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克刚(出书版)下 BY 七面鸟

作者:  录入:04-16

骆令之安抚著妻子。

事实上,这时候敢打来骚扰他的,只有一个人。

「喂,骆令之!我跟你说……我不玩了!」

话筒传来的声调粗鲁而含糊,却颇有气势。「我不想再帮、帮你照顾男人了。拜————托!你!赶快把你老爸跟你老婆

处理掉!把你捧在手

心的宝贝接回去,听见没有!」

「你喝酒了!」

电话那头停格了一下。「对,我喝酒了,不喝不行。不喝……没办法忘记今晚的事!」

「你到底……」

骆令之心悸。

「我差点上了他!我没办法控制上了智的床!我没把握以后会怎样!」

许哲璇不管电话那头凝固的沉默代表什么意义,就是要把一切大声吼出来:

「我跟小骏很可能就这么完了!天哪……我明明这么喜欢他……」

尽管好友的语气已由咄咄逼人转为混乱虚弱、尽管骆令之很清楚曾经是小智男友的这个人为了什么挣扎苦恼,他还是咬著

牙,一字一句地吐出逼问的话:

「许哲璇,就算你已经醉到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请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哼,我当然会一五一十跟您禀报,还怕您不敢听呢!骆董事长。」

陈亮喻觉得很迷惘。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晚的话—直困扰著国手,他今天来上自己班上的课竟然恍神到成绩册带错、码表无故失踪,示范还差

点跌倒,连别班同学也说他最近上课有点小失常。

不……不要太自己为是了,自己的影响力还没那么大,说不定只是身体不舒服。

已经通过测验的陈亮喻呆坐在鞍马台上,脑中反覆思考的就是这件事,脸色因此起起伏伏。王昭文悄悄靠近,担心地问:

「在想什么脸色这么凝重!」

半晌,没有动静。亮喻甚至连看也没看他,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直盯著体育馆中央的练习情况。

昭文叹口气正要离开,却听见亮喻一拍大腿跳下来,「好!我决定了……」

把昭文吓个半死。

不管被拒绝多少次,不管会听到多令人伤心的回答,陈亮喻就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苍白著脸,自己却不闻不问。

确认同学已作鸟兽散,帮著收拾器材的亮喻清清嗓子,「喂……国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嗯!」

看智衍一脸状况外,陈亮喻只有硬著头皮继续说:

「你别再气了啦!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就不再跟你罗唆,也不会再说喜欢你了。好不好不要不理我!」

智衍恍然大悟。「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喔!」

摸摸亮喻的头,「可是,真的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啦!」

「我可是个很多问题都还搞不定的麻烦家伙哩!」

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国手温柔地对自己笑,陈亮喻视线有些模糊,

「国手,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拾起成绩册的手,顿了一下。「……没有。」

陈亮喻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声音:

「我知道,我还是个学生,一定让你觉得很不可靠,但是……只要有我能做的,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就真帮不上忙,

那个,聊聊也好……」

「知道了,去吃饭吧!」

这一次,智衍不再摸亮喻的头,而是拍拍他的肩膀才离开。

平常自信满满的大男孩,竟用那种表情跟自己说话,夏智衍觉得不舍极了。

但是,若不爱他,又能怎样

惹上不该惹的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夏智衍痛恨自己怎么就是学不乖。不是早就告诫自己,不能只是因为眷恋人的体温

。贪图虚幻的温柔,就放纵自己的欲念

再怎么感动,不是自己的,就不该碰。

那天的事,阿哲再没跟他提过一句。事实上,是连著好几天都没说过话了。

但不必阿哲说,当晚他离去时的颓丧表情已经清楚地表达内心的懊悔。

可能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夏智衍双手抱膝,坐在窄小的单人床静静地流泪。

第十四章

范瑞芳垂下的视线落在玻璃茶几上的杂志封面。

窗外的天色明亮而温和,是非常舒适的晴朗春日,很适合啜饮茶几上冒着轻烟的咖啡。

如果对面坐的不是这个人,眼前没有这本「风华」周刊。

「怎么样瑞芳,这些人真的很专业吧!」

骆师严好整以暇地喝口咖啡,「拍得清楚不说,还把你拍得很美呢!」

瑞芳维持著十指紧扣低头不动。骆师严轻轻哼了一下。「你似乎不太满意啊也对,像你要求这么高的女人,连我们家令之

都不能满足你……」

「爸爸。」

瑞芳再也受不了他的冷嘲热讽,「您到底找我来说什么,请您直接说,好吗!」

「亏你还知道叫我『爸』。」

骆师严凌厉地回视她,「不过,太迟了。你做了这种败坏门风的事,就不能怪我插手你们夫妻间的私事,我会要令之签好

离婚协议书交给你,今天起,你不必再回骆家了。」

「爸……我真不敢相信……您只凭这种八卦杂志上的报导就判定我……我有婚外情!」

「不然呢你是想告诉我这照片上的人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姊妹还是这个吻你的男人只不过是你的『好朋友』!」

