如此之美。
若他知道莫川的想法,只怕要吐血。
林冬生摇摇头:“并没有把握。只是唯有如此,我与小田才能光明正大。”
“如果我们带你们离开,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你们觉得如何?”莫川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缓缓地说
。
林冬生与林田相视一眼,林冬生再次摇头:“林某感谢公子的美意。其实林某之志并不在林村。然而,一直没有带着小田
离开林村,是因为我想让小田得到父母亲的承认,我们的婚姻得到乡亲们的祝福。在外地,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养妻活
儿,让妻儿幸福,但是意义却不一样。公子能明白林某吗?”
莫川与韩暮枫均有些震动地看着林冬生。他的话虽然朴素,却是一个男人最有承担的诺言。别人如何看,他不在意,他只
要他最重要的人承认他的妻,祝福他们。
莫川真诚地微笑:“我相信上天一定会感动的。你们好好休息吧,养足精神,今晚还要折腾呢!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莫川看向韩暮枫,韩暮枫也正看着他,眸光流转之际,彼此相视一笑,缓上几步,手牵着手离开屋子,给这对有情
人留下一方天地。
43
是夜,墨黑的天幕,暗无星光。
神庙外的风有些凉,但神庙里面去是火把明亮,如白昼一般。
神庙里站满了人,村里的村民们,老老少少,男子女子赘子全都来了。
神坛的中间,跪着林冬生与林田,两人双手合十,紧闭双目,口中低低地念着神庙宗侍教他给们的请罪祈祷言咒。
莫川与夏修竹站在人群地前列,夏修竹身上的一袭白袍湿漉漉的,浑身酒味,导致整个庙里酒香浓烈。
神庙宗侍微微皱眉,走到夏修竹面前:“这位公子,神庙戒酒。”
夏修竹看了莫川一眼,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大长老,抱歉。我刚刚一起兴起,喝了点酒,沾到身上了,刚仪式开始的
时辰也到了,就匆匆赶了过来,不敬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神庙宗侍神色稍好:“只要公子不是在庙里喝,老朽就不再多言。酒能伤身,公子还是少喝为妙。”
“谢大长老赠言。”
片刻后,韩暮枫神庙西边的窗悄悄地钻进庙里,慢慢地走到莫川面前,莫川附到他耳边,低声地问:“怎么样?”
“我做事,你放心吧!”韩暮枫点点头,也轻声地说。
“哼,他要是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他也别做人了。”夏修竹语气很不好,不过他还记得要压低嗓音。
韩暮枫眯眼轻轻地笑道:“哎呀,夏兄,你不是只喝了酒吗?我怎么觉得你像吃了火药呢?”
“暮枫!”莫川握着韩暮枫的手,微微地用了力,示意他不要惹夏修竹。
韩暮枫转过身子,背着夏修竹,扬起唇角,偷笑。
夏修竹扯了扯粘腻湿漉的衣衫,悄悄地问莫川:“这方法真的有效?”
“夏兄,再坚持一下,我保证,一定有效。”莫川很过意不去,因为他本来是想把酒淋到自己身上的,却不想让韩暮枫一
个错手,不小心给淋到站在旁边的夏修竹身上了。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莫川对夏修竹有轻微的洁癖也是清楚的,所以知道让夏修竹穿着满是酒味的湿衣服,肯定很难受。
“小莫,要开始了。”韩暮枫指了指门口。
从门外缓缓地走进九个身穿洁白衣袍僧人,为首一个捧着一个白玉托盘,盘上放着一块乌黑的湿布,缓缓地走向神庙宗侍
,向他躬身举起托盘:“大长老,已经准备好了。”
神庙宗侍双手接过托盘,走到林冬生、林田的前面向神坛跪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白玉托盘及盘中的乌黑湿布供上神
坛。
他供好托盘,然后拿起一支一直供在神坛上的火把,转身,缓缓地对林冬生及林田说:“你们两人,谁接了这圣火,就是
谁接受了试炼,若成功了,代表上天原谅你们的过错,若失败了,接圣火之人将会永不超生。你们确定了谁接这圣火了吗
?”
