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替你去死了,哼,可之后你竟然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理所当然的又跑去接近他,你知不知道,再过度接近你的话,他就
会被王处死的!而且你明明不喜欢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为你已经失去太多,如今又害他变成这个样子,你到底还
想怎样?!”
他说的,其实有些我并不知道,然而面对他的责备,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语塞望着躺在他人怀中的破碎的人儿,方才的字字句句如刀
割我心。
没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是为了让我回去,小宇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质问我,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招惹。
我是喜欢小宇的,但我真的无意伤害他,我不想伤害他。
但,如他所言,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害的。
小宇,原来我是你苦难的根源么?
是这样么。
……
夜深。
守着昏睡过去的小宇,棕眼男子无论替他洗净身体亦或敷药疗伤都不让我靠近,被逼站的远远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惨白破碎的人儿
,以及那张毁掉的漂亮脸蛋,每看一眼,头就会痛一次,但我仍旧不停地望去。
担心,愧疚。
“你怎么还不走。”冷漠地回头,守在床头的男子握着床上惨白青年的手,他小声地在赶人。
我依然定定站着,刚想摇头,但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在这里只会给小宇带来不幸,要是我离开他能比较好过……
再次望着那个破碎的人。
迟疑了两步,虽然这不是我心中所想,但最后我还是选择离去。如果他能比较好过,那么我离开也是应该的。
明白小宇在这里会很安全,起码那个棕眼眸子中流露的专注不是假的,我知道,他会保护小宇,所以我才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
当我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同样的,小宇也会离开我,离开他的苦难。
走出房间,一时间我竟不知去往何方。
以前,在没有主人的时候,我亦是如此迷茫,不曾想现如今又回到原点,只不过,也许再也不会有向小宇一样伸手拉我的人了吧……
“原来你在这里。”喘着气,我听得出从背后拥我入怀的人的声音,体温依旧暖和,但语气有些担忧,“寻了你一天,我还真怕你被抓
回去了呢……怎么,他呢?”
被问及小宇,无法释怀的画面及话语又再脑海里浮现,我很认真的想去思考,不想遗忘,但头很疼。
见我蹙额低首,他焦急地摸着我的额头:“又头疼了么?”
点头。
想事的时候,我都会头疼。
从前脑海空白所以无恙,但随着认知的增多,我便开始注意周围的人和事,甚至是他人的一颦一笑,然后我开始思考,但是头脑中似乎
有什么东西一直不停叫嚣着,头疼似乎只是种警示,它仿佛想告诉我,如果无视心中想法则一切如常,但若放不下什么,头疼便如山崩
海啸般袭来。
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随着这股头疼越来越频繁,身体开始自我保护,随后,总有一时半刻的恍惚,而那些时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做
了什么。
就像现在,等我回神时,我正一人站在瀑布前,瞪大双眼,看着挡在我前方的黑色背影。而在他前面,是手持寒剑,身形宛如修罗般的
碧眼男人。
36.挣扎
有时候人们想去做什么,但结果往往与自己背道而驰。
身在凡尘,不论生死,谁都作不了主,没有人逃得开命运,有些人活着,有些人死去,有些人注定在生与死的间隙中苦苦挣扎。
因为,太卑微。
就连停留在手心的温暖,也同样这么微不足道。
恍惚记得方才还牵着着自己的那只温暖的手,柔和的眸,细如风声的呼吸,以及被缓缓举起的剑,他给我的背影。
四周包围着我们的卫兵,听从命令地持刀待命,而怒颜的男人步步上前,他瞪着我被牵住的手,示意小坏蛋与之战斗。
抬首,水墨色眸子里亦是燃起战火。
小坏蛋却而不恭,但他与男人的对战却让我变得无比心悸,视线无暇顾及其他,统统集中在他们俩人身上。其实心中更担心的却是小坏
蛋,这种感觉,就好像很久以前我曾看过他们相互打斗,而小坏蛋输了一样。
我不确定这个是不是真的感觉,但由心底而起的感觉确不容忽视。
想阻止,但来不及了,战斗已经开始。
从没见过如此激烈的战斗,双方卯足力量进攻,互不相让,杀气顿时绕满瀑布祭坛,浓烈骇人,教人不敢大力呼吸。
尽管身手一流,但强势的碧眼男人出手太过阴狠,而且力道绝对是想置人于死地,所以小坏蛋终究还是处于劣势,尽管如此,被逼无路
的他仍想逆袭反击,但金发男人招招狠命,绝无机会让于他。
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剑锋毫无征兆地转向,令在场所有人措手不及。
绿眸闪过一丝残虐的笑意,他剑锋不偏不倚,正中小坏蛋心窝处。直觉告诉我,他想杀了他。
身体自动的,立即挺身上前,我用尽最大力量推开小坏蛋,而却没来的及离开,猛烈的剑气已经顺着瀑布带起的寒风向我袭来,而我躲
闪不及。
死亡,就在眼前。
抵在我脖子上的寒剑最终没有刺下去。
“子文!”
