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北北的男人两个月后才找过来,很憔悴的样子,越立看见月月对他笑,多年以前月月也曾经这样对他笑过,原来这是一种解脱的笑,这是一种类似救赎的笑。
北北穿着灰色的大衣在医院的走廊里抽烟,护士过来叫他把烟熄了,一边尖叫着教训他,越立知道医院里受了气没处发的小护士多的是,但也看不过眼,上前劝了两句。
陪着北北在走廊里坐了好久,一句话也没说,北北还是走了,走的时候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越立这一生再也没有看过这么绝望的一眼,他知道,假如北北的血型对,他也一定肯把自己全部的血输给月月。
针头扎到皮肤里,顺着橡胶管子,红色的生命之线将进入到他最爱的人身体内,可是,永远都无法触动他的内心。
月月的心一定在那个人走后就死了。
牵连他们的只有血缘。
第八章
我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被人不断重复的话假如不是真理,那么总会有点事实支持,没有事实支持,那就是老鼠怕猫纯属谣言。
但是北北住的地方,确实是一个用钱堆出的地方,A栋在初建的时候,就是为了骗取单身白领银领金领子的钱,社区装饰的美仑美焕,赋予运动主题,灌以各种概念,热卖的一塌糊涂,一万多人民币一平方米的价格,浪费在这个污染严重的沙尘暴之城上,真是太太——太可惜了。
买两间套房就够在温哥华买带游泳池的别墅了呀。
及至A栋落成,被赋予“高尚住宅”的称号,这个世界的新名词和名词应用花样越来越多,现在竟然连房子也可以用高尚来形容,什么是高尚?
只要付得起钞票,不管你是相中了高尚的那一间,都可以尽量的践踏和使用它,但是你千万不要以为也就此高尚起来了。
事实上,北北在A栋没有感觉到一点一丝一毫高尚的气息,比如他自己吧,他就有看A片、暴力神经发达和北北逃避现实妄想式神经短路综合症。
可北北认为这还算是正常的——他同住的某人月月则有全人类无耻人士所有的坏毛病,一千个美国重犯加一千个恐怖分子也浓缩不出来他的坏!!
然而,他们还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顶多性向和别人有点不一样,不过这样就避免了骚扰女邻居,偷看她换衣服,做出有损高尚社区的事情。
然而,我不犯人,人不一定不犯我。
现在这个笑眯眯一脸阳春白雪和月月下军旗的美女,也就是北北一梯两户住宅的对门左小蛮小姐是也,曾经出场过多次,她是北北家的常客,在月月来之前是北北的主要玩伴,月月来后,经过一段时间,左小姐的兴趣显然已经转移了。
比起憨厚可爱的熊,她似乎更喜欢狠毒优雅的蛇一般的月月,本质和表面上,她都是一个一丁点谈不上高尚的女人。
在月月还没搬进来之前,她还勉强可以称做是正常人类,月月入住后,她就变得非常古怪。
证据之一:她有很强的夜游症,常常会在半夜的时候拿着及时拍和高清晰录像设备之类吊在北北的气窗上,技术之高,完全可以不用特技就打败蜘蛛侠,并且每次的诡异微笑都使北北寒毛倒立的要抓狂。
证据之二:她有很严重的树熊症,特别喜欢身体接触,就象现在这样,很自然的就把手伸到月月的脸上一阵瞎摸。
北北气的暴血管,却什么也不敢说,毕竟脸蛋所有人还没申请版权,愤懑之下,北北下定决心,只要月月多让小蛮摸一次,他就让月月少亲一次。
证据之三:这女人患有很严重的职业病,听说她的职业是专门写耽美色情小说的耽美老狼,小蛮说话三句不离本行,比如现在就是——小蛮高兴的尖叫:
“耶,怎么样?这次是我赢了吧,凭你一个粉嫩嫩的小受,也想和我斗,你不知道我的军长早和你的师长擦过火了么?还想用炸弹来搅和,我不喜欢3P啊,看你那个司令就是欠年下攻的,你的军长好过分,一连吃人家那么多,又不是MB,吃那么多会受不了的……………………。”
北北的脸上全是黑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是一个同志,可是这些话他还是听的半懂不懂的。
这就好比一个车厂的两个人,一个是干实际工作的车间工人,他不知道怎么叫机器名称,但是他会操作;另一个是专门的科技人员,虽然没有操作经验,然而零件都能叫出名称来。
北北实在为自己没能搞好自己的专业知识而惭愧。
术业有专攻啊!!
超级无奈加戏谑的心理。
更让北北愤怒的是,这女人自称爱小受胜过爱钞票。
而她眼里的小受,也就是月月,在不违背她的立场原则下,就分外的得宠,分外的娇贵。
假如说买东西回来碰到她,明明两个人都提着一堆东西,小蛮一定会埋怨北北不体贴并且帮助月月提东西,还伴以这样的暗示:“你太过分了,晚上月月都那么累了,现在一定不舒服的很,你怎么还叫人家提这么重的东西?”
北北的表情必定严肃的很,眼光一次次凌迟表现的弱不禁风的月月。
冤枉啊,现在难受又没有人疼的是我啊。
而且现在,小蛮一来北北家做客,肯定就是拉着月月游戏,家务就全交给北北,有一次北北违背了历史的教训革命失败的原因,向小蛮采取不合作言语抗议。
话还没说完,小蛮一本三十八公分的厚书就扔过来,砸的北北的眼睛金星灿烂,过了好久北北清醒了一点,才看清这凶器就是那个女人的得意作品《虐攻有理》。
从此以后北北就乖顺了,让他当农奴按手印都干脆了。
无论事实是怎么样,北北觉得自己还是占了便宜,被人家当作上人的不体贴的恶霸,总比当作姐妹淘好。
其实我们北北要不是攻,不只是他自己,就连广大人民群众都会觉得不合理,这不是颠倒黑白,这不是白日说梦么?