“我!”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毫不相让,片刻,林冬生向神坛磕了一个头,抬首对神庙宗侍说:“大长老,我们可以一起接这圣火
吗?”
神庙宗侍叹息一声,缓缓走向他们,把火把递给他们:“去请求上天的原谅吧!”
韩暮枫看着一同拿起火把走向神坛的林冬生与林田,不由轻问莫川:“真的可行?”
莫川胸有成足地淡淡一笑:“一定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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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竹身上那件湿漉漉、吸满酒的衣衫……
小竹:姓韩的,你是不是故意去碰小莫的手,让酒洒到我身上来的?
小枫:呵呵,你心里明白就好,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我会不好意思的。
小竹: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子汉?!
小枫:诶?夏太子殿下,你难得不晓得我现在是一个“赘子”吗?
小竹:。。。。。。你还真会玩文字游戏。。。。。
小枫:多谢称赞^^
小竹:。。。。。。。。你的脸皮真是厚到一定程度了。。。。
小枫:夏太子殿下谬赞,在下愧不敢当。要我传授两招吗?
小竹:。。。。。。。。
44
其实,神明试炼的法子并不复杂。
神明希望世人纯洁善良,所以人一生下就如一张白纸,一匹白布般洁白无瑕。
犯下不赦的大错,那就是白璧蒙尘,白布染墨。
所以,试炼的方法就是拿一匹洁白的布,浸入墨汁里,供于神座之下,由九名高僧讼经,向上天祈罪。
三个时辰后,捞出来,置于白玉托盘里,然后再由神庙宗侍向上天秉明原由,再由试炼之人拿着长年供奉在神庙中的圣火
去点燃那已经湿透了的布。
湿布若能点燃,代表神明原谅一切过错,让所有的过错随火而化,若是不肯原谅,则无论如何也无法点燃。
林冬生与林田走到神台前,互看了一眼,坚定地一同握着火把,点向白玉盘中的乌黑湿布。
一阵亮眼的火光猛地燃起,一瞬间,所以盯着神台看的人们都静寂了下来,看着那耀眼的火光,无法言语。
林冬生与林田不置信地紧握着双手,哽咽地无法自抑,林冬生的父母亲呆了半晌,猛地跪下:“感谢火神,感谢火神……
”
其他村民也都回过神了,纷纷跪下:“火神显灵了,火神显灵了……”
韩暮枫与夏修竹虽然事先知道他们作过布置,但是看着湿布上真的燃起火来,也是震憾不已。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莫川,而莫川则是无限喟叹。
他记得他当初被翠文母子软禁时,阅读大量书籍以学习这个世界的一切,顺便打发时间。
在看到这个神明的试炼时,不由哑然。
千百年来,死在这个试炼上的人很多,莫川不禁为那些枉送性命的人而难受。
这方法,其实只要运用简单的化学原理,就一定可以通过试炼的。
只是,莫川也知道这儿的人都敬神,只怕就算有方法可以取巧,他们也不敢为之。
所以,在试炼前的布置,莫川也没有告诉林田他们。若不是他无法在短时间里找到高度数的烈酒,以及他没有过人的武功
,无法在九位僧人进殿前,先把已在墨汗中浸湿的布,再一次浸泡到酒里,他也不会告诉韩暮枫与夏修竹。
韩暮枫与夏修竹尽管不太明白莫川要这样做的原因,但是他们也的确是尽力去找来了烈酒,韩暮枫更是在九位僧人进殿前
,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块湿布再浸了一次酒。
为了淹盖布上的酒味,莫川本是打算把酒淋到自己身上,让全庙都弥漫着酒香,让众人无法察觉布上也有酒。只是夏修竹
运气不太好,酒全淋到他身上去了。
这一场神明的试炼是以众人的激动与欢欣而落幕的。
莫川他们因为要收拾那匹带有酒味的布,所以一直留着,直到人群散去,连神庙宗侍与僧人也离开了神殿之后,处理好了
那块布,才离开神庙。
在莫川踏出神庙的那一刹那,墨黑的天幕乍然亮起一道电闪,狂风骤起,雷声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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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火:小莫,你篡逆天意,上天要行雷劈你了哦,你怕不怕?
小莫:呵呵,这莫非就是“好心遭雷劈”的真义?
