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下村泽野这样一说,我真的是有点儿为他高兴,因为我很清楚那种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苦痛,我更了解没有父亲的爱护的孩子是多么可怜,不由的开始思念起远方的妈妈,我还是很快的回过神来,对下村泽野说:“那是好事情呀!”
“我也这样认为!”
下村泽野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的语气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开心的情绪,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于是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这样吧,我收线了!ByeBye!”
我正想说什么,下村泽野就挂断了,这个日本男孩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呀?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好如处,破镜重圆是好事情呀,我可不想他和我一样,在单亲家庭里生活,使得自己的思想慢慢扭曲,最终失去了对美好的向往.
我就是一个很好例子,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变得内向而懦弱.然而我又是幸运的,因为我结识了晨晨,是他用自己的爱的能量改变了我,让我重新生活,不知道这个日本男孩的命运会不会和我也一样,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生命中的使者,我只能默默的祝福他,希望他的家庭美好幸福,幸福他的未来充满了光明,当然也希望我和他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
(九)
2001年4月下旬,我们的舞队正式离开了“震翻天俱乐部”,那是因为我们已经在这里住场长达三个月了之久,这也是事先和邓经理谈好的。毕竟一个舞队在同一个场子长期演下去是不行的,演员需要到其他场子去吸取更多的经验,最重要的是希望能有更多人认识我们,这样的话对于以后的发展是非常有好处的,而从场子那方面来看,当然也需要更多不同的脸孔出现,这样才能保留熟客、吸引新客呀。
离开“震翻天”以后,我们并没有急着找寻其他的场子,而是想借这个机会稍微的休息和整顿一下,也因为在这个娱乐圈子里并不认识熟人,也没有门路,所以就把找场的任务交给了吴勇,说实话,他认识的朋友很广,也很乐意帮助找场子,我们对他这个教练可是十分满意和钟意的。
虽然没有演出,但我们还是常常聚到排练室的,只是因为有了很多现成的舞蹈,所以很少排练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吹牛、聊天什么的。杨儿也趁这个机会回了重庆一趟,看望自己的爸爸妈妈。
一天晚上,我独自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话,却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打来的。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我诧异的问。
“你不要管我是谁,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电话里的女人一直在笑,有点类似于疯癫的笑,笑得很开心、很夸张。
“抱歉,我不认识你,再见!”
我正要挂电话,那个女人很突然的变的严肃起来:“不要挂好吗?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我看过你跳舞的!”
我很好奇,于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呢?”
“是你的朋友告诉我的,好象叫杨儿!”
杨儿?怎么会是她?难道这个女人是杨儿的朋友吗?可是从她的口气看来她根本就和杨儿不熟,要不然也不会不能确定她的名字,那么杨儿为什么会随随便便把我的电话号码给陌生的女人呢?而这个女人要结识我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这个陌生的女人告诉我,原来她是在“震翻天”看过我跳舞的,我不记得是谁了,当然更不会记得她的样貌,只是通过电话以后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肖凌,至于她的年龄、职业,我一概不知,主要是我没有问,因为在我看来,这个陌生的女人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可是后来我才慢慢的发现,我错了,这个叫肖凌的女人,虽然也只是我生命中的一段插曲、一个过客,但是她给我带来的是刻骨铭心的回忆,可以说,她是我生命里第一个属于我的女人。
第二天下午,我在“震翻天”门口等这个还没有见过的女人,不久,她就出现了。她也是一个人,见到我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忸怩,甚至连脸都有些涨得通红。迟疑了很久,她才过来跟我打招呼,虽然我有点儿不自然,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应了。
我们在“震翻天”门口呆了不到两分钟,她提出去郊区骑单车,我心想反正无聊得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去散散心也好,就当多认识一个,也不是什么坏事嘛,于是就答应了。
于是我们就步行到了郊区车站,上了车,她抢先买了车票,就坐在我的旁边,我这才有机会把她看个清楚。她看上去比我要大,应该有二十二岁左右吧,或许还要稍微大一点点,她留着长发,脸上微微的化了淡妆,额头中间还点了一颗很老土的美人痣,不过穿着还不错,看上去是为和我的“约会”精心准备了一番的,她拿了一个白色的手提袋,脸上总是洋溢着笑。
到了郊区以后,不管是骑车还是后来吃饭肖凌都一直抢着结帐,我因为不太和陌生人说话,也就没和她争什么。她很爱笑,话也很多,一直叽叽喳喳的跟我说个不停,说我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如何如何的帅气,还开玩笑的说生活中的我并不是特别好看,早知道就不和我交朋友了,她毫不避讳对我的好感,老把“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她的热情还真让我有点儿招架不住。
