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李赫辰扬扬眉毛拿起自己的手机,慢慢的拨著号码好似要打给他的朋友;忽地,靳玉身子一缩,慢慢地站起身来,坐到他坐的长沙发彼端。
可李赫辰却冷不防地一把拉过他,硬是让他的枕头在自己的大腿上,简短的对他说:"睡吧!"
靳玉气恼不从的抬头仰望他,然而男人的眼里却充斥著对他恐吓要挟的笑意。
一把无名火霎时烧上心头,靳玉咬牙狠狠的用头往他的大腿撞去;听李赫辰吃痛地闷哼一声,靳玉得意地扬起嘴角,枕在他的腿上闭上双眼。
"这家伙......"
李赫辰恨不得将他揪起来狠狠扁一顿。
原本他以为世上最麻烦的事是帮一天到晚捅娄子的两个弟弟收拾善后,但现在他才晓得,其实世界上最麻烦的东西现在正睡在他的腿上。
但,不管如何,他总算乖乖地枕在他的腿上了,虽然自己使用的手段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然而这三天他非得逼著靳玉陪在他身旁,而不是各自待在偌大屋里的一角;毕竟他得制造机会跟他接触,让他爱上他!
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们似乎仍未步入佳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已悄悄西下,从四面落地窗射进的阳光将室内染成一片昏黄。
李赫辰放下手上的书,知道张罗晚餐的时候到了。其实也不难,就是到外头去买回来而已,毕竟靳玉讨厌油烟,而且他的厨艺也比不上餐厅的厨师。
他轻轻的将枕在他腿上的熟睡人儿往沙发移去,而后,默默的端详靳玉不再对他横眉竖目的沉静睡脸。
忍不住地,他的手不受控制的轻抚靳玉柔细的发丝,而后温柔的抚著他白皙滑腻的脸颊。
当他以指腹轻描著靳玉殷红诱人的薄唇时,他的头不自觉地渐渐低下,将自己的温热双唇覆盖上去,细细的吮吻......
突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他猛然直起身子。
他是怎么了?
没错!他是说过要让靳玉在三个月内爱上他,但他为何要在靳玉看不见的时候对他展现柔情,还忍不住的亲吻他?
一时之间,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了。
怔愣的望著窗外的斜阳,暗忖他应该只是身体某部分的神经突然故障,才会做出对偷心战略没有实质帮助的事吧!
是啊!一定是这样的......
他匆忙地拿了车钥匙便急急地出了门,然而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仍躺在沙发上的靳玉慢慢睁开双眼,赧红著脸庞抚摸著方才让人滋润过的红唇......
第七章
最近玉老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沈经理在心里纳闷的想著。
他老是觉得往常尊贵冷傲的老板这几天来似乎总是脸色红润,有时面颊红得像是发烧生病了,让自己为他捏了把冷汗。
玉老板的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对了,就在他因受伤没出现在店里的三天后。而且令他更为惊讶的是,他竟再次见到李赫辰。那个被老板刷下的男人,如今竟每天送著手伤未愈的老板上下班!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方面,靳玉也不晓得自己的心究竟怎么了。
自从那天李赫辰趁他睡觉偷吻他之后,虽然他仍是以冷漠的态度来回应强逼他一起洗澡、用餐、甚至对他......的无赖男人,但当他独自一人时,他总是不能自己地红著脸回想被逼和他朝夕相处的种种细节......
突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勉强拉回心神,如同往常般以平淡的声音道:"进来。"
开门的是沈经理,他端详著面色冷然的靳玉,果然一眼就发现他微微红润的脸色,看起来比以前更有生气,也更动人了。
咦?动人?沈经理突地愣了下,他怎么会使用这两字来形容玉老板?
"什么事?"
听到靳玉冷然平淡的声音,还兀自怔愣著的沈经理倏地回神,连忙道出来意:"老板,关于英隼的事,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可是......"说到此,沈经理迟疑起来,然而靳玉直直盯著他的目光命令他继续说下去。"派出去的人反而被对方控制,什么都不肯透露。"
闻言,靳玉皱紧了眉头。
能这样反过来控制他的人,对方想必拥有极强大的权势,如果是这样的话......
