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血娃的主人?『它』竟然是血娃的主人!
在场的几人中,除了知道来龙去脉的云羽泽和根本就不怎么清楚事情经过的云在舞之外,其他三人无不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当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嘿嘿……』看不见的东西,沙哑阴森的声音夹带着狂野的笑意,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只是那声音,很是暗淡,似乎在笑的『它』,其实一点儿也不开心,为什么呢?
『是你指使血娃杀戮四家族人氏?』常铁不可思议的问着,他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根本就看不见说话的『东西』,是的,是东西,不要问他为什么想要这样称呼『它』,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想到之前云羽泽对『它』的称呼而已,对于这个暗处的『敌人』,他们几人都是小心翼翼,只担心『它』会突然发难。
『是,也不是!』沉默了一会,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带来的答案却是如此教人摸不着头脑,弄不清楚『它』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他说话还真的是前后矛盾,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可这答案却是『是也不是』,这教人如何理得清?
『你说话清楚点行不行,到底是‘是’,还是‘不是’?』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云在舞可不管『它』恐怖不恐怖了,也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只是为他所给的答案而皱眉,虽说他其实现在还有些儿迷糊,可站在对立的场面上,他自然看不惯声音『主人』的拖拖拉拉,只希望『它』把话给说清楚点,好让至今还处于迷茫之中的自己好有个头绪,省得到时候都打起来了,自己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意思就是说,确实是我让血娃去杀人的没错,可这主意却不是出自于我,乃是另外一个人给我的建议。』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为云在舞那不礼貌的口气而生气,对『它』来说,这个世间,除了那件事情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引起『它』的怒火了。
『你和四家族有仇吗?为什么要杀光四家族的人?』白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了闭发红的眼睛,口气仇怨而犀利的问着,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双不自觉中紧握着的手,出卖了他,点出了他此刻一点也不受控制,不停波动着的心湖。
『仇,自然是有的,本来我是没机会报仇,也多亏了血娃呀。』是啊,他本就是一个亡命天涯之人,如果不是逃亡中得到了上古巫书,如果不是隐忍十年祭练出血娃来,他一残老之人又如何灭得了四家族?只是,四家族是灭了,仇他是报了,可结果呢?终究他还是死在自己的造孽之下啊。
一想到这里,他便无法自己的生气,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最是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自己,他最是疼爱之人竟然亲手灭杀自己,他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即便他已经被灭杀,他也要弄清楚为何,他一定要亲口问清楚这一切,难道说,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被利用的人么?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即便是报仇,你也用不着血洗四家族,连老儒小孩都不放过啊。』常铁永远都记得那个夜晚,也永远都无法忘怀那属于杀戮也是不流血的场景,那样的一刻,至今,依然是他的噩梦,他的主人,他的朋友都是在那一个晚上,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消灭掉的,有的,基本都是连自己死在何人手上都不知道呢,而在这样的一个晚上,却独独留下他这个普通的,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门卫。
『哼,他们四家连手灭我全家,我灭他们全家又有何不可?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即便最后赔上了我自己的命,那又如何?』虽然迷茫过,虽然无知过,甚至曾经动摇过,可他却是依然不后悔,他是残忍没错,他是冷血没错,可那对象是外人,而并非是自己的亲人,当他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所亲之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在自己的面前倒下时,他便已经发下毒誓,有生之年,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报仇的机会,所以,在得到巫书之后,虽然明知危险,他依然义无反顾的做下去,甚至曾一再为了收集怨灵而险些没命,可这依然无法动摇他制造出血娃的决心,一切,只为了报仇,也,或许还有其他吧,可那些,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你……』报仇,报仇,一切都是为了报仇,四家族乃是正道人氏,除非对方是大恶之人,否则不可能如此痛下杀手,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当他们不小心中放走了这漏网之鱼时,便已经注定了报应将在不久之后降临,只叹,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是如何死的?』一直沉默着的云羽泽开口了,而他一开口,便是教人惊讶的话语。
