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宣……对不起。”
突然吻住冈崎宣,疯狂般地掠夺那如花样脆弱的唇瓣,内心难以抑制的悲苦仿佛都宣泄在这唇舌交接中。
久久之后,美堂一生才放开她,再次将她抱在怀里。
“一生,我爱你呢!”
凌晨时分冰冷的空气中,冈崎宣静静表白……
一贯应该在他身边睡着的秦思远不见了!
早上醒来还未睁开眼,习惯性地伸手去揽睡在一旁的远,却只摸到半床冰凉,他陡地坐起来,拉扯着还未
痊愈的伤口迸出剧烈的疼痛。
“唔……”
今泉修司勉力站起,走向卧室门外。远从来都不会比他早起,他爱极在早上趁远熟睡时候亲吻他的头发,
那些头发因为养护得宜的缘故已经生长出漆黑的发色,再过不久就可以恢复原本的满头黑发时候。因为不
喜欢用太复杂的东西,远的身上从来都是十分干净的香皂味道,淡淡的混合着,变成只有远才有的体味。
他最喜欢在早晨的时候嗅到那样的芬芳。今天远却不在,应当不是关东的组织袭击,毕竟他们前一夜才刚
刚偷袭过他,不应该会这么频繁。
他走到大厅里,从落地玻璃的窗中看过去,小小的人影在静园中葡萄架下安静地坐着,不是远又是谁。
听到身后熟悉的沙沙声,不必回头也知道是那个在他身边睡得香甜的男人
一生曾说今泉修司很少在人面前熟睡,除非他认为那是他绝对可以信赖的存在。
但他却在秦思远面前睡得好象毫无防备的孩子……
“这么早?”
男人的气息迅速席卷身边的空气,下巴磨蹭着他的头发,温暖的气息喷在头顶,带着粗犷的男性气味,侵
略他的空间如同这男人占有着他的一切。
“偶尔早起,睡不着而已。”
抬手握着男人的手,那手比较自己的来得大了太多,坚实而宽大的手掌上自己的手白皙而细弱,他叹了一
声,依偎进男人怀中去。
“还疼不疼?”
“不疼了。”
“你不可让自己小心一些么?”
“你担心?”
男人抬起他的下颌,笑得如偷吃了妈妈藏起的糖果的孩子。
“自然是担心的,免得自己没有了饭吃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小小地在言语中恶毒了一下,就看见今泉修
司受伤的表情。
“反正,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背后的大手明显的收了收,紧得他想要推开时候自己放开,男人转身要
走进房中去。“你大可不用担心的,瑞士银行里,有用你名字存的一笔钱,就算哪天我不在了,也不至于
会吃不起饭。”
“修司……”
他站起来,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男人,从后面抱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
今泉修司僵直了脊背,却并没有回头看他。
“我们来做好不好?”
脸贴在男人的后背,秦思远说出的,是今泉修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话。
如果是求欢的语言,一定要男人来说!当年父亲在世的时候所说过的话,他一直都谨记着。因此不论于多
少女人有过关系,最后说“上床吧!”的人都是他。
而这次,是远自己要求的。
自己的一部分深入在身下已颇有些肌肉却依然白皙柔软的身体内部,紧紧包裹着自己的内部的火热昭示着
情人的投入。情欲交织的汗水所濡湿的褐发在颈项上绘成挑逗的纹样,双手抚摩着自己的胸,叫秦思远的
小男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这付模样多么诱人。
“远……”
他呼唤着,埋头亲吻小情人胸前的细小突起。
这男人果然死性不改,虽然行动不便,却还是不忘记在他身上添加啃咬的痕迹。身体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抽
搐索需总是进入又离去的巨大,薄弱的黏膜在摩擦中激起无边的愉悦。
他不曾想过做这种事情会如何快乐,他却感觉到快乐,在这男人插入他身体的时候,似乎终于能捉住今泉
修司的心的感觉。
“修司…不要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惊讶地发觉他的小男人说话中竟然带着命令的语气。肢体相互缠绕,被彼此体液所浸染之时,今泉修司发
觉到秦思远在悄悄地改变……
静园的下午,连空气都是安静的。今泉修司所安排的近一百名组内好手留守在静园里。而目的很显然——
为了保护火龙组的新圣妻,同时也是男人的秦思远。
保护么?或者更像是评估与监视?来自不同分家精选的成员,各自选择在不显眼的角落中窥视着这位前所
未见的“男圣妻”。他们观察着他的举止行为,甚至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他在被审视,被各个分家的首
领通过这些高手的眼所审视着。
安然地窝在客厅里的沙发中,手中把玩着冈崎宣给的东西,忍者用的手里剑一般的物体。
灯光总是在刀锋上一闪而过,划出令人惊叹的绚丽,他看着这样绚丽的光彩,几乎迷醉到其中去。
“你和这东西很相似,不觉得吗?看起来好象美丽而无害,但事实上酝酿着无限的杀机。”
再次想起美堂一生的话,他皱起眉。不是没有发觉自己这几天以来的改变,他不记得这两天有发生什么特
别的事情,但确实地,他正在缓缓地改变着,从自己主动要求与今泉修司的交欢开始……一点一点地改变
……
越来越喜欢看冈崎宣送的这片菲薄锋利,甚至在头脑中想象用它切割的感觉,一丝丝的兴奋从捏住它的手
中蔓延出去,令他有想要使用它的欲望。
危险的欲望,难道真的如同冈崎宣和美堂一生所说的,自己真的有着与黑道同样的气息?
