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拿或诛杀了,我担心你会立即让自己成为刺客。你死了,而王富贵却能因英勇救驾和大义灭亲
而史册留名、流芳百世。」
李燕歌立即呆在原地,楞楞地看他。贺宇风微笑,抬手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拥进怀里。
「别担心。毕竟同根同血,你弟弟会和你一样坚强。」
尾声
最后这出闹剧终于结束,李燕歌只听说玉廷自刎了,就在他和贺宇风纠缠不清的时候。
具体如何李燕歌什么也没能瞧见,而承玺借此横会揪出了多少玉廷和宣王的同党、准备怎么收拾
善后他也不关心,他没资格没能力没兴趣去关心。重要的是玉廷失败了,死了。玉廷的人头,能
让那个人得到赞扬;玉廷的失败,能成就那个人的功名;和那个人作对的人,统统都要死!那个
人,是王富贵,是皇甫卿,是贺宇风,随意变换,恐怕连李燕歌自己都不怎么清楚什么时候指的
是谁。虽然玉廷是自刎,没有死在任何人手上,但无所谓,只要玉廷失败了,对他们来说,都是
好事情。
他记得当时自己这厢闲情逸致,那厢玉廷却在为性命而奔忙,明知道了无生机,却还是冲着最后
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拼命想要逃出生天。这就是所谓的「笑看风云」吗?李燕歌微笑:感觉真的
很好,只要死的是别人,而自己只要隔岸观火甚至从中得利就好了。
王富贵虽然最终没有能取下玉廷的人头,却依旧是得了护驾的头功。因为是那个文弱书生冲过去
挡在承玺身前,代替他受了玉廷一剑。本来玉廷似乎应该会刺中的目标是皇甫卿,承玺突然冒出
来挡在皇甫卿前面,在玉廷不断的攻击下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眼看总有一个要被刺中,而王富贵
就在这个时候匆忙赶到,想也没想就迎上去护住了两人……
于是三春晖正面前多了块匾额,乃是承玺亲笔所题的御赐匾额,封三春晖为「护国三春晖」。有
人说这个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美谈,更有人说这是斯文扫地的大笑话。三春晖的人不在乎,他们
只在乎有了这匾额,便生意兴隆,蒸蒸日上。
在李燕歌去看望王富贵的时候,少年静静地仰躺着,脸色因失血青白,虚弱得还无法说话,不过
至少性命是抢回来了。
坐在床前,李燕歌柔声道:「娘说,即使你是别家的孩子,她还是觉得光宗耀祖。」伸出手,轻
轻为他掖了掖被子,然后抚上富贵的额头,「娘说,她等你过年的时候去吃一碗饺子。」
从王富贵房里出来,见到等候的贺宇风。点头,一同出去,互相扶持着上了马车。马蹄得得,车
轮开始转动。
贺宇风道:「我去跟皇上说,让他放你出宫。」
李燕歌摇头道:「不必了,我觉得现在这个位置挺好的,进可攻、退可守。」
「啊?」贺宇风表情有点扭曲。这里的这个「进」这个「攻」这个「退」这个「守」可怎么解释
?
李燕歌笑道:「贺大人熟读兵书,应该知道能明白这样的位置有多重要吧。」
「这种位置的重要性我当然是晓得的,不过──」贺宇风下巴一抬,鼻子朝天,道:「──兵书
那种迂腐的东西我才不屑去看!」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道:「对了,上次你说的什
么,『被丢到妓院的皇子』什么『十八个孩子』,我找到出处了!」
李燕歌有点惊讶,一时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找到什么了呀?却听贺宇风道:「那是江湖璇璇
生的《虚花传奇》。是不是?」
李燕歌愣了愣,片刻后爆发出一阵大笑。「……你……你还真的特地去查证了呀……」不行了,
肚子好疼……当时他气不过,才破罐子破摔,随口胡诌。
贺宇风扁扁嘴,道:「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才会去做这种事。其实我是二郎神转世,有第三只眼
睛,自然什么都知道喽。」
李燕歌笑得更厉害了。贺宇风被他笑得大窘,翻着眼睛瞪他,李燕歌渐渐止住笑,抹去笑出的眼
泪。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至少这里有一个人能猜到自己的心思。那天如果不是他拦住自己,恐
怕现在绝对不会如这般悠闲了。贺宇风虽然年轻,却并不等于是笨蛋。只有能猜度敌人心思的人
,才能做到知己知彼,于是得到百战不殆的结果。他天真幼稚的地方大概就只有还无法领略感情
的微妙,这单纯的心思中,却找不到虚假的地方。
李燕歌微笑:他是个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于是也就天不怕地不怕。
李燕歌挪过去,拉住贺宇风,轻轻倚靠上。轻道:「你有这个心就好,但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要
的是依靠,而不是包养。你是大树,我可不想做大树上的藤箩。」
马蹄得得,车轱辘咯吱响。
【完】
番外──神水
事情的开端发生在李燕歌某次在贺宇风家过夜的次日早上。
两人相对而坐,一起拿筷子端碗吃早饭。李燕歌一边有气无力地扒饭一边翻眼皮瞄贺宇风,可恶
,自己头痛欲裂,而他竟然这么神采熠熠,还一大早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看了半晌,李燕歌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继续扒饭,若无其事地道:「我听说西面的西面有
个女儿国,只有女人,东面的东面有个男儿国,只有男人,不知是真是假。」
贺宇风口里含了东西含含糊糊地道:「是有这么种说法。来往的客商都这么说。」
李燕歌道:「这就奇了,既然只有女人或者只有男人,那这两个国家可怎么繁衍人口呢?」
「据说那两个国家都有种神水,」贺宇风呱哧呱哧用力嚼东西,「不论男女,只要喝下,三天后
就要生小孩。唉,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李燕歌微笑低头扒饭,「没什么。听到点得风声,觉得很奇怪而已。」
贺宇风奇道:「什么风声?」
「听说这次海外的贡品里有……唉,反正和你我无关啦。」
然后无论贺宇风再怎么追问,李燕歌都不回答。贺宇风狐疑不已,怎么突然提这个?难不成这次
的贡品里真有那种能让男人生小孩的水?
