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唉!某人仰天长叹。风吹动他的衣杉,清冷的月光照到他紧锁的眉头的俊颜上,倒真让人感到几分悲壮与凄凉。
只可惜……,他身旁一个一手扛着木盆,一手拿一条大毛巾的男子一席话,破坏了这原来苍凉的美景。
“那个……嗯,将军。……我们现在是准备去洗澡,不是上战场……秋天,湖水是凉了点,但还不至于死人吧。”副将很好心的提醒那被称为将军的男人,却马上换来一双白眼。
“你懂什么!?这叫‘借景抒情’,今晚月色这么好,不做首苍凉的诗忌不白白浪费这边庭美景。”
“……>_<|||”唉!这次副将也不禁叹口气,不过不是为了如那将军一般映衬环境,而是因为他感到有这样的主子实在无奈。想当初真在战场上,他主子也诗兴大发,冲锋时大吼一声:“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害得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左右杀敌时又来一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真的很怀疑,当初皇帝老儿是不是睡昏头了,才把这个文武双科状元的头衔扔给了那个人。
“好好,我们知道了,你就在大营好好的吟诗,我们洗完澡就回来,你别到处乱跑,要乖喔!”参军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将军”的头。
“我又不是小孩子……”那人轻轻的嘟嚷了一句,却心虚的不敢把头上的手移开。记得上次他同将士们一同去湖边洗澡,结果洗完澡后他那超级大路痴的毛病又发作了,竟然走脱了队伍,迷路了,最后还进入了敌军控制的边城,被西域那些豪放女人相中硬被拖进青楼。要不是去城里补办军需的将士发现了他,把他救出“脂胭堆”,恐怕……现在想起那群浓妆艳抹的女人,忆起那一双双比他还粗的手臂硬攀上他的脊背,一阵恶寒就涌上心来,仍能把他吓出身冷汗。
“唉!”他看着渐渐远去的兵士不由得不又叹一口气。像他堂堂一个大将军从上次后竟被“禁足”,回朝后定会被人笑掉大牙。其实他不知道他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人笑了--特别是他的兵。他们中许多如今都是副无表情的“死人脸”,这么大的成就可不是因为他军纪严明要求不苟言笑,而是因为四个多月相处下他们都因大笑过度而致使“面部神经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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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杀人夜,一道黑影灵活的一闪,闪进了大周军队的军营,他一路小心翼翼的前进着。其实他根本不用如此小心,因为整座军营除了些老弱残兵,就只剩一个被“禁足”的将军,而这位将军又很不巧的在几日前闭关练功时,因突然闻见伙房烧鸡香味,一下忍不住冲出了房门大吃起来,其后果是走火入魔武功暂废。这位在事后不可惜自身武功仅表示烧鸡太咸的将军,将在一个月内毫无杀伤力。
黑衣人经一段时间的摸索终于摸进了主帅的营房,这时房间几案上正摆着厚厚一打文书,黑衣人看也不看便跃过了几案(想也知道重要军机是不会如此明白的摆出来的——至少一般的、正常的将领是不会……-_-|||)
黑衣人来到床前,床上的某人正因等不住将士帮打回洗澡水而睡成了“死猪”。
只见黑衣人利索地一点睡穴,麻袋一装,便扛起“死猪”……嗯,不对,便扛起那人跳窗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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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的西域大军军帐内,西域主帅耶律宏来回的踱着步,因为他四弟耶律奇昨日刚听了他与副将商讨退敌之法--擒贼先擒王,生性冲动又有勇无谋的耶律奇竟然在今日留下字条跑去敌营“擒王”,他也不想想敌军主帅是这么容易“擒”的吗?这要从长计意!他这般鲁莽行事,只怕不但敌退不了,连命也赔进去了。
耶律宏正考虑是否要发兵救人时,突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紧接着几阵凌厉的掌风直扑他天灵穴,只见他轻松的一转身闪过掌风,再抬起左手挡住来人的一个前踢,表情严肃的对来人吓道:“四弟,别闹了!”
