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夜话阴阳 卷三 丹珠卷——闲居散人

“很报歉，我不记得在此之前有见过大人。”益材道。

“真可惜啊！全忘记了呢！不可原谅！竟然忘记了我们的美好时光！”恶右卫门道。

“恶右卫门大人，你们同朝为官，请您不要如此相逼！”益材道。

“益材啊！你都不记得了。可是我却总是难忘啊！那时的你捧着美食送到我面前，你竟是那样英姿飒爽，那样的光彩照人！你的笑容就像春风拂过大地一样迷人，从那时起我日思夜想的全是你，我的益材大人。”

“请您别再说笑了，不论是什么，过去的就是过去的，我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我所珍视的只有这样的生活。”益材道。

“哈哈……这些年来，我每夜都在梦想将你压制在我身下任我恣意纵欲。但是梦醒，你还是那样遥不可及。所以……如果不得到你的身体我怎么能安心啊？我的益材大人！”

恶右卫门步步逼近，已将益材逼到了桥边。

益材用力咬着嘴唇，却将怀中的晴明抱得更紧……

“恶右卫门！我们夫妻已经对你够忍让了，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冥顽不灵呢？今天我对你不客气了！”

葛叶突然从天而降，来到了一条戾桥，怒叱着恶右卫门。

“原来是你这个抢走益材的狐妖啊！如果不是你，也许益材早就愿意和我交心了，不是吗？”恶右卫门冷笑道。

“你还真是无耻啊！”葛叶既怒道。

“哈哈……白狐葛叶，你别得意，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清太大人，请您快请出手除妖吧！”恶右卫道。

“妖孽！你看这是什么？”芦屋清太突然从桥下蹿了出来。

“噬魔神剑！”葛叶惊呼道。

“哈哈……不错！你这狐妖今天死期已到！”清太笑道。

芦屋清太手中的噬魔神剑已逼近葛叶，一道强光已将葛叶笼罩住……

“住手！”益材已抱着晴明冲了过来，将怀中的晴明丢给了葛叶。

葛叶接过晴明，紧紧抱着。

幼小的晴明已经醒来，趴在葛叶的怀里，一双小手紧紧地勾住葛叶的脖子，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小心！益材！”葛叶惊呼道。

然而为时已晚……一滴滴的鲜血从益材雪白的水干上淌了下来。益材竟用身体挡住了噬魔剑对葛叶的攻击。

益材的身子轻盈地倒在了一条戾桥上，葛叶抱着晴明跪倒在益材的身边，早已泪如雨下……

“不好！噬魔神剑沾上了凡人的鲜血了。”芦屋清太叫道。

“为什么……为什么？噬魔剑是会吸食灵魂的神剑！你为什么要用神器来杀死一个凡人。益材是天下最好的人啊！天神啊！这究竟为什么？益材到底有什么错？”葛叶向天哭喊道。

“这……这只是个意外，我也不希望这样！噬魔剑是神剑，如果沾染的凡人的鲜血会产生魔气的。”芦屋清太道。

“我才不管这些，我只想知道益材他会怎么样？”葛叶望着芦屋清太道。

“我想，现在他的灵魂说不定已经到达了无界，如果有人愿意替他前往无界，也许他的魂魄可以回来……”芦屋清太道。

“知道了。”葛叶平静地道。

“可是，无界是诛魔神王的领地，他是不会轻易放人回来的。你要是想去无界救人是根本不可能的。”芦屋清太道。

葛叶回头望了芦屋清太一眼，没有言语，轻轻地站起身来。

“梅枝，请帮我抱着晴明，我们回家吧。”葛叶道。

“公主……”梅枝望了望葛叶，伸手接过晴明。

葛叶的面上带着惨淡的笑容，将地上的益材抱起，缓缓地走在一条戾桥上，向益材的府中而去……

阴沉的天际终于大雨倾盆……

是日，大雨仍在滂沱。

大膳大夫安倍益材的府邸。

葛叶为益材换了一套暂新的白色水干，接着自己换上了那套洁白的绣着梅花的十二单衣。

“公主……您这是要……”梅枝道。

“我要用时空转移术前往无界换回益材。如果益材醒了，你就带他和晴明离开这里吧！”葛叶道。

“公主！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晴明才多大？一个母亲怎么可以抛弃自己的孩子而不顾？”梅枝道。

“是我对不起益材，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晴明出生后，狐神已多次派狐族祭祀叫我带着晴明回狐神族去。”葛叶道。

“可是，公主，您和益材大人在一起，狐神是同意的。”梅枝道。

“我想狐神当初狐神同意我和益材在一起也是为了猫神族的封印。但是，因为我实在太想和益材在一起了，所以……这都是我的错！”葛叶淡淡地道。

“公主，请您别再这样说了。晴明少爷他怎么办？”