骆师严脸上挂著笑,却让瑞芳寒到骨子里,「面对现实吧:瑞芳,令之的律师会主动连络你的。」

手上的「风华」周刊,骆令之翻来覆去看著同样几页。

「曜生,你确定这爆科是出自『国鼎』!」

「没错。」

办公桌前站得笔直的男人,斩钉截铁地说:

「我拜把的就在『风华』,他亲口证实。」

「嗯……我知道了。」

骆令之阖上杂志,表情放松了些。「刚才在电话中跟你说的事,适当的地点就麻烦你去找。至于时间……我晚一点再联络

你。」

「是的,董事长,请交给我。」

男人俐落地回答,恭敬退下。

事态正朝着出乎骆令之预料的方向发展,今早,还没进办公室之前就接到了专属采买唐曜生的电话,告诉他刚出刊的杂志

上如何绘声绘影地报导自己妻子的婚外情。有着另一重隐密身份的唐曜生,接着便被下达了调查情报来源的指令。

五年前经由惠勒药厂推荐借调到鸿硕担任采买的唐曜生,事实上是具有十年以上征信资历的老手。骆令之借由政治世家的

老同学引荐,认识了这号人物,将他纳为己用,而唐曜生巧妙假造在惠勒药厂的资历,不打草惊蛇地混入鸿硕核心体系的

高超手段,则为自己赢得老板的高度信任以及成正比的惊人报酬。

五年来,骆令之借唐曜生之手处理许多不便出面的事务,这次唐曜生依然运用他良好的人脉关系,查出了让骆令之感到满

意的答案。

这样一来,即使事情并非朝着自己安排的方向发展,还是能达到一样的目标。

「国鼎顾问公司」是父亲长期合作的金融管理顾问,经由唐曜生的指点,骆令之更进一步了解到父亲之所以仰赖「国鼎」

的真正理由。

私底下,「国鼎」也是许多政商名流所豢养的「狗」。

既然「风华」这一手消息来自「国鼎」,表示父亲对于瑞芳长期不满的情绪已经开花结果。骆令之甚至怀疑,瑞芳身边那

个相貌出众的外籍男子恐怕也是出自于骆师严的安排。

就如同当年的??

不论如何,事情发展至此,只有让自己的计划更加快速地执行。

急而短促的敲门声,打断骆令之的思绪。

「董事长,夫人突然过来。」

敏中一脸焦急,「她说有重要的事,必须立刻跟你谈。」

「我知道了。」

骆令之叹口气。「请她进来。」

「可是,大约十分钟后会议就要……」

「请她进来。」

只是沉声又强调了一次,敏中知道老板的心意不可能改变了,只有硬着头皮去通知干部会议延后的消息。

「令之……」

见到丈夫的瞬间,瑞芳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哽咽地喊出他的名字,随即,被丈夫强而有力的臂膀拥入怀里。

「别说了,瑞芳。我都知道……」

瑞芳闻言,全身一震。不仅是为丈夫已经知道而心虚,更因为骆令之贴近她耳边的唇中传出了听来有些颤抖的声音。

难道……丈夫并没有责怪她

鼓起勇气,瑞芳轻轻挣开.望进丈夫略带水气的双眼,尝试地问道:

「令之,你……」

「别说了。不管真相是如问,你是我的妻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心中一酸,泪水无法控制地从瑞芳眼眶汨汨流下。她突然惊觉自己做的事是如何愚蠢,对丈夫的不满真是幼稚到了极点。

一直以为自己独自忍受婚姻生活的寂寞与压力,却不知道自己轻率的念头已经深深地伤害了挚爱的男人。

「不,令之,让我说……」

瑞芳强忍泪水,「至少我还做得到对称坦承,没错,照片里的人是我,我们也的确发生了关系。但我从来没有把心放在他

身上,我爱的人是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把他对我的殷勤都想像成是你!」

仿佛用尽力气般激动的倾吐过后,泪水再次决堤,「你要相信我,令之……我爱你……可我还是做了傻事……」

骆令之深深吐息。瑞芳看见一向意志坚强的丈夫闭上了眼,竟也流下了眼泪。

「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这个事实,直到现在都不曾改变。」

骆令之轻抚著妻子直顺柔发,「不管父亲怎说,我们已是生命共同体,我不会放弃你的。」

「令之……」

瑞芳的眼神一如受风助的火苗,一瞬明亮,随即黯然。「但爸似乎对离婚很坚持……」

「我知道,爸的为人我很清楚,他的高傲绝不容许家族有这样的丑闻发生,但我也有我的筹码,我会亲自跟他沟通。」

骆令之恢复了自信的神色。「瑞芳,我相信你所说的,所以,也请你相信我的安排,好吗!」

「嗯。」

听到丈夫的保证,心已定下一半。「敏中说……你等一下还有会要开,我……先到隔壁等你忙完。」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起身,却被温暖的大手拉住。「瑞芳,是我不好,冷落了你。」