小坏蛋狂叫一声,支撑起跌倒的身体要向我这边冲来,却被突然出现在现场的另一个蒙面人轻易地带走,那蒙面人淡淡地回头望了望我
,冷眸带着说不出的感觉,然后倏地消失于黑夜之中。
可是,男人却没有叫人去追,而是任由他们离开,气到扭曲的英俊脸庞没有平日里一丝温和之色。或许,他平常就没有温和过。
风声飒飒,不禁觉得冷。
“我不会原谅背叛我的人。”愤怒的眼神转为冷酷,他低沉地声音宛如从地狱而来,“背叛,对我来说,一次都不可以。”
背叛。
为了什么?
碧眸男人真的生气了,他愤恨地抬手挑断我的手筋脚筋,带着绝对的力量,让我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冷冷的,瞥过我最后一眼,将我
关进铁笼之中,放入废弃的地下室。
很久很久,他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跟我说一句话,就好像他遗弃我,让我全身浸入在黑暗之中。
起初平静,到后面却开始害怕。
没有一个人出现。
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光线,没有灯火,也没有白昼黑夜,甚至,没有声音。有的只是抓在铁笼上的的冰凉触感,以及鼻尖闻到
的冰潮气味。我尝试过用内息震断铁笼上的铁条,但是折断手筋的双手再也无法使出力气,脚踝亦是一种欲罢不能的软力。
当然,最先让我崩溃的是无法制止的饥饿与干渴。
这使我疯狂。
所以我不停地摇晃着铁笼,嘴巴因为虚弱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之前不断的叫喊已经告诉我一个事实,就是无论自己再怎么叫喊,也不
会有人来救自己,自己的吼叫不过是徒劳,不仅如此,因为耗尽力气,手也渐渐变得无力。
遥遥无期地等待,然后,等着我的,就是悄无声息的死亡。
我会死。
从来没有如此确认。
身子半躺,我瘫在黑暗中的笼子,觉得手腕上的伤口有些湿湿的,仔细一闻,原来是刚才用力太大,伤口裂开,已经变得发稠的血缓慢
地流了出来。
血液,水。
对水的渴望大过一切,干裂得嘴皮翻开的唇立即冲着自己的手腕猛烈吮吸,拼命夺取自己唯一可以碰到的液体,尽管腥咸的铁锈味难以
下咽,但我还是不停的贪婪的渴求着。
临近死亡,求生的本能会让自己不顾一切地寻找所有活下去的可能。
双手的手腕都被我啃噬溃烂,最后无力地瘫在腿边,渐渐麻木。
啃噬着,摧残着,其结局仍旧是死亡,只不过死亡的时间延长了,也把这种毫无尽头的囚禁与黑暗变得无比漫长。
到底哪样更痛苦。
头不间隙的疼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但是却被厚重的东西挡着,一直被冲撞的大脑没有一刻停止。
疯狂的。
不知何夕,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我突然听见一丝微小的动静,但是四周昏暗,我完全看不到东西,只觉得铁笼猛地摇晃一阵,然后听见有
人低低咒骂了一声。
蹑手蹑脚的人顺着笼子小心蹲下,不客气地小声道:“你死了没有。”
语气依然不善,我听出是那个棕眼男人的声音,虽说震惊,但是我只能虚弱地应一声,那人一听我还有气,略微不快:“这都十天了,
怎么还没死呢……”
没气回应,那人却什么都没说,小心地塞了些东西进来:“别误会,我是很想让你去死的,只不过是川拜托我,我不能拒绝罢了。”
是小宇么。
用溃烂的手贴紧那装着的东西的包袱,手指微微刮过外面包裹地那层布,嘴巴缓缓抽动,我很想跟他说:
小宇,你现在一定很安全吧?我也很安全,所以你不要担心。
但我发不出声音。
那人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对我说:“阑国特使几天前已经走了。我很好奇为什么王依然没有放你出来,他一向都这么在意你。”
这样啊,那个冰冷的男人走了,那……他应该也走了吧。
“这次你是真的惹王生气了。”他声音透着一丝无奈,“若非我以前不小心发现过这个地下室,我想除了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
里,也没人敢踏入这里来看你,如果你期盼着那些阑国人来救你,那简直是妄想,就算王不想再见到你,宁愿让你就这样死去,他也不
会允许别人占有你……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王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之前王极度厌恶阑国人,曾经听说他还亲自将一个怀有他骨肉的
阑国女子推下山崖,因为他嫌她和她的孩子的血统污秽,就是到了这种地步的王,某天居然会带回一个阑国男子,而且宠爱有加,到后
来有大臣认出那个人竟是敌军的将领,众人皆惊,只不过那人竟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呆傻得只由得王……”
他没说下去。
停顿了一会儿,他继续:“月氏这次不仅没与阑国交好,依王的态度,似乎还有兵戎相向的趋势。听人说你打仗从不赶尽杀绝,放过很
