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兆卿对他听话的模样很满意,微微一笑,伸手在赵括柔顺的长发上轻轻抚摸,表示赞扬。
昨夜曾经抚摸过他的头发,柔顺丝滑,长及背心,在欢爱时随着他身体的摆动而摇荡出仿佛瀑布的涟漪,非常悦目。
「你说你不记得家里的地址,那你可记得家里有那些人?」随便找了个问题,料想赵括也不会说真话,就先探探口风好了。
赵括眨眨眼,头发被这么抚摸很舒服,就像小时候母后温柔的抚摸一样。
家里有哪些人?这个怎么说?他仔细想了想,大略计算了一下他的近亲至亲们,可是实在太多,怕算漏,罢了,就只捡他的兄
弟姐妹来说吧,不容易说错。
「我家很多人……非常非常多……大人也知晓,但凡皇宫贵族都是家族庞大。我也只清楚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十五位兄弟姐妹,
大皇兄就是当今仁宗皇帝,其它还有七位兄长王爷、六位皇姐公主、一位皇妹公主,当然,还有数不清的皇嫂们。」
皇帝、王爷、公主、皇嫂……这是什么?孟兆卿头皮发麻,克制住想发火的冲动,紧盯着那双明若秋水的双瞳。
但是那双眼眸清澈纯净的毫无杂质,不象是撒谎。
能把谎话说得这么自然,不是城府甚深,就是真的毫无隐瞒。
孟兆卿自然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前者。那好,他倒要看看这个善于假装的男孩几时露出马脚。
「哦,这么庞大的家族,你不会弄错人吗?」
「是啊,时常弄错!」赵括本来明媚可爱的容颜瞬间笼罩上愁雾,「姑且不论皇兄那些三宫六院、嫔妃成群,时常弄错是那位
妃子姐姐,就连七位王兄的七位王嫂,由于平日少有见面,也偶尔认错,实在汗颜。」
赵括小脸苦哈哈的皱成一团。
他想起以前由于叫错了皇嫂妃子们的名讳,还被五王兄、八王兄臭骂过一顿,也惹恼过皇兄新进得宠的「梅妃」。
可是这个也怪不了他啊,那么多的嫂嫂、姐姐,还时常更换,哪里记得清楚。
孟兆卿见他说得热闹,表情可爱,不禁露齿一笑。
这小家伙,说谎还一套一套的,跟真的一样。
「那你平时住在哪里?皇宫?」居然说自己是王爷,呵呵,胆子不小。那好,他看看赵括怎么编圆这个谎。
赵括摇着头,刚才的悲苦一下子吹散般消去,显出一丝愉悦来。
「才不住那死气沉沉的皇宫呢!从我七岁起,皇兄就赐我『安靖王府』,皇嫂还专程挑选了四、五十个聪明伶俐的宫女伺候,
而且,天天有琴儿那个乖巧伶俐的小子跟着,可以随意在王府里玩,比那处处守规矩、讲礼教的皇宫不知快活多少倍。」
一转念,他突然想起自己竟如此天嫉红颜、英年早逝,不说疼爱自己的皇兄、皇嫂,就是那府里平日跟进跟出的丫鬟仆役们,
定然也伤心悲痛,顿时,原本刚浮起愉悦的脸庞,瞬间像凋零的花朵般消沉下来。
「既然是王爷,必然平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吧。」这话中半数以上是嘲讽。
可惜赵括没听出来。
「才不是……才不是呢……」一双粉嫩的小手挥舞飞快飞舞,脸上也是认真的表情,「每日早朝上朝、日间前往中书院、翰林
院处理政务,其实也非常繁忙。
「唉,我也想向众位公主姐姐般清闲惬意,可惜,却身为男儿身,不得不帮皇兄分担繁重朝务。」
他,一个小家伙,分担朝务?孟兆卿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你……你能处理朝务……别逗了……」边笑着,手上也不自觉地一把捏住那粉嫩嫩肉嘟嘟的脸腮,看着赵括疼地龇牙咧嘴的
可爱模样,更是深觉他是编造谎言。
「你……小看人……」赵括泪眼汪汪地眨着眼睛,脸腮被拧得生疼,平时除了皇兄,有哪个敢这么粗暴地对待他如花似玉的娇
颜,自是又委屈又痛楚。
孟兆卿微微一笑,这个小家伙虽然来历可疑,但每个动作,每个神态却是可爱的过分。
他安慰性的抚摸着那委屈着低垂的小脑袋,「好了好了,知道你能干了,」抬手看看表,快九点了,「你去换件衣服吧,一会
钟点佣人来了,看到你穿着我的睡衣到处跑,不大好。」
赵括低头看看身上随手在衣橱里取来穿上的软软大大的、仿佛他们外衣般式样的衣服,纳闷的歪歪头。
他除了里面……呃,确实什么都没穿以外,表面看起来还算整齐。而且,鬼差大人不也是穿著这样的衣服?