“晴明他就算没有我的照顾，也一定会长成一个精明强干的男子汉的。”葛叶道。

“这是什么话？您还是带着晴明少爷回狐神族吧？”梅枝道。

“晴明就拜托你了，我现在就要用我的千年丹珠来进行时空转移，前往无界。”葛叶道。

葛叶轻轻挥动着衣袖，红唇微启，已开始念咒。

一阵狂风袭来，葛叶的脸上已挂满了泪水。

“对不起，晴明，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不能好好照顾你，我只能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你。”

葛叶抱起小晴明，红唇已轻轻地吻在晴明的唇边……

一道亮光划过晴明的脸庞……

“公主！你在干什么？”梅枝道。

“我已将我的千年丹珠封存在晴明的体内，从此晴明就有我的千年丹珠护体。不管我身在何方，凭借着丹珠，我也可以经常见到晴明，我也就成为晴明的守护者了。对不起孩子，母亲能够给你的也只有这些给了。”葛叶道。

葛叶的身体已随风而去，只听见小晴明的哭喊声……

第十八话：晴明的记忆

平安京大膳大夫安倍益材府邸。

梅枝静静地守候着白狐葛叶和安倍益材的尸身。

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十天，葛叶和益材却始终没有清醒。

“晴明少爷，我想也许大人和夫人永远不会醒来了。”老管家忠实流着泪道。

“不！公主不会有事的，忠实，我要把葛叶公主和益材大的肉身送到冷香凝居用千年寒冰封存，否则就算他们的魂魄回来了，肉身腐坏，再也无法复活了。”梅枝道。

“冷香凝居？那是夫人的家吗？”忠实道。

“老管家，其实我不是人，是式神。”梅枝道。

“式神？那是什么？”忠实道。

“式神就是神的仆人，我公主从神界带来的一枝梅花的枝干，公主就用梅花化作了冷香凝居。”梅枝道。

“什么？公主？”忠实道。

“其实……我家葛叶公主也不是人，是白狐。她就是狐神族族长白狐上仁的女儿，也是我们狐神族的公主。”梅枝道。

“白狐？夫人是白狐？晴明少爷竟然是白狐之子？天呐！”忠实道。

“忠实管家，我要带晴明少爷去狐神族，也许还有办法救我家公主和益材大人。”梅枝道。

“什么？晴明少爷也要走？不！请让我照顾晴明少爷。”忠实道。

“忠实，你放心，我会善待晴明少爷的。晴明少爷天姿聪颖，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的。”梅枝道。

“嗯，可是你们也要当心啊！不要让晴明少爷再遇到什么危险了。”忠实道。

“我会小心的。”梅枝说着拉起晴明来到了府门之外。

府门外早已停好了一辆牛车，梅枝拉着晴明上了牛车，向狐神族驶去。

梅枝带着晴明来到狐神族，见过白狐上仁之后，梅枝带着晴明为到了冷香凝居。

梅枝将葛叶和益材肉身安放在千年寒冰之内后，和晴明住在冷香凝居。

梅枝一边照顾小晴明，一边照应着葛叶和益材的肉身。

晴明住在狐神族的日子并不快乐，狐神族的小狐狸总是欺侮弱小的晴明。

“唉！那个叫什么晴明的小子，听说你是公主的儿子，你也是狐狸吗？你能变化吗？你有尾巴吗？”

“哈哈……他根本就不是狐狸，他什么都不会。”

“真是个没用的小子。”

在晴明美丽纤弱外面下却藏着坚强的心，晴明在狐神族的岁月是孤独的。

一天，晴明被几个小狐狸强行拉到了信太森林的深处之后，几个小狐狸化做狐身跑回了狐神族，却将晴明抛在了森林中。

晴明没有哭泣，一个人在信太森林中寻找回去的路。

晴明的身后，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窥视……

“哼！葛叶那个贱人竟然把千年丹珠放入他儿子的腹中，那么就不起了。我一定要将这颗丹珠吸出来。”由美笑道。

由美笑着向晴明靠近……

“喂！孩子！小心你的后面！”一个声音道。

“我知道！一定又是那只玄狐。”晴明的声音很冷淡。

“呵呵……这个孩子！”那人笑道。

“你就是芦屋芦屋清太吧？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做错了事情还这样轻松，滥杀无辜的人根本不配做阴阳师。”晴明道。

“什么……你就是那狐妖的孩子？”芦屋芦屋清太道。

“不许你叫我母亲狐妖！”晴明叫道。

隐藏在幼小晴明身体内晴明的元神早已被愤怒占据，忍不住怒叱芦屋清太。

晴明双手结印，使用五芒星将芦屋清太困在结界中。

“什么？这是什么么？你这孩子怎么可能将我困住？”芦屋清太惊道。

晴明妄动元神，幼小晴明的身体无法承受，不由浑身无力，跌倒在地。

由美得意地再次逼近晴晴明……

“五方诸神，神光护体。（咒）”