我们闲逛在大街上,来到了花溪公园,也就是花溪河,位于距市区17公里的西南郊花溪镇内,它融真山真水、田园景色、民族风情为一体,被誉为“高原明珠”,也是郊区内最大、最漂亮的一个公园,里面亭台楼阁,鸟语花香,秀美的小山峦,耸立于花溪河的两岸,山内多有溶洞贯穿,有暗河流淌其下。蜿蜒曲折的花溪河,清清流水婀娜多姿。河水贯山过崖,越桥撞壁,形成了许多小湍流、小瀑布、小湖潭、小河滩。沿溪两岸,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些巧夺天工的楼台亭榭、步磴飞桥、宾馆别墅,给这山环水绕、堰塘层迭、河滩十里的绮丽风光增添了醉人的情致。陈毅元帅游过花溪后,曾留下“真山真水到处是,花溪布局更天然;十里河滩明如镜,几步花圃几农田。”的诗句。
而花溪风景区群山环抱,植被茂密,水质清澈碧透,兼有粗犷、纤巧、开阔、回曲、坦荡而又幽深的风景游览胜地。湖中有千姿百态的大小岛屿108个。宛若一颗颗璀灿的星星,点缀在一块晶莹透明的天幕上。水绕山回,倒影重迭,显出更加分明的层次。而湖的周围,林木掩映,层峦叠翠,更添加了她的秀丽,雅静的气氛。花溪以其清澈的河水和公园四周古朴的田园风貌而闻名全国。
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于是我对肖凌说:“已经不早了,我们会市区吧!”
“今晚要回去吗?我已经在宾馆开好房间了!”
“嘞?”肖凌的话显然把我吓了一跳,我一下子止住了脚步,出奇的看着她,孤男寡女去开房?开房?这两个字眼让我有些毛骨悚然,“什么意思?”
“没什么呀!只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回去吧!好吗?房间我老早就开好了,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嘛!”见我不答应,肖凌有些急了,接着说,“回了市区我没有地方住呀,总不能去你家吧,你就帮帮我的忙,算是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虽然我知道肖凌的话是在撒谎,她怎么可能回了市区没有地方住呢?我看她也不像是外地的人呀,可是她一直那么苦苦的哀求,足足半个小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也就只好勉强答应了。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最受不了女人撒娇了,我跟自己说,去就去吧,她总不会吃了我吧?肯定也不会像小瞳那么变态吧。但是不管怎么样,今天来见她我都有点儿后悔了,以后呀还是不要见这个女人的好,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我们来了宾馆,这应该算是郊区最好的一家宾馆了吧,不过比起以前我和晨晨一起去开的房间是差了点,不过好在有独立的洗手间,应该有的也都具备了。
洗了脸和脚我们便睡觉了,由于肖凌开的是单人间,于是我们只好躺在同一张床上,那可是生平第一次和女人睡在一起,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七上八下的,也始终睡不着,我更是不敢翻身和乱动,深怕吵醒人家。
到了夜里,我突然感觉有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抚摩着我的前胸,我当然确定那支手是肖凌的了,她这样做弄得我真是不知所措了,尴尬得也不晓得要怎么办才好,我想把她的手拿开,但又有所顾及,毕竟人家是女孩子,这样是不是很没有礼貌呢?会伤害到她吧,那我又应该怎么办呢?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想过肖凌会不会对我动手动脚的,但后来我想人家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嘛?当时还怪自己小人心眼儿了呢。
可能是肖凌见我没有反抗,也没什么反应,于是她的手开始往下抚摩,直到我的裤沿,就在她把我的拉链打开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另一支手把拉链拉好。我的举动显然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问。
“没有,不要这样!”还好房间里的灯全都关了,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看她的眼睛。
她没有理会我,又一次把我的拉链打开,我只好再把它拉好,这样的举动我们重复了四、五遍,肖凌见我实在不妥协,也就不再勉强,而是转过身背对着我睡觉了。我不知道那一整个晚上肖凌睡着了没有,反正我是一直都睁开眼睛的,我真的很尴尬、也很生气,要不是因为当时已经过了十二点,没有了回市区的车,我还真不想跟这样的女人相处一宿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独自一个人回了市区,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和她肖凌一路,而是她自己说还有事要办,要我先回去的,还说哪天再出来玩。有了昨晚的经验,我哪里还敢再和她见面呀。
接着的几天,肖凌每天都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见面,我当然是一概婉言拒绝了,可她已经不再是撒娇那么简单了,而是蛮横无理,死活也要见我,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了,就挂了她的电话,可她还是不甘心,发疯似的打我的电话,但我要么就是不接,要么就接听以后立马就挂机,总之那几天的日子真不好过,我一听到手机响就害怕,可是又不能关机,因为担心晨晨打电话来会找不到我。
都怪那个杨儿,随随便便就被我的电话号码给了别人,现在好了,害我踩到狗皮膏药,捅到马蜂窝了,整天烦得要死,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会被那个肖凌玩疯的。杨儿这个臭丫头,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收拾她不可。
一天夜里,我还在睡梦中,就被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吵醒了,看了看表此刻是凌晨四点钟,会是谁呢?一定又是那个肖凌,她每次都会这么晚还不睡觉,然后给我打电话,骚扰我,于是我把头缩进被子里,懒得理会,但是那电话断断续续的足足响了五分钟,我实在受不了了,被吵得连一丝睡意都没有了,于是我猛的跳下床,走过去接电话。
我气急败坏的吼着:“你搞什么呀?你再这样我告你性骚扰了!”
