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许’你就别抱怨了,有没有听说过,要饱口福就要付出代价!”
许子枫潇洒地一甩头,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他兴奋地跳下沙发,向饭厅走过去。
“喔,我的眼睛没有发花吧,好漂亮的蛋糕!看起来就是一流的货色,很好吃的样子。”
什、什么?
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子枫已经端着蛋糕回来了。
“小寒,是生日蛋糕吗?不介意让我和蓝婷也分一杯羹吧?”
等等,那个,那个不是刚才萧炎用来,用来……
抬头,撞上炎绷不住要笑的表情,还是副与我无关,我才不管的变态嘴脸。
我跳了起来,看着许子枫就要把蛋糕放在茶几上。
不要吃啊!如果你吃了,我就真的没法做人了!而且还会一辈子在炎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于是……
于是我就做了更加令我抬不起头来的事情。
手臂一挥,想都没有想就推了许子枫一把,那块极其无辜也极其珍贵的法式冰淇淋蛋糕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碰的一
声落在了光洁如镜的拼木地板上,飞溅起朵朵白色的奶油花。
呜呜呜呜呜呜~浪费粮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可非常的时刻就要用非常的手段。
等我回过神来,正对上许子枫不知所措的表情,蓝婷惊异又古怪的目光,还有炎完全入戏的一脸责备。
“哥,你稳重一点好不好,非要跟人家客人抢蛋糕吃。”
欲望之宴(十五)完
我手臂一挥,想都没有想就推了许子枫一把,那块极其无辜也极其珍贵的法式冰淇淋蛋糕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碰的
一声落在了光洁如镜的拼木地板上,飞溅起朵朵白色的奶油花。
呜呜呜呜呜呜~浪费粮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可非常的时刻就要用非常的手段。
等我回过神来,正对上许子枫不知所措的表情,蓝婷惊异又古怪的目光,还有炎完全入戏的一脸责备。
“哥,你稳重一点好不好,非要跟人家客人抢蛋糕吃。”
我石化片刻,立刻像日本家庭主妇一样拼命鞠躬道歉,蓝婷却好笑地瞄了我一眼。
“反正是你自己的蛋糕,打烂了是你自己吃不成,你却向我们道歉,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哈,哈,哈,我脑子秀逗了?
在下何德何能,居然摊上这样一个好弟弟,真是三生有幸!
尴尬,默默无语,蓝婷和许子枫也趁此机会大大地嘲笑了我一番,许子枫还拍着我的肩膀,说:“本来我们俩还想蹭你一顿晚
饭的,你这么倒霉,我们也只好放过你了。”
“哥,这算不算‘塞翁失马,焉之非福’?”
我干笑两声,以免冷场。
许子枫和蓝婷似乎对萧炎颇为感兴趣,一个拉着他大谈篮球和足球,另外一个人则拼命鼓吹暑假旅游的必要性和时髦感,我也
只能呆呆地听上两句,至于参与,恕我无能为力。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难道非得让我找个地洞钻下去,它才会变快吗?
终于,当时针指向五点的时候,许子枫率先提出告辞。
脑子里第一个念头:真是好兄弟!
大门关上的那一秒,终于舒畅地吐出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也一下子松弛。
同一时刻,炎从后面抱住了我,如火一般烫人的低语随着舌尖吻上他的后颈。
“哥,我们继续,好不好?”
炎总是有办法在我及时觉醒之前挑起我深埋在心底的欲望,所以这次,我马上推开他,大声说:“可以,不过我先得去清理地
板上的冰淇淋蛋糕。”
一边跑去拿扫帚和簸箕,一边偷笑一下。
炎在我身后咬牙切齿:“洁僻!!!”
呵呵,谁叫你让我在朋友面前下不来台。
那天晚上,炎又一次抱了我。
欲望象百慕大三角洲里诡异的波浪和漩涡,一波退去,又有一波涌来,交缠,穿刺,凌乱不堪的床铺,此消彼涨的快感,退潮
的一刻,瘫软无力,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好想睡觉……
炎紧紧地拥着我,要我听他说话。
他说的话又像念经又像背诗,不听也罢。
“这个人生就是一场充满了欲望和矛盾的宴会,关键问题就在于你会不会享受。”黑色水银一样的双眸观察着我的动静,他又
补充道:“寒,我们是同类,只忠实自己的欲望,让自己无时无刻都过得很快乐,才不管世界会变得如何。”
呸,不要老对我这个人下定义,你以为我会变成你所形容的鬼样子吗?
“寒,和我一起吧。”
“有什么好处?”迷迷糊糊,似乎是我在问话。
“我可以让你不作恶梦哦。”
“呵呵,你又不是神仙。”
我噗哧一笑,不再管他说些什么,翻身睡去。
如果照你所说,就让我在你的手臂中,尽量放肆一回,享受一次吧!