能换上自己的衣服当然好,可是,自己的衣服在哪里?
「请问……我的衣服……」
孟兆卿手里拿着电视的遥控器,看也不看地指了指左边自己的房间门,「里面那间浴室里。」
他忽然想起赵括的衣服那么古怪,还是不穿的好,「算了,你那件衣服,要真的穿出来,别人还以为你唱戏呢,你就……将就
我的衣服穿好了。」
「你的衣服……」赵括原本想问他的衣服在哪里,可是,当他抬头往孟兆卿那边瞧,正巧镶嵌在墙上的大型背投电视突然打开
,一下子涌现出来的画面让赵括吓得「啊!」的大叫起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孟兆卿奇怪地从电视屏幕上回头看发出尖锐噪音的家伙,本想呵斥他一声,却见赵括脸色发白地用手指着墙上的电视,结结巴
巴地念着:「妖……术……妖……术……」
孟兆卿心里一动,赵括的样子像是第一次看到电视,那种恐惧的样子不象是装出来的。
起身把他从地上拖起来,赵括确实全身无力,拖动时都能感觉到他发抖且冰凉的身体。握在手里的手指也冰冷。
孟兆卿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心里轻轻痛了一下。
「怎么了?……别怕……这是电视啊……你没看过电视吗?」
「里面、里面有人……是妖……妖怪……」赵括瞪大着眼睛,惊恐地盯着那个方方正正、大大的东西里,闪动着的来回走动、
有说话声音、衣着古怪、东西古怪、什么都古怪的人影。
这……分明就是妖术!地府的人原来是用这种方式来监视他们人间的人吗?
可是……那是人间?真的是他生存的人间?
那里头分明有他熟悉的明媚的太阳、有绿油油的树木、有艳丽的花朵,有仿似活生生的说话的人,但却不是自己的那个人间。
这究竟是什么妖术?!