来人果真住了手,轻拉下黑面罩,露出耶律奇那张粗犷的脸“哈哈!!不愧是三哥,身手了得,不像那群‘汉猪’不堪不击——主帅都那么容易抓。哈哈哈……”耶律奇得意的一阵狂笑,然后邀功似的指了指不知何时被放在地上的一个麻袋。
耶律宏皱着眉头走近麻袋,他不相信耶律奇真能如此轻松的绑回大周的将军——那个让他们连吃几场败仗,被人称做“神将”的男人。他用剑轻划开麻袋,竟是一张白净的脸出现在眼前,那人一副毫无防备的神情,安然的睡着,如上好丝绸般的发柔顺的垂落耳后,仅有几缕青丝攀上了那形状姣好的颈项。耶律宏眉头蹙得更紧了,不自主伸手解开那男子的睡穴,却突然发现不对,若那人真是敌帅,醒来后第一个便会要袭击身旁本不该出现的人——这是一个练武武者必有的自觉,更何况是被称为“神将”的男人,离他如此近的自己无疑做了件蠢事。耶律宏立刻高举起剑,正打算那男子一出招,他便刺过去。可那男子醒来后却只是打个呵欠,然后用手搓搓眼睛,不大清醒的嘟哝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好久……”敢情某人在刚睡醒的朦胧状态下,把身边的人当成了送洗澡水回来的士兵了,于是乎他便在这种状态下开始宽衣解带——准备洗澡。
耶律宏举着剑的手整个僵在半空中,因为他眼前的人儿先是娇羞的红着脸(麻袋里被闷久了缺氧所致)对他嘟哝了一句撒娇意味浓重的话语(说话本人并不这么认为),然后便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场香艳的“脱衣秀”,看着原本已显单薄的睡袍顺着那线条柔和的香肩滑落至手腕处,性感的锁骨,白析的肌肤全展现在眼前,再配上那人儿星眸微眯,透着水气的诱惑神情。(另一解为:刚睡醒的人,在神志不清时的迷糊神情)耶律宏只觉一阵血气上涌,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哇!我冒着身死的危险潜入敌营,绑回来的竟是个男宠!!!>0<”耶律奇的一阵抱头痛呼,终于唤回了两人的神志。耶律宏的第一反应是脱下他的斗蓬,披在那已衣杉半褪的人儿身上,而另一人则是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对眼前的人问出了一句很蠢却也很必要的问题:“这里是哪?你是谁?”
(二)
“将……将军……不,不见了……将军不见啦!!!!!!!!!”一声凄泣的惨叫冲破了宁静的夜空,久久的回荡在大周军营的上空。
“怎么……怎么回事?”急忙冲进房间的副将一把抓起坐在地上的士兵慌张的问道。
“我进来给将军送洗澡水,却已不见了将军人影,仅在桌上发现了这封信。”士兵抖着手把信递了出去。
各位: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哈哈!怎样,有诗意吧。
昨天我收到皇帝他老人家的秘旨,要我火速回京一趟,他已让朱燕来暂时代替我将军一职,但朱燕是秦受的人,只怕这次又是他们的阴谋。但我还是要回京的。呵呵,因为抗旨要杀头,我怕痛!
不过各位不必担心,近半个月的军势部属,我已放在几案上了,只要你们到时不听朱燕的废话,依我计行事,应该还能撑到我回来。
好了,就这样。各位记得想我喔^0^!!!!!!!
将军留
一滴冷汗从副将额头滑落。哈哈>_<|||,他竟然三更半夜就跑路了,也不拉上一个认得路的老马夫,他不会迷路吗?……算了,他的事我们从来管不清楚,副将无奈的摇摇头,接着对大家说:“没事了,各位回去睡吧。”
就这样,我们的迷糊大将军,由于留信时忘了写日期,以至于本应是明天的信,被当成是今日。走人前被绑架的大将军,成了离“家”出走的“坏小孩”——他自己断了自己的援兵,在敌营里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句话“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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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你是谁?”某人一片茫然。
“我……”耶律宏还来不及回答,就被一阵风般冲过来的耶律奇一把撞开了,他“提”起那一脸疑惑的人,劈头就是顿臭骂:“他妈的,你这不要脸的男宠,竟然冒充‘汉猪’的主帅,害大爷我白跑一趟,你——”
“够了!”耶律宏一声怒吓,止住了耶律奇接下来不堪入耳的咒骂,“耶律奇!你不听军令,善自行动,我还没治你,你倒为捉错人推脱起责任来。我就不信他一个男宠就如此神机妙算,能算准你何时会去,然后扮成主帅让你捉!?是谁鲁莽又不长眼,一目了然!”