正当他仍在沉思时,沈经理又开了口--
"老板,现在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倘若英隼仍是没有客人指名,那么是否要照俱乐部的规定......解雇英隼?"虽然沈经理只是公事公办,但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语气不禁微弱起来。
"这件事暂且按下,先让英隼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看他本人怎么决定。"
听到靳玉的裁决,沈经理不由得感到一阵感动与安慰;幸好玉老板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只看见英隼现下的业绩归零,而忘了以前他是如何为俱乐部赚进大把钞票。
此时靳玉思忖的却是另一件事。
解雇英隼?莫非这便是对方的目的?
原来如此......
霎时,靳玉似乎能够了解为何对方硬要逼英隼离开俱乐部。
理由很简单,不过是不愿让其他人触碰他罢了,这样独占的心情他能够深刻的理解,因为他也......
思及此,他叫住了正准备退出办公室的沈经理。
"李赫辰呢?"
靳玉知道平常李赫辰在被他赶出办公室后,有时会去找其他公关聊天,或是待在会客室看自己的书。
但,沈经理所说的答案并非如此。
"他离开了,不过他说下班时会来接老板。年轻人嘛!要他整天待在同一个地方也太难为他了,现在他大概在某个地方泡妞吧!依他的外表,女人怎么可能放过他?唉!年轻真好啊!"
沈经理并未发现他无心的一番话让靳玉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说完后便恭敬地鞠躬退了出去。
靳玉的右手从头到尾握紧了手中的笔,在办公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笔杆应声而断。
他轻轻的深呼吸,缓和体内疯狂翻腾的血液,慢慢地闭上眼睛。
没事的,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会为这种事在意?为了一个戏弄他感情的人意乱情迷?
自己不是说过不会去在意任何人?
靳玉双手握拳的颤抖著,口里念念有词:"没事的......我根本不爱他......没事的、没事的......"
沉重的吐口气,李赫辰有些颓丧的坐在夜恋会客室的沙发上,此时沈经理从外头拿了两杯咖啡进来,递了一杯给他。
"李先生,请用咖啡。"
"谢谢。"李赫辰挺起身子接过咖啡杯,谦和地笑说:"沈经理,你叫我阿辰就好了,‘李先生'听起来挺不习惯的。"
沈经理对他点头微笑,在两人轻轻啜了口咖啡后,他不禁对眉心微微蹙起的李赫辰关心地问:"阿辰,你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李赫辰对他微笑,而后又郁闷的叹口气。
他怎么能告诉沈经理,让他心烦的就是他那个冷面老板!
他真的不能理解,前一阵子虽然靳玉的态度仍是那样冷漠,但他可以隐约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已逐渐软化。
原本他以为自己渐渐窃得他的心,可最近这一两天不知怎的,他对他的漠视抗拒竟卷土重来,甚至较之前更为严重!
天!这个麻烦家伙的心究竟该如何捉摸?
看著他微拧眉头的烦躁俊颜,沈经理试探性地问:"玉老板他......不太好相处,是不?"
虽然沈经理不能理解为何李赫辰会待在靳玉的身边,之前问他,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没有说明;但他猜李赫辰现在会这般郁闷,或许跟自个儿的老板有关。
李赫辰有些无奈地摇首。"是啊,他真的是超级龟毛难搞!"
"其实老板心地满好的,只是他常常那样面无表情,让人觉得他难以接近。"
沈经理所说的他早就知道了,但他仍忍不住地喃喃说著:"他天生就是这种个性吗?还是有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玉老板的私事我们是不过问的,不过听说老板的母亲好似是某个知名商业巨子的情妇,不知老板冷漠的个性跟这点是否有任何关系?"
