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机随手放回柳锦的裤子口袋中,楚离低头仔细查看顺滑的黑发一同垂下,刺在柳锦脸上痒痒的:“就这么点事你慌什么,
这就慌了那接下去的事你又怎样?”
柳锦还没反应过来所谓“接下去的事”是什么,楚离已经以行动证明了。他一手撑在柳锦肩上,另一手则滑下至牛仔裤的裤头
,手指绕着打了几个圈最后整只手覆上突起的部分。
“喂!”
“好像还不太硬麽……真的对男人没感觉?”楚离貌似有些情绪低落,“这样的话我会很伤心的,被我摸了这么久竟然还没反
应……你难道是性无能?”
柳锦气血上涌差点一拳上去,却又忽然平静了下来反而绽出一个笑:“我的本事,哼,你去问问谢端锐就知道了,要真要说起
来的话,我也不是对谁都能硬起来的……对象是你那就不可能。”
“哦——”楚离眯眼拖长了音,手下毫不留情,“我倒要看看,对象是我又怎会不可能!”
柳锦被捏得火起,正想推开楚离给他一拳让他适可而止别惹怒了自己,却听外面有人走了进来,有拉拉链的声音想必正对着便
器小解。楚离看穿了柳锦的意图,凑近低语道:“柳医生可不想被人发现和男人在厕所……吧?呵,那就乖乖享受吧。”
隔着布料摩挲的感觉与直接触碰自然有很大不同,即便同是男人的手,自己的与别人的心理上也会有区别……是个男人这部位
被抚来抚去怎么会没感觉!下腹渐渐热了起来,这是尽管柳锦本人极力想要阻止的却也是不能控制的。
身上的男人不时压低声轻笑,因是以埋在柳锦胸前的姿势故声响挡去不少,听上去倒像是楚离被自己调戏一般。雪白的颈脖弯
着完全现了出来,脊髓在皮肤下突起的盘结像是把全身都交付柳锦般无设防,脆弱而易折。柳锦从上瞧见这情形,不知怎么心
底浮上种奇怪的冲动,举手捏住了那块骨头。
楚离周身一抖,被人抓住三寸的关系使他不能抬头看,只是不出声地笑,似乎很满意柳锦的回应。
柳锦的手指继续捏住,两只手圈住了整个头颈,白皙滑润的脖子在手掌的包围下微微有些颤动,血管脉搏的跳动突突地传递到
另一人那里,密密的汗珠粘腻而诱人勾起了有着相似感触的回忆。
那日在X市的最后一个晚上,柳锦拉徐白默去宾馆三楼的桑拿房里放松一下,陈飞当仁不让地跟着两人身后,进了干蒸的木炭屋
。
三人围了块毛巾,坦诚相对。徐白默坐在最高的那层木椅上,说是年纪大了受不了闷。柳锦往炭炉里又加了把水,与陈飞各自
找了块地方躺着。柳锦单手枕脑后,正好能望见上一层的徐白默靠在木头墙壁上,被汗沾湿的发丝粘在额头。
小屋子里也就这么三个大男人,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后面就放开了,陈飞讲了很多他新婚那夜发生的荤段子,柳锦瞧见徐白默也
跟着微笑,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楚,他竖起上半身离徐白默近了些,正巧徐白默也转头来对着他笑,滚圆的汗珠顺着下巴尖滴
落在燥热的木凳上迅速蒸发不见,脖子上亮晶晶一片满是汗水。
忽如突来的春风吹散了薄雾,点点滴滴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原本一直在心尖时不时滑过的丝线,一瞬间缠绕在一起化作了丝
绸,却又在不经意间发觉其实那醉人的温柔早已渗入心底深处,荡漾成一潭山泉水。
甜滋滋的,入了味,教人难忘怀。
“在想谁?”
不知何时柳锦已松开了手,面前黑漆的眼珠转了转:“硬是硬了,但是貌似在想着别人吧?”
柳锦一慌,越过人身望向门板,楚离又说:“没人了,那人已经走了。”
仔细一听门外方便的人已经没有动静确是像离开了,柳锦松了口气抓住楚离的肩推开几许:“算我输给你了,你玩够了吧?”
若真被他弄得完全勃 起了,那待会儿让我怎么走出这个门?
“嘁……”
出乎意料地,这次楚离也没有坚持,他从柳锦腿上起身,似乎被扫了兴:“难道我真对你没一点儿吸引力麽?这时候你竟然心
里想着别人硬了……今儿真失败!”
他靠在隔板上,掏出烟抽:“呵,柳锦你该不会在想那个老男人吧?”
