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也知道该走了,带着依旧沉默不语的唐朔离开。
魏鹏的案件结束了,大家都很累,他们赶到家门口的时候,葛东明来电话说,让唐朔休息两天,临了,还问了句。
“小唐,你和那个叶慈是什么关系?”
“…… ……没关系。”
开车的叶慈咬咬牙,眉头也跟着皱紧,却一言半语都没有。
回到了家里,叶慈像是丢失了语言能力,什么都不肯说,另一个也是一样。
按照以往的习惯,叶慈先去洗了澡,回到床上拿起了本书,心不在焉的翻看着。
没有他和交往以前,叶慈出于职业性习惯,在睡觉的时候,都会穿上随时能跑出去的衣服,打从被小动物收服以后,潜移默化
的被影响,现在也习惯了二级睡眠。
倚靠在床头的上身像是随时能爆发出无限的潜力,虽然他们因为案子的事,很久没有亲热了,今晚,叶慈打定主意,要唐朔好
好的睡一觉。
听了听浴室里还有流水声,其实连续几天都没有睡觉的叶慈也是困乏难当,放下书躺回到软软的被褥中,眼睛刚闭上,就被周
公拉走。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叶慈缓缓醒来,习惯性的搂抱住身边的人,却在瞬间清醒。
唐朔竟然穿戴整齐的睡在身边。
他究竟是怎么了?抱着唐朔,叶慈完全不想入睡。
从被葛东明带回警察局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这样冷漠,是自己那时戴着手铐吓着他了?还是因为自己抓了无辜的女人做
人质,他讨厌了?还是说,这段时间没有陪在他身边,生气了?又或者是……他已经开始厌倦了?
很想把身边的人摇醒问个清楚,怎奈,看他疲惫的睡颜,又心疼的抱的更紧。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叶慈早早起床,而唐朔一口气睡到了下午,大有冬眠的意思。
还是和每天一样,顶着一头乱发的唐朔坐在床上。一直盯着电脑的叶慈见他醒来,不慌不忙的送上温水一杯。
“睡的好吗?”
他只点头不说话,每天都有的早安拥抱呢,早安吻呢?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小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发呆。”唐朔的语气像是和陌生人说话。
“饿不饿?”尽管这样,叶慈还是喜欢关心他。
“还好。”
“我叫了外卖,起来吃吧。”说完,叶慈转身去了和卫生间相连的阳台,因为没有厨房,必能在阳台上放了冰箱和微波炉。
把食物在微波炉里温热,叶慈拿在手里亲自送到了卧室。
床上的人在浴室,平常他很少起来就洗澡的,这是在刻意的躲避吗?站在卧室里的叶慈,有些心浮气躁。
这种低气压塞满了整个家的时候,叶慈的电话响了。
实在不愿意这种时候接听任何人的电话,但是这个号码是叶慈不能拒绝的。
“喂……这两天不行……后天再联络。”
收了电话,已经知道唐朔就在身后。回了身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对面的人依旧不看他,冷漠的难以形容。
“吃饭吧。”不习惯探问究竟的叶慈,把饭菜推了推。
唐朔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不说话,也不看一直凝视他的人。
“这两天放假,你别出去了,好好休息。”
他还是不说话,叶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等到唐朔把东西吃完,就说:“我要去看林哥。”这好像不是在和叶慈商量,只是知会他一声。
看着完全不打算听取自己意见的唐朔已经开始穿起衣服来,叶慈只好也跟着换衣服拿钥匙。
医院里,林遥还在睡,唐朔只是站在床边安静的看着。
一旁的司徒观察这两个人有一会了,等到想吸烟的时候,就拉着叶慈离开了病房。
病房区吸烟处。
“小唐受什么刺激了吗?”
“是他刺激我了。”
司徒一愣,知道了这二位在闹别扭。
“你怎么招惹小动物了?”
“知道的话,我就不用烦了。”
“会不会是魏鹏老婆的事?”
“我估计是。他很善良又单纯,大概是无法接受我的做法。”
“道歉了?……哼哼,看来是没有。小动物那种人很好相处的,你多说点好听的,赔个不是就行。要不,我跟他谈谈。”
“我们俩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管好床上那个吧。”
“狗咬吕洞宾!别说我没提醒你啊,我看小唐未必是因为魏鹏老婆的事跟你志气。”
“不用你鸡婆。”
“可以走了吗?”不知什么时候走来的唐朔,表情自然的问叶慈。
“可以。”没有和司徒打招呼,叶慈就赶到唐朔的身边,超电梯走过去。
“回家前先去买点东西吧,冰箱空了。”
“我回组里。”
“不是放假吗,还回去干什么?”