闻言,李赫辰静默地垂下眼帘,不自觉地想起了在他国二那年离家出走的母亲,霎时,一股难以自抑的伤感蓦地在心里扩散开来。
他跟靳玉的心灵深处,是否一样有著旁人无法触及的伤口?
"对不起......"
当会客室安静几秒钟后,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李赫辰哀伤的思绪,拾起头便见到一个瘦削戴眼镜,穿著朴素的男子站在会客室门口对沈经理嗫嚅地说道--
"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经理,我......可以请假吗?刚刚我接到一通电话,得马上去处理一些事。"
沈经理对低著头的男人扯址嘴角。"没关系,你将假单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就行了,有急事就先走吧!"
瘦削男人十分感激地对沈经理鞠躬道谢后,便急忙的离开了会客室。
然而在他离去后,李赫辰却像受到惊吓一般,目光直望著门口,而后不敢置信的对沈经理探问:"刚刚那个干扁瘦弱、有点营养不良的男人是在这里打杂扫地或是送便当的吧?他不会是你们俱乐部里的公关吧?"
"喔!他是呀!不过当初他被录取时我真的吓了一大跳。原本我以为他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吸引了老板,让他不用接受测试便直接录取;后来看他接待客人的拙劣技巧以及他的业绩,唉......我想玉老板录用他只是在做善事罢了!"
"你是说......他各方面都不合格?"李赫辰握紧了拳头问。
沈经理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愠怒,还意犹未尽的谈论著方才那位公关:"岂止不合格,他简直是糟透了!而且你知道吗?他好像是一所学校的老师,他之所以想从事这一行,听说是为了买名牌的衣服、包包、手表之类的奢侈品,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他竟能为人师表!"
坐在他身旁的沈经理仍絮絮叨叨的说著那位男公关的事,从庸俗可怜的长相到完全不懂得如何取悦客人的胆怯性格,全部不客气的批评一遍。
李赫辰不吭-声地静静听著,看著怀里渐渐冷却的黑咖啡,他的内心仿若烈火在烧一般,冲天的怒火焚烧著每一个躁动的细胞,现在的他恨不得狠很地撕裂那个高傲男人!
砰的一声,靳玉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的打开。
坐在办公桌后处理资料的靳玉抬头睨了-他一跟,眼底尽是冷然的责备。
"你在做什么?一点礼貌都没有,没人教你进来之前要先敲门吗?"
李赫辰不顾他的责备,狠狠的瞪他一眼后,转身将门开上并且上锁。
见状,靳玉皱紧眉头。"你没事锁门干什么?快把门打开!"
李赫辰根本不理会他,
未等他质问完,靳玉已先问了跟此事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下午去哪里了?"
李赫辰气恼的抓抓头发,"我不是早就说过,我回去看我爸他们吗?同样的问题你到底要问几次?"
听著他的回答,靳玉的眼神倏地阴冷下来。
回去看自己的父亲跟弟弟?别骗人了,再怎样关心家人,也不可能做到三不五时就回去探问的程度吧?再说,他的两个弟弟已经成年,他的父亲也已经戒酒戒赌了。
他根本连个借口都懒得想,搪塞他!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他!
一想到在他的心中,自己根本无足轻重,靳玉的唇角不禁抿紧。
李赫辰并未发觉在他面前低著头的男人因心寒而颤抖,犹是盛怒地质问着让他气愤的问题。
"回答我,靳玉,那个弱不禁风、一脸病相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地方胜过我?让你宁愿雇用外表跟调情技巧那样差劲的他,也不肯用我!"
听见他益发大声的逼问,靳玉抬起头,冷凝著脸瞪著他。
见他仍是不问答自己的问题,李赫辰的声音带著嘲讽从他的喉头挤了出来--
"怎么?干嘛不说话?你是赚钱赚太多,让他来帮你赔一点,是不?"他并不想损那个素不相识、一脸可怜相的男人,但靳玉却逼得他的言词渐渐犀利刻薄。
"这是我店里的事,没有必要对你这个外人多作解释!"