柳锦窘迫刚想摇头否认,楚离马上阻止了他:“别回答我,我可不会相信我的魅力会输给一个老男人的。”
老男人?柳锦心想,在我眼里一百个你都比不上徐白默。
楚离斜斜飘来一眼,风情万种:“你当真不考虑考虑我?难得我这次特意换了个口味,想找个像你这类型的……”
柳锦想象自己生活在一群肌肉隆隆的猛男群中的画面,打了个寒颤。
“罢了,”楚离终于死心了,他将烟头掐灭扔座便器里,拍了拍手,“算了,我回家去找阿大阿二阿三,你这人,真无趣。”
说着,他开了隔间的门,率先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
柳锦看了一眼支起的裤裆,有些尴尬,于是又把门关了好自己解决了一下,稍后则出了洗手间。
走出了饭店的大门被冷风吹得人清醒了些,柳锦掏出手机看了看,一条信息是谢端锐发来的说到家了柳锦你也快点给我回家来
,他继续往下翻,另一条信息是小黄发来的却是空白信息。
看见小黄名字柳锦深觉自己对不起她,他拨通电话准备安抚她一下,然后找机会婉约地提出见面分手的事。可谁知在电话刚通
的那时,柳锦忽然起了别的念头:
长夜漫漫,不知徐白默是不是现在正跟周维两人甜甜蜜蜜窝床上干那事?
这般一想后,当柳锦现任女友小黄略带些喜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时,柳锦也没废话就直接抛出了这么个问题:“小黄,你知
道白默,恩,就是徐医生他家在哪里麽?我有事要去望望他。”
第二十章
柳锦的这一通电话改变了日后很多事情的走向,例如他和小黄、他和徐白默以及……他和表弟谢端锐的关系。
他永远也不知道女友小黄在刚接到电话与放下电话前后心理活动的变化是多么巨大,他也不知道被自己独留在家的表弟听见门
铃声欣喜地开门后脸色是如何变得煞白的。很多事情的发展并不能用人力控制,更何况有时人类本身并没有存在着要去迎合的
意愿,若定要给个总结性的概括,我们可以把这叫住不可抗力。
走进徐白默所住的公寓大门,乘上空无一人的电梯上升,柳锦脑中不断有不知名的人声在念着“徐白默”这三个字。
既然已经到了门口,那就再没有退缩的理由。柳锦手中的出租车收银条已卷成一团,被汗水浸了个透,又被胡乱塞进拥有者的
口袋中。
“叮咚!”
如果是那个周维来开门的话,我就说我按错门铃了。
如果是徐白默来开门的话,我就转身就走。
是呀,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要看看徐白默是不是与周维已经同居了,如果没有同居那自然什么话都不用说……诶?但是如果一
声不吭就走是不是不太礼貌?再说那周维都见过我两次了,肯定已经记住我是徐白默他同事,又不是住这儿的,三更半夜地跑
来说按错门铃,鬼才会有人相信这破烂理由!
柳锦在徐白默门前踱来踱去,痛苦地想着应对法子,完全忘了已经按过门铃的事。
“……唉,柳锦,你有什么事?”
幽幽地有人叹了口气,柳锦惊讶地停了脚步回头看,只见徐白默立在敞开的门边无奈地问:“这么晚了,你有事找我?”
啊,是徐白默开的门,那我应该……
“的确有些事……你房里有其他人麽?”话语自动地从口中跳出来,收也收不住。
徐白默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滑下些许,他便索性将之摘了下来拿在手中:“就我一人,你换了鞋进来罢。”
同是单身汉的屋子,干净整洁的永远看上去舒适宜人。而两者面积相差的部分,徐白默比柳锦多了间书房。
很快柳锦被引进客厅,不一会儿徐白默拿来了水:“已经深夜了,所以没有泡茶叶怕晚上睡不着觉,只是倒了些菊花与枸杞,
喝得惯麽?”
啊,没问题!
徐白默点了点头,在柳锦对角的沙发上坐下:“好了,说吧,有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商量?”
过于平静的语调与柳锦那急促的呼吸形成对比,长久的静默后,徐白默有些疑惑:“柳锦你没乘电梯,是自己走上来的麽?怎
么喘得这么厉害?”
“若是走上来的……真没想到柳锦你体力这么好,不愧是年轻人啊。”
柳锦“哈哈”干笑两声算作是回答,念头转了又转还是没有胆量就这么把来意给说出口。
虽然外表可能总是吊儿郎当、大大咧咧的,可是毕竟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摸打滚爬了这么久,二十好几的柳锦也不是完全不懂
人情世故的。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话在什么时候说才会收到好效果,他瞧得清楚心里也明白。
谈情说爱的对象是男是女心理上的接受程度实在是相差太多,自己就从没被同性告白的经历,咳,那个姓楚的疯子除外。
即便徐白默面对男性求爱者不会像自己这么排斥,但依他个性,定也不会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有gay圈子里混乱的关系,更何况他
身边已经有……妈的,难道老子就是那个他妈的传说中的慢人一拍就丧失机会的万年男配麽?
不管怎样,电视剧里的那个男配在被淘汰前还能吼上几句:“XX,我永远爱你!”之类的台词,博得美人泪水涟涟,一辈子难
忘记……难道故事落到我柳锦身上,连这福利都没不给我?非但没跟男主周维好好决斗一番,就连美人徐白默都不知道某人心
中那颗炽热的心麽?