“很多事,我要回去整理一下。”
“后天就上班了,就差这两天?”
“差。”
叶慈的车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前,唐朔只说了句:“我晚上回家。”便下车了。
虽然一点购物的心情都没有,可想到万一什么时候唐朔饿了,冰箱里没东西可怎么办?这些事,一向是唐朔做的,今天,他想
为他做一次。
买了东西回家,叶慈郁闷的坐在电脑前想着。
如果唐朔真的是因为魏鹏的老婆跟自己这样,那是该好好的解释一下。如果他看着自己戴手铐的样子吓着了,也该好好的安抚
一下,可万一,他是,是厌倦了这段感情,那该怎么办?
要放手吗?还是要强留他在身边?
叶慈基本上没有谈过恋爱,完全不知道唐朔的变化来的如此迅猛的原因和解决办法,只是知道,他舍不得放手,要他放弃唐朔
,他根本做不到。
明明刚刚分开不到一个小时,思念就毫无预警的占领了心的最高地。
拿起电话熟练的拨出号码,听见的却是……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
警察局搬家了?
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叶慈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电话,对方总是不在服务区内。
他还在重案组吗?他在工作吗?他离开警察局了?他在什么地方?他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为什么手机不再服务区内?为什
么这么久都不给家里来电话?
一连串的问号在叶慈的脑子里争先恐后的拥挤出来,终于在晚上十点左右,叶慈坐不住了。
司徒的号码他拨的很急,等到对方接听了,就直接说:“你给葛东明打个电话,问问他小唐在不在重案组,不准问我为什么!
”
好嘛,这都被封口了,司徒哪还敢问。只好合作的是“遵命”。
不多时,侦察兵司徒打了电话回来。
“小唐没去重案组啊,东明说,这一天都没看见他。”
“知道了。”才不管司徒还要提问的声音,叶慈挂断电话就拿起了外衣,他决定,出去抓人回来!
别说叶慈是小心眼,他真的害怕唐朔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事先在唐朔的钥匙链上偷偷的安装了一个微型的追踪器,这事,只有
他一个人知道。
死死的看着手里的信号接收器,闪烁着一个暗红色的小光点,这就是唐朔的位置。
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弄明白了以后,叶慈开始生气了。
步行街的电影院里,大多都是趁着抹黑谈情说爱的情侣,只有唐朔一个人抱着超大号的爆米花桶,坐在最前面认真的看电影。
叶慈的视力早就在地下脸的炉火纯青,很快就找到了看的心潮澎湃的人。
正看的起劲,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高大的家伙,唐朔不高兴看了一眼,哈!
“跟我回家!”不由分说,叶慈抓住唐朔就把它拉起来。
“等会,马上要完了。”唐朔没有感到惊讶或者是生气,很平静的收回了手臂。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叶慈强耐着性子坐他身边。
“来看电影,怎么不告诉我?”
“临时决定的。”
“电话呢,为什么我一直打不通?”
“没电了。”
“你今天……”
“什么?”
“没什么,看吧。”
该怎么说?问了太多,怕把他逼急了,说出不想听的话。
他没有问过自己,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也没有问自己,是不是很担心,偷偷的看他几眼,他还是对自己无所谓的样子,所有
的精力都在上演的电影里。
这算是什么呢?分手前的冷战吗?
番外二
电影终于结束了,唐朔伸伸懒腰倒是笑的云淡风轻。
郁闷和不安加杂着气恼,叶慈……沉默是金。
回家的一路上,唐朔靠着座位闭目养神,看样子是在回避与叶慈进行友好的沟通。直到回了家,唐朔一头扎进浴室,洗洗干净
跑出来就问叶慈说:“把你电脑借我吧。”
“你随便用,要帮忙吗?”
“不用,我想玩游戏,你先睡吧。”
这又算什么?以往唐朔要用电脑可从来不会先请示他,他也很少玩游戏,他这又是闹的那一出?
不理会叶慈已经显露出疑惑与郁闷的脸,唐朔抱着电脑就开始玩耍起来。
叶慈洗了澡,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看书,时不时的瞄一眼唐朔,对方早就当他是透明人。
“小唐……”
唐朔戴着耳机听不见那声呼唤,自然不会回应,叶慈几次想开口,都还是忍住了。
深夜了,叶慈看着玩的上瘾的唐朔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只好伸出手摘了他的耳机。
“别捣乱啊,啊,又被抓住了。快给我,快给我。”
“小唐,很晚了,早点睡。”
“好好好,你先睡,我过了这关就睡。快还我。”一把抢回了耳机,唐朔连看都没有看叶慈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叶慈在早上醒来的时候,竟然看发现唐朔还在玩!这是气的急了,强行抢了他手里的电脑。
“你怎么玩了一夜?”
