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懂——李商子

我是新来的，其实我刚才：：：”话没说完。被另外一个部长，也就是张部长接过话根：“不要拿新来的为借口，下次注意点

。听见了没有？”“没有下次，下次再见你这样，直接劝退！”凯部长义正严辞。“对不起，我保证没下回了”天赐像是一个

很可能就要被判死刑的囚犯，正盼望着面前的这些法官饶恕他犯下的滔天大罪！

那群领导们训完天赐后，便威风凛凛地上别的地方检查去了，不知道下一个又轮谁遭殃了：：：

第 12 章

当下，所有在场的客人们和服务员们都用着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天赐，那眼神带着讥讽、冷漠，天赐感觉这比广众之下拆穿他

同性恋身份都还要不堪。

他低头使劲地拧纽着手里的抹布，试图用它把那些人的注意力给引开。这时张海军拿着单子从盐浴间大摇大摆走来，并向那些

兄弟们得意地喊道：“瞧瞧，又一个盐浴！”跟刚才那个小王站在一起的服务员夸奖道：“好样的”张海军注意到天赐，上前

问道：“杂了，哥们儿？”天赐缄默不言。

张海军又问站在大理石上正下单的那个高个子服务员：“天赐，杂了？”“你跟我滚，我这边忙着的！我杂知道怎么了？”那

个高个子丝毫没把张海军放在眼里。张海军似乎已习惯了他的态度，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嘻嘻地陪不是，并道：“大哥，你吃

火药了啊！”于是，大家各忙各的，张海军也上总收银台盖戳去了。

当张海军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人，天赐转过去一看，那个蝴蝶结男生——车铭旭正满面春风并微笑着走来。此刻，在天赐眼

中他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伟岸、慈祥。可能整个“香格里拉”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对他如此会心地笑了。

天赐强忍着肚里的委屈，失魂落魄地回到岗位上，继续在那个玻璃面上擦地，摆鞋，招呼客人。他以为车铭旭刚才进来可能是

取点东西，或者，做点其它什么。而且他那个人似乎见谁了都是微笑，差点又自作多情一回了。于是，开始使劲地擦起那玻璃

来，借此来宣泄刚才的委屈。

谁知，那个车铭旭像个幽灵一样飘到了他的面前。由于这个地方的客人太多，所以他特意把车铭旭带到了贵宾区的一角。

这时，车铭旭一只手不客气地搭在了他的肩上，问道：“怎么样？累不累？”车铭旭的手上戴着一副手套，那上面还残留着油

迹和鞋味，他觉得那股味道特别的熟悉和好闻。

天赐道：“还行吧。你呢？”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男人说话，总是那么简洁和机械化，还有一点点被动。“我不累。今天一

个上午没看见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说时已把手收了回去，脸上的红晕开始扩散。天赐有些不满，合计着：“前面一句是

说没看见我了，为什么后面还要加个你们？”

突然，车铭旭大惊失色，一边支吾一边暗使脸色。然后急匆匆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头雾水的天赐也转过身，顿时，面如土色、目瞪口呆，原来对面凯部长正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好象已观察他们很长时间了

。后面跟随的慑领班也是一般无奈而痛苦的表情。其它服务员却是幸灾乐祸地等待观看下面的好戏。浑身瘫软的天赐意识到自

己可能完了！

凯部长拦住了欲溜走的车铭旭，心平气和地问道：“你的岗位在哪里？”车铭旭老实地答道：“在鞋处”“既然在鞋处，你不

好好擦你的鞋，你跑到这里干什么玩意儿？”这句话似乎从他那满是大便的肚子里喷出来的，一阵阵的大粪味，他可能想哼出

他所崇拜的那种官腔调子，并试着摆出架势来，然而，效果却是西施效颦。

车铭旭并不像天赐那样怏怏地低着头，而是不服、倔强地偏在一边，看他那样子是“我也懒的跟你解释了，要刮要杀，悉听尊

便”

那凯部长岂能容他这样放肆，于是，命令旁边的慑领班：“把罚款单给我拿来”慑领班也吓得半死，立即从屁股兜里掏出了罚

款单。“慑领班，我说，你来下单”忽然，他注意到旁边的服务员都在看热闹，于是，转过身去一声怒吼：“看什么看，是不

是都要准备在这领一张罚款单？”听到这一声令下，所有服务员又开始装模作样起来。不过，客人在他面前经过时，他倒是和

颜悦色的。

“车铭旭，在上班期间，随意离岗，并与其它服务员聚众聊天。对象还是新职员，行为更加恶劣，不可饶恕。罚款50元，特此

警告！”慑领班按照他的话写好后，把那张单子撕下来，递给凯部长签字。签字后，撕下其中的一张交给车铭旭。然后慑领班

召唤一个服务员，把剩下的单子给他，道：“去，交到财务！”