“嘞?”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慌忙的道歉,然后问:“你是?”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呢,再一次把你吵醒了,我是下村泽野!”
“我想见你!”
反正瞌睡也没了,一个人在家无聊得很,于是我就答应和下村泽野见面了。加了件外套我立马出了门,脚步也放得很快,因为下村泽野说有重要的事情。我来到约定的地方,他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儿了,我赶紧走上前去,为我的“迟到”而道歉。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么状况?”我有些着急的问,毕竟下村泽野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对他是十分的关心。
下村泽野先看了看表,显得心事重重的,又迟疑了一下,才对我说:“我,那个……再过五个小时我就要回东京了!”
“嘞?”下村泽野的话使我很吃惊,怎么那么突然?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的感觉也是怪怪的,有点酸涩,或许我是真的很舍不得他离开吧。
“怎么了?”下村泽野终于转过头直视着我,虽然脸上洋溢着微笑,但眼睛里的一丝哀伤却遮掩不住,“你不是说过那是件好事情吗?爸爸这次是来接我和妈妈回去的,妈妈也被感动于爸爸的诚意,于是答应了,所以我也就要离开了,一家团聚的确是件好事呢!”
我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下村泽野为什么不开心,因为自己要回到日本,那么自然就会和我这个中国朋友分开了,其实我当时的心情也不比他好过,但是我沉默了,什么也没说,下村泽野也是一样,我们就站在原地,直到太阳渐渐升上来,直到光明又一次照耀大地。
下村泽野告诉我,他们一家三口乘坐的是早上十点一刻的飞机,飞机会先抵达至北京,然后再转机到日本东京,本来下村泽野是不打算通知我的,我猜想可能是因为上次那件尴尬的事情,弄得他心里对我或多或少有点隔阂,但后来还是不自觉的给我电话了,因为怕我生气,也想在临走前再和我见最后一面。
下村泽野又看了看表,这是他几个小时以来一直不停重复的动作,然后对我说:“已经七点了,我要回去了,ByeBye!”
“请等一下!”
我的话使得下村泽野止住了脚步,我们四目相对,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下村泽野是喜欢我的,不过我一直没有戳穿他,他也始终没有表白,我们有始至终都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我想,可能这样会更好吧。
“你还会来中国吗?”下村泽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留意到他的眼里已经有泪水在蔓延了,我鼻子一酸,想要说一些话来安慰他,其实并不完全是出于这个理由,那些也都是我的心里话,“那个,我一定会记住你的,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你也一样,要记得我哦!”
下村泽野还是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一步步走到我跟前,用手搂着我的脖子,一把抱住了我,然后说:“等你的女友回来,记得帮我跟她问好,希望她和你能够幸福!”
“我一定把你的话带给他,谢谢!”我也不自觉的用手搂着他的腰,“有时间的话常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的!”
说完下村泽野离开我的怀抱,转身走了,甚至没有和我对视一下,我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楚,或许他那个时候他在哭,只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眼泪吧。
望着下村泽野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和他相遇的情景,我想,我和他是有缘分的吧,因为有缘才能认识,才能知道对方的故事,才能成为好朋友,我心里暗自对这个日本男孩祝福着,希望他能在远方快乐的生活,也希望他的家庭美满幸福,从这一点儿来说,他比我幸运。
我忽然想到曾经在几米的《月亮忘记了》一书中,看到过这样的一段话:生命中,不断的有人离开和进入。于是,看见的,看不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生命中,不断的有得到和失落。于是,看见的,看不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然而,看不见的,是不是等于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
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千头万绪,可能是因为很杂乱,现在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但我依旧能记得那时的感觉,那是用语言和字体都不能解释和传递的,还有就是,当时我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很久、很久。
第二天小游从重庆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立马就做车赶到了排练室,这个臭丫头害得我好几天没休息好,都是那个姓肖的女人给害的,弄得现在电话一响我就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