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第二部 四 穿越)+番外——董圣卿

作者:董圣卿  录入:04-23

门。只听一声铿响,铁环断裂,整座吊桥顿时失去牵引,缓缓打开了。

“众人速撤!”

“休走!”眼见城门被破,段兴驱马上前,剑挡赫炎苍弘退路。无奈对方猛虎夺路,画戟猛挥狂扫,锐不可当。交手数招

,一戟将段兴刺下马去,指挥参与人马,快速冲过吊桥,返回来时路。怎奈青山深谷地形闭塞,他与火枭同乘一匹战马奔

至谷口,又再遇火力围堵。此时尹宗正已领兵守住山谷上方,欲一举生擒赫炎苍弘。

“赫炎苍弘!降者生为奴!”

“可恨!啊——”再见诈降之人,赫炎苍弘怒从中来,腾身翻起,脚绕缰绳站上马背,反手抽弓,一箭射向尹宗成头颅。

尹宗正仰面一闪,头盔脱落。身边同时两声惨呼,回神一看,竟是炮火手中箭倒地。

“速撤回营!”赫炎苍弘跃下马背,强弓连发,扰乱尹宗正的指挥。西苗大军奋力杀出重围,奔向驻地。不料刚出山谷,

就看远处火光冲天,竟是后方着火,粮草被焚。

夏轻尘身边最后一支精锐——司隶府下的三千武士,受命把守最后一关,誓断西苗大军退路。

“西苗地界气数已尽。赫炎苍弘你投降吧!”

“粮草……”兵败如山倒,赫炎苍弘看着面前一片火海,以及陷入厮杀与混乱之中的西苗士兵,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悲愤

“阿得,西苗地界可战至最后一人倒下!”

“族长,我等宁死不降!”

“宁死不降!宁死不降——”

逼至绝境,赫炎苍弘品上西苗最后的决心,决定孤注一掷、背水一战。只见他换马上阵,重整队伍。

“全军上马,刀斧手随我突围!”

“很好,就让我试试你的能耐!武承苑的将士听着,擒住赫炎苍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校尉总领令旗一挥,一阵狂

轰滥炸的炮火之后,武承苑精锐倾巢而出,冲向西苗大军。

赫炎苍弘虽遭连番重创,然而枭雄末路,犹自不减神威,招招皆是没有退路的拼命。源源不绝的内力配合出神入化的方天

画戟,赫炎苍弘横扫千军,如入无人之境。武承苑虽是精锐之师,无奈遇上夺命虎狼,仍旧逊色三分。很快折损多人,被

杀出一条血路。

“火枭,带众人沿着河道南撤!”

“那你呢?”

“断后。”赫炎苍弘一掌击向火枭的马臀,指挥残余人马向南撤退。自己独领一队人马,挡住追赶而上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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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五更,仍旧是深蓝的天微微地亮了起来。夏侯府一如既往的卧室中,夏轻尘正在贴身侍卫的服侍下,一件一件穿起他

崭新的铠甲。那是一套鎏金的铠甲,花纹威武高贵,打磨得金光鉴亮。微弱的烛光下,映出满室辉煌的光。贴身侍卫一言

不发地全神贯注着,将那一片一片的护铠,绑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最后为他系上鲜艳的百花斗篷。

这时,一阵冷风吹开了房门,冲散了香炉的暖气。屋外那冻飕飕的冷气吹进脖子,让夏轻尘本能地耸了耸肩。

“伤得不轻,你应该多休息。”

“最新的战报,赫炎苍弘惨败,西苗地界连夜撤退了。三军将士在南门集合,等你前去点阅。”皌连景袤半肩缠着绷带,

只披一件厚衣站在门口。

“哈……知道了。”夏轻尘面露喜悦地调整着护腕“你快去更衣,陪我一起上城楼。”

皌连景袤叹了口气:“敏之很伤心。”

夏轻尘顿了一下,听任侍卫为他调整腰封,慢慢吐出几个字:

“我想,让他伤心的人不是我。”

“但是你让重居正伤害了他!”皌连景袤激动起来“你早已知道是他对吗?你不说,就是等着敏之亲自拆穿他。你本来可

以阻止这一切的。”

“阻止他?那样我要如何一举击败赫炎苍弘”夏轻尘轻描淡写地说“别说我没警告他。我提醒过的,但是他不听。”

“你……好,你是圣人,你是神一样存在的国师!你眼里只有黎明百姓、皇朝的千秋大业。你现在是国之栋梁、万民的福

祉。你为了打赢赫炎苍弘,让萧允去做饵,好让我不得不前去救他而负伤,因为你怕我为了保护敏之而坏了你的计划。可

你有没有想过,敏之他是无辜的,他早已辞去了官职放弃了爵位,为了你我加入了这场战争。还有萧家陪同萧允一起去送

死的上千步兵,那是萧家最后的步兵,你却只让他们像表演一样牺牲给赫炎苍弘看。你现在难道还能说,你这样做,是为

了尽早结束这场仗,为了减少牺牲吗?”