“你过来！”凯部长对着那边天赐喊道。天赐缓缓走了过去。这时，车铭旭把头调过来看向受惊的天赐，天赐也看他一眼，两

人的心又融合到了一起。外人看来他们是出自友谊的惺惺相惜，可天赐认为，这远远超过了这种关系。因为，他读出的眼神里

根本不是友谊，再说他们才认识几天，何来的友谊一说！

“你叫天赐对吧？”凯部长问道。“是的”天赐点头。“我说天赐，你是不是没有把我这个领导放到眼里？还是你从来把人家

说的话当做耳边风？还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干啥的？”这时的凯部长已唾星飞溅。

“凯部长，刚才是我找天赐的：：：”车铭旭插了才半句，那边就接话过去了“你给我打住，你不要以为你是个老服务员就不

能把你怎么样？你现在该回到哪里去，该干些什么：：：”不料，车铭旭也打断了他，小声道：“不是。我找天赐是寒经理的

指示。”一听到寒经理，凯部长脸色缓和多了。“寒经理叫我给天赐到库房领一套饭具。还有新工作服。我刚说到一半，你们

就来了！”车铭旭吞吞吐吐，好象是在撒谎。

“那怎么不早说呢？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赶紧回前台去！”凯部长万万没想到，寒经理会对一个服务员如此关心，可想

而知，天赐和寒今颜的关系非同一般。

但他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也拉不下这张脸，倒是口吻减弱了一半，命令道：“你也没什么事儿了，赶紧干你的活儿去！”凯

部长接着又到其它岗位巡视，把其它服务员狠狠训了一遍。同时，慑领班把天赐叫到了一边，开始他的一番“教导”了。

天赐虽然在听慑领班的“教导”和“数落”，但他注意到，凯部长最后去了那个贵宾室，天赐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因为贵

宾室睡的许坤，要是被他逮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谁想，那个许坤和凯部长一起高兴地走了出来，看样子，他们谈得很开心。天赐以为那个许坤可能机灵，没有被逮着。谁知，

后来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个许坤跟老板有点沾亲带故，所以没人敢管他。可想而知，凯部长那天进去时，那个许坤肯定是在睡

觉。

而车铭旭刚才称寒经理指使他过来的一套说辞也是假的，这也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第 13 章

接下来的这几天几乎让天赐身心交瘁。

每当晚上11点后，客人们渐渐少了，整个浴池的主灯光、喷泉、也按时关闭了。顿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天赐和其它同事们

一样，最喜欢这个时候，因为公司规定，晚上11点后所有“站式”服务的服务员们都可以在岗位上坐着了。

接下来就是吃饭、开会、收拾卫生、轮班在领导指定安排的地方休息两个半小时，然后等待明天9点与下个班次的服务员做好交

接，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现在大概所有部门都在默默进行着下面的工作，也都怀着激动的心情盼望休息的时间早点到来。而男宾的服务员们正瘫软在“

三更”更衣柜边，等着慑领班开会。

天赐默默数了一下，现在坐在一起的共有12人，现有2个在“一更”值班，还有1个在火浴值班，因为火浴也归纳男宾一个区域

，所以男宾部门就有15人。天赐上午吃饭时，看到了火浴那个服务员，印象颇深，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冷淡，性格孤僻。他的

个子不高，看上去像个小男孩，但他那老沉的声音跟外貌完全不符，像是一个过早成熟的少年。

从张海军那里得知，他已经25岁了，至今还没有女朋友。当然，天赐根本不知道他也是个同性恋。更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汪斌那

天晚上看到的那个被甩的小男孩。

这时会议开始了。慑领班拿着一笔记本，先看了一会儿，咳嗽几下，然后挥手示意让天赐他们站起来。当大家都站起来时，单

单那个跟老板沾亲带故的许坤迟迟未动。

慑领班瞪了他一眼，见不管用，才嚷道：“许坤，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就你累吗？”许坤见大家都在看着他，终于不好意思像

条蛇似的半死不活地起了身。

“好，首先我跟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小伙，他叫天赐。”然后他把天赐召唤到了前面，自己退开并说道：“给兄弟们做个自我

介绍吧！”天赐僵硬地笑了笑，道：“大家好。我是天赐。很高兴在这里认识大家，以后还要你们多多照顾！”说完，鞠躬后

插进了队伍。

这时，张海军兴高采烈地鼓起掌来，那边慑领班也跟着拍手。而其它人都伸头朝张海军别扭的看着，好象并不习惯张海军这一

套，这时许坤骂道：“就你张海军最能得瑟，你能消停一会儿不？”大家也跟着起哄，好象这句话说到了心坎上去了，其中小

王也说了一句：“你们别取取笑张海军了，我们可都全靠他啊！”“哈哈”其它人偷偷开笑。天赐看看慑领班嘴角也有笑意，

好象有让他们继续争论下去的意思，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海军也不客气反驳道：“杂？难道这里面推销盐浴的有我多？”“那你的意思是，没有你我们以后都不用干了？瞧你那熊样

