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允轻笑,拍了拍手,立刻有着无数的人手带着兵器入了凰殿。
竹御不屑地笑,说:“如果不是我的允许,他们不会出现。”
竹允不语。
竹御慢慢从床上走下,漫步到竹允的面前,一手抬起,抚上竹允的脸,说:“允儿,这几日过的可好?”
竹允摇摇头。
竹御说:“这几日,你颓废了。”
竹允微笑,道:“我想要你的一切。”
“例如?”
“你的命。”
竹御轻笑,说:“允儿不如陪朕喝一杯,如何?”
竹允点头,“好,我陪你。”
“允儿就不怕有毒?”
竹允摇摇头,说:“你给我我就喝。”
“或许会毒死你。”
“那我也喝。”
“为什么?”竹御不解了。
“听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陪你喝酒,喝过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继续要你的命,你继续把我当成是你手中的老鼠,戏耍着…
…”
凰殿里唯一的女人,自床上站起,亲手摆了一张酒席。
说是酒席,其实桌上只有两个白玉做的酒杯,与一壶酒。
女人为竹允盗了一杯酒,送到了竹允的手上,竹允没接,竹御轻笑,自女人手上接过酒,这一刹那,女人的面色上过一抹慌乱,竹允发现了
,可是竹御没发现。
竹御接过酒杯,递给了竹允,这回竹允接了,仰头一饮而尽。
竹允说:“喝过这一杯酒,我将会斩断了对你的情感。”
“对我的情感?允儿是爱着我的?”
竹允神思有着瞬间的恍惚,眼眶了抑制不住地热了,之后竹允点了点头。“就是我不愿意承认,可那种微妙的感觉……不是压抑便可以不承
认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见你……虽然失忆了,可身体上那种初次见时微妙的悸动感,还是知道的。”
“傻孩子。”竹御说。
竹允点点头,道:“我就是傻。”
这之后,竹允又喝了许多的酒。
女人倒酒,竹御接过酒,之后送给竹允。
从头到尾,竹御的酒杯从未曾被倒过酒,喝的,从头到尾只有竹允一个人。
六六节
酒壶里的酒见底,竹御与竹允对望。
无数的士兵朝着竹御走进,竹允把手上的玉玺拿出来。
竹御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竹允皱着眉,认真地注视了竹允半晌,垂头,把那一层明黄色的布拔下,深青色的玉玺立刻入了众人的眼。
竹御把玉玺高高抬起,狠狠地摔下。
玉玺与地面相碰撞,清脆的破裂声传入众人的耳膜,眼看着的……是玉玺周边的碎片。虽然并未全碎,可确实碎了。
众人面色均愣住,唯有竹御依旧平静。他说:“允儿,你醉了。”
“嗯,我是醉了,我喝酒了,自然醉了……醉的,也只有我一个,所以我会如此认真。”说着,竹允摇晃着身体自椅上起来。“如果可以,
我永远不愿意出现在你的眼前。”
“允儿,记得我说过的吗?再一次见面,我便不会放开你。”竹御跟着从椅上起身。
竹允点点头,表示知道,之后屋内的卫兵渐渐朝着竹御走进,无数的剑口对着竹御。
竹御微笑,说:“这样一来,我便知道这朝堂上到底谁是忠心的,你倒是为我把朝堂清理了一遍。”他说着,一步步地向竹允走进。
竹允不语,脚步向后退了两步,可身子极为不稳,踉跄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被竹御扶住了。
那之后,竹允只感觉脑子模模糊糊、浑浑噩噩的。
身体变得无力,眼神变得恍惚,面前的人变成了好多个。竹允开启唇瓣,呢喃着说:“我醉了,醉的很厉害。”不过喝了几杯的酒,他的酒
量还算好,只是今日喝的酒不是太列,就是不干净。
竹允的意识变得模模糊糊的,然后他听到尚书大人以及随后感到的诸位官员,之后便是向着竹御蜂拥的卫兵。
最终,入耳的是无数人尖叫着倒地的声音。
不知从何处,有着一批一批的人把里层的人包围了一圈又一圈,手上拿着一把一把的箭,没把箭均准确的刺入叛军的身上。
凰殿里成了血海,竹允睁着的朦胧的视线中,看到的只有血,鲜红色的血。
然后,他听到竹御说:“我现在才知,你的泪是红色的。”
竹允微笑,咳嗽了几下,似乎咳出了什么东西,之后他说:“我,很难看吧?”
“嗯,很难看。”竹御淡漠地确认。
什么是七孔流血?竹允想,现在的自己一定是七孔流血了。
竹御打横抱着竹允,冷着脸看向那个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单纯,因为太过单纯,竹御从来不认为,这个女人会在酒中下毒。
女人笑,笑的有些疯狂。她说:“是你不好是你不好是你不好!”女人激动的说。
泪水、鼻涕模糊了她一张漂亮的容颜,她又说:“皇上,为什么不能给我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果,您不爱任何人我可以接受,可是
,为什么在睡梦时您要口口声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如果您不曾疼爱我,或许我不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是您毁了我,您千不该万不该
让我爱上你……我不想您爱上我意外的任何人……为什么,就是在那种时候您叫的名字,只是他,我不甘心不甘心……”
嫉妒的心,扭曲了一个原本善良的人。
女人哭的声嘶力竭。
竹御的手温柔地抚摸着竹允染血的容颜,他说:“允儿,你想为裳生报仇,是不是?”
“嗯,我想。”竹允回应。
竹御又说:“我的孩子,换你孩子的命,如何?”
