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情——飘飘何所似

戚少商摇头无语，两道英气的眉毛终于还是拧到了一起。
......
良久，无情轻轻叹道："我累了......"
"哦！"戚少商明白人，却不会总做糊涂事，"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
出了小楼，戚少商突然打了个极大的哆嗦--早春二月，烧了火炕的小楼比这冷冷的无遮无掩的天地，真不知暖和多少呢！
......
神侯府，知不足斋
......
戚少商刚走，诸葛就叫人请了无情过来──
"世叔！"无情坐在茶几的一边，茶几上有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半支半开的腊梅，"我......对不起！"
"崖余！"诸葛眼里有笑意，很轻的，半点笑意，"你跟戚楼主说过，你知道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你

想明白了的事情我不用想也明白，你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却能想明白！"
"世叔......"无情嗫嚅道，"我不想......"
"崖余！"诸葛点头，打断了他的话，和和气气地道，"你是真的‘对不起'我！"
"世叔......"无情低头，他断没有料到诸葛会有此一说，很有一点惭愧之意，"我不知道......"
一阵风来，茶几上的腊梅突然被吹落了几瓣，撒在了无情的白衣上，更显得他衣白胜雪，人清如梅......
诸葛突然问道："崖余，你看到这花了吗？"
无情没有抬头，但他点头道："看到了！"
"你知道为什么到了这时节，这花还开不全吗？"诸葛一笑，伸手将花瓶转了个角度，好像要（让自己或无情）看得更清楚些─

─他的动作很有些大，晃得枝条一颤一颤，但那花却倔强地没有再落。
无情静聆，他知道世叔并不需要他立即回答。
诸葛叹道："我们的国家，手掌大权的人，贪图逸乐，穷奢极欲，劫取豪夺，纵欲渔取，社稷将倾，危在旦夕。就像这风，今天

来一阵，吹落个几瓣，明天再来一阵，又吹落个几瓣，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来，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花能开！"
接着，他又补充道，"‘要开不开'，‘要落不落'，是为‘将乱'！"
无情听了，良久不语，突然他做了一个很突兀的举动──
他的衣袖无风自动，接着，轻轻一甩，不知道用了什么机关，花瓶里就只乘下半截树枝，花却是全落了满地。
诸葛眼睛一亮，随即一暗，沈声道："你的悟性很高──但是......错了！"
"是！我错了！"无情听得冷汗涔涔而下，湿透重衣，"对不起世叔！"
但是他又忍不住道："我‘只是'对不起世叔！"
"是！你‘只是'对不起我！"诸葛略一思索，咳了几声，满满地笑道，"所以，不要紧！"
接着，他站了起来，走到无情身后，长叹道："因为......我也累了！"
......
一月后──
神侯府，花厅
铁手在给刚刚赶回来的冷血说他不在的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冷血细细的听罢，急道："那大师兄，就这样‘去'了？"
铁手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色悲而不伤，很有些诸葛当年"天威莫测、苍穹无情"之意，"而世叔则为此‘伤心过度'，也

上表请辞了！"
"大师兄......是世叔一手养大的！"冷血站得笔直，握紧了手中无鞘的长剑，按耐着道，"可你我，又何尝不是......"
"咕！"的一声，打断了冷血的话──那是某种液体不要命地撞击到禁锢它的固体之后发出的悲鸣──这"悲"和"悲而不伤"之"悲

"相同，并非"悲哀"，而是"悲壮"之意，所以，不是"哀而不伤"，也不是"哀鸣"！
追命倚在栏杆上，晃了一下他的宝贝酒葫芦──还有一口！
拿起来，尽数灌下，然后，他似对铁手和冷血，又似自言自语道──
"传说海外有仙山......"
......
数日后，冷血、追命重回江湖，铁手则升任殿前副都指挥使，留守神侯府，很乃师诸葛当年之气度风范。
──多年之后，铁手想起仍会哽咽──那日，世叔对他说的话──"我四位徒儿里，你大师兄天生残疾，咎不在他，除此之外，

目前为止，就你最能忍辱负重，最能也成大器。"
──"你万勿使为师失望啊！"
......
圣诞快乐！
新年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