吧！”许坤骂道。“你许坤一天除了收点小费，就是睡觉，我当然没你厉害！”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张海军好象也畏惧许坤，故意把话头移开，便问道：“慑领班，今天我们班盐浴多少？”慑领班这才上前开始进入正题，把今

天的销售量、和卫生情况、领导下达的任务一一讲完后，接着就是把今天轮班休息的两组安排下来，再划分接下来需要打扫卫

生的区域，这时会议结束。

天赐和张海军分在了一组，还是负责那个玻璃面。天赐看着张海军疲惫不堪的样子，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而他却精神饱满，没

丝毫困意，于是，便开始找着各种话题聊起来。正当聊到张海军家里情况时，许坤气势汹汹冲了过来，道：“张海军，你不要

跟我装，有种的明天下班等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进贵宾室睡觉去了。

“没事，没事，不用搭理他。就他那熊样，我操！”张海军反倒安慰起天赐来。天赐很想问他和许坤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竟闹

到如此地步，但考虑到自己是个新来的服务员，而且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事现在不问以后也自然会得到答

案，天赐也就没追问下去了。但对于许坤的印象已糟糕透了，反而同情张海军这个弱势群体了。

其实，这只是一个表面的假现象，他只看到其一，不知其二。人类的每个圈子中，总有那么一群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角色的

轻重、好坏、往往取决于为人处事、性情、甚至包括天生自有的气质，而张海军在这个圈子中扮演的就是一个“丑角”一个看

上去挺可怜的人。天赐很同情他，这么一副热心肠竟遭到同事们的排斥和攻击。到后来，他才相信“可怜的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说。

卫生收拾好后，该是休息的时间了。慑领班考虑到他是新人，特意叫他先睡觉。这正好跟许坤他们那伙分在了一组。于是，他

便跟着许坤一起上了二楼。

原来男宾休息的地方是在餐厅内靠最里面一表演台上。它是用一个屏风隔离开来的。这个地方除了他们就是餐厅的服务员了。

现在这已经横七八竖躺了不少人，而且个个都赤着胳膊，裸着上身，有些人已经睡得昏天暗地，而有些人却还在和同伴低声细

语。

许坤从休息大厅里取出了几张床被，然后和其它两个服务员把床被铺好。天赐就站在一边傻傻地看着他们，他们铺好后，两个

服务员毛手毛脚地脱掉上衣，拿起一张毯子盖在了上半身埋头睡了起来。

许坤显得没他们那么亢奋，不慌不忙坐下开始脱上衣，等他把衣服脱好后，发现他还傻楞地站在那里，终于忍不住喊道：“大

哥，都累一天，你还不赶紧睡觉只有两个半钟头又得起来干活儿了。”天赐当然已也是疲惫万分，可他站着的原因是不知道要

睡在哪里。

这时，许坤把屁股稍挪开，拍着那边空位说道：“这是留给你的。别磨蹭了，赶紧睡觉吧”说时，已躺了下来。天赐应了一声

，然后躺了下来。忽然，许坤转过身来，小声问道：“这里面有地热，你把上衣脱了吧。这样睡舒服些”“没什么，我习惯穿

上衣睡觉”现在的许坤简直判若两人，虽说天赐对他极其不满，可他刚才的表现的确感动了他。

正当天赐也准备安心睡觉时，听到外边有一群人走来，感觉他们越来越靠近。天赐干脆也翻了个身，紧闭着眼，心想；现在是

休息时间，管他谁来呢！

第 14 章

这时，只听屏风被拉开，其中一个人从左到右清点了一遍。然后那个人小声报告道：“凯部长，人都到齐了！”凯部长喘着粗

气哼了一声，接着那群人转身离去。

许坤似乎没睡着，他抬头看着那群人确实离开后，然后翻了个身，正好发现那屏风忘记拉上了，于是，他拍拍天赐的肩膀，天

赐当然也没睡着，翻过来问道：“怎么了”“你把那个屏风给拉上！”许坤命令地口吻，没有半句措辞，好象别人为他做事应

是理所当然的。

天赐没有计较这个，心想谁叫自己是个新人呢！于是，他不情愿地走到了屏风前，可试了好多次，那道屏风居然一动不动。这

才发现，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拉上这道屏风。

他开始着急了，如果这要被别人知道连道屏风都不会摆弄，那该要被人家笑死，其实，那道屏风的确跟普通不一样，其它的下

面都带有滑道，一拉就开，而这却是固定好的，想拉上它必须用手一点点挪开，否则，就会站不稳倒下了。

天赐根本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同，只顾使着蛮劲拉它：：：终于，最里的一道屏风受到了影响，“哗啦”倒在了地上，接着，中

间那道也跟着倒了下来。已受惊吓地天赐万万没想到，中间那道屏风下睡的还有人。

果然，一声“痛苦”的撕喊声把所有在场的人都给惊醒了。然后，那个被砸的人立即站起身，捧着脑袋大骂：“我操他妈，是

谁搞的鬼？”在场入睡的人全部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