其实以前每晚,我都会做那个不知名的恶梦,梦里的童年,清晰却又模糊,血红一片,不知是谁撒下的红色液体,溅的我满手
满身都是,擦不掉,抹不开的红色。
然后,惊醒,一身冷汗。
这晚居然沉沉地睡去,再没有噩梦进入炎保护的禁区。
所以,我是安全的。
醒过来的时候,天才刚刚放亮,炎坐在窗边看我。
窗外柔和的光线微微映衬出他的侧脸,线条优美分明,高高的鼻梁,线条姣好的双唇,略挡住眼睛的金褐色短发。
可惜光线太暗,看不到他眼中的表情。
炎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有点凉的手指碰触到皮肤,真的好舒服。
“寒,你醒了。”他说,“怎么不多睡一会?”
淡淡的薄荷味弥散开来,让我安心的味道,炎的味道。
突然有一种要哭的冲动。
也许,我可以相信这个人,我唯一的弟弟……和情人。
从那个时候起,炎再也没有叫过我一声哥。
(第一部分 完)
无限未来
欲望之宴 第二部
江南,杭州,西湖。
盛夏,垂柳,郭庄。
盛夏的西湖从这个方位望过去有一种令人心颤的美丽,宛如舞台上拖着水袖的绝代佳人,浅浅地微笑,迸出一城的惊艳,一城
的清凉。
窄窄的阁楼在假山边露出一角飞檐,可以看到丝丝绿柳拂过如镜的湖面,几只蜻蜓点水而过,荡起涟漪圈圈,本是一幅极佳的
入画美景,我却要在这种情况下欣赏。
凉森森的手指已经入侵到我的上衣内,轻轻地在我腰上游移着,酥麻麻的感觉又熟悉又陌生,空气中有一种冰冷的黄柚木的幽
香,我被炎压在百年前建成的花梨木隔扇上,任他的唇舌和双手在身上制造充满欲望的魔法。
炎已经觉察到我的出神,轻拍我的脸,头向后仰着,似笑非笑地审视着我。
“你不专心。”冷淡而锐利的语调有点像磨沙玻璃,明朗中透着清冽。
我呆呆地看着他帮我整理好衣物,转身就往阁外走去。
“等等,炎!”我反应过来亲热的举动到此为止,马上冲过去拽住他。
“干吗?”他漫不经心地瞄了我一眼,满脸不耐烦。
我掏出块创可贴,啪的一声贴在他半敞的衬衫领口里,靠近锁骨的位置,抬头对上他开始有点发窘的可爱模样。
“吻痕耶!这么不小心,根本就不像你。”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炎两手抄在兜里,凑过来在我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终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痛!抬手一抚红肿的嘴唇,确定没有出血,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知应该庆幸还是沮丧,否则照这个趋势,炎也许真的要
进行到最后也说不定。
看着炎的背影转过树丛,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是双胞胎,炎的性格和我差异极大,做事情潇洒老辣,完全不依据常理。居
然可以在我们旅游参观的景点和我亲热,那种肆无忌惮的作风是我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也完全没有学的打算。
再次整理自己的仪容,我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跨出小阁。
“萧炎,萧寒!你们两个居然给我玩失踪!”跑过来的蓝婷已经满脸通红,白嫩的额头上微微沁出露珠般的汗滴。“我还以为
要在这里掘地三尺才能召唤回你们来!”
“对不起,蓝婷,我和炎在那边喂金鱼,一时忘了你们……”
“你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吗?那么大的人了!”蓝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说有金鱼?在哪里?”
“就在那边走廊的拐角的池子里……”
“带我去!”蓝婷兴奋地抓住我的肩膀,又冲着远处的许子枫招了招手,飞快地拉着我走开。
唉,也不知道谁才是小孩子。
在金鱼池边呆了足足半个小时,蓝婷终于拖着我回到了临湖的平台上。
郭庄地处西湖西岸,白墙青瓦,是清代富商的临湖庄园,布局仿照苏州园林,极其精致高雅,风景也美丽中透着细致。平时来
杭州观光旅游的人们都只知灵隐寺,岳庙,三潭映月等等著名景点,殊不知这清幽秀丽的庭院才是消夏避暑的好去处,现在不
是周末,游客更为稀少,正好让我们享受一番。
这个平台正好面对西湖,对岸便是六桥连缀的苏堤,十几株垂柳团团围绕着,树荫下几张白色的桌椅算是茶座,萧炎和许子枫
早就各端一杯清茶,等候我和蓝婷。
我刚落座,萧炎早有预谋地一抬眼皮,“你的嘴怎么肿了?”
我灿烂一笑,赏他两个字:“无聊!”
喝完一杯茶,长舒了一口气,倒在旁边的椅子上,总算有点休假的感觉了。
远山如黛,环抱西湖绝景。
夏日炎炎,湖边却一股凉意直沁心底,阳光洒落湖面,点点碎金荡漾,亮晶晶晃得我心里也痒丝丝的。偶尔三五只水禽一掠而
过,越显四周宁静安祥。
我的视线一时迷失在湖光山色之中,好一会才收回来,瞟向对面的炎。
他清冽锋利的眼睛在阳光下,就像黑曜石一样闪烁着,目光怔怔地越过湖面,凝望着远处想象中的一点。这一刻,我突然觉得
,炎的身上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小寒,你看你弟弟已经快看呆了。”蓝婷不怀好意地凑了过来,“你是不是想把他剁成肉馅包成小笼包子吃掉吧?”
