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又是为了倪霖书。狼皓风苦笑着叹息道,如果是发生在一对男女间的话只怕定会成为一段的
佳话,只是现在竟然是发生在两个男人而且是身份互为君臣的两个男人身上,就有点令人不知所
措了!
两个人互相爱慕本来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外人应该是无权干涉的。但是偏偏他们的身份是那
么的特殊,一个是牵涉到整个马族兴衰的王,另一个也是马族闻名遐迩的英雄人物,本来各自的
一举一动都已经令人瞩目了,如果让外界知道他们之间竟然有这么一段惊世骇俗的感情存在,马
族还不翻了天!
“太上王驾到!”门外的侍从大声道,然后是震耳欲聋的跪安声音。
“太上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狼皓风是皇子论起身份与王无异,只是尊太上王为长辈躬身行礼后便退下了。
“父王。”马宣好挣扎着起身行礼。
“好了,你就安心地躺着吧。”太上王略微查看了下儿子的伤势才终于放下心来,总算是没有什
么大碍了。
看到其他人都已经退出房间,太上王才端起父亲的架子责备马宣皓的轻率。
“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那样肮脏低贱的人而让自己受伤!”太上王最不能接受的是,已经过了这
么多年并且在对方也摆出要断绝这段孽缘的今天,自己尊贵无比的儿子为什么还是那么执迷不悔
!
“那些刺客的目标是本王。”马宣皓心平气和地告知父亲这个大家都应该知道的事实——倪霖书
只是为了救自己才加入战团的,如果没有他自己只怕是早就死了!
“臣为君死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自己身份尊贵就应该知道珍惜,抱住自己的生命才是最
重要的,哪里有时间管别人的死活!”太上王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君为天,
臣为地这是多少年来的天纲,他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本王只知道什么叫‘君轻民重’!”马宣皓深吸了口气,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和父亲沟通。
就算今天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不是倪霖书,而且马族中的任何一个百姓,自己也无法扔下他自己先
逃。
“那个男人真的迷了你的心不成!”太上王又惊又怒,“本王原本想放他一条生路,但是现在看
来这个人留不得了!”
“别害我们父子成仇!”马宣皓心中一惊,冷声警告自己的父亲。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和自己的父亲为敌,但是——他也无法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倪霖书的人
。
“哼!”惊讶于儿子首次对自己这么显于色的反抗和敌意,太上王不悦地拂袖而去。
那个倪霖书竟然会让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失了心智,看来自己往日只盼随着岁月流逝让儿子渐渐忘
却这份不伦的感情是不可能的了。如此一来,为了王族血脉的延续、为了马族的未来和骄傲,他
只能动手清君侧了!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贱人咎由自取,丝毫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自己不应该生为男儿身,
更不该认识自己尊贵的儿子!
虽然今天自己不再是那个端坐在朝堂上的王,但是要一个人消失得干干净净的本事还是有的——
更何况自己一直在暗暗部署着一切,只不过没有想到终于要出手罢了!
至于儿子——太上王叹了口气,命令自己不能心软——时间总会让他忘记一切的,到时候他就会
再次成为最令自己骄傲的孩子了!
44
耳边传来纷杂吵闹的声音,令他的头更加疼了!
“这个该死贼子,竟然……”
“……狼心狗肺……”
“……背叛圣恩……天理不容……”
“……王……”
王?马宣皓,他怎么了?难道说伤口恶化了,还是又有人想行刺他?他还好吗?
倪霖书挣扎着命令自己依然混沌的神志清醒过来,自己要赶到马宣皓身边——马上!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而且还被一条手腕粗的铁链牢牢捆住。
在自己沉睡或者应该说是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倪霖书依稀还记得那一管冒着白烟的迷
魂枪,还有现在自己的头疼得也蹊跷。
“你这个肮脏的贱人!”看到倪霖书睁开迷茫的眼睛,身边一个看守他的侍卫上前就给了他一脚
,让原本就站不稳的他踉跄着跌倒在地。
然后数不清的拳脚加诸于依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倪霖书身上,让他原本就迷迷糊糊的神志更
加混乱了。
迷蒙的双眼努力地对着焦——这里是自己的房间?那滩血红是什么?还有那躺在血红中的雪白又
是什么?
好头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住手!”闻讯赶来的马毅骅吃惊地看到近十个侍卫疯狂地殴打着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
师傅。
“骅王爷!”义愤填膺的侍卫们到底还记得自己面对的是王族,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跪下行礼
,“骁王爷!”
顾不得身后那个坚持要来看热闹的家伙,马毅骅上前扶起了自己的师傅轻声唤道:“师傅,您怎
样了?”
是骅儿?倪霖书命令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自己的嘴巴上——
“王,平安么?”