贺宇风正疑惑着,就在皇甫卿家看见了个从没见过的水晶小瓶子,只有拇指大小,晶莹剔透。里
面有 粉红色的水,约有七成满。贺宇风问起,皇甫卿就答道:「是这次海外的贡品,皇上赏赐
给了我。」
贺宇风更加狐疑,这个瓶子除了质材是水晶外实在挑不出什么值钱的地方,手工虽然精致,却实
在没什么出奇。皇甫卿道:「这瓶子自然是没什么,真正的贡品是里面的水。」
贺宇风心里一咯,急忙道:「这水怎么了?」
皇甫卿道:「我也不怎么清楚。应当是稀罕的很,否则也不会被当成贡品──」还没说完,贺宇
风就一把抢过瓶子拔掉瓶塞用力一甩,瓶子里的粉红水洒了个干净。顿时满室异香。
皇甫卿:「……」
「幸好……」贺宇风抹汗,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皇甫卿道,「舅舅,以后不要接受这么奇怪的东西
,免得肚子怎么大起来的都不知道。」
但是在第二天,皇甫卿身上又出现了同样的瓶子了,贺宇风又迅速抢过扔掉。第三天还是发现瓶
子,贺宇风又扔。第四天,扔。第五天……
「……」贺宇风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瓶子,眼睛瞪得老大。为什么李燕歌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瓶子
?
「这个呀,是皇上赏赐的。」李燕歌道,浅笑着一低头,「我想给皇上生个孩子。我想,如果能
有皇子做依靠,就踏实了……啊!你干什么?!」
贺宇风抢过瓶子就要砸,却被李燕歌紧紧抱住:「你要是砸了它,我就死给你看!」贺宇风立即
在原地。
「喂──」想了想,贺宇风道,「就算你喝了这水,怎么就能肯定生出来是皇上的孩子。」
「因为皇上有时候还是会找我侍寝的。」
贺宇风吼道:「更多的时候还不是和我在一起?!」
「龙种比较强嘛。」李燕歌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的意思是我的就不行吗?!」贺宇风怒不可遏。
「如果我生了,我就认为是皇上的。毕竟可能性是存在的。」
「……你就这么不愿意要你和我的孩子吗?」
李燕歌轻笑:「和我有过的人那么多,远的近的,就算生了,天知道是谁的。」
贺宇风怒极反笑,抬手拔掉了小瓶的塞子,把小瓶凑到嘴巴上,仰脖咕噜就灌了下去。把小瓶一
扔,擦擦嘴,对目瞪口呆的李燕歌道:「这样的话,孩子绝对是你和我的了。」
「……」李燕歌张了张嘴,「皇上……」
「两年前的不算!」贺宇风青筋暴起。
李燕歌微笑,靠过去,抬臂圈住贺宇风,把脸埋进他的肩窝。且不说什么「你的和我的」,喜欢
的是他拿起来就喝。「好呀……」忍不住傻笑。
贺宇风反手搂住他,正想去摸他的发,却感到腹中一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一紧一紧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蹦。贺宇风背上满是冷汗:不是吧?!见效这么快?!
不等他心下做好准备,已是腹痛如绞.疼得他抱着肚子弯腰直不起身来。汗水大滴大滴地从额头
上冒出来。李燕歌吓坏了,急道:「怎么了?!」
「……看来……是……发作了。」贺宇风抱着肚子直哼哼。
「得快去请大夫!」
李燕歌就要走,被贺宇风拉住:「请大夫来干什么,又帮不上忙──」贺宇风话还没说完,就脸
色一变,朝茅房奔去。
李燕歌忐忑不安地跟过去,在外面就听见里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咽了口唾沫,李燕歌鼓起勇气道:「那其实并不是什么让男人生孩子的神水,而是一种
气味很香的水罢了。」
「……」
「其实是我骗你的……」
「…………………」
「哎,你听见了吗?」
「………………………」
最终,贺宇风肚子下垫了个灌了热水的皮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全身手脚都软绵绵的,连生气
的气力也没有了。
李燕歌爬上床,挽袖子帮他捏捏肩膀捏捏腰腿,满意地欣赏贺宇风两个大黑眼圈。
哼哼,凭什么只让他李燕歌一个人没好睡?大家现在扯平了……不过看他这样,还挺让人心疼的
。
李燕歌停止动作,伏到贺宇风身上,贴上他的耳际,含着笑意柔声道:「以后没弄清楚的东西不
要随便吃到肚子去哦。」
贺宇风略略回头想要瞪他,却被捧住脸颊,在嘴角落下一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