多月氏士兵,人人讥笑你妇人之仁,但当如今两国交战时,阑国首将竟让我方子民有去无回,且赶尽杀绝,妇孺老少皆不放过,手段可
谓残忍,我方才明白你的仁慈,这也是我会答应川来帮你的原因之一。”
赶尽杀绝……仁慈……残忍……
这些词令我我茫然而不可知。
起身,他即将离去,但还是停了停,他说:“你自己生死由命,好自为之,我,不会再来。”
说罢,微微听见细碎轻微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然后再也听不到了,我方明白,那人已经走了。
好自为之么。
动了动手腕,我艰难的打开他塞进铁笼的东西,但是由于手没有力气,我只能用牙齿咬开,微微咬开一个口子,再艰难地从里面摸到一
个水囊装的物体,冰凉凉的,很舒服。
那是水。
小宇一向考虑得周到,尽管我还没有喝到水,但似乎嘴里已经得到不少的滋润,不再那么干燥难受,然后无意中,我摸到一个硬硬的东
西,好像是石头。
小心地掏出来,却发现那玩意居然发出闪耀无比的紫红色亮光,瞬间照明了整个黑暗的地下室,我才发现,空旷的地方只有关押着我的
一个铁笼,而这四周环绕着稍微凹凸的墙壁,前方有个阶梯,向上而去是看不到尽头的台阶,而在我正后方的,居然是一块霉变的仿佛
是被水淹没掉的墙壁,没有猜错的话,地下室的外面,应该就是瀑布底潭。
幸而墙壁够厚,否则底潭的水流足以强大到摧毁整个地下室,而万幸中的不幸,我明显可以看到的,那面潮变的墙壁,已经有了些许裂
痕。只要施加一丁点力,那面脆弱的墙,一定会坍塌。
石头的亮光迷茫的眼睛,双目暂时性失去视线,我缓缓地将石头塞进怀中,贴近身体的一霎那,我发现自己一直阵痛的头没这么疼了。
几天后,再次陷入饥饿与干渴困境的我终于明白那个人口中的“好自为之”是什么意思,上次的救援只是偶然,不会再有,而现在没有
铁笼钥匙也没有力气震开铁笼,如果再没办法,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半个月,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半个月足以让一个人死去。
身为我主人的男人看来果然真的要让我去死。
然而,我不想死。
手腕脚踝依然无力,但精神好了很多。
那颗石头让我一直保持着清醒,且不再头疼。我捏着怀中那颗石头,心想与其就这样死去,倒不如问问上天,给不给我活下去的机会。
毫不犹豫的,我倚靠着靠墙那边的铁笼,用力冲撞着使其向墙壁倒去。
相对于沉重地铁笼来说,我的冲撞只不过是白费力气。尝试过多次都失败的我,无力地望着眼前那面高高耸起满是裂缝的阴湿墙壁。
无力,但我还不曾绝望。
天无绝人之路,待恢复了些力气,我又重新猛站起来。
摩擦着铁器地手臂渍出一道道红痕,由于双脚无力,我只得全身压在铁笼的一边,谁知方才毫无动静的铁物竟然有了细微的摇晃,见到
曙光的我没有迟疑,马上施加压力冲撞上去,笼子整个转了身,而我也重重地脸朝地摔到地上。
朝墙壁近了一步。
欣喜的,我挣扎着翻了个身,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慢慢用着同样的方法站起,破皮的手臂完全不觉得疼,对于活下去的希望占据了我
的脑海,也使得我身上的力气源源不断,让我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让我最后一次费力站起来,那面墙已经离我咫尺,于是我收气,用最大力量猛地向它撞去。谁知力道竟偏了,铁笼的
尖角硬生撞进墙壁,一时间即无法前进,又无法后退,处于进退两难的情形。
希望的后面,是绝望。
瘫倒在斜靠的铁笼之中,我的手指无力地抓着潮湿的墙壁,从没觉得如此绝望……看来,注定要死的话,无论自己怎样挣扎也是无用。
注定的么,好戏谑的笑话。
但是,当我几乎认命的时候,绝望却又带着希望回来了,那面被铁笼尖角撞破的墙壁开始呈现大范围的裂缝,与其同时,从裂缝之中亦
渐渐涌出水流。
脆弱的墙壁似乎到了支撑的极限。
突然,一阵强大的喷射水流倾涌而出,直直将厚重的墙壁击垮,而破碎的大块石头毫不客气地砸在铁笼之上,竟生生将其砸缺口。可在
巨大地冲击水流中,我无法向着那个缺口前进,只能活生生被急湍的水流冲刷而过,待到水流没过头顶,我则拼命地朝着那个缺口蠕动
出去……
裂缝使得整面墙都几乎面临倒塌的危险,灌涌而入的强大水流似乎要完全将这个地下室填满,完全不留于我呼吸的缝隙,当我挣扎着浮
出水面,发现水流已经快到地下室顶部,还有继续上涌的趋势,而向上望去,漆黑一片,我完全不知道出口在哪。
现在明白,绝望和希望从来都是一体,他们相互排斥,却又相互联系,所谓机会,一切只看自己是否愿意挣扎,亦或就这么接受命运。
我不懂什么挣扎不挣扎,我只清楚,我不想死,一点儿都不想。
冒险潜入水底,我很明白,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能逃出去,望着那个冲力极大的洞口,我死死忍着手脚的无力,逼迫自己向前挺进,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