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她一直捏的地方真的好痛喔~一定已经红成一片了吧!
「请、请问有什么事?」
结果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跑到这么偏远的深山里来?
「我是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可能抓住武彦的心,这件事可是严重关系到我家宗幸的性命呢!」
宗幸就是武彦那已经去世大哥的儿子,也就是会继承武彦位子的人。
可是,我和武彦之间的事,为什么会关系到她儿子的性命呢?
「这、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绫女夫人一听到我的问题,立刻吊起那双柳眉,整个脸变得有如恶鬼一般可怕。
「你的头脑,是拿来当装饰用的吗?」
「哇!」
人家都说美人生气的脸很恐怖,看来这句话是一点也没错!
「只要你能抓住武彦的心,就算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或是全天下的乌鸦都变成白色,他都不可能会有孩子。可是你也知
道,武彦他真的是个很棒的男人,所有认识他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想得到他。难道你连这种事都没发现到吗?」
「因、因为,我从没有踏出过这个家门......」
而且武彦也说过,他本来就只喜欢男人呀......
「你还说得这么悠哉!就因为你这么散漫,我这个神经纤细的人才会如此辛苦!」
她一边说,一边还把放在襟口的丝绢手帕拿起来按了按眼角。
怎、怎么办啊~
她会不会是真的在哭?
「可、可是,武彦告诉我说,他只对男人有兴趣......」
为了扫除她内心里的不安,我把武彦告诉过我的话告诉了她。
「你说的没错,武彦爷喜欢男人的事非常有名。」
「没、没错吧?」
我一边附和着她的话一边想,他到底是和多少男人玩过,竟然会玩到这么出名?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我还是觉得胸
口一阵刺痛。
「不过我曾经听说过,武彦爷之所以只喜欢男人,是因为前前代,也就是武彦爷的祖父大人,为了避免组里面发生兄弟互
相残杀的惨剧,所以才故意教武彦爷认识男人的滋味。」
「咦?那......」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听起来好象是说,武彦会喜欢男人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被祖父强迫的?
「没错,武彦爷喜欢男人的嗜好是被后天培养出来的,所以将来他还是有可能会喜欢上女人。」
为什么她在说这种话时,脸上的表情好象还挺兴奋的?
「可、可是......武彦除了出差到很远的地方之外,每天晚上都......啊!」
我差点就要说出他每天晚上都有抱我的事了。那种寝室里的情事,应该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绫女夫人看我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就面带微笑地问我:「每天晚上?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呃......没什么......」
因为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所以我想要把话含糊带过。
可是没想到她竟露出带有深意的笑容一语道破。
「你们每天晚上都睡在同一张床上是吗?」
既然被道出了事实,我只好红着脸点头承认了。
「......是。」
但是我没想到,这个回答正好踩中了她的地雷。
「真是太可恶了~要知道,我几个月前才刚变成了寡妇,而你竟然还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话。真不愧是武彦爷会选上的人,
虽然长得一脸纯真无邪的模样,但骨子里却如此大胆,像我这么保守的人实在是学不来呀~」
她像连珠炮般一直说个不停,虽然那软软的关西腔让她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怎么强烈,但所用的字眼却尖锐如刺。
软弱的我一时招架不住,只好赶快向她道歉。
「呜呜......对不起......」
「没关系。」
她嘴里虽然说着没关系,但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对不起。」
我再次缩着身子,低头向她道歉。
接下来她好象又发现到什么似地,把矛头转向那边去了。
「还有啊,从刚才我就一直很在意一件事,可以问你一下吗?」
「咦?好、好的,请说。」
她到底是在意什么事呀?真令人心惊胆颤。
「已经是大白天了,你还穿得这样衣冠不整,你刚才都在做些什么?」
被她说了之后,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到襟口的地方已经松垮了,腰带也快要掉下来了。
「啊,对不起,我没把衣服整理好,让你见笑了。」
我手忙脚乱地想把衣服穿好,可是好象反而愈弄愈糟糕。
「啊......奇怪了,是这样吗?」
结果到后来,还是没办法穿得很整齐,果然还是得拜托中川太太来帮忙才行......
