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充道像小孩一般,很认真的点头,他站起来茫然看着四周,他不认识这里,六岁的记忆里,没有这里。
“这里,是哪里?”他像个孩子,孩子在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地方都会害怕的。
“你向那边走,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你的爸爸妈妈在那里等你呢?”小豆指着不远处的一条街区,那里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那是余充道的接应车。
余充道很认真的鞠躬,转身向着那边跑去,他很害怕,着急见到爸爸妈妈。
“多好,你还能看到你的爸爸妈妈。”小豆难得的在脸上露出笑容,他觉得他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接着,黎明来到了……
好好狂叫着,从楼梯上滑下来,明灿灿无奈的拿着书包在他身后追,叶杨在楼梯下站着,接住了下滑的好好。
“这样不好。”他很认真的对他说。
好好吐吐舌头,转身奔向餐厅。明灿灿抱歉的冲叶杨笑了下:“抱歉,抱歉,这孩子总是这么皮。”
叶杨回头看下连串带蹦的好好:“挺好的,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调皮的。”
“啊,你想起来了?”明灿灿惊叫。
叶杨愣了下,站在那里仔细想了会,又摇摇头:“没有,只是随口那么说的,不过……我想我是调皮的吧,对吗?”
明灿灿拍拍他肩膀:“恩,一定是的。对了,早餐想吃什么……”
他们俩聊着走向餐厅。
“怎么是土豆饼,我不要吃,我要吃小馅饼,余伯伯做的小馅饼。”好好不喜欢粗粮,他喜欢吃肉,吃油大的食物。
花椒抱歉的冲他努力的假笑下:“好好少爷,余伯伯不知道去哪里了,一会我找到他,叫他晚上帮你准备好。
叶杨坐好,身后的佣人帮他摆放好碗碟,他对于谁失踪是没感觉的,可是桌子上的其他人却知道,那个人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小豆怎么没来吃早饭?“鱼悦放下报纸问花椒。
花椒指下屋顶:“小豆少爷在屋顶,怎么叫都不下来。”
鱼悦点点头,看下今天缺席的帝堂秋的位置:“帝堂秋呢?”
叶杨摸下口袋,拿出一张纸递给鱼悦,他脸上露着某些夸耀的神情,好像在说,你看,我是记得的。
鱼悦阅读了一下那张纸,他对大家解释:“好好的爷爷好像病重,帝堂秋回白水城看望父亲了,那么今天的治疗会缺席,今天谁能替他?”
“我去吧。”田葛喝下一口汤,抬头说。
“受累。”鱼悦冲他点点头。
榔头站起来,看下鱼悦:“来下书房。”
鱼悦点点头,站起来跟着他向着书房的方向走。蝴蝶君放下手里的叉子,看下那对背影,皱皱眉头:“抱歉,我回房间了。”
“还有汤没上来。”花椒小心的提醒。
“不吃了,谢谢花椒。”蝴蝶君笑了下,站起来,捏捏妞妞的小脸转身上楼。
“看样子又要出门了,最近这一年,榔头和蝴蝶君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呢。”孙宝云一边拿餐巾纸擦自家女儿的小脸,一边跟萧克羌说。
萧克羌笑了下,没吭气。
“这个星期,我们也准备回军部一下,是突袭挑人,事先也没打招呼,虽然第三方乐医被区分出来,但是地方政权还是给予了相关的福利,比如乐盾,虽然大家不喜欢要,可是家人的安全还是要顾及的,所以我们准备以暗访的形式去挑一下。”罗宽对大家说。
这个月,有三个佣人,悄悄的消失了,有股看不到的风在家中上下吹着。
“哦,我要回白水城,因为商学院毕业,第一年实习期必须在财政部下属的公司实习,所以,也许回家的时间会少,麻烦萧哥把我要值班的表格再次确定一下。”包四海一边吃一边对萧克羌说,这孩子直到现在也没学会什么最标准的餐桌礼仪。
会议室,榔头坐在沙发上一副深思的样子。
鱼悦背负着手站在窗台前,外面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看的人就像笼罩在光环之下一般。
“你确定遗族准备从乐灵岛的势力分割出来了?”鱼悦再次回头问榔头。
榔头的手指卡在太阳穴,他点点头:“不管如何,乐灵岛的动向我真的觉得无法掌控了,他们就默默的看着这些事情发生,一动不动。有风那边也多次和其他国家有私下的洽谈,我们就在这个缝隙中生存着,如果再不加大自己的势力,我想……前途堪忧呢。”
鱼悦回过头看下榔头,他笑着摇摇头:“势力啊……恩,叫我好好想一下。”
被压迫着的贺富先生
贺富慢慢的坐起来,他揉揉眼睛,看了下周围的情形,脸上露出一阵古怪的笑容之后,扯了下绣了大朵大朵夜来香的名贵丝绸被子又倒回枕头上,他嘀咕:“梦?”