『什么?死,这鬼东西已经死了?』难不成还真的是鬼东西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也难怪他们会看不他了,原来如此,只不过,好奇呀,真不知道『鬼』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真想看看,实在是太难得,,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够遇上这玩意儿,本还以为这所谓的鬼神之说不过乃是骗小孩子的玩意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存在的,而这么说来,他家小羽似乎看得见鬼魂哦,那是不是就是说,他们的国师还真的是仙人,那样的话,还真的是不得了了。
『嘿嘿,我本就是一条鬼魂,如果不是死得不瞑目,又怎么还会留在这儿。』鬼魂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于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确实,他本就是比较现实之人,死便是死了,而不走,只是因为想知道自己死亡的原因何在而已。
『你怎么会死了呢?想来他们说的那具尸体就是你的了,只是你不是已经灭杀了四家族了吗?难不成还有四家族的人存在而发现你,灭杀了你?』云在舞皱着眉头问着看不见的鬼魂,他实在是很好奇,他特别的想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为别的,只为他发现这件事情似乎影响到了一向
平静无波的小羽,只因小羽特别在乎这件事情。
『是的,那具被你们给搬走的尸身确实是我的,四家族有残留人氏我是知道的,虽然我给血娃下达了不留人的命令,可我也发现血娃并没有完全受控于我,因为他放了一些人,不过我的死跟他们无关,杀我的人,并不是他们,那时候的四家族,就凭那几个残留下来的人,根本就没那个能力
动我。至于我的死因嘛,可笑啊,我是被自己最是信任的人亲手所杀的,就在我亲手灭杀了我祭练出来,却是失败品的血娃之后,他,用那把我给血娃放血挖心的刀,毫不留情的贯穿了我的身体,哈哈……你们说,这样的结果可笑不可笑?他是我最信任的人那……』沙哑阴森的声音似乎有着无
限的感慨和怨怒,只因为死于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的手中。
『你说血娃是你祭练出来的?而且还是失败品?为什么?』白凌问了,他无法相信,自己所认为的敌人,那个自己希望能够亲手灭杀的血敌,似于并不是人,而是一件物品。
『本就是我祭练出来的杀人工具而已,不听话,没有完全灭四家之族,自然是一个失败品。』事到如今,他依然没当血娃是一个人,毕竟,他比谁都还要清楚,血娃是如何来的,只不过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第一次祭练出来的这个血娃,似乎拥有着书上所记录的,不可能会有的感情,虽然还是一片空自,可却能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体会到感情的存在,甚至有自己的思想,这样的杀人工具是不合格的,有了感情的杀人工具便不再是单纯的工具,他必须要提放哪一天他会反噬,这绝对不会是他希望见到的,只不过,那一切,似乎并没有必要,因为他已经死了,只剩下一条连离开这间小小密室能力都没有的魂魄而已。
『血娃,只是一个工具?』除了明了的云羽泽之外,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样强大的存在,只是一个平凡之人所祭练出来的工具而已,就有如一件兵器一般?
『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你?』云羽泽不明白,或许十年前他是不知道所谓的师徒是什么关系,可现在他却是明白的,你就像他和国师的关系一般,不,或许并不一样,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师傅呢?
『难道他是想替血娃报仇么?』恩,很有可能,毕竟这所谓的灵魂刚刚可亲口说是在他杀了血娃之后他才动手杀他的。
『替血娃报仇?哈……哈哈……』阴森的声音大笑起来依然无法抹去那森冷的气息,但是魂本身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依然为自己十年来听到的第一个笑话而大笑着,那笑声,是那样的苍凉,似乎还有着隐隐的悲哀,第一次被背叛的人啊!
『好笑啊,好笑,你们可知道我为何要毁灭掉血娃?』全是因为那该死的人那,现在的他,不只是想要问清楚一切前因后果那么简单,他甚至想要他来陪陪他,陪陪他这个寂寞了十年,哀怨了十年的老人家。
『你刚刚不都说了是因为血娃是个失败品么?』云在舞不明所以的问着,他是越听越糊涂了,实在不知道这人,哦不,是这鬼魂为什么说话总是前后颠倒,不只他听得迷糊,就是连精明的巫则已经白凌也都很是不解,那就更别说那个实力最是差劲,至今依然在奋命抵抗寒气浸身的常铁了,至于云羽泽嘛,虽然他知道的要比其他人多,但他也是现在才知道那人杀自己原来是因为自己是所谓的失败品,至于其他的中别原因,似乎也只有那个人以及他的徒弟才清楚。
『哼,那并不是主要的原因,血娃确实是失败品没错,可在他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还是可以好好利用的,当初如果不是他的劝说,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在那时灭杀血娃,说白点,也就是说是他给我建议,让我先毁灭掉可能会在以后成为一个威胁的血娃的,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想要
替血娃报仇,更何况血娃也不值得他这么做,毕竟血娃再强,也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思想的工具而已。』残留的魂魄一点也不隐瞒当年的事实,毕竟他已经死了,这些平凡的人类当中,除了那个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看透他的少年对他有所威胁以外,其他,即使自己无法杀他们,但他们也奈何不了自己,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他还想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心愿呢。
『那他为什么要杀你?』原来如此,看来这鬼魂当初确实是很信任那个杀了他的人的,要不不可能总是听他的建议。