如果不去注意穿起来的样子,其实我也可以一个人穿,只是常常会发生襟口松开或是走三步带子就自动解开的情形而已。
「唉......我问你,你平常有没有去学一些该学的技艺呀?」
绫女夫人「啪」地一声把扇子打开,一边朝着脸煽风一边问我。
「你说的技艺......是指弹钢琴之类的吗?」
「对对,还有茶道和花道,当然也少不了日本舞和三味线了。」
她的口气好象我理所当然应该要去学,害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后来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因为她所说的那些技艺我一样都没学过,所以就算想骗也骗不了她。
「对、对不起......我钢琴只弹过拜尔第一册,除了那之外,就只有学了一年的毛笔字而已......」
呜呜......结果愈说愈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你说什么?那样根本就不能算是有学到东西好不好!」
「呜......对、对不起~」
我只能像乌龟一样,拼命缩着头向她道歉。
「难道说,你唯一的可取之处就只有身体吗?」
「只、只有身体?那个......」
虽然我有很多想反驳她的话,可是一想到她的反击一定会更恐怖,我就说不出口了,只敢小小声地在嘴巴里念一念而已。
「没办法,在你嫁过来以前,就让我这个只园里舞技第一的绫女姐姐,从头来好好地训练你。我的教导是很严格的,你可
要有所觉悟。」
绫女夫人好象变得异常兴奋。
不过,她果然不是个普通的人物,而且是以前曾在风月场所工作过的人,像她这样的人的确满适合当黑道组长的老婆。
我的脑袋里开始浮现出一本书的景象,那是一本封面很醒目,名称叫做「一个女人壮烈的一生」的自传。
她让我觉得,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写出这样的书来。
当我正在胡思乱想时,绫女夫人已经在旁边开始进行她的计划了。
「那么,为了让你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很优雅柔美,我们就从日本舞开始训练吧!茶道和花道都需要材料和器具,所以你下
次记得要准备好,知道吗?」
「啊,那个......」
我想要谢绝她的好意......真的非常想......
而且她还说下次,也就是说她以后有定期来这里的打算吗?
正当我在为怎么拒绝她而伤脑筋时,从纸门的另一边传来了中川太太的声音。
「绫女夫人,我把茶送过来了。」
「是中川吗?你来得正好,你去帮这个孩子准备一件浴衣,然后再帮他把衣服穿好。」
「咦?这个......」
中川太太开始在烦恼怎么回答她。
她当然会烦恼。因为武彦连让我和别人说句话都不愿意了,更何况是和这么美丽的女人共处一室,他要是知道了不发飙才
怪。
所以,为了我也为了所有在这个家里辛勤工作的人,中川太太,你就运用你的权利拒绝她吧......
当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中川太太时,绫女夫人又开始催促她了。
「我也不是要让他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教他一些他该学的东西而已。」
看来中川太太好象没有权利可以拒绝绫女夫人的命令。
「我知道了。」
中川太太最后还是屈服了。
我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到武彦回来的时候,哪个人会成为他发怒的对象呢?
我可是有遵照他的命令,好好地睡午觉喔......
「很好。」
绫女夫人背挺得直直的,慢慢地伸出手拿起中川太太准备好的茶,动作优雅地喝了起来。她的一举一动真的非常有气质,
难怪有资格去指导别人。
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立场,可是我还是很想说......
正当我准备开口时,中川太太已经拉着我的袖子,打算把我带到隔壁房间去。
「水原先生,请到隔壁去换衣服吧!」
「......好。」
结果我就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开始学起了日本舞。
「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天才的人......」
数十分钟之后,绫女夫人在深深叹了一口气后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对我来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这个!
刚才中川太太在帮我穿上浴衣的时候,因为绫女夫人说和服里面穿内裤很不成体统。
所以命令中川太太一定要把我的内裤脱掉,害得我一直觉得下半身空荡荡的,很不舒服......
虽然我能够理解日式和服配洋式内裤的确很不搭调,可是为什么只是练个日本舞而已,却要拘泥于这种事呢?
还有,为什么我每次都会被脱掉内裤呢?想到这里就觉得好悲哀。
「我看再练下去也没有用,算了,还是找个你可能稍微学得起来的东西教你吧!」
好不容易才开始的日本舞练习,却在绫女夫人的一声令下,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我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安心下来的也只有那一瞬间。
「那么,我们再来做别的练习吧!」
因为绫女夫人这无情的一句话,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抓去练习正座了......
接着,不知是谁去找来了一把三味线琴,所以再来就是被迫学弹三味线。
「拨片的握法是这样......不对,要是你有好好看着我的手怎么握,就不会握得那么难看了。来,是这样。」
从刚刚我就一直以正座的姿势抱着三味线,接受着拨片的握法和弹法的特训。
「唉......我从来没看过这么笨手笨脚的人。算了,我看今天就由我示范给你看好了,你可要好好的学啊!」
因为绫女夫人早早就放弃了,所以接下来我就从学习三味线变成了观赏三味线。
绫女夫人就连弹三味线的技巧也是一流的,那充满感情的艳丽音色,即使是门外汉的我也在一瞬间就被吸引到古日本的风
雅世界里去了。
「哇......好厉害......」
一曲弹完后,我感动得一直不停地拍手。绫女夫人抬起头来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又动手拨弦开始弹第二首。
我一直以为三味线是只有老婆婆们才会喜欢听的东西,看来我要改正这种想法了,原来高手所弹的是如此不同啊!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的现场艺术表演,因为听到入迷了,以至于不小心把今天武彦会比较早回来这件事给忘记了
。
平常只要一到这个时候,我都会竖起耳朵注意听外面的声音,而今天却把精神完全集中在三味线上了。
碰!