琴汐冠就躺在他的身边,他早就醒了,从身边这个笨蛋第一次清醒开始,他就醒了。但是他懒得起来,也不算是懒得,怎么说呢,也许都怨昨天的那瓶该死的贫民喝的劣质酒,现在他把责任都推到了那瓶酒上。
关于昨天晚上,对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是啊,是啊,琴汐冠脸上顿时热辣辣的,他扯下被子,但是身边的那个人揪的实在紧,他只好悄悄把身体往下缩了一下。他刚动了一下,顿时某些地方由下而上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他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看样子他看错了书,而身边这位他挑选的男主角也并非怜香惜玉的主,很疼,很想杀了身边这个白痴。
贺富先生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他一个人折腾,他下意识的忽略身边的这个露着雪白后背的人。对,他就是这么懦弱,这么胆小,小时候一旦遇到有压力的事情,贺富就会去睡觉,每次睡醒不管什么事情,好的或者坏的总会过去,也许就是因为他这种不积极的这种个性才造成了他今天的恶果。
终于,琴汐冠被身边带着哭音的声音惊扰到,他转回身,扭过头,看到贺富先生,赤身裸体的跪在那里,他甚至不敢看自己一眼。
“这……这位小姐,请原谅我……我付不起这里的钱,但是……我一定会还的,不管是做牛做马,还是清洗地板,我什么活都能干的。真的,求求您,不要送我去警察局,我父母供我上大学不容易,我一旦进去,警局就会通知学校,学校就会开除我,一旦我被开除,家里就会得到通知,那么父亲要知道他最最骄傲的儿子因为嫖妓被学校开除……那么……那么……”
一只手慢慢伸到贺富的下巴,好冷,那只手好冷,贺富记得乡下的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帮她老人家清洗的时候,她的手就是这样冷。
贺富打个寒战,随着那只冰凉的手,缓缓抬起头。
“睁开眼。”那个人命令到,贺富听到他的声音并不细腻,不像一般的女孩子,虽然有些沙哑却很好听。
贺富缓缓的睁开眼,先是惊艳一般的呆呆的看着面前同样没穿衣服,一脸怒气看着他的琴汐冠,他的下巴自动脱了环,他眼睛缓缓从对面这位美人的脸上缓缓的,下意识的向下看,向切尔文的每代祖先保证,贺富先生以前没有这个胆子,绝对没有。
“啊!!!!!!!!”贺富先生张着嘴巴尖叫。
“啪啪!”琴汐冠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大耳光说:“闭嘴。”
声音噶然而止,贺富托着自己的下巴合上了嘴,他是多么的震惊,即使……即使,他想即使他看到一只三吨重的肥猪在天上飞,他也不会再表示惊讶的了,面前这个赤身裸体的美人……他,他……他是个男人啊。
琴汐冠已经后悔了,他已经开始检讨,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冲动,为什么……自己会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他慢慢站起来,弯腰拣起丢在地上的晨褛,缓缓的,优雅的披在自己身上,贺富也呆呆的看着他,一直看到那缕真丝的薄纱挡住了那人身后那……干枯的血液遗痕……他莫名其妙的又脸红了。
洗着以前最喜欢的花瓣药浴,琴汐冠忍着浑身上下的不舒坦,有些伤是天州造成的,有些……却是他自找的,自己就这么贱吗?那个可有可无的爱就这样重要吗?
……
浴室里的冷水笼头哗啦啦的浇灌着,琴汐冠冲洗着自己,他的脸上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他坐在那里,一遍一遍的检讨着。父亲说,犯错不怕,是,犯错不怕。父亲说,人这辈子总要冲动的,是的,他还是冲动了,但是他保证就这一次,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缓缓的站起来,琴汐冠披上雪白毛巾质料的浴衣,伸出手的刹那,他犹豫了一下,自己再也不纯洁了?再也不是白色的了?他只是楞了一刹那,又不由主的苦笑,他在乱想什么啊?好吧,现在他舒服多了,他想好了,他要出去,出去好好吃点东西,然后他就杀了那个叫南道贺富的愚蠢的臭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要全部杀掉,一个不留,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对,就这么做,虽然那些跟随自己的人杀掉很遗憾,可是,为自己而死不是那些人跟随自己那天就发誓要做到的吗?叫他们死,是对他们最大的赏赐,对的,对的,是这样的。
琴汐冠慢慢走出浴室,走过金丝镶嵌的屏风,他再次看到了南道贺富。他依然跪着,匍匐着趴在那里,常年穿四角裤的臀部雪白,四角裤之外却是黑乎乎的,他趴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他不是笨蛋,这屋子,每一样摆设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他真是蠢货,这么可能把这里想成那样的地方呢?好吧,现在他把别人……那个,那个了,还侮辱了别人,微小的他,卑微的他,除了趴在这里赔罪之外别无办法。
琴汐冠坐在沙发上,轻轻摇摇左手边的铃铛,他需要吃一些东西,想一下,好好检讨一下。
贺富先生能感觉身前有人,好几个在忙乱着,接着他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他也很饿的,不过人家似乎没准备送了身体之后,外带再送一顿早餐。所以他只好继续跪着,即使没人给他任何一片遮羞布,反正……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对啊,都是男人,看到就看到了吧……贺富胡思乱想着,眼睛看着地毯上的那些毛,那些纤维,脑袋里乱成一团。
琴汐冠勉强吃了一些东西,他的胃口实在不好,这令他的亲随们很是担心。轻轻用眼角扫了一下那些亲随们努力遮掩的担心表情,琴汐冠想,这些人对自己还是可以的,好吧,他不杀他们,他只割了他们的舌头好了……可是他们要是写出去呢?