『为什么?这我也想知道呢,只是我根本无法理解,他不可能是为四家族报仇之人,因为是他在我动摇的时候鼓励我去灭杀四家族的人的,但他会是谁派来的呢,我真的很想知道要知道他是我捡回来的,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我实在想不出是谁有那个本事让他愿意背叛我,毕竟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死的话,很快便能掌控四家族的势力的,跟着我,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着,魂魄沉默了一下,感觉就像是在回忆往事一般,似乎他想在自己的记忆中去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可终究如以前一般没有任何结果。
『我很愚蠢对不?我不应该太过于相信他的,如果当初不听他的建议先行毁灭血娃的话,只要血娃存在的一天,我便是不会死的,因为血娃不会让我死,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完全控制着血娃,或许起初血娃确实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当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之后,他便不会再完全的听
令于我了,因为他讨厌我的存在,因为他讨厌杀人。』
『既然是这样,那你又为何说血娃不会让你死?毕竟他讨厌你。』巫则有些不能理解:『难道就因为你是他的主人?』
他们是不清楚,但云羽泽却是明白的,毕竟那是自己的过去,虽然,那是自己所不愿意承认的过去。
『因为他死,血娃也会跟着消失,而没有思想的血娃是主人的奴隶,是主人的工具,自然不可能会让他死,可有了思想的血娃,虽然讨厌他,不喜欢他的存在,可却非常明白,他死了,自己也就不存在了,所以不能让他死,只为了能够多看看这个陌生却美丽的世界。』低声诉说着,那就仿佛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心愿,云羽泽一语道出了自己当年的思想,那单纯的,仅有的那一点点私心
像是在抱怨一般,云羽泽紧紧的看着那一道凡人所无法看得见的魂魄,眼里有着飞快的闪烁过去的情绪,当年的死,其实他一点也没生气过,虽然心愿无法完成,可毕竟他能够得到解脱,那对当时的他来说,也可以说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他并没有完全死透,因为他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当年的心愿也完成了,甚至还有了疼爱自己的父皇,有了关心自己的云在舞,以及教导自己,尊重自己的四位老师,所以他满足了。
『嘎嘎,没错,就是这样,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魂魄发出有些惊讶的笑声,似乎吃惊于云羽泽对当年的血娃的思想的熟悉,那感觉,就好像是他自己的思想一般,真教他不敢相信,毕竟当年的事情,血娃的来历,知道的人并不多,就他和他的徒弟两人,或许后来有更多的人知道吧,比如,指使自己的徒弟向自己下手的人。
云羽泽并没有回应老人魂魄的话,说实在的,虽然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受制于人的血娃,但对于十年前利用控制自己的人,他还是打从心底厌恶着,即便对方已然不存在于人世,即便对方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连这小小空间都无法踏出的魂魄。
『那是,也不看着我家小羽是谁呢,小羽可是享恒国国师的亲传弟子呀!』云羽泽没反应,可不代表云在舞没有,只见云在舞对着自己所看不见的魂魄扬起了下巴,那神气有骄傲的样子,仿佛说出那一番话的是他一般,可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扬起嘴角,之前阴森的气氛似乎松懈了一些,已经不如之前的那般紧张。
『不过,那个血娃好可怜哦,你这人真是可恶透顶了。』收起神气的神色,云在舞同情起血娃来,只觉得那个血娃,真的好可怜,不但被逼迫去做自己不喜欢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恶魔,殊不知,他也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娃娃而已,真正的恶魔,其实另有其人,只可惜,世人永远只看得见表面的东西,世人皆骂血娃,怕血娃,又有谁知道,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杀人,可却不能不杀?
是啊,血娃是无辜的,是值得让人同情的!
煞时间,除了血娃的本身云羽泽之外,其他人都对这个制造出血娃的人愤怒无比,即使是冷清如巫则,即使哀怨如白凌,在这一刻,血娃已经不再是他们心中复仇的对象,并非因为血娃已经不存在,只因为血娃那坎坷的命运,只因为血娃那不为人知的悲哀。
『他,不过是一个才六、七岁大的娃娃而已啊。』亲眼见过血娃的常铁,发出了一声悲叹,为血娃那悲哀的命运,为他那早逝的生命,或许,就在这个时候,血娃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血娃了,而只是一个有着坎坷命运的普通娃娃而已,而是曾经亲眼见证过血娃的强大的常铁,更是在这一刻抹除了对血娃的畏惧,甚至升起看一种同情之心,那祥的一个娃儿,应该是要让人疼惜保护的才对啊!
云羽泽看着几人的反应,表面依然如往常般平静,这在外人看来,似乎会觉得他过于冷清,竟然对血娃的遭遇没有半点同情,可又有谁知道,他便是当年的血娃?身为本尊,他如何能够对自己生起同情之意?只是他现在却是感动的,异常的感动,这时的他,冰凉的心却被温暖所注满了,那是不同于他父皇所给予的温暖,是不同的!
第七十一章 立太子
『皇上,该起了!』
天,灰蒙蒙的亮,宁静的寝宫里头,云御起身自己动手穿好龙袍,接过小顺子递过来的毛巾,梳洗了一番。
『进来。』突然间,空寂的寝宫里响起云御冷淡却好听的嗓音,让人一时无法理解他的意思,好在小顺子跟着云御多年了,对云御的大部分事情都很是了解,因此也没有大惊小怪,依然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甚至连分神都没有一下,可见其谨慎过人。
『属下参见主上!』云御的声音刚响起,一道黑色身影随即应声而来,跪拜在云御的脚边,其速度之快,竟是让人连其何时出现都无法确定,除了云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