“王叔很安全,您可以放心。”在心中暗暗叹息着,马毅骅依然安慰着怀里的人。
他没有危险,他很安全——倪霖书放心地任由自己再次陷入深深的昏迷中。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那一对白痴师徒,马毅骁决定还是自己来弄清楚到底这里发生了
什么事情会让整个王宫都喧哗起来。
“倪霖书奸杀了许美人。”侍卫统领闷声道。
马族的男儿最是热血,看不得男人欺负女人尤其鄙视那些用武力强迫女人的男人!,而且看到现
场的惨烈,只怕许美人是拼命守护过自己的贞操但是仍被眼前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强行侵犯得手
,然后再被杀人灭口的!
这样的暴行本来就令天人共愤,更何况现在被欺负的是他们奉若神明的王的女人!他们也是出于
心中的气恼,恨不得把这个畜牲碎尸万段,好祭许美人在天之灵。
“什么?”一同进门的马毅骅、马毅骁和云恋扬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那
躺在血泊中的、赤裸着的许美人。
先别说倪霖书平日是一个怎样的谦谦君子,但是说起性向——他怎么可能会“奸”杀马宣皓的女
人!
可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许海希一身狼狈地死在倪霖书的房间中,无论如何暂时他是脱不了
干系的了。
“可曾禀告王?”马毅骁还算是现场比较冷静的主子,他定定神然后问。
“还没有。”因为事出忽然,侍卫统领还没有来得及让人禀报。
“快去禀告王。”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倪霖书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更何况现在他还昏了过去。
如果不让王叔来暂时保住他一条小命,只怕他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就这么让人给就地正法了
!
“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王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竟然是一向深居简出的太上王。
“太上王。”现在在场最大的就不是自己和那个野小子了,就算他有心想帮倪霖书也无能为力了
——马毅骁在心里暗暗焦急。
“把他押进天牢明天正午斩首就是了。”太上王轻描淡写地决定了倪霖书的生死——原本还以为
要再多费心思呢,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自寻死路!
“现在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马毅骅惊叫着上前,想阻止太上王滥用私刑。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太上王斜睨了一下这个孙儿,难道说连他都被倪霖书迷惑了不成
,那这个人就更留不得了,“只怕王知道后,这个小子会死得更难看而已!”
“可是……”马毅骅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马毅骁按住了肩膀。
“带下去!”太上王冷冷地命令道。
“不!”马毅骅想阻止上前要带走师傅的侍卫,却被马毅骁牢牢制住,“你放开我,混蛋!”
“这是太上王的命令,你想以下犯上么?”马毅骁哪里肯听他的,只是大声喝令道。
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侍卫将倪霖书强行从自己手中抢走,马毅骅恨恨地瞪着身后的马毅
骁。
“骁儿,骅儿就交给你了。”太上王也没有那个时间和兴致再和眼前这个孩子纠缠不清,挥挥手
就带人离开了。
“你这个混蛋!”当马毅骁放开他后,马毅骅转身就给了自己的兄弟一拳。
“你敢打我!”马毅骁也来气了,两个人索性就在倪霖书的房间里打了起来。
“好了,你们!”实在是看不下去的云恋扬上前一手一个拉开两个缠斗在一起的大小孩。“现在
最重要的事情是打架么?”
两个小王爷虽然被拉开了,依然用自认为最狠毒的眼神诅咒着对方。
“好了你们!”云恋扬叹了口气,以前自己和倪霖书一人管一个还轻松些,但却从来没有想到一
个人面对这两只小野马会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情,“你们是要在这里瞪到霖书被斩首是不是?”
对啊,师傅——可是到底要怎样才能救得了被太上王亲口赐死的师傅呢?!
“傻子,还不快点去找王叔。”看着马毅骅烦恼的样子,马毅骁不甘不愿地嘟哝着道。
对啊,王叔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师傅这样被处死的,王叔一定有办法救出师傅的!
这样想着,倪霖书转身跑向正殿。
“那个小子,连一句谢谢都没有!”马毅骁有种被扔下的感觉,心里酸酸的。
45
马宣皓所居住的正殿本来就守卫森严,而今天更是谢绝见客——这是太上王的命令。
“放本王进去。”虽然已经被人拒绝了无数回,但是这已经是他唯一可以想的方法了,他不能放
弃!
“骅王爷,请不要让小的为难。”一个是太上王,一个是小王爷,双方都得罪不得——自己只是
一个小小的侍卫首领,只想干好自己的本行求个温饱,为什么还要为难这么可怜的自己呢?
“本王有要事,要是耽搁了……”虽然说明天才是处决师傅的日子,但是从太上王的眼神中他看
到了浓浓的杀意——他害怕太上王会提前动手。
“笨蛋!”躲在墙角的马毅骁低声道。
太上王早就预料到马毅骅会找马宣皓帮忙救人,所以早就已经下命令今天不准任何人进入正殿,
他就这样子死缠烂打也不成事啊!