说起来,好象从很早以前开始对生腥的东西就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了呢!眯起眼,扫视一下周围,有许多原
本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就转移开去,避过他的眼光再转回来继续盯着他。
他是处在危险中的。不仅是叮嘱手下,也嘱咐他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今泉修司一再提醒过他,他现在
也是被关东组织狙击的目标。修司是担心他的,所以为他而受伤也并不在乎。但与其选择把他转移到别处
中途被袭击的危险,今泉修司还是把他留在静园,毕竟是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易守难攻。
好安静……这样的安静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连空气的流动都感觉不到,有什么东西……要进
来了……
没有声响地,坐在对面室内观叶植物下的一名组员颓然倾倒,眉心的地方有一个枪眼,从那里流下一抹嫣
红的血。
其它组员立刻警觉起来,奔向子弹可能飞来的方向,但立刻又有十余人被击毙。
虽然没有声响,却掩饰不住空气里的硝烟味。在血腥开始弥漫的空间中,他嗅到了飘过来的对方的气息。
“杀人,是很普通的事。”
冰冷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倒下的人增加到三十多个。组员们的脸上开始出现恐惧的神色。
“如果你们恐惧,那就变成很快乐的事,至少对于我而言。”
绯红的人影出现在静园一角,手中握着把同样绯红的枪。惘ρ然 枪细长而小,如果是这样的枪,连子弹
恐怕都是特制的。
红衣女子有一头灿烂的红发,她微笑着开枪打飞所有围着她的组员手中的武器,然后把枪口转向他。
“我是来杀你的,据说杀了你以后今泉修司会非常痛苦。”
女子微笑地说着带着外国口音的日语,明艳动人却寒气凛冽。
“如果注定你要杀我,就可以杀了我,如果不能,那你也是无法结束我的性命的。”
同样微笑着作答。他站起来,走向红衣女子,女子不解地偏过头看着他。
“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因为你枪法神准还是因为你杀了这么多人?”
“我是来杀你的。”
“可你未必杀得了。”
身穿白色衬衣的纤细少年竟然面对她的枪口面不改色,并且竟然微笑着,让她觉得无法理解。
“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在我面前还能保持冷静是不容易的事,至少在我做雇佣杀手这么多年里。”女
子感慨着,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他。
“今天你不就见到了吗?”
说完话,他突然从立定的姿势变为狂奔,冲向女子所在的地方。快得不见人影地,当所有人再次见到他的
时候,他已经在女子的身后,手中的三点火飞镖上有一滴血——凝聚——然后滴落。
女子在他身后倒下,白净的颈上一条细细的红线,却是致命的创口,与她一身的红相配成绝色。
还活着的组员全都在那一刻呆滞,然后看着他们组长的圣妻笑容满面地勾起唇角,原本如同学生样清爽的
面庞顿时幻化成鬼魅样的凌厉。
秦思远将前来謿⒆约旱穆殬I杀手在瞬间置于非命,这种事情的不可思议,并非只有在场的人才能体会。
但事实上最惊讶的,是站在尸体与人群中的秦思远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行动,他知道自己究竟跑得有多么快,也知道自己如何出手。想象了许多次的刀锋切割肉体
的感觉还留在手指间,他用食指和中指捏住菲薄的冰蓝的时候,那种遭遇到柔韧皮肤并将之割裂的触觉传
导过来,激起他心中永远抹不去的愉悦。
利刃从女子颈上离开的时候,父亲灰败的面孔浮现出来,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家具的空旷房间中,父亲挂
在绳子上,风吹过来,让父亲的尸首微微晃动着,旋转着……
原来,自己曾经恨过!
