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人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我没兴趣管他们,自顾自跑去超市买东西。
我回来时看到凌皓正站在车库旁,他的脸色只能用铁青这个词来形容才恰当。
“谁让你开车出去的?司机呢?为什么不送你?”他看到我提着一堆东西,也不来帮忙,直接就劈头劈脸地骂过来。
我走过去,把东西放到他手里。
“别生气,今晚我下厨。”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不是不会开车吗?你不知道无照驾驶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我有点头痛地呻吟,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讲道理啊,亏我昨晚还夸他成熟呢。不就开车去超市一趟,他干嘛反应这么大,他的车子我可是开得很小心,连皮都没擦破一点。他干嘛心痛成这样,家财万贯的凌大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
我说凌皓凌皓,这件事我一定要说个清楚。首先,我从来没说过我不会开车;其次,我有驾照;最后一点,我以前只是不高兴开车,但我现在想开了可不可以。还有就是,我不就用了一下你的车,你做什么这么小气,要不要我付你租车费?
“你在胡扯些什么?”他跟在后面咬牙切齿地追问。
“呵呵,别生气,我去做饭,算作赔礼。”
“你说你要干嘛?”他似乎非常诧异。
“做饭。”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中国人了,为什么我讲的话这个人怎么也听不懂?
“好好地做什么饭,家里不是有厨师吗?”
“你——”我彻底无语。这个人的心思怎么比春天的天气还变得快。前几天他还叫着嚷着要吃我做的饭呢,怎么今天又变成这种说法了?
“苏逸,真的不要做了,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吗?哪有空做这些是不是?我把它们交给厨师,让他们去操心好不好?”他不死心地继续唠叨。
“不好。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那还有下一个工作呀,你去看看资料什么的,总归有东西要看吧。”
我不理他,继续向厨房进发。
“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好久没去了。我听说新开了一家不错的店,我们去试试好不好。”
“不好。”他凭什么不让我去做饭?我想做就做,我不想做就不做,干嘛要听他的?
“凌皓,我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吗?为什么你都不吃?”饭桌上,我冷笑地看着这个男人,很好,竟敢这么不给我面子。不是我自诩,我的厨艺不比他家的大厨逊色。而且我好歹忙了半天,他怎么说也该有点感激涕零的样子才可以。
可他那幅食之无味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火大。哼,如果他敢说不好吃,我保证会让他后悔的。
“苏,你的厨艺真的不错,我今天可是大大地饱了口福。”凌皓还没有开口,有个家伙就很狗腿地奉承我了。
我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听到凌皓叫他留下来吃饭就真的毫不客气留下来现在正在大朵快颐的男人,也是我心情恶劣的原因之一。
“沈延,吃完了请快点回家,你家人要等急了。”
“不行不行,吃完饭我和总裁还有公事要商量呢。再说我一个人住没人等,不着急的。”
“随便你们了,你要住下来都无所谓。”
“这怎么好意思,不过苏你要是盛情邀请的话,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哑口无言,更觉郁闷。
“苏逸,这虾不错,你多吃点,这鱼也不错,我帮你夹。还有这个……”
我看着凌皓一样一样殷勤地把菜夹进我碗里,迅速堆得像小山一般高。
唉,算了吧。我不想说话了,埋头苦吃中。
晚饭后,凌皓和沈延马上躲进书房,再也没有出现。
半夜时分,我终于听见凌皓偷偷摸摸地溜进卧室。他踮着脚,声音比职业小偷还要轻。
我打开灯。他愧疚地看我一眼,转过头去找睡衣。
“凌皓,我有事要和你说。”
“待会儿再说吧,我先去洗个澡。”
我只好看他拿着睡衣向浴室走去。不管我的事是多么重要,不管我有多么霸道,也得允许人家洗澡啊。
洗完了,他钻上床。
“凌皓,你听我说。”
“苏逸。”
还没等我说完,他迅速扑过来,吻住我。
我一时不察,被他吻得晕头转向。
“苏逸,我今天很累,有话明天说好不好?”
长吻结束,他用那双性感的眼睛盯着我说,带着点可怜兮兮的语气。
我看到他眼中的血丝,回味他刚才的吻,算了,明天就明天吧。
我无奈地点头同意。他抱歉地对我笑笑,伸手关了灯。
第二天早上我在迷迷糊糊中醒来,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摸。东摸摸,西摸摸,左摸摸,右摸摸。
咦?奇怪?凌皓怎么不在床上了?