“三哥,我……”耶律宏又一记白眼止住了耶律奇想辩解的话,同时用手一拉,把正被耶律奇提在手上的人儿重新拉回了自己怀抱,他看着那人圆瞪杏目,红唇微张,一副吓坏了的样子,使他不由得心生怜惜。唉!叹口气,放轻声音,他对怀里的人柔声道:“我叫耶律宏,这里是西域军大营。”
“耶律……?西域……?大营……?”哈哈……,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没错就是在做梦。这里是我床上,我旁边没人!——但这体温是什么回事?不,不是体温,是被子,一定是被子!——我正在睡觉,在做梦,继续睡,醒来就没事了。对,继续睡,继续……
某人不愿相信事实,正在不断自我催眠,一边自我催眠还一边搂紧身旁的“被子”,扭动着身子找个舒服的位子,继续睡。
耶律宏看着怀里的人儿先是定定的瞧着他,呢喃了几句好像明白了他的话(其实是不明白),然后便对着他眨起他那水灵的双眸,微嘟着红唇,一副勾人的神情(眨眼睛是某人思考难题时的习惯动作,而那副所谓的“勾人的神情”其实是想不通问题时的犯傻的表情。-_-b|||),最后,竟然一头钻进他的怀里,“放荡”的扭动着身躯。面对着如此大胆明显的“诱惑”,耶律宏眼中的柔情瞬间尽褪,泛起寒光。想着这面似清丽的人儿竟是如此放荡,极有可能也曾窝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引诱,他心中就有把无名火狂烧起来——“他就如此渴望男人吗?还是渴望权力?金钱?”越想越气的耶律宏,正打算一把推开怀里的人,却突然发现那人竟一动不动的睡着了。那张孩子般的睡颜,又恢复了纯真的感觉,让人怎么也不忍心打扰他的睡眠。耶律宏只能又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火焰,把怀里的人儿横抱起来,走出营帐。
“三哥,你去哪?”早已被人遗忘的耶律奇在帐内对着背影大喊。
“……>_<||||”,抱男宠去睡觉!?耶律奇在空无一人的帐内嘟哝。
(三)
微风吹动床上的轻幔,清晨的阳光透过那被风吹开的缝隙,轻柔的抚上床上人儿的脸,只见那两弯如扇的眼睫微微动了动,一双子夜星辰般黑亮的眼便缓缓睁开,那醒来的人儿看了眼头顶高高的床幔。呼,松了口气。果然我是在做梦……他安心的想着,又闭上了眼……
——不,不对!!
大约半分钟后,他又突然坐了起来,睁大双眼,瞪着眼前的一切——包括那个正睡在他身旁的男人。那男人跟他昨日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他狠狠的掐了自己手臂一下,很可惜那刺痛的感觉告诉他这并不是梦。
“耶……耶律宏!?这不是敌军的主帅吗?……呀!他,他被绑……绑架啦!!!?不,不对,敌帅绑了他不把他丢入天牢,放在身旁干嘛?>_<|||?……‘男宠’!对,就是这个!敢情对方把他当‘男宠’了!”想着,他不禁皱紧眉头,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中,“呜呜,为什么他一个大将军、武状元会被人当成了‘男宠’?!就算他皮肤是白了点,眼睛是水了点,但怎么瞧,他都是个威武的大男人呀!(只有他这么认为!)。他风天行——对,光是他名字——‘天行’,替‘天’‘行’道,多威风呀!怎么能把他误认成男宠呢!?没天理呀!!!”
