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truth——水夙

好有冲击性的场面啊！
羽野当时好像被百万伏特电击击中一般，全身上下都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先前对自己冷言冷语的男人在同性怀中挣扎
，而那应该是再甜蜜不过的接吻，也变成了野兽一般的啃咬。
周围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的还不少，新宿就算是到了半夜三点以后依然热闹。人们目瞪口呆的看著这绝对是同性恋之间的纠纷，
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太过分！”
随著忍无可忍的愤怒吼声，伊藤用力将男人推开，向自己的车子跑过去。但是白人不知道叫了些什么，又顽固的追了上去。也
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等到羽野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横在伊藤与白人之间了。
看著对面浅色的眸子睁的老大，尽管对方叫的很大声，但是那么快的英文一句都听不懂。羽野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手就被身后的伊藤一把抓住，拉进了车子里。
伊藤快速的发动车子，发出巨大的声响逃离那个地方。远远的似乎那个白人叫了什么，挥舞拳头的样子格外吓人，但是伊藤才
不管那么多，开著车子在车阵中来回穿插，不多久就看不到那间俱乐部了。
车上的空气压抑得很，从照后镜中窥视到伊藤自到几乎透明的脸，羽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时候不
管说什么都觉得很奇怪，与其这样不如不说。而开口让羽野放他下来这种话，也一时片刻无法说出来。在这个时候反而庆幸自
己有先见之明，把单车寄存了起来。
这个男人，和刚才的那个外国人是什么关系？恋人吗？
普通的恋人吵架的话，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吧？还是说男同志之间的感情远远比一般男女之间激烈的多？
一想到这里，就不自觉的想起现在见过的那一对的情形，不是自己脑袋已经被那些黄色浸透，而是不知不觉就注意到那方面去
了。事实上，说到“交往”的话，到了最后难道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不知道这个男人在那种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尽管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但是就是控制不住那种天马行空的想像。不知
道是他和那个男人之间谁充当女人的角色？
在那种事情的时候会发出什么声音？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著，就听到前面的伊藤突然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啊！我来找你是想把钱还给你！”这才想起自己见这个男人的目的，羽野回答的十分慌乱，“我不会将老师他们的事情
说出去的，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人，所以伊藤先生你不要给我钱，那是侮辱我的人格！”
注意到照后镜中的眼睛稍微抬起来了一下，刚好对上自己的眼睛，伊藤沈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哦”
了一声，之后就一直沈默了下去。直到男人将车子开到了不熟悉的高级住宅区才停了下来，转过头来，黑眸静静的看著他。
“钱呢？”
羽野“哦”了一声，想要把那个信封从一直背在身上的书包中拿出来，却左翻右翻都找不到。自己明明把那个信封放在书包里
的啊，怎么可能找不到呢？心急起来的羽野索性将书包里的东西部掏出来，铅笔盒、英和字典、课本，甚至中餐吃剩下的零食
，昨天买到的漫画都拿了出来，却看不到那个牛皮纸信封。
“奇怪……到底放到哪里去了，我明明就放到这边的啊！”
看著羽野慌乱的样子，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搞不懂男人要怎样的时候，却看到伊藤走到后车门旁，拉开了
车门，抓住胳膊将自己拉了出来。
“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男人用疲惫的声音如此说著，“赶快离开这里，你要坐计程车还是什么都好，钱我来付。”
“伊藤先生，我真的将那笔钱带来了！你……”
“我现在很累，什么也不想听！如果你真的想还钱的话，就把钱准备好再来吧！”
男人不由分说的将车座上他掏出来的东西粗鲁的塞了回去，赶害虫一样的将他推到一边。羽野眼睁睁的看著他锁上了车子，然
后拖著有些摇晃的身子上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本来是要来还钱的，但是事到临头那钱却丢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丢的，该不会是急急忙忙冲过来帮他挡住那白人的时候弄
掉的吧？总而言之，丢失是再确切不过的事情。
但是这样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了。
自己说要还钱这种事情只可能会被当成是谎言而已，不是吗？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倒媚呢？
很沮丧的想著这些，少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事实上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对于一个上班族来说，也是要三个
月省吃俭用才能得到的，但是对于一个马上面临大学联考的学生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知道找回来的可能性几乎可以等于零，所以现在还是先想想哪些打工比较赚钱吧！