仔细听听周围的动静,整间房间里都悄无声息,除了我的呼吸声外什么也听不到,显然他也不在浴室里。
我满腹疑云,慢吞吞地爬起来。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从来不会比我早起的家伙,竟然一大早就会不见人影了,怎么想怎么奇怪。奇怪的家伙,没事起这么早干嘛。
下楼后,餐厅里也不见他的人影。后来管家进来我才知道凌皓一早就出门了。我只好一个人在饭桌上吃早饭。
一个人吃饭总感觉有点异样。住到这里的这些日子里,一直是一起吃早饭的。
感觉不对劲,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没有地方发泄,只好拿食物出气。
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晚上凌皓打电话来说他有应酬,不回来吃晚饭了。电话是管家接的,等我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挂掉了。
我只好又一个人吃晚饭。
更是觉得不对劲,却还是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愈想愈郁闷。
凌皓回来时已是午夜。我死撑着不睡觉,撑得很辛苦。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我就觉得火大。
“凌皓,我有话和你说。”我提高声音对他说。
“好啊,你说呀。”他嘟嘟囔囔地说着,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下子就瘫在床上。
一股刺鼻的酒味窜过来。
醉鬼。
醉成这样,我不认为他还有听懂我的话的能力。
真是给人找麻烦的家伙。我认命地把醉成一瘫的他拖进浴室。
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做过这件事了,他的身体比当年还要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扔进浴缸。
一点一点仔细地清理他的身体,边洗边自我安慰,算了,帮他洗澡,就当是我大吃他豆腐的报酬吧,反正我现在绝对不会有伺候他的兴趣。
第十九章:逃避
第二天早上凌皓再一次不见人影。我开始怀疑他昨晚是不是在装醉。醉得人事不省的家伙,第二天只会头痛欲裂,躺在床上呻吟不已,绝不会像他那样能够无声无息地从我旁边消失。
凌皓,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
想打电话给他,又觉得不合适。这件事,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面谈比较好。但是以凌皓现在这样早出晚归的状况,我竟然找不到时间和他好好谈话。
下班回来,凌皓还是不见人影。
凌皓打电话过来时,我几乎是飞一般地奔过去,我无比期待的样子把管家吓了一大跳。
“凌皓,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一拿到电话,我就问他。
“苏逸,你在做什么,怎么喘成这样?”
“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凌皓竟然给我王顾左右而言他,我又开始火大。
“抱歉抱歉,今晚有工作,会晚点回来,你先睡,不要等我。这几天比较忙,放你一个人了,是不是觉得很寂寞?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保证会好好补偿。”
“什么寂寞不寂寞?你在胡扯些什么?”
“苏逸,对不起,等我回来再说好吗?有个电话进来。”
“凌皓,你听我说——”我话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已是嘟嘟的声音。
很好,凌皓,敢挂我电话。
拨过去,忙音。再拨过去,还是忙音。打他手机,听到机械式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您待会儿再拨。
我气倒,明明在办公室,怎么会变成不在服务区了,还是他根本不是在办公室打的电话?
因为无法言语的异样,所以我吃了很多东西。因为吃了很多东西,所以我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因为睡不着,所以我发现凌皓竟然是一夜不归。因为一夜没睡觉,所以我终于想明白了。
凌皓现在的行为是在逃避,是在拖延,是想拖得一时是一时。
拖延?
我们哪有时间拖得起?
他的父母归期已近,他竟然只是逃避,也不跟我好好讨论一下目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状况,搞什么嘛。
又不是小朋友,这件事总是要面对的,他以为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无处可逃。这就是我们目前的现况。
可是,凌皓好像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我告诉自己要忍耐,要继续忍耐,要再继续忍耐。可是,这次自我催眠好像不管用。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不在忍耐中爆发,就在忍耐中死亡。既然凌皓要逃避,我为什么要面对,要逃避,谁不会?
我起床,开始收拾行李。
凌皓回来时我已经理好衣箱。我不知道是管家打的电话,还是他本来就是要回来了,反正这也没多大的区别。
他站在门口,久久不说话。我也不想和他说话。
“苏逸,你这是什么意思?”沉默大半天,他终于说话。
他这是什么明知故问的问题。
我说我在收拾东西。
“我当然知道是在收拾东西。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了,我觉得打扰得太久了,所以我要搬回去。”
“搬回去?住得好好地,干嘛要搬回去?那里就剩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
“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苏逸,不要走。”他走过来,抱紧我,摩挲着我的脸。
“凌皓。”我叹气,明知他是哀兵之计,我还是会无力拒绝。
“苏逸,我不要和你分手。我不会让你走。无论你说什么,不许就是不许。”
“分手?”我奇怪,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苏逸,我不要你走。留下来好不好?我会对你更好,我会给你世上最好的一切,我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我会每天每天都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觉得寂寞。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天,这个男人要把肉麻当有趣吗?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我还是要回去。”
“为什么要分手?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对你不好吗?你哪里觉得不好吗?有人对你不好吗?”