“皌连景袤”夏轻尘嗔怒地转过脸来瞪着他“今天萧允和敏之都有权力来质问我,唯独你没有。因为我守的是你皌连家的

江山!你还记得当年在奉先殿里,当着皇族的列祖列宗起过的誓么?你说你在位之时要守护这片江山和我的周全,与我并

肩看着四海归一的那天。从那天起,我就留在了京城,把自己的命运跟你系在了一起,即使后来你不在了,我也依旧没有

丢弃你的江山,一直守着当初的约定,不曾离开。”深吸一口气,夏轻尘穿戴完毕,佩上宝剑从他身边走过“这事儿回头

再说,你先换上铠甲跟我上城楼。”

“是我无能,没法给你盖世的尊贵与荣华,所以你靠自己,得到原本期望的一切……”皌连景袤眼中流露出悲伤“可你当

初留在京城,难道为的是荣华富贵、权势名利吗?你是不是也忘了,当初所有的努力,是为了我们可以无拘无束的在一起

?现在,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我们两个,还有敏之和萧允,你想把大家都拆散吗?”

夏轻尘愣了一愣,眼神中流露一丝迷惘的烦躁,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冷着脸走了出去。

暴雪过后的初晴清早,大获全胜的南征军将士盯着严霜列队在城楼之下。号角齐鸣,只等主帅登临。夏轻尘身穿铠甲,肩

披百花斗篷,缓缓登上城楼。金色的战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目的光华映射四野。振臂挥剑,下方便是排山倒海般的高

呼。

寒风刺骨,依旧吹不散下方热火朝天的欢呼。自开战以来屡屡受挫的士气,在这场胜利中,被拔回了原来的高处。南征军

以前所未有的激情,欢呼着这场胜利。发自内心地,推崇着高处这位带来了胜利的主帅。只要有国师在,失去的国土就能

收复;只要有国师在,不管怎样的劣势,也能转败为胜。这个战场,仿佛从一开始就等着他的到来。他是全军的指望,唯

一能寄托的对象。夏轻尘在凛冽的寒冷中轻轻闭上眼,感受着这种激荡的情感。被尊奉为神明,也不过是这样被千万人膜

拜而已。他原本应该是踌躇满志、意气高昂的,然而此刻,他心里又有一点点惆怅。也许那惆怅不止一点点,也许是刚才

皌连景袤的话钻进了他的心里,他侧脸看看身边带着面具的皌连景袤,看不见鬼脸之后他的神情。现在,他终于和他并肩

站在高处了,可是,为什么和自己的期望不一样了呢。

信守诺言很难。但有时,守住了承诺,却依旧守不住那结果。现在的他,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三军将士欢呼胜利的那个黎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冷清的北城门出发,缓缓驶向北方。张之敏一个人拿着鞭子,

靠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头上,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身后缠着满头绷带的人。

“我幼时进宫当伴读的时候,爹就跟我说,你得记住,你和殿下之间,是天和地的区别。别看你们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

吃在一起玩儿在一起、听同一个先生教书,可骨子里你们是不一样的,你永远只能是他的人,他却不会是你的。这话,从

我进宫那天起,就一直在我心里。不管我心里多喜欢这个兄弟,也不管他对我多好,把我当兄弟、当朋友,我都没敢僭越

这个差距。因为我们其实不在一个世界里。夏轻尘也一样,他和主上、还有赫炎苍弘,那都是云端上的人。他们咳嗽一声

,整个大地就得跟着抖一抖。他们的棋盘上,玩儿的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这样的人,怎么是我们能够得到的呢……你

又何苦非要争着飞进那个世界里。这回好了,你脸也毁了,以后谁也不会把你错认成轻尘。正好死了你这条不安分的心…

…”张之敏像说着说着,突然一下抹起泪来。“老说我不喜欢你。我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逗你玩儿了,也不会在你你倒

大霉的时候,一直照顾你了。你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一点儿也不好玩儿。你等着将来靠我伺候的时候,我天天欺负你吧

……”

路上刮起了风,张之敏探身到车里,扯过被子把重居正没有动静的身体盖了盖严实。回身用力抽了两下鞭子,驱赶着马车

在路上小跑了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腊月的中州南部,冷冷是潮湿的寒。越向南行,道路越陷入泥泞。草木完全凋零的地面上,只有肮脏的淤泥。北方的冰霜

,在经过初夏城之后,逐渐变幻为雨水,浅浅地汇聚在云河硬邦邦的河床上。然而这种天气对于撤退中的西苗大军来说,

无疑雪上加霜的劣境,因为他们既失粮草,又没有遮蔽的帐篷。夏轻尘留给他们一座座化为废墟的空城,让他们在这个寒

冬,无处栖身。西苗大军沿着云河一路撤退,行军一天一夜,终于停下稍作休息。

赫炎苍弘沉默地坐在干枯的河床边上,压抑沉静的神情,就像一只被压住了气焰、心怀怒火的猛兽。

“阿得”火枭从前方走了过来,把凉水递给他“没有粮食了,怎么办?”

“一点儿也没剩下吗?”