旁边许子枫一口茶喷了出来,“你还真是跳跃性思维,是不是在暗示我们晚饭吃什么啊?”
蓝婷小嘴一翘,满脸不屑,“想着吃的是你吧,死馋猫!”
炎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依旧不出一声。
我怅然若失。
和炎呆在一起的时间,把婴儿时期也算上,不过数个月。虽是双胞胎,两人的身份,地位,性格,成长环境莫不差异巨大。
这样两个人,保持血缘关系尚可,更进一步的关系,如何去维持,我无法想象。
安全感这种东西,就像水中月,镜中花,绮丽而危险,过分微妙。
炎在心烦,我隐约知道,可是为什么?为了谁?
心电感应不是读心术,我真是深感遗憾。
蓝婷和许子枫两个人似乎有无限的精力,卯足了劲疯玩一通,一个下午居然跑遍了郭庄,花港观鱼,龙井问茶和满垅桂雨,晚
饭在太子楼吃过,又要拉着我和炎去逛西湖东岸的吴山夜市,我干笑两声,婉言谢绝。
炎和他们不熟,不大好开口,脸上微微有些许不耐。
他在欧洲长大,自然不明白高考对我们这些开学就要高三的学生意味着什么,也难怪蓝婷与许子枫二人会如此拼命,若不是我
天性喜静,又放心不下他,或许已经跟去了。
送走了那两人,关上房门,两人独处,尴尬和暧昧的气息丝丝流窜,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炎慢吞吞开口:“过来。”
我吓一跳,受惊的兔子一样耸着耳朵,“什么过来?”
炎没好气地扔过来我的钱包,“陪我出去走走。”
刹那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露出了失望的情绪。
从旅馆到西湖不过十分钟路程,夜晚的西湖,处处灯火如萤,繁华之外透出六朝古都的人文气韵。
晚上的西湖,炎悄儿没声地在我旁边走着,我这才注意到他居然没有脚步声,就像猫一样。
呵呵,小说里写夜晚能给人增添神秘感,想不到是真的。
忽然炎停住步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传说如果一对情侣单独两个人走完苏堤,他们两个便会得到幸
福的结果,一生一世在一起,你相信吗?”
最后一句明明是冲我发问,我左右四顾,才发现前面正是苏堤,只好淡淡答道:“世人口中的传说有几分信得的,不过是让恋
人们增添点幸福的感觉罢了。”
他身体微微一侧,却没有转向我,清淡的笑声似乎离我很远,又似乎就在耳边。
“无情的人是不会爱人,也不会有人爱的。”
总觉得炎的笑声是九天魔音,在不知不觉中迷惑了众生。
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我有点想去握他的手,终究改变了主意,大步向苏堤走去。
走了几步,炎已经跟在身后。
我冷冷抛下一句:“我可是没有感情的人,你如果执意要跟来,随便你。”
“你不但说话的口气,连思维的方式都越来越象女人了。”
我呸!我才不会傻到接受你的挑衅呢!
沿着苏堤步行,夜晚的湖水在浅黑中糅杂着剪碎的金绿光影,远远望去,三潭映月、湖心亭一带辉煌若白昼,阵阵丝竹之音传
来,恍如身置六朝烟云之中。
可惜梦幻永远是虚的,只有身边的这个人才是现实。
苏堤的尽头隐隐在望,我正在盘算怎么打开僵局,炎突然站住,精致的容颜有一半藏在发丝的阴影里,我听到他平静的开口。
“寒,我们回去以后,我陪你去接受心理治疗。”
咯嚓,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的感觉,混乱和尴尬让我头晕脑胀。
夜凉如水,没有想到居然在盛夏让我感到寒意,一瞬间,我分不清楚,那种冰冷的感觉是不是出自身边的这个人。
毫不斟酌的用词,轻轻松松脱口而出,我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心理治疗?!”
“没错。”
“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你摆脱心理上的阴影,不再那么痛苦……”
“不对。”我立刻打断他,阴郁的情绪一下子笼罩在胸口,“炎,你根本不懂得,在中国‘心理治疗’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
我知道,那意味着永远被别人指指点点,永远被别人议论纷纷,怪异的视线,鄙夷的声调,头顶上被扣上如此的帽子,一辈子
都不可能有正常的生活,还会影响到自己的至亲,外婆的事例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我不需要来一次亲身体验。
努力地,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从音调到内心。
“炎,你从小在国外长大,也许看心理医生对你来说就像是感冒了就该吃几粒退烧药这么简单,可是这里是中国,在这里,其
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开放,任何人去作有关心理的调查,都会被旁人视为心理不正常,是个神经病。所以,我不能去。”
炎在冷笑,笑声还是那么柔和湿润,恍惚间鼻端有淡淡的薄荷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