草火:诶?老祖宗的话。。大概也有些道理吧。。。
小莫:是吗?只是,这个上天是谁呢?不会是你吧?(小莫眯眼微笑,很像韩暮枫的笑)
草火:。。。(心里发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小莫,你给带坏了。。呜。。)
45
其实真的很险,莫川刚刚踏出神庙的庙门,一道迅雷就打在他的脚尖前,在黑夜里,闪亮的光与浮起的烟,显得诡异而吓
人。
与莫川一同踏出庙门与的韩暮枫与夏修竹心中俱是一凛,昂首望天,天上光闪不断,雷声不停。
夏修竹与韩暮枫都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他们相信神灵,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在这种时候,突然电闪雷鸣,不同自
主地往上天震怒这方面去想。
韩暮枫看着墨黑天幕里的条条光蛇,下意识拍上莫川的肩:“小莫,我突然想起,林田已经回家去了,他们家又怎么住得
下我们,不如我们今晚留在神庙歇息吧!”
“是啊,莫兄,韩兄之言有理,此时回林田家,你们的确不太方便。我明天来神庙找你们吧?”夏修竹也非常担心莫川只
要走出庙门,就会给雷劈死,完全忘记了他曾对莫川起过杀心。
两人的神色虽然泰然未变,但是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莫川又岂能猜不出他们两人的想法呢?
“你们担心我给雷劈死吗?别忘了你们也是共犯,难道你们就不怕吗?”莫川也望着道道电闪,淡淡地说。
两人都愣住了,相互看了一眼,沉默不语。
韩暮枫知道莫川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但是重要到让他忘记了自己,真的让他有些意外。
相对于韩暮枫的意外,夏修竹则觉得苦涩。莫川是他刚刚下令不能留的人,若非他想看看莫川究竟要用什么法子救人,只
怕他旗下的杀手就已经要行动了,可是,就在刚刚,他才猛然发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他并不想莫川死。
“暮枫,夏兄。你们说,什么是天意呢?”莫川一步一步地踏走下庙前的台阶,昂首逼视着天空。
风更急,雷更急,火蛇飞舞,几道雷纷纷打下,打在莫川的四周,火光、轻烟、灰尘缠绻,莫川身上的宝蓝色长袍蓦地鼓
起,衣袂随着狂风飘摇。
“我的家乡有一句老话,叫做‘好心遭雷劈’。那么,我今天就站在儿,看看这老天是不是要应这一句话!”
莫川立于风中的身影,就如傲然的松柏,坚毅伟岸。他的话说得并不激昂,但是话里的淡定与从容却让韩暮枫与夏修竹说
不出任何规劝的话。
于此同时,在中阳国阳京皇宫棋轩亭里,当今天子赵定风与皇后萧行之正在下棋,忽然萧行之抬首望天,俊逸美丽的脸突
然大变,衣袖一扫,把棋秤上的棋子全部扫落于地。他抓起棋盒里的棋子,双目一闭,手势一转,撒在棋盘上,他睁目一
看,脸色才开始平缓,甚至有些欢喜之意。
皇帝赵定风知道萧行之必是突然有所触动,才会临时拿棋子占卜,见他面带欢喜之意,心情也定了下来,笑着问:“行之
,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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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火:小莫,你那句家乡的老话说得太溜了吧。。。你就不怕小枫与小竹他们会起疑吗?
小莫:诶,难道这个世界没有这话吗?
草火:。。。。。(汗,我该说有呢?还是说没有?还真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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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行之盯着棋盘上几枚错落的棋子,明如秋水的眸子微微弯起,天高云淡,优雅如兰。
“定风,紫微星……”
“行之。”赵定风一听到“紫微星”三个字,心里就打了个颤,忙打断萧行之的话:“如果是不可泄露的天机,你还是别
说吧!”
萧行之见到赵定风一脸的悔恨,刚毅的线条抿得很紧,在夜明珠的光晕下,有些苍白,心头一痛,明白是他上次泄露了不
可泄的天机,受天遣时,吓着了赵定风。
萧行之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泄露天机的确会折寿,但是我心甘情愿。而且,这件事已经折过寿了,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