这话呢恶是恶心了点,夸也夸大了些,然柳锦心里委屈确也如此。贸然开口固然不能,得想个办法转到那话题,唉,让我还是
再探探他口风吧。
柳锦环顾四周,随便找了个话题应付尴尬:“白默你家真大。”
“一个人住是略显大了些。”
“白默你家收拾得真干净。”
“你知道我这人有着那么个怪癖。”
“白默你家只有你一人平时孤单不孤单?”
“……柳锦,你不要没话找话说。到底什么事?”
被人识破用心的柳锦有些窘迫起来,他也不敢抬眼看徐白默的眼睛,抓了水杯过来猛喝了两口,结果被烫了个半死。
徐白默见柳锦那样只觉得好笑,他接过柳锦手中的杯子重放回茶几,又唤他张开嘴伸舌头等着痛楚过去,自己拿来了一块硬板
纸替他扇着:“这样感觉好些了没?”
柳锦苦着脸拼命点头,注意力不一会儿就被转移到徐白默身上,便也忘了舌头上的伤。
因为在自己家的缘故,又是深夜时分,徐白默穿得十分随意。一件棉质白汗衫再加上宽松款的长裤,不同于上班时的衬衫、白
大褂加西裤,今夜如此穿着的徐白默仿佛年轻了不少,与柳锦的距离感觉上也拉近了不少,平添了几分亲近感。
徐白默对于整个心馨诊所的众人来讲,一直是被说成是传说中遥远不可触及的人物。记得在柳锦刚到办公室那会儿,几个自认
资格老的姐姐还组织了一场新人教育会,循循善诱百般叮嘱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徐白默,否则肯定会被他盯着累死累活没解脱
。接着几人互相看了看,鼓起勇气继续教导新人柳锦,小柳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徐医生啊平时都不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咳,大
家都猜测其实他都不用吃饭直接成仙了,谁在背后说他坏话说不准早就进了他的顺风耳,还是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咯。
当时柳锦只顾着耍帅说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一定会带各位漂亮姐姐跳出徐白默这火坑的!谁料说完这话没过三天,等徐白默发
现柳锦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能干、工作态度又是极其散漫的,便寻了个机会好好说教了一番,惹柳锦事后被众人笑话说报应来了
。
好就好在柳锦这人不怎么不记仇,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我就躲边上走不就行了?可偏偏他低估了徐白默对新人栽培之心何等强
烈,几次谈话下来徐白默失了望,柳锦脱了力,两人都盼着再也不要搭档做事。这次去X市公差徐白默会找柳锦也实属无奈,可
谁知,就这么一趟短途旅行之后,两人竟王八对绿豆越发熟络起来。啧,这还不够,其中一个明明只和女人交往过的年轻人更
是就在之前站饭店门口吹冷风时猛地顿悟激情迸发,预备三更半夜跑去另一人家中来个“一诉衷情”。
幸亏现在把冲动压制下来了,否则柳锦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精虫上脑,窜上前抱住徐白默不松手,说不定还会在那淬白的脸
蛋上啃几口沾上点口水,再说不定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一手圈住那细腰直接……
幸好,幸好,理智还在,否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与徐白默像个朋友似的这么面对面平静地交谈了。
柳锦静了静心,装作随口一问:“白默,昨天是周先生送你回来的吧?他说在外订了酒水席,想必你们回来时已经挺晚了吧?
”
徐白默对这忽然被提起话题有些惊讶,但还是说了实话:“恩,是挺晚了,所以让他睡在这里了。”
是分床睡还是两人一张床啊!柳锦差点脱口而出这么问,最终还是别别扭扭转了个方向,“周先生平时不住这儿吧?他家离这
儿挺远的吧?”
“啊,他住外环那儿的。”
外环?那离这儿是挺远的,应该没这么多闲工夫过来晃吧。“周先生现在在那儿高就啊,他当初离开了心馨现在想必是下海了
吧?”
“为了这事当初我跟他讲了很多遍他不听,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心馨的确不是最好的归宿……他现在开了家公司作基金管理,
管着下面一百来个人。”
“你怎样?会甘心一辈子在心馨麽?”徐白默收回了先前回忆过去时的神色,反问了柳锦一个问题。
柳锦本想答说我一大好年华就浪费在这小小一家诊所里也实在是憋得慌,但又细想决定要给徐白默看看自己成熟的一面,便跟
着态度严肃了起来。他低头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抬头与徐白默对视给出了答案,“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我就会努力一直
到自己再也无法胜任这工作为止。”
话音刚落,柳锦就清楚地瞧见徐白默在点头,所以他继续说:“老实说我也在想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花费了这么多年精力,
最后却只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陪人聊天……这心里还是有些地方没转过弯来。可话又说回来,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这人从学生
时期开始就不是喜欢做事半途而废的人。既然已经投了心血上去,若是轻易地说抛、说不干就不干,心里则会更加郁闷、不爽
,啊,就是会大幅增加自我厌恶感。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但是……我总喜欢把目前的路看清楚后就不顾外界反对硬着头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