孟兆卿怜惜地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让小家伙娇小的身体全部偎进自己怀里,牢牢抱紧着他,试图用自己温暖的身体和
让人安心的怀抱让小家伙镇定下来。
「别怕……那不是妖术……别怕……你真的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赵括呆滞地摇着头,瞪的大大的眼睛,依然恐惧地紧盯着电视屏幕上晃动的画面。「这分明是妖术……它……它居然把人都摄
进这个框框里……好可怕……是不是关的都是人的魂魄?」
「这个叫电视,那里面是拍摄的一些日常发生的……朝政大事的画面……它只是播放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每天发生了些什么
。放心,里面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不是鬼魂。」
孟兆卿不知不觉间用了赵括大概能理解的词汇。
赵括怯怯地抬头望望他,又转头望望依然闪烁着播放着新闻的电视,确认般低声问:「不是鬼魂?」
「对,不是鬼魂。」
「不是妖术?」
「不是妖术。」
「不会吸人魂魄?」
「不会……呵呵……你这个小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啊?」孟兆卿觉得他这种怯怯的、信赖的、寻求保护般的举动非常可爱,低头
在额头上轻轻「chu」了一口,微笑的看着他,「放心吧,那个只是电视而已。」
「电……视……」赵括重复着这个奇怪的词。
电视……他的世界没有电视,也没有这种把人装在框框里放出来的东西。
──阴槽地府,真是个恐怖的地方。
「好了,来,我给你找衣服。」
孟兆卿将就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的姿势,拦腰抱起赵括,走进卧室,轻轻把他放在床上,回头打开衣橱。
他的衣服大概都不合适,赵括那么瘦小,可是,一时间也找不到衣服给他穿。
打开未开封的内裤,取出一条纯白色的,又找出自己紧身一些的衣服,扔给赵括:「这些衣服大概不合身,只能将就穿上,一
会我带你出去重新买一套。」
赵括举起那些衣服,左看右看──这些衣服怎么穿?就算平时在王府里,都是仆役们伺候着他穿衣服,别说是这些古怪的衣服
他不会穿,就连自己的朝服他也不会穿啊。
「这个……如何穿?」赵括抬头问。
「啊……」一抬头,赵括正好看到孟兆卿脱光了赤裸的身体,吓得惊叫了一声,慌忙闭上眼睛。
刚才……刚才他坐着,鬼差大人站着……他刚好就、就……看到了鬼差大人的……那个……
好大……
赵括的脸突然涨红了。他想起了昨天,鬼差大人用那个东西,在自己狭窄隐蔽的那个地方反复锯着自己的情景。
到现在,屁屁还痛,腰还发软。
孟兆卿低头看看自己沉睡着的分身,好笑的看着赵括忽然通红娇羞的脸庞,粉雕玉琢般无暇美丽的脸庞上嫣红的红霞,让可爱
的脸庞更加娇美艳丽。
趁着他闭着眼睛之际,孟兆卿俯身在那个紧紧闭着的小嘴上轻吻了一口,贴着他的唇低声笑着:「怕什么?昨天你不是已经好
好看过了吗?而且,它昨晚不是让你欲仙欲死、快活舒服吗?!」
赵括越发发烫的脸腮烧得他难受,睁开眼睛,看到孟兆卿嘻笑的眼睛,连忙转开视线,「才不是呢……好痛……」
「呵呵……」孟兆卿低沉得笑得更开心。小家伙真诚实。不过,谁的第一次会不痛?
「没关系,以后就好了。」
以后……还有以后?果然昨晚的酷刑还没结束──他就说嘛,十八层地狱那可怕,自然不会只受刑一次而已。
一想到昨晚的酷刑以后还有不知道承受多少次,赵括心里就阵阵发凉。
等他回过神,准备询问这些衣服的穿法时,孟兆卿已经穿戴整齐,笑吟吟地望着他。
鬼的衣服……果然也和人世的不同。
上面怎么如此短?而且,看上去笔挺笔挺、硬邦邦的,一定不舒服。下面的裤子也是,感觉硬挺。
鞋子……这个是鞋子吗?黑的发亮,而且硬得象船,上面居然还系着绳子,鞋帮也很矮。
既不象平日里所见那些图册上所绘的钟馗、门神、黑白无常的装束,也不似庙宇里神仙菩萨的模样。
不过也罢,今天所见已经明确说明地府和他想象中大为不同,出其不意的东西多不胜数。比如鬼差大人如此英俊、鬼也会饿会
吃、吃的都是生的食物、还有……窗外那些方块样的东西、人小得如蚂蚁的街道、还有……会把人放进去的电视……
也就不在乎又多了一件衣着奇特。
「孟先生。」卧室门外,钟点佣人已经来了。
孟兆卿对赵括轻声说:「你等等。」
他转身到门外,似乎对佣人吩咐了些事情,又转回到室,见赵括依然抱着那堆衣服发呆,奇怪的问他:「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快点,我赶着上班。」
赵括拿着手里那堆衣服,左看右看,又仔细研究了一番,但他最后还是放弃地抬起头,对着孟兆卿无助地摇着头说:「我……
不会穿……」
「不会?!」
「是啊,从来都是仆役们服侍我穿衣服地。何况……你们的衣服……好奇怪……」
孟兆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少年无辜可怜的模样,真叫人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他那么无助的神态又不象假装,难道真的
是没自己穿过衣服的千金之躯?