“如果没有骅王爷缠住侍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太上王也不会对我们掉以轻心。”云恋杨苦笑着
摇头。虽然自己这个徒弟一直以来和马毅骅都是互相看不对眼,但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却
对他的事情这么着急。
“别说了。”马毅骁脸上一红,转身就跟着云恋扬寻小道进入正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助那个一直让自己看不顺眼的小子,但是他却不希望看到那个应该趾高
气扬的家伙垂头丧气——只是这样而已。
坐在阴森的天牢内,倪霖书竟然是那样的平静,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和快就能平安无事地离开
这里。
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了,即使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后来从狱卒们的咒骂中也明白了事情的
始末。
原来是这样——自己的存在已经令某些人觉得不能容忍,而要自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活动一下被绑得已经发麻的身体,脚下一动竟然踢到一个东西。
因为光线不足倪霖书一直都没有看清楚这个牢里到底还有些什么,但是当他踢到的那个东西一直
滚到光线充足地方的时候,他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
一个人的头颅骨!
那么这些乱七八糟的条形物体就是其它部分的人骨罗,怪不得这里的味道那么难闻。
传说天牢这里囚禁了数不清的冤魂,甚至到了晚上还能听到冤魂们的叹息呢!
倪霖书苦笑着摇摇头,那个王族的辉煌不是用无数人的血泪怨恨堆积起来的呢?
手碰到几缕像丝的东西,微微移动身体才看清楚原来自己竟然坐在一具还没有完全腐化的尸体身
上,他刚刚碰到的就是尸体的头发。
“对不起。”倪霖书抱歉地站起来,大家都是沦落人说起来他还应该是自己的前辈呢!
“你倒是很有兴致。”说话的人是太上王,他命令属下们留下自己的椅子和一盏灯,然后退下去
。
那张明黄的华丽龙椅放在这个布满血迹和尸体的房间中显得那么的诡异,却又是那么的相称!
“那个是秦王,本王一母所生的弟弟。”像是谈论今天的天气,太上王缓缓地开口,“原来是本
王最信任的亲人——如果他没有被判本王,起篡位的心的话。”
信任?王族中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能进来这里的每一个人虽然都不可能活着出去,但在这之前却个个都是声名显赫、身份尊贵的
人,你能在这里住上一晚也算是你的造化了。”太上王冷笑着道。“毕竟你享受王宠这么多年,
寒酸的死去未免也太可怜了。”
如果说明天自己的死是无可避免的事情,那么今天太上王的到来就显得有点多余了——那么他到
底想做什么呢?
“别紧张,本王也是一个父亲,只不过是想满足你和你父亲的一个心愿而已。”太上王看出了对
方的疑惑,微笑着道出自己的来意。
对于一个很自己入骨的男人而言,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他要帮自己,所以——
“代价是什么?”倪霖书低声问,“让我临死前看到父亲的代价是什么?”
“爽快。”太上王冷笑着一拍掌,一个侍从便捧着早已准备好的药瓶进来送到倪霖书面前,另一
个侍从上前为倪霖书松了手上的铁链但是却没有放开他脚上的枷锁。
“这‘安魂’可是御医们费尽心思才从马族特产的异兽身上提炼出来的,就连我们的王宫药库里
也只有这么一瓶。喝下去的人在一天后会陷入昏迷,七天后会死得干脆利落——最重要的是,这
毒无药可解!”
“何必浪费这药呢——明天我就要被斩首了,不是吗?”如果说这药见血封喉,他还可以理解成
是太上王容不得自己见到明天的太阳,但是偏偏——这就令他费解了。9C3F76F4琶:)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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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距离明天早上还有很漫长的时间呢!”太上王幽幽地道,他不要出现任何的意外——倪霖
书一定要死!
“我明白了。可是我要加一个条件——请太上王保证我父亲能平安回到故乡。”看到太上王点头
后,倪霖书伸手取过精致的药瓶仰头喝尽。
别了,马宣皓——对于你赐给我的王宠,我只能用自己的死来回报你,抱歉!
“满意了?”扔开手中已经空了的药瓶,倪霖书冷眼看着太上王。
“很好。”太上王总算是放心了,那么现在是时候让最后一场好戏上演了。
太上王退出了血腥肮脏的天牢,让人把倪父带了进来。
那就是自己久违的父亲吗?只是短短的五年,竟然就已经苍老、憔悴了这许多!
“爹!”倪霖书跪倒在父亲面前,却没有那个勇气去拥抱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人。
父亲一向以卫道士自居,现在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一个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男宠,一定会
十分气恼,甚至不愿意再见自己了!
而且自己是马宣皓男宠的消息既然在宫内传得人尽皆知,那么与王宫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朝堂不
可能不知道。如此一来,自己一向光明磊落刚正不阿的父亲难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饱受其他人
的耻笑,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霖书。”看见自己的孩子被关在这么恐怖的地方,而且明天就是他被处决的时间了,做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