一边苦恼著应该如何将钱补上，一边却不经意想起今晚事情的羽野，这才惊觉到身边喜欢男人的男人，先前的白鸟和神无月，
以及今天被男人纠缠的伊藤，算起来已经增加到第三人了。
从钱丢失的那天起，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月了。虽然每天很努力的去工作，但是存到手上的钱却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羽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瘫软的趴在桌子上。
那笔要偿还伊藤深露的四十万日圆很倒媚的丢失后，用尽各种方法去寻找，都是沓无音信，到了后来终于认命的知道除非太阳
从西边出来，要不然那笔钱是绝对不会回到自己手里了。如此想著，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将钱还给伊藤，也只有打工一途。
但是不管怎么努力，只有十八岁的他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筹备出那么多钱的。就算不上学、没日没夜的作兼职，也要花上将
近三到四个月，而因为没有很高的学历，也不可能找到什么更好的工作，所以这是最头疼的问题。
又因为自己是马上就要大学联考的学生，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花费在打工上。父母为了让他能考上东大，特地报了补习班、
再加上又交了小早川理沙这个女朋友，剩下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到了现在，羽野真恨一天为什么只有二十四个小时，这样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清楚，一想起自己年仅十八岁却背负四十
万日圆的债款，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迅速的赚到钱呢？
看著身边不知道“烦恼”为何物的同学们，羽野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如果自己是女孩子，乾脆堕落去做援交算了，只要有那
么个三次，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捞回来。但是转念一想，就因为自己不是女生才想的这么轻松，事实上真遇到了这种事情，逃
跑还来不及呢。
“织，你怎么了？”
已经开始交往的小早川理沙早就抛弃那个生疏的叫法，而直接叫他的名字；而一开始那种温柔可爱胆小的模样也随之消失殆尽
。心想著女人还真快适应的羽野，感觉到心中稍微有点不是滋味的直起身来，懒懒的随口应允了一声，也没有太在意。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很累的样子啊？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我知道织很拼命，但是这样拚下去很伤身体的。”
细白的手指摸到他的额头上，冰凉冰凉的很舒服。羽野乾脆闭上眼睛，享受著这难得的安逸。真想抛开这一切，就这么休息下
去好了，但是用脚趾头也知道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男人的面子，以及不让那个男人轻视自己，这笔钱是说什么也要还的！要不然自己这一辈子都要染上污点，成为日后的遗
憾。
“织啊，我说织，你这个星期天有空吗？”
小早川将身子俯下来，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将她可爱的笑脸，以及包裹在学校制服中的魔鬼身材凸显出来。就算是为那些钱
财烦恼的羽野，也为一瞬间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美色心跳了一下，而不自觉的回答了女朋友的话。
“啊？什么？”
‘呐、呐！这个星期天和理沙去约会好不好？你最近一直忙著打工呢！我们都没有好好出去玩过哦—一所以啦，这个星期日陪
陪我好不好？”
这个星期日可是有打工哎……
有些无力的想起自己不是自由身这种事情。羽野就恨不得去撞墙！说到底，自己的课余时间全都用来打工了，每天每天忙的和
陀螺一样，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样的生活已经维持了一个月，再这样下去，就算还了钱，自己也绝对会崩溃的。更不用说这
一个月下来只能赚到一点点的钱。
当初说要还钱的雄心壮志，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人类特有的倦怠情绪此刻在脑子中不停翻转，面对著如此可爱的女孩邀请，
如果不答应就是傻瓜吧？抱著些许自暴自弃的想法，羽野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早川理沙欢呼雀跃的离开了他的教室，看到她那么开心的模样，羽野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既然伊藤先生没有催促他赶快
还那笔钱，那么暂时歇息一下也是可以的吧？算是犒劳自己这么辛苦的份上吧……
算算日子，今天是星期三，距离星期日还有几天，那么暂时是不用著急的了。至于什么游乐的计划、约会的地点，以及费用，
利用这几天好好规划一下，争取用最便宜的价格拿下来。至于今天晚上，就去向超市的老板请假一天。
做著这样的打算，羽野今天算是有了点冲劲。专心的听完课，一听到铃声响起，就迫不及待的冲向寄存车的地方。
幸好今天不是补习班上课的日子，还可以多拿一天的工钱，羽野骑著单车，在再熟悉不过的街道上穿梭，不多久就来到打工的
地点。这是一家再平常不过的超市，因为认识里面的人，同时向店长隐瞒了自己高中生的事实，倒也做的很顺利。毕竟不是成