没有泪水不代表不痛恨,麻木的表现不过是因为已经心痛到无法出声,父亲……在那天之前还带自己去吃
汉堡包,要的是自己最喜欢的鸡腿汉堡。虽然自己并没有要求,但父亲记得……他作为一个父亲,在自己
生命的最后,向自己的儿子道歉。
对不起……还有……拜托你了……
泪就那样流下来,天空中开始下雨,落在地上激起泥土和着血腥的芬芳。
他在这样的雨中哭泣着,好象要将他过去没有哭出来的眼泪,都要在这一日流逝干净一样地哭泣。旁边的
组员们只能呆呆地看,看他哭着交叉双手拥抱自己,明明眼中带着泪却还在微笑。
而今泉修司在接到报告有人袭击静园而匆忙赶回来的时候,便是见到一群人围着他在园子里呆呆地立着一
动不动的场景。
“远。”
轻轻地唤了一声,那雨中的人影转过头来望着今泉修司,在水气氤氲中对着他,脸上纵横的已不知是泪还
是雨。
“你来了。”
“我来了。”
“我没有被杀。”
“我知道。”
今泉修司走过去,把少年细小的身子揽进怀里。
“我杀了她。”
手里还是捏着飞镖,秦思远指着地上的红影要今泉修司看。而男人则只是点点头,然后在第一时间抱起已
经湿透的他,嘱咐手下收拾干净园子,急急地向楼上走去。
“洗澡。”
放好水,今泉修司用手试试水温,然后要他过来。于是他就那样走过去,衣服也不脱地跳进里面,然后仰
着头看着今泉修司。
“不脱衣服你要怎么洗。”
今泉修司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他就闭上眼,磨蹭着那微微有些粗砺的手指。
“脱了也洗不干净了,有血的味道。”
“不喜欢?”
“喜欢,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害怕。”
叹口气,看着男人开始解胸前的扣子,解得烦了又是一把拉开,扣子飞得满屋子都是。
“你总有一天会因为踩到我的纽扣而滑倒,说不定就这么了结了性命。”
“那也不失是一种结果自己的好办法。”
不理睬他的挑衅,今泉修司开始转而攻向他的裤子。
“今天……你不想抱我了吗?”
抓住男人脱自己裤子的手,他问。男人摇摇头,然后放弃了他的裤子,转身拿过一瓶香熏浴液倒进浴缸里
。
“够香了吗?可以洗掉你身上的味道了吗?”
男人捧起水冲着他的身体,他不作声地让男人冲洗着,直到男人把他抱起来丢到床上。
他开始慢慢地脱掉裤子,然后钻进被子里去。
男人也脱去衣服在他身边躺下,脊背对着他,上面有一道伤痕。
已经再也回不去了,沾染了血腥的双手,不论用多么香的东西来清洗也洗不掉甜腻的血的气息,与自己的
血的味道不一样的,仿佛可以醉人的血腥味道好象已经粘在手上一样不停地钻进鼻中。
自己已经陶醉在杀人的快感中……已经可以漠不关心地取人性命。那个需要费很大气力才能安顿好父亲尸
体的少年已经不在了,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人的秦思远已经不能继续生存。
要活下去,他会结果更多人的性命。杀戮已经成为不可逃避的事实,为了自己而让今泉修司和他的手下们
来背负他的危险,他做不到。而更重要的是如同冈崎宣所说的一样,他原本就和她是同一类人。他胸口涌
动着的对血的渴求,与这些黑道中人并无不同。
“为什么,要保护我。”
手掌覆上今泉修司宽大的后背,秦思远问。
“为一些很简单的理由,是我让你涉入危险中。”
“但我现在能解决这些危险,所以,说真正的理由。”
他第一次主动抓过今泉修司的手,用力咬在带着一条淡淡刀痕的拇指上,血在嘴里蔓延开来,甜甜咸咸的
,带着一点铁锈的味道。
疼痛让今泉修司缩了缩,却并不说话。
他抬起自己的拇指,同样用力咬下去,血冒了出来,他便把自己的拇指与今泉修司的紧紧相接。
“我,秦思远,是你选上的圣妻。不论你选上我是什么原因,我有义务和责任保护好自己,并且在你不在
的时候领导火龙组。对不对?”
“远……”
今泉修司突然就抱紧了他,如同他一贯的举止。力道大得他胸腔中的空气好象都要被挤光了一样。
只是这样唤了一声,然后二人相拥到天明。血默默地流,交融在一起,是证明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