“您的电话。”亲随捧着一个金丝绒托盘走到琴汐冠面前。
电话是金色的,琴汐冠抬头看下这些亲随,他们羞愧的低下头,对啊,比起对自己的忠诚,他们还是对岛主的忠心要多一些,好吧,还是杀了他们的保险。
“父亲。”琴汐冠拿起电话,声音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高低起伏。
“□……的滋味如何?”父亲在那边带着一丝丝好奇的语调问他。
琴汐冠对父亲的问题,从来都是仔细斟酌,即使是这档子的事情,也是实话实说,完全不觉得羞愧:“……疼。”
“哦!这样啊。”父亲在那边好像……怎么味道怪怪的。
“你……是不是准备,以灭口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呢?”父亲好像很了解自己的孩子呢。
琴汐冠看着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贺富,他点点头:“是的。”
“啊……这样啊,这样啊。”那边感叹了两句。
琴汐冠没再说话,他在等着父亲挂电话,或者安排给他新任务。
“汐冠。”
“恩?”
“很寂寞吧,这么多年,一直是自己,你一直想要个弟弟,所以才对随知之放不下的对吗?”
“是,但是不寂寞,有……父亲。”
“不要杀那个人好吗?”
“那个?”
“就是和你……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琴汐冠没说话,他不想骗父亲,他就是想杀了他。他拿着电话沉默不语的看着面前这堆肉,他不明白,就是这么一个无关轻重的人,父亲为什么要留下他?好吧,他昨天的确是一时冲动,是,每个人都有脑袋发闷的时刻。
电话那边,见琴汐冠沉默不语,低低的笑了起来:“啊,终于看到了呢,儿子的反抗期。”
“为什么?”琴汐冠突然问。
“也没有为什么,无聊。”
琴汐冠这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电话那边大概觉得自己没解释清楚,他又说:
“一个月,你再考虑杀或者不杀,如果一个月后,你确定要杀他的话,我不再拦你,如果……你不想杀他,就带他回来吧。”
琴汐冠迟疑了一下,看下面前这个不停悄悄伸出手放松自己脚丫子的混蛋玩意,他点点头:“这算是父亲的命令的话,那么……是的,听从您的吩咐。”
电话那边,微微叹息了下:“算是吧,命令。”
“是,父亲。”琴汐冠说完,先一步挂了电话,他看下左右吩咐:“去,帮他找件衣服,给他清洗一下,带过来。”
就这样可怜的南道贺富被带了出去,大约半小时后,他被洗的喷香的带回来,其实昨天晚上他已经被冲洗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只是那个时候他醉着,什么也不知道。
“坐。”琴汐冠把脚从面前的脚踏上放下来。
贺富小心的坐在脚踏上,双手放于膝盖,低头看地,目不斜视,等待训斥。
“饿吗?”既然不能杀,暂且养着吧。
“不……不……不……不……不……”贺富先生不停的发着这些难听的音节。
“你的名字?”琴汐冠知道他叫什么,就是想再问问,反正……就这样了。
“南……南……南……道……贺……贺贺贺贺贺贺贺贺贺贺……贺贺……”南道贺富扯着嗓子在那里,贺贺……的说着,一直说到自己变了音,也没说出那个富来。
琴汐冠把脑袋扭到一边……咬咬下嘴唇之后,他站起来,放下手里的烟杆,这是他的怪癖,他不吸烟,但是喜欢咬烟杆。
屋子里,传来关门的声音,南道贺富悄悄的用眼角观察了一下,恩,安全,接着他慢慢抬起头,确定安全。
顶级鱼露烹制的早餐饼,烤的焦黄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面包,上面还有柠檬酱呢,乳白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浓汤上浮着一些蔬菜粒子,还有几样见都没见过的食物摆放在银盘子里。
南道贺富小心的看了一眼门口,他肚子很饿,尤其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刚进行了某种高难度的体力活动,他泄了人生中的第一股子元气呢。
吃,还是不吃,如果吃了,会激怒外面那个人吧?可是肚子真的很饿啊,在饥饿的人面前摆放美食,这是一种罪过。
那个人,刚才问自己饿吗,后来有人上了许多东西,他是请自己吃吗?如果不请自己吃,那么他不会问自己饿不饿吧?可是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很恶劣,那万一不是给自己吃的,他要是吃了,那个人,会更加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