年人，雇用方面都会有各方面的顾及，好在羽野身材很高，长相也颇为英俊，无意识之间倒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今天向店长请好了周日的假，所以为了拿到那天的钱多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借用店里的电话打给父母谎称在朋友家温习功课所
以晚归，于是可以顺利的加班到十一点左右。
到了时间，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羽野向接班的同事道别，跨上单车，就打算这么回家去，却在打开车锁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
迟疑的声音。
“羽野？”
熟悉的声音让手指一阵颤抖，慢慢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已经一个月左右没有见过面的伊藤。正满脸惊讶的看著自己。这时候
街上和白天相比，人已经少了好多，所以在超市前面，也仅仅只有两三个人在那里晃悠而已。
两个差不多身高都在日本男人平均身高水准之上的帅哥同时出现在这间相比之下寒酸的要死的超市前，自然十分引人注目。注
意到路过的人投来的眼光，羽野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推了车子就走，但是男人却似乎没有打算放过他。
“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低沈有磁性的声音震动耳膜，语气声调却是一派严谨。有些迟钝的想起来这家伙好歹也是老师，仅仅是高中生却在偷偷打工的
羽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伊藤转头看看他出来的地方，轻轻“哦”了一声，了然的瞪了过来，“你在这里打工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学校应该是
禁止学生私下打工的不是吗？况且你今年高三吧？马上就要大学联考不是吗？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我……我是有原因的……”
心想著如果不是为了还你钱谁用得著这么辛苦，羽野不著痕迹的拉开车锁，想就这么一走了之，逃跑算了，但是看穿他意图一
般的，男人抱住了双臂，用冰冷充满讥讽的声音调侃著。
“你确定你要这么离开吗？我虽然不是负责你的老师，但是好歹还是认识你们学校老师的。”
毫不掩饰的表明自己绝对会去揭发的态度，这么一说的话，羽野的脚就钉在地上，说什么也移动不了。这个该死的家伙！如果
可以可以像一般人交往，不服气的时候打一场架就完结就好了，但是面前的家伙既是老师又比自己年长，真的要打的话，这拳
头也是说什么也抢不下去的。
“请……请不要说出去……”
羽野咬著牙，低声下气的请求著，知道在联考前夕如果闹出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倒霉的绝对是自己。男人听到他这么说，只是
冷冷一笑。
“怎么？拜托别人是这种态度吗？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强迫你呢！”
羽野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如果现在不低头的话绝对会非常麻烦，于是忍著想要揍人的冲动，将腰弯到四十五度，再次说了一
递自己的请求，“拜托你，伊藤先生。”
也许是这次态度稍微诚恳了一点，男人也就不多为难他了。伊藤挑著眉毛，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下一个问题上。
“你不是说要还钱给我吗？钱呢？”
好大的死穴！羽野只觉得自己脑袋“嗡”
的一声响，随后就咬紧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自己这一个月的打工费，加上自己以前存的一些钱，全部算起来也只有七八万
左右，根本连五分之一都不足。但是说要还钱却拖了这么久，再怎么看都是赖帐不还的态度。
“……请……”
“嗯？什么？”男人挑起眉毛，听不清他的声音。
“伊藤先生，我能不能用分期付款的方式？”
“这样岂不就是不还嘛！”
男人恶毒的话让羽野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伊藤向来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挑起轻蔑的冷笑，说不出的鄙视。
“如果还不出来就不要逞强，我也不是非要那笔钱不可。你反正也没把司他们的事情说出来，这样的话就当作遮口费不就得了
？”
“……！”羽野握紧了拳头，知道现在说什么立场都薄弱得很。
“当初还说的信誓旦旦的一定要还钱，到头来还不是吞了不还？你们这点把戏想在大人面前要未免太嫩了一点吧？”
男人的话宛若刀子一样恶狠狠的扎进羽野心里，痛得要命！
“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要装什么清高，反正学生不像我们，没有任何收人，动动这样的手脚也是情有可原—～”
“请您不要说了！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给您的！”忍不住大声打断了他对自己的侮辱，羽野抬起头来，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怒火。
“好呀。”伊藤恢复原本冷漠的表情，冷冷的看著他，“那什么时候还？”
羽野咬紧了嘴唇，知道这个前景不是很乐观。
“……我会尽快……”
“你可不要说让我等个三年五年吧！”
确实最坏的打算就是这样了。但是这样一来，想必伊藤更是轻视自己到了极点。看著他咬著嘴唇不说话，男人轻笑出声。从他
身边走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想来也知道让他拿出钱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羽野拼命忍耐著将拳头打中他端正下巴的冲动
，站在夜风中，等待著让自己几乎焚烧起来的怒火压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