突然,靠着走廊那面的纸门被用力地往两边推开。
「咦?」
我吓了一跳,转头往那边一看,站在那里的是看起来心情超级不爽的武彦。
和被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我相反,绫女夫人以她那一贯软软的语调悠哉地向武彦打招呼。
「哎呀,武彦爷,辛苦你了,我来这里稍微打扰一下。」
而武彦虽然臭着一张脸,但还是小声地回了一句。
「我回来了。」
听到他那句话,我才发现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失误。
我忘记去门口迎接他了!
「啊,那个,欢迎回来......我,没有出去迎接你......对、对不起!」
武彦的表情好可怕,要不是有客人在这里,我可能就会爬过去抱住他的脚了......
但是武彦完全不理会我的存在,只是转头朝他的嫂嫂绫女夫人打招呼。
而那个招呼的内容,该怎么说呢......
「真是稀客啊,嫂嫂,你好。如果你有事找我的话,办公室不是离本家比较近吗?还特地跑到这种鸟不生蛋的深山里来,
真是辛苦你了。我会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下次如果想找我,请你直接打我的手机。」
这番话只取重点来说就是「如果有事就到办公室找我,不准你接近这个家!虽然很不爽,但我宁可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
省得你跑来这里找克己麻烦」。
要是这话是对我说的,我可能就会哭出来了吧~
可是被说的人是绫女夫人,而她的心脏不是普通强壮。
只见绫女夫人露出婉约的笑容,开始和武彦对上了。
「我只是想见见这位水原先生,所以才厚脸皮地跑来打扰。」
「你为什么想见他?所有的干部都已经同意让克己和我住在一起了,而且这对你来说不是正合你意吗?」
武彦曾说过他无论什么事都会做得很彻底,看来是真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还让干部们同意了我们的事。
这段关西腔的对话,虽然语调听起来都很温和,但内容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双方还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说的话
背面都含有很多其他的意思在。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可不想把我的人生全都赌在一个没见过的人身上。我的个性就是这样,请你不要太在意呀!」
「我相信有办法在这十年来,把那个个性恶劣的哥哥给治得服服贴贴的嫂嫂,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才对。」
「谢谢,能够被武彦爷这样的人称赞,是我的光荣。」
哇~这听起来好象是......阴险相声?
我好想要逃出去,可是现在被夹在这两个人之间,根本逃不了。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武彦的视线总算转到我这边来了。
「可是嫂嫂,为什么你们要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弹三味线?还有,克己,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季节穿浴衣?」
「啊,那个......这是......」
话题突然转到我这边来,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这时,绫女夫人代替没用的我回答了武彦。
「其实那是因为我要教水原先生日本舞,所以才请他换上浴衣。」
「什么?日本舞?」
武彦露出了一脸不解的表情。
然后绫女夫人就把刚才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武彦。
「将来要嫁进江藤家的人,不是都该学个三、四样技艺吗?可是有些太难的他学不来,才想教他比较简单的三味线。而为
了让他熟悉三味线的音色,我才会现场弹奏给他听。」
武彦用眼神询问我事情的真伪,我用力地点头回答他。
不过,我没想到今天做的这些,原来是新娘修业啊......
虽然我有个男性情人,也和他同居了,但我是个男人啊,为什么要做新娘修业?
了解了绫女夫人真正的用意后,武彦开始露出笑容,还向绫女夫人道谢。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克己因为各种原因,所以必须一直待在这里,你来教他东西可以排解他的寂寞,他一定很高兴。而
且还让过去曾是只园身价最高的绫女嫂嫂现场表演三味线,不好好向你道谢怎么行。等一下看你要不要买件新和服,费用
由我来出。」
「哎呀,不用那么客气,我又不是为了这种事而来。」
「请不要这样说,嫂嫂,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既然你如此坚持,要是我再推拒的话好象太不领情了,那我就不客气地接受你的好意了。」
虽然他们说得好象很稀松平常,可是既然是武彦说要买的和服,那么价格一定不便宜。
就连我妹妹在成人式时买的和服都要数十万了,那风月场所出身的绫女夫人就更不用说,再多个一位数是跑不掉的。
竟然只是指导我跳舞和三味线,就现赚数百万......
这、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