“你醒啦!?”一道温柔的声音传入他耳里,唤回了那没为自己安危着想,只一心想着被人误认成“男宠”、老天不公的人的神志。
那人望着眼前那突然放大的就是误认他的人的脸,一下嘟起嘴,哀怨地直瞅着对方,整个人成“怨妇”状。
耶律宏看着他那可爱的神情,不由心上又是一震,有一种想要纳他入怀轻轻扶慰的冲动。耶律宏深吸一口气,硬压下那欲望。轻柔的再次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风……呀!”风天行总算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脱口而出的名字应声而止。开玩笑,真让敌将知道了他的名字,那还不穿邦!他还不想死呀!
“风雅!?”耶律宏又问。
风天行先是一愣,然后便拼命的点头——既然误会了,就误会到底吧。
“很适合你。‘风’,清新而纯真;‘雅’,艳而不俗;‘风雅’更有文雅大方之意——好名字!”耶律宏温柔的笑了,这是他从开战后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几个月的毫无战绩,让他神经紧绷,唯有遇上这可心的人儿后,他才得以放松下来。风雅,他真像一阵轻风,天生有种让人“如浴春风”的舒服气质。像昨夜,他就想都没想便让他在身旁睡下。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这个才第一次见的可人儿不会伤害他,事实也证明风雅无论是在睡时还是醒时都没趁机偷袭他,反倒是风雅身上淡淡的青草味,让他一夜好梦。
“风雅”面对耶律宏深情的凝视,向来反应迟钝的他,竟然也没理由的红了脸。
耶律宏这家伙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某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不怎么笑得这么恶心,害得他都不好意思望他。
耶律宏看着风雅娇羞的低下头,耳根子都红透了。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拥住他,低下头在风雅耳边轻喃:“时辰不早了,你也该饿了,同我一道用早膳吧。”
风雅一听见“食物”,便马上兴奋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但因为离耶律宏太近,他的头顶重重的撞在了耶律宏的下颌。“硼!”好大一声,但风雅却只是用手轻抚着头顶,丝毫不在乎疼痛,他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耶律宏,那双眼里好像还有光芒一闪一闪。
耶律宏只觉得眼前好像有一只等着主人喂食的小狗,正以期待的眼神望着他,他还产生错觉看到了风雅背后有一只毛茸茸的尾巴正对他摇呀摇。
“天,他太可爱了!”耶律宏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他先用手揉了揉被撞疼的下颌,然后把手递给风雅,拉着他笑着向食物所在地进发了。没办法,跟风雅一起,就是疼痛,也痛得让他有种幸福的感觉。
(四)
地点:西域大营 时间:早膳时间 气氛:十分诡异
耶律宏奇怪的看着风雅。那个先前还因早饭而一脸兴奋的人儿,如今竟看也不看眼前的菜,只是低着头忙着喝碗里的粥,而且以目前的趋势看来,风雅大有“以粥洗脸”的打算,瞧他那整张脸都要埋进碗里了。
“别光喝粥,也吃些菜呀!”耶律宏心疼的为风雅挟菜。
你问风雅怎么了?废话,是你的话,被一群人当“怪物”一样猛盯着瞧,你能安心吃饭吗!?——风雅再迟钝也会觉得浑身不对劲呀!
“耶律奇,你说,这怎么回事!?”众人盯着风雅研究了半天,终得不到答案,于是把矛头指向另一个从一开始便“埋头苦吃”的人。
“这……”总不能让他说出“绑错人”这种丑事吧,这让他堂堂一个西域监军的脸往哪搁。于是耶律奇又把刚抬起的头埋近碗里,选择做鸵鸟-——逃避现实。谁知一转眼他手里的碗就被他们的美丽军师——萧幕容一把夺去了。他哀怨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饭碗,面对着桌上除了正“浓情蜜意”的某两人外所有人泛着青光大有他不说就干掉他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不由得“咕噜”地咽口水,“我……这……他们……那……”唉!叹口气耶律奇终于不敌“恶势力”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