一位慈祥温和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口中念着咒语。

由美听到咒语，惊慌逃走……

“是你！贺茂忠行？”芦屋清太道。

“芦屋清太大人，您是被这孩子所封印的吗？这孩子还真是不简单啊！”贺茂忠行道。

“哼！这孩子是妖狐之子！”芦屋清太道。

“是吗？这孩子长得多漂亮啊！这孩子是大膳大夫安倍益材大人的儿子吧？”忠行道。

“哼！”芦屋清太没有回答。

“竟然用噬魔神剑杀死了一个平凡的人，芦屋清太大人您太不应该了。这个孩子是因为你才变得这样可怜了。”忠行道。

“这只是个意外而已。”芦屋清太道。

“您就自圆其说吧！我看这孩子对阴阳术很有天份，我要带这个孩子回去！教他贺茂流的阴阳术。”忠行道。

“什么？喂！忠行大人！他是妖狐之子。”芦屋清太道。

“我只知道他是故友大膳大夫安倍益材之子安倍晴明。”

忠行抱着小晴明出了信太森林，上了停在大路旁的牛车。

保宪正坐在牛车内等待父亲归来。

“保宪，这个孩子叫安倍晴明，他是大膳大夫安倍益材大人的遗孤。益材大人为人和善，我和他素有往来。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小师弟了，你要好好照顾他。”忠行笑道。

“我会的，父亲大人。”年少的保宪不由仔细望着忠行怀中的晴明。

“父亲大人，他长得好漂亮啊！红红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他真是个男孩吗？世上也有如此容貌的男孩吗？”保宪道。

“傻孩子！男孩也有长得漂亮的啊！他的父亲益材大人可是有名的平安京第一美男子，他的母亲是狐神族的美丽的白狐公主。”忠行道。

“父亲！您是说这孩子是狐狸的儿子？”保宪道。

“是的，不过，这种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晴明真的是很可怜的。”忠行道。

“嗯！”保宪用力点着头，双眼仍在仔细地望着晴明。

晴明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悃，靠在忠行的怀中是异常的温暖，不由沉沉地睡去……

远处却传来由美的嚎叫声。

“白狐葛叶！你给我等着瞧！我会好好修练的！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丹珠，你所欠我的一切就让你的宝贝儿子来偿还吧！”

“哈哈……我要变成你的模样做尽坏事，我还要当平安京的女皇……”

平安京恶右卫门府。

恶右卫门一人喝着闷酒。

“为什么？为什么？益材你竟然愿意为那个狐妖失去性命？这么多年了，我对你如何你不明白吗？”

“如果我想得到的只是你的身体我早就得手了，可是我真的想让你明白我的真心啊！”

“不可原谅！竟然忘记了我们的初识！多么感人的温馨的场面，竟然忘记了！”

恶右卫门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却不由伏在桌上。

泪水从他的眼角轻轻的滑落，恶右卫门的心不由也已沉醉……

十二年前，平安京罗城门外。

一名武士倒在门外，浑身是血，昏倒在地。

“忠实，你看看，那是什么人？”一个声音响起。

“大人，看样子像是个武士，也许是遇以仇家了吧？”

“停车。”

武士不由睁开了双眼，面前站着一位身穿淡青色的狩衣的年轻男子。

“他还没有死！忠实，快把牛车赶过来，带他回府。”年轻男子道。

“什么？益材少爷？您在说笑吧？随便带来历不明的人回府去，会让春才大人不开心的。”忠实道。

“没关系，我们从后门悄悄地进去，父亲大人是不会发现的，等他的伤养好之后，让让他走，父亲大人是不会发现的。”名叫益材的年轻人笑道。

“真是的，总是拿爱管闲事的益材少爷没法子啊！如果被春材大人发现的话，就推到我身上算了。”忠实道。

“没事的，忠实。父亲大人只是外表严厉的人，其实心地是很善良的。好了，我们快把他带回去吧！”益材道。

武士被放在牛车上，牛车缓缓地走到一座府邸的后门停了下来。

“忠实，你把这名武士安置好，我先去向父亲大人请安，就过来。”益材道。

“好的，益材少爷。你可别惹春材大人生气啊！”忠实嘱咐道。

“知道了。”益材笑着，向堂屋走去。

堂屋内，安倍春材端坐其间。

“父亲大人，我回来了。”益材向春材行礼。

“哦！是益材回来了，最近又在忙些什么？”春材道。

“父亲大人，最近，我的料理手艺大有进展。”益材道。

“唉！说起来，我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从小就习武的你既然袭了我的名，应该做一名武士才对，竟然学什么料理。”安倍春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