抬手看看表,已经接近八点半,离上班时间9点只剩半个小时,从家到公司,开车至少也需要二十分钟,而且还要给这个来历不
明、行为古怪、思维离奇的少年买衣服。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拿来,我帮你穿。」孟兆卿一把抱过那堆衣服,开始着手脱赵括身上的浴袍。
嘿嘿……既然说不会穿衣服,正好,便宜他吃豆腐。
孟兆卿带着贼笑,开始解开赵括的浴袍带子。
赵括浑然不知,自已又给对方提供了吃自已豆腐的机会,眨巴着圆圆的眼睛,一边和试图脱他衣服的孟兆卿做着拉力比赛,一
边嘴上直嚷嚷:「我自己脱就好……不用麻烦你了……喂、喂,别拉我衣服啊!!」
可怜的睡袍在两人拉力赛般的拉扯中,最终皱巴巴、歪歪扭扭地离开了赵括满身红紫印记交错的粉嫩身体,软软地躺在了地上
,眼巴巴地看着他刚才的主人被他的老主人一把推倒在床上,架起乱蹬的小脚,悲惨地呼叫着:「不要拉……不要……」
「闭嘴!」孟兆卿可不管赵括怎么挣扎,不由分说地分开那两只乱蹬的小腿,拿起纯白的内裤,再努力往上拉。
在力量悬殊的较量中,内裤大人总算准确归位。
「啊?」赵括这下总算明白了鬼差大人不是打算象昨天那样脱掉他衣服,再锯他一次,而是确实在帮他穿衣服,于是他停下了
胡乱扑腾的手脚,奇怪地提着腰上的内裤仔细打量,「这个是什么……好小……束缚着身体,不舒服……我不穿这个。」
孟兆卿对着天翻翻白眼,又拖过一旁地上的九分紧身牛仔裤,将它套在赵括腿上。
赵括这下乖了很多,没有挣扎,不过他那坐着研究内裤的姿势,实在不方便孟兆卿帮他提裤子,只得勉强拉到膝盖部位,对依
然抗议地望着他的赵括说:「你自己穿上去……快点,我要迟到了!」
赵括提着牛仔裤粗粗厚厚的裤腰,又仔细确认了一下手中衣服的质感,瘪瘪嘴,不甚满意:「这个裤子好硬,而且……」
他站起来,把裤子提到腰上,站在床上做了做下蹲动作,感觉牛仔裤粗糙的材质在他娇嫩的皮肤上摩擦带来的轻微痛感,他再
度瘪瘪嘴,「一连活动起来都绑手绑脚的,还割我皮肤……我要穿我自己的衣服。这个不好。」
「昨天的衣服不能穿。」孟兆卿原本想帮他换衣服时顺便吃吃豆腐,结果变成这种力量拉锯战,大为违背他的初衷,他本来也
不大乐意。现在这个家伙居然还挑剔他的纯棉牛仔裤。
喂,这家伙不识货,那可是YSL的,世界名牌,他们这种小市民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一条,居然还挑剔。
「可是……我不喜欢你的衣服,又笨重又不舒服。」
赵括依然昂着头,嘟着嘴,不依不挠地坚持着,「我自己的衣服多好,还是江南绣坊的贡品,皇兄赏赐给我的,绣工一流,质
地一流,比你这些不知道哪里做出来的衣服舒适不知多少倍,我要穿我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