凌皓不停地晃动我的肩膀,把我晃得头昏眼花。还有一连串的不好,也让我的脑子反应不过来。
“凌皓凌皓,我只是要搬回去住,并没有说要和你分手。”
“真的?”他怀疑地看着我,显然是不相信。
“真的。”我点头,我保证,我就差对天盟誓了。
“既然不是要分手,那你为什么要搬出去?”
上帝。我呻吟,我头痛,我虚脱。说了半天,我们还是回到老问题。
“凌皓,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原因。”
“原因?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他还是在装傻。
我不明白凌皓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要隐瞒要逃避,这根本无济于事。
“原因你清楚,反正我就是要搬回去。”
“苏逸——”凌皓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不会是由于害怕,所以想要逃避吧?”
他在那里笑得很开心。
我已经不想说话了。
“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就搬吧。等他们走了,所有的一切都搞定,我再接你回来。”凌皓那一幅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让我哑口无言,就当默认了他的说法。
只是,凌皓是不是未免太过自信了?还是他根本什么也没考虑过?还有,难道潜意识里我真的是拒绝面对,所以这几天才会觉得烦躁不已?带着许多无解的疑惑,我搬回了阔别几个月的家。
凌皓认为我在逃避,我觉得凌皓在逃避。反正不管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逃避,或者干脆就是两个人都在逃避,逃避总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一点,聪明如凌皓,愚笨如我,心里都很明白。但是,我们还是选择这样处理,原因不一,目的不同,但方法相同。
那天,我终于回家,回到那个只剩我一个人的地方。
我还是住在原来和婆婆一起住的地方,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居民区里一套三居室的住房。
凌皓开车送我回来,帮我把行李拿进去,给了我一个告别的吻,就去上班了。
我打电话去跟杨请假,然后开始收拾行李,打扫房间。
几个月不住,房子里已经积了一层灰。
拭去家具上的灰尘,拖地板,整理厨房和浴室,把所有的衣服都放进柜子,把原来回来收好的被子被套床单都拿到阳台晒晒,再收回来,铺到床上。
做好这些事情时间到了傍晚,又跑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东西,做菜犒劳自己。
做好饭,吃饭,收拾碗筷厨房,洗澡,洗衣服。
简直是忙得一塌糊涂,做得手忙脚乱,累得枕上枕头三秒钟就睡熟,一点也没有空闲来考虑任何问题。
第二天,我白天在公司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下班后又去买菜,做饭,吃饭,收拾厨房,洗澡,洗衣服,看电视,然后睡觉。
第三天,我白天还是全身心地工作,下班后再重复上一天的事情。
半夜中突然醒来,听到沙沙的声音,有点迷惑。睁眼一看,原来是电视机没关,关了电视机,却开始怎么也睡不着。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声音的安静,永恒的安静,安静到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什么也不去想,开始数绵羊。一直数到1000只绵羊,还是没有一丝睡意。
唉,我叹气。在这样无眠的夜晚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找点事情来做做。
认命地爬起来,坐回电脑前,继续工作,直至黎明,才又小睡了一会儿。
第二十章:请客
第四天,起床,刷牙,洗脸,做早饭,吃早饭,收拾碗筷厨房,换好衣服,拿上公文包,我对婆婆的照片说再见,出发去上班。
上午我还是全身心地工作,下午慕容来找我陪她去试婚纱。我乖乖请假替她去拎包,顺便欣赏欣赏华服美人。
至此,慕容婚礼前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就等时间一到,她将成为人人羡慕的幸福新娘。
晚上,慕容请我吃饭犒劳我的辛勤劳动,不知说起什么,她突然对我说:“凌伯父凌伯母今天上午回来了。”
我只是默默点头,没有和慕容继续这个话题。
一直有些奇怪为什么老是由别人来告诉我这件事情。凌皓虽然这几天一天一通电话,但也就问个好而已,几句话就挂,对这个问题根本是避而不谈;而我则找不到恰当的时间地点理由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所以我们这两个当事人从来没有就这件事情交换过彼此的意见。
如果可以,我想我和他都希望这件事可以无声无息地过去,如果凌皓的父母能够待上几天就离开是最好不过。当然这只是我们美好的愿望,以我的估计,肯定没这么容易,凌皓的父母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打发。但是既然现在什么也没有发生,再多的担心也是无益。
慕容见我一点都提不起兴趣,马上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