再一次,瑞芳被拥进温暖的怀抱中。

这几天,瑞芳无法再踏进骆家,也不想面对焦急的父母,便听骆令之安排住进了他的私人招待所,一方面在保全的强力戒

护之下,避免媒体的骚扰。

于是这段时间过著外表宁静,内心却暗潮汹涌的日子。

四天前,骆令之详细地向他解释了与骆师严会谈的计划细节,但大体上是由骆令之出面调解,并说服父亲利用传媒关系导

正舆论视听。

「你的出席只是为了表现诚一,并让爸知道我绝不离婚的强烈意志,并不需要跟爸有正面冲突,一切谈判交给我。」

骆令之对她说道:

「但不表示你就不重要,我需要你在一旁支持我。」

瑞芳乖顺地点点头。

约定的日子来到的时候,瑞芳起了个大早,从sPA疗程、发型,指甲到彩妆,一项一项都做了精心安排,希望今晚能以最

佳状态伴著丈夫。

这一次,一定要坚持对令之的信任,不能再辜负他的用心。

所以不管再怎么害怕,都要面对这个现实。这是她武装自己混乱而脆弱的心,最直接的方式。

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半个小时,瑞芳到达了丈夫告诉她的饭店。为了躲避媒体的追逐,骆令之选择了不甚有名的商务酒店

但司机送她前来的途中,接到了丈夫的电话,说是公务缠身,也许会迟上半小时才到.而骆师严却是如时钟般准时进了预

定的包厢,正眼也没看瑞芳一眼,在隔了茶几的右首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骆令之约定的时间己迟了将近一个小时,瑞芳越来越频繁地改变坐姿,仍无法消除心中的焦虑。

丈夫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难道无巧不巧骆令之也在公司遇上麻烦事,分不开身?又不想让公司的人接到电话,打草惊蛇

……

「令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是骆师严先沉不住气,「我看就先别等他了。反正,你已经跑一趟,不如就今天把事情处理了罢。」

「处理……」

瑞芳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爸,您是说……」

「别给我装傻。」

骆师严冷冷看著她。「令之的部分回去再签也是一样,但我不想再多见你一次。呐!协议书在这儿。」

很「周到」的,一并递上随身携带的名牌钢笔。

「可是……爸……」

瑞芳心急如焚,却找不到理由拖延公公。「我现在联络不上令之,万一他晚一点来了……」

「哼!还想等他给你撑腰吗你打的如意算盘!」

骆师严冷笑,「现在的你除非签字,恐怕很难走出这个包厢。」

「爸……」

心乱如麻的瑞芳早已失去了判断力,慑于骆师严的压迫,只得颤抖著手签下名字。

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只要丈夫坚决不签字,就还有希望。

「呃……夏智衍,虽然你可能会不高兴,可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看一下这个……」

午休时分,张国祯高大的身躯挡在智衍桌前,吞吞吐吐地通明来意。

不出所料,智衍皱起眉头,但报上耸动的标题却令他移不开目光.「豪门乱伦情事!鸿硕集团面临分裂危机!」

那现在……是怎样

还反应不过来,坐对面的隔壁班导师一把抢过报纸,「喔,这个喔旧闻了啦!那个『风华』周刊已经追了一阵子了。那个

范瑞芳哦,也真是不要脸,才搞上一个外国人,现在又勾搭自己的公公……」

「就是说啊!真是我们女人的耻辱!」

隔壁桌的国文老师也忍不住气愤批评:

「听说她是为了保住董事长大人的位置,才不惜跟觊觎她很久的公公上床耶!我的天,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个骆师严

也是,一脸正派经商的样子,没想到也是猪哥一个!」

「那她老公作何回应呢……」

别看老师们平日一副道貌岸然的严肃神情,讲起八卦来毫不嘴软,除了痛批那对不要脸的公媳,对那个一表人才的「受害

者」骆令之大表惋惜的也大有人在,总之整个办公室人声鼎沸,听得张国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知该不该接话。他偷眼

看了老同学一眼,还在担心会对上凶恶的目光,却只见他静静把剩下的午餐送进口中。

所以说,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如果真像办公室老师们所说的,骆令之不仅被背叛了,还是被双重背叛,被他最尊敬的男人和最爱的女人。

当初,骆令之为了当个乖儿子,用非常伤人的方式和自己分手,而现在,他尝到了双倍的痛苦。

照理说,曾经伤自己那么深的男人现在落到这个下场,应该感到报复的快感吧可夏智衍一丝痛快的感觉也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胸口一股闷闷涨涨的感觉。

正因为深知被背叛的痛苦,所以一点也痛快不起来。

断绝—切联络的管道。

对那个深爱他到意欲掌控一切的男人,以及爱他爱到愿意相信—切的女人。

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骆令之正在香港参加一个国际性的生技展售会。但,不表示他不清楚在台湾发生的种种。

推书 20234-04-15 :美人皇帝(出书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