这不是……这不是北北自己找罪受的吗?
反正北北觉得他做的活都是男人干的活,比如说月月受伤的时候,他就伺候老婆坐月子一样伺候他,他自己也受伤了,就完全没在意,虽然……伤势不同。
再比如说,两个人的车相撞了,北北就要请拖车公司,向交通局解释,跟各个部门关卡抬杠,总之要把事情挡过去,两辆车他忙活了五六天送去修理好、然后上光、打蜡、回来又和物业争取一个新车位。
而月月根本就不记得车的事情,问他车怎么办,只是暧昧的傻笑。
尽管北北想一巴掌把那傻笑打掉,但是,车是他撞的,人是他伤的,事实是不能改变和狡辩的,真相是只有一个的,北北以他爷爷的名义起誓:混蛋的月月,老子要是整不到你,干脆就跟你姓好了。
但是,北北没有想到,以他现在这个情况,跟不跟月月姓都是一样一样一样的,他的地位都是不可改变地。
精神上尽管坚强顽固的是“朝朝马策与刀环”,肉体的欲望却仍然是“不尽长江滚滚来”啊!
拿着吸尘器做家务,灰姑娘北北在心里强奸了月月几百次,目光更是恶毒的扫射左小蛮:拜托把妳吃豆腐的手拿下来好不好?
嗷呜……~真想咬掉这个女人的手。
做完了家务,北北象受了虐待似的蹲在远远的地方一边看电视一边咬苹果,电视里台词听了三句半,月月和左小蛮的话到是一句也没落下,全部听到耳朵里,眼睛也有意无意的往那边扫。
咦,那混蛋头发长的好快,这么长了啊,都快盖住眼睛,后面的更长,这样高高的扎起来,再别上发夹,应该很女人才对,但是他这样反而显得很有味道。
颧骨好高啊,眼睛真是深,青金石的眼睛,用舌头去舔会觉得有些咸滑滑的,像一只小兽蜷缩在心里的感觉。
这么一想间,北北真的觉得好象一只小动物在扑通扑通的在心里跳,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往下移。
米色粗毛线外套敞开的领子正露出美丽的锁骨,经常锻炼和营养的皮肤细滑有光泽的耀眼,好象涂了橄榄油一样香喷喷的让人有胃口,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着,如果靠近一点,是不是可以看见血管在近乎晶莹的皮肤下脉动,如果咬下去……
突然之间月月猛的一低头,跟左小蛮道歉后就跑到洗手间去,北北本来继续啃苹果,但是听见月月在卫生间求救:“北北,过来帮一下忙。”
装做不情不愿的一蹭三扭的走到洗手间门口,北北皱着眉头问:“干什么?”
一只手飞快的从里面伸出来,迅速一抓就把北北抓到里面去,月月诡异的笑着,将北北拿的苹果在北北脸前一晃,北北这才看见苹果上红红的几滴,出……出牙血,不象啊,难道是……北北一把推开月月冲到镜子前,果然…………
北北的脸红是有记录可言的,除了在幼儿院趁大家午睡,吃光了所有小朋友的零食,被四十多双眼睛控诉,脸部血液稍微加速以外,就这次丢脸。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脸部绷的紧紧的,手却捂住肚子的月月,然后拿起毛巾粗鲁的来回擦了两下就打算出去,真觉得完全不能容忍月月,这男人天生是为了毁自己自尊心来的,更不能原谅的是自己,竟然做出这么低级的事情。
手指握到门把的时候却被人拉了回来,两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在窄小的卫生间无声的厮打着,最后北北被压在彩色蝴蝶的瓷砖上。
月月笑得极为嚣张,就是我们通俗说的坏坏而迷死人的那种笑,眼睛闪闪的好象被关住的发情的猫,然后突然间扑了过来,丰润的嘴唇挤压着北北的嘴唇和牙齿。
攻城夺地。
过三关斩五将。
硝烟弥漫。
血腥扑鼻……胜利的代价是被北北在舌头上咬出血珠,但是比起战利品来说,月月觉得完全是值得的,他成功的把这个吻联系上了情欲。
和谐的生活了一段时间,北北最近不知道闹起什么别扭,又继续恢复苦行僧的生活,拒绝和月月有任何非必要身体接触,他还以为北北是真的修成神仙了,原来也是会欲求不满到出鼻血的地步,看来还是为了攻受问题而烦恼啊!
牙齿狠狠的一合,正咬到北北躲避的舌头,月月口角拖着银丝笑吟吟的向后退去,欣赏肌肉一鼓一鼓情色味道十足的北北。
喘了一口气,北北的眼眶发红,整个人扑向对面的月月,掐住他光滑优美的脖子去索吻,就好象年大灾害的时候碰到救济粮,还全是白花花的大米,怎么会管它也许是有毒的?怎么会管它也许会要命?怎么会管外面有个偷看对方棋的女人?怎么会管这不浪漫的地点?
耳朵轰鸣的好象幻听的症状,北北的眼前好象剪接错误的蒙太奇,全是一幅幅肉欲的画面,这些娇艳的嘴唇,笔直的脖子,有力的胳膊,细嫩光滑的皮肤全部都属于眼前这个人,下肢紧紧的贴在一起,不自觉的互相摩擦着,北北把月月的头固定住,一次一次深深的热吻着,感官里全是浓烈的鸦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