"哼!外人......"
听著靳玉冷淡无起伏的语调,不知怎地,李赫辰的心情突然恶劣暴躁起来,难以控制。
他移动著步伐走向坐在透明办公桌后,仿若搪瓷娃娃的靳玉,嘴角恶意地牵起。
"说我是外人也未免太见外了,毕竟我们的身体已经不知道亲密结合过几次了,你说是不是?玉!"
"你以为那样毫无意义的行为能代表什么?"他冷然地移开视线。
"没有意义?呵!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再来试试看吧!看看这样毫无意义的行为,究竟在我们之间代表什么。只是,玉......待会儿你可别太有感觉。"
"别过来。"
靳玉以冷鸷的目光瞪视他,但李赫辰丝毫不在意的绕过办公桌,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嘴角轻轻的扬起。
"你在怕什么呢?玉。"他说著,温厚的掌心放在靳玉微微颤抖的脸庞上,继续恶意地道:"你是担心我弄乱了桌上的资料,弄脏了办公室?还是......你怕我?"语毕,他一把扯起坐在办公椅上的靳玉,激烈地与他拥吻,结实的双臂将他紧紧箍著。
靳玉挣不开他,只能任由自己的唇舌被人肆虐侵占,以已卸下绷带却尚未痊愈的双手抗拒著男人的侵略。
而后,随著怀里人儿的反抗逐渐无力,李赫辰才慢慢放松强拥住他的力道,放肆的狂吻也开始温柔起来。
然而当他温润柔蜜的舌渐渐退出他的口中,他抬起头看著被他双臂紧拥的男人,却发觉靳玉并未一如以往沉迷陶醉在他高超的吻技里。
"放开我!"靳玉冷著一张毫无表情的睑,阴鸷冰冷的对他说道,好似方才的吻他根本毫无感觉,眼前的粗暴男人之于他,只是个毫无意义的存在。
李赫辰狠狠的瞪视他,怒火全被他这张冷凝森寒的面孔给点燃。
他不能忍受靳玉这样不在意他的冷漠态度。
虽然从初见面开始,靳玉便是以这样该死的态度对待他,可是现在,在跟他共处了这些日子之后,他却莫名的......无法忍受他将自己视为无物的冰冷眸光!
"混帐!"
他怒吼一声后将靳玉狠狠的摔在办公桌上,双手猛地一扯,顿时,办公室内响起了衣帛被人忿然撕裂的剌耳声音。
"住手!不要碰我!"
靳玉愤怒的想要找到传呼钮叫外面的人进来,伹李赫辰却快一步地紧握住他的手,让他再也没有退路。
他的吻、他的双手不断地在靳玉的身上缠绵游移,然而靳玉却咬紧了牙,拒绝做出任何反应。
他早就下定决心,再也不要为李赫辰的一举一动深深挂念,再也不要为他不经意的吻魂牵梦萦,现下被男人爱抚拥抱而心悸的人根本不是他,他再也个要这个样子!
再也不要!
是以,当身上的男人欣赏爱抚他的身体时,他羞恨的狠狠别过头、咬紧著牙;而当男人的火热探进他的体内,他忍不住地轻吟一声后,便紧紧咬唇,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他越是倔强,身上的男人越是气愤的握紧他的腰,猛然撞击他的身体;只是不管李赫辰试著温柔拥抱,或是盛怒的迳自发泄欲望,他始终无法听到身下的靳玉发出一点声响,
终于结束后,没有任何亲吻爱抚,他们皆喘著气怒瞪对方。
后来躺在男人双臂间的靳玉咬牙挺起身体,一手用力的推开李赫辰,对他低吼:"这样你懂了吧?为什么我不用你?因为被你拥抱,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比那个你看不起的男公关还要差劲几百倍!"
李赫辰胸膛起伏的瞪著他,握紧拳头的手快爆出青筋。他闭了闭眼,强压下胸口的怒气,最后转身穿上自己的衣服,愤恨的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