“只有一些骑兵随身带着食粮,但数量远远不够。怎么办,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赫炎苍弘四下放眼,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杀马吧。”

“什么?杀战马?”火枭皱起了眉头“这些可都是高价购来的战马,当年惊鸿仙子千辛万苦才瞒过中原的封锁将它们带进

西苗。杀了它们,我们将失去进军的动力。”

“我知道。可眼下人都活不下去了,马又留来何用。夏轻尘烧光了大地上最后一根草,这个冬天它们不会再有其他的草料

了,就算现在不杀,它们也会饿死的。”赫炎苍弘靠着树坐下来“先从体力不行的开始杀吧,吃完了你带大家继续南行,

一日一停。追兵很快就到了,留下一队人马,随我断后。”

“阿得,咱们好不容易打过了落魂口,难道真要这样徒劳而归吗?”

“粮草已失,我们没有再战下去的资本了。”赫炎苍弘深沉地摇着头。

“不,这不像你说的话!不过是吃了一场败仗,退了百里的战线!过去多少苦难我们都熬过来了,怎么被夏轻尘打败了一

次,你就意志消沉了呢!”火枭一把将他揪起来“你起来!我们还可以再战!你看看这些从西苗走出来的族民,他们可为

你战至最后一人倒下,你怎能让他们失望!只要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坚持到春天来临,地里生出新的草和庄稼。任他再

来十万大军,也休想拦住咱们!”

“火枭!你以为我甘心撤退吗?”赫炎苍弘反扣住他的手腕,面露悲恸之色“我们撑不到春天了。如果粮草还在,我们也

许还有胜算,可如今,哪怕是再撑三天,也撑不下去了!我是族长,我不能让西苗最精壮的男人全都死在这里。

我们败了。你明白吗?我们已经败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为西苗地界保住最后的实力,待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西苗

重聚了实力,再拓疆土。”

赫炎苍弘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独自走向队伍。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冷风刺骨的云河岸上,火枭死死握紧拳头,遥遥看着赫炎苍弘萧瑟的背影大声吼道“你是西

苗地界的最强的人啊,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成就你战无不胜的传说。你怎么能败,你怎么甘心就这样失败,我又怎么能让

你背负这惨败的命运!西苗地界可以一代又一代地等下去,可是你不能!你能再等几个十年,你能等到我们头发都白了,

和你的父亲和叔父一样,眼巴巴指望着西苗下一个神话吗!”

赫炎苍弘听见他的吼声,愣愣站了片刻,终究什么也没说,抬步走向队伍。

火枭一个人沉默得坐在湿冷的河床上,麾下的士兵给他端来煮马肉,他也没有吃。赫炎苍弘没有再看他,他就这样一言不

发地坐到天黑。

光秃的卵石枕在稀微的流水声中,透心凉的声响敲进火枭的心里。他不甘愿,不甘愿就这样撤退。再等几个十年,再等西

苗有相当实力的那天,等着另一个英雄带着自己走出西苗地界,取代赫炎苍弘的名字……不,根本没有人可以取代他,西

苗没有第二个神话。假如世上有神,那赫炎苍弘就是应天命来终结神话的人;如果有人可以带领西苗走出地界,那个人只

能是他——赫炎苍弘。他是西苗地界的不败的传说,过去是,今后也一定如此!

所以,他不能让惨败逃亡的名声落在他的头上。就算拼上性命,他也要成就赫炎苍弘的英雄之名。

“折翅的苍鹰仍可以补蛇、断爪的猛虎依然有利牙。娑婆之神给了西苗永世的黑暗,而西苗的族民却在黑暗中拾起了火种

;我们一定还有机会……扭转这个结果。”火枭在寒风中站起身来,抚摸着腰间折断的血刺“皇朝有夏轻尘,正如西苗有

赫炎苍弘,嗯……”

心有计策,火枭慢慢起身,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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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的消息快马加鞭地送入京城,朝野上下顿时一片欢腾。夏轻尘出征带来的捷报,让他在朝廷中的威望,再一次超越了

过往。他名下受命策划君主立宪的一派年轻官员,也趁此时机,开始上书陈表,为他凯旋归来,正式上请立宪做准备。

然而就在朝野上下一派喜气的忙碌之中,被立宪一派频频排挤的南王府,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可恶!不让我出征,自己却独吞战功。他真将我皌连家的天下当成自己的东西了!”皌连景焰恼怒地将战报丢在地上。

“筹组内阁代主理政,这不是等于昭告天下,皇族是一群没用的酒囊饭袋。”南王府书房之内,同属皌连氏的几名十几岁

的堂亲皇子面带激动地看着皌连景焰“皇叔,如今皇室之中,你辈分最高,你要拿个主意啊,不能再让他动摇皇族的名望

与威信了。”

“唉……只怪我们当年在凌烟阁与主上关系疏远,如今主上对我们不闻不问,凡事只依赖太后。而太后凡事只会问翠娘。

那翠娘就是国师留在京城的一双眼睛,天天盯紧了皇宫,不让我们与主上接近。”

“这个翠娘真是忘恩负义。当年要不是老王爷好心收留她,她哪有机会被夏轻尘看上。现在她竟然拐带了皇叔的骨肉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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