“哎呀,天亮了啊,我都没感觉了。”
没感觉?什么意思?是在暗示自己吗?叶慈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该放。还是抓紧?
“好困,我去洗澡。”唐朔看似自然的甩开了叶慈的手,转回身进了浴室。
快要忍不住了,他若是继续这样,只能把话挑明了说……可一旦这层窗户纸破了,以后要怎么办?
在叶慈犹豫的时候,人家唐朔洗完了在就钻进了被窝里。
最后一天的假期,他们在沉默和行如陌路中度过,到了晚上,唐朔没有在玩了,却穿了一身厚厚的睡衣,直到很晚很晚才睡。
床上躺着两个人,背对着背。
次日清晨,唐朔起的很早,简单的梳洗完连早餐都不吃就要赶着去上班,而一直在床上装睡的人,等听到关门声以后,沉重的
叹息。
扰人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叶慈即便没有心情接听,也恨不得和对方说话好痛骂上几句。
“你有事快说。”叶慈没有耐心。
“两天过了,晚上八点在环海街星期五酒吧见。”
对方说话很简单,也没有顾虑叶慈的心情擅自定下了见面的时候。
这一天过的,除了郁闷就是烦心,再不就是忐忑不安,叶慈对这样的生活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这样不安过,不管面对的是什
么人什么事,他总是能游刃有余的解决掉,可这一次不同了,叶慈完全傻眼。
一只小动物到了反抗期,一匹野兽不知如何是好。
一整天了,唐朔一个电话没打过,叶慈闹起了别扭,索性不跟他联络,双方都陷入了僵持。
到了不得不出去的时间,叶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左思右想还是给唐朔发了一条简讯。
“我去和朋友见面。”本想还要嘱咐他回了家就不要乱跑的,可最后只写了一句话。
这个城市对叶慈来说并不熟悉,平时没有工作的时候,他是典型的居家男人,不是上网就是看书,很少到外面去,所有的一切
都是由唐朔来做的,而这个所谓的环海街他也是根据GPS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推开酒吧的门走进去,一搭眼叶慈就想回去。
眼及之处,都是成双成对的男人在相依相偎或是耳鬓厮磨,就算是有几个单身的,也是眼睛四处打量,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杯茶
。
靠在角落的座位上一个人朝他着手,叶慈硬着头皮走过去。
“你不能换个地方吗?”叶慈反感的说。
“这里的老板是我朋友,坐下吧.”
“你这一年多去哪了?”叶莲羽坐下以后,简单的点了杯黑咖啡。
“在国外。饕餮,我要走了。”
“走?”
“移民。手续都办好了,下周就走。”
“你们哥俩都走吗?”
“对。说实话啊,国内能信得过的人,没几个了。现在你又金盆洗手不做,我这个翻有点孤掌难鸣的意思。”
“我也没说是彻底不做了,只是会减少工作量。倒是你,怎么说走就走?”
“咱们的事毕竟有损阴德啊,我到现在还没成家呢,最近两年心里就不舒服,趁着年轻能收山就收山吧。现在我才知道你是对
的,每次翻山,捞的物件不超过三个,不破,不毁,不贪,不杀,那时候我还觉得你太傻,现在……对了,我听说上个月老六爷
找过你,什么事?”
“哼,那种人即便是搜揽了天下的宝贝也不会知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了一份阴文的译本,说是要去翻山,我没答应。”
“没答应就对了,我听说他最近不好过,被棒子盯上了。”
男人和叶慈闲聊了大约半个小时后,男人微微的叹了口气。
“饕餮,我听说你在这里定居了?”
只是瞬间的一愣,随即点头。
“那传闻看来是真的了。我就知道你在抓杀思淼(叶慈的妹妹)的凶手,却不知道你竟然被人拴住了。这是好事,所以,我才
第一个来问你。”
“什么?”
“你知道本市城西那边F大学附近的一块空地吗?”
“知道。”
“那是我的。当年一个客佬抵债把那块地转到我名下,我现在要走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那块地我想卖了,你有兴趣吗
?”
“你要用钱我这有,需要多少?”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想走的干净一点,你也知道,捞金陵碑那次我手底下三个兄弟折到棒子手里了,我担心他们迟早会找到
我。所以,这次走,我得走的干净点。手里的一些好货,我也联系了买家,卖不出的,都偷偷送给政府的有关部门了。就算是
到了最后良心发现一回吧。”
“你出价多少?”
男人伸出几根手指,叶慈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么低,你当我穷疯了,打劫你的财产不成?”
“不,这快地本来就是白得来的,要高了价,我自己也不好意思。你要是不要,那就另当别论了,至少要涨三到五倍我才能出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