“你的孩子……”竹允迷茫地重复。
“是,我的孩子。”竹御说的阴狠。
那个女人的身子颤抖如秋风中的枫叶,双目无神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她说:“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竹御冷笑一声,道:“我忽然发现,孩子是个累赘,我不想要了……”
竹御慢慢走到女人的面前,之后,竹御从怀里把竹允放了下来,竹御的手在竹允的怀里掏了掏,陶出了一把匕首,竹御把这把匕首放到了竹
允的手中,随后双手包裹住竹允那双纤细苍白的手。
竹允以着迷迷茫茫的目光看着竹御,问:“你要做什么?”
竹御微笑,在竹允的颊上落下一吻,他的唇上立刻沾染上血。他说:“做你最想做的事。”
竹御握着竹允的手,慢慢向女人刺过去,女人瞪大眼睛,脚步一步步地向后退,竹御搂着竹允一步步地向前进。
女人喊着叫着,说:“你是疯子疯子疯子……”
到底谁才是疯子?这是竹允心头的疑问,这时竹御说:“做疯子……也挺好,如果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话。”
女人的背抵靠在了墙壁上,然后竹御握着竹允的手,那只剑尖……慢慢地刺入了女人的肉体中。
利刃,没有任何阻挡地慢慢推入进女人的身体内,那个位置,是女人的腹。
软绵绵的地方,一刀刺进去,便杀害了一个、两人的生命。
竹允恍惚的神智庆幸了,染血的眸瞪大,除了不敢置信还是不敢置信。
女人不甘愿的声音停住,她的目光痴傻地对着竹御的,说:“你,并非无心之人,只是你的心……”这之后,女人再也没能说话,慢慢地倒
下了。
竹允傻了,全身剧烈的颤动……久久,他说:“你是疯子。”
竹御微笑,道:“而你是傻子。”
凰殿,在这一刻寂静无声,刀剑落地上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呆滞地看着竹御,眸间闪过不可置信及畏惧。
竹御包裹住竹允的手放下,然后重新打横抱着竹允,竹允仰头看着竹御。
竹允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知道,从你喝了今天那一杯酒开始。”
竹允又说:“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也不想知道。
“嗯。以后……你会知道。”
“我不希望有以后。”竹允说。
竹御没有回答竹允的话,他墨色的眸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如果说看的出,那么就只有淡漠,与他疯狂的举止极为不符。
竹御抬头四处看一下,原本空旷的凰殿此刻已经堆满了无数倒在地上的人。
竹御踏过一句句的尸体,抱着竹允走向尚书大人的面前。
尚书大人惨白着脸,被两位卫兵压制着。
竹御说:“允儿,我会杀了碰过你的人。”
竹允“嗯”了一声,问:“包括你吗?”
“你想我死吗?”
竹允毫不犹豫地说了一个“想”字。
难得地,竹御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一抹开怀的笑容。
尚书大人死了,死的很难看,被分尸了,红楼里的常客,也死了,死的依旧很难看。
这夜,一个晚上没有瞧见月亮的踪影。
当一切寂静过后,闲杂的护卫搬运着凰殿里的尸体走了出去,之后凰殿又来了两位客人。
是竹云与罗珊月。
罗珊月扑过来,要从竹御手上抢夺竹允,在竹御锋利的目光下停住了脚步。
竹允说:“放了我,竹御。”
“不要。”竹御一口拒绝。
“竹云,你想要落水宫的内功心法是吧?你要,我给你,相对的,你把竹允还给我。”罗珊月看着竹云说。
竹云的眉毛微微皱起,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竹允,对着竹御说:“放了竹允。”
最终,竹御还是放开了竹允。
竹允的面容很可怕,沾满了血,比妖怪好看不了多少。
竹允稳住脚步,踉跄地走向罗珊月,罗珊月抬起衣袖,为竹允擦擦脸。
竹允说:“弄脏了你的衣裳,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傻话。”
室内静悄悄地,罗珊玥扶着竹允的手,向凰殿的大门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传御医的声音进入竹允的耳中。
竹允回头,罗珊月捏了捏竹允的胳膊,说:“我们走吧。”
“好,我们走。”
罗珊月扶持着竹允,离开了凰殿,心里犹记着竹御说过的话。
竹允头也不回地说:“你曾说过,再一次见面将无法在你身边逃离……”一切只是说说罢了。
罗珊月带着竹允一步步地离开了皇宫,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两跟人。
竹允说:“我想看海。”
“那就去看海。”罗珊月应允。
六七节
这是一个雨夜。
雨淅淅沥沥地下,洗净了竹允身上的红,让他被血染红的面孔干净了起来。
罗珊玥打横抱起竹允,漫步在雨夜里,一步步地向郊外的山崖走去。
这个城里没有海,只有河,滚滚流淌的河,起着波浪的河,远远没有海的一望无际,更是没有海来的辽阔、壮观。
可是只有那里,只有从那里的山崖上向下俯瞰,才能看出一丝丝海的影子。
看不到海,就用河来满足。
罗珊玥抱着竹允,慢慢爬上山崖,身后的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
到了崖顶,罗珊玥说:“允儿,你想看的……看不到,先以河代替,以后……我带着你去海。”
竹允轻笑出声,道:“河和海,怎么能比呢。”
“反正都是水。”罗珊玥说。
“假山和真山,你说……能一样吗?”竹允问。
罗珊玥语鳖,抱着竹允席地坐在压顶,从山崖上看着滚滚流淌的河流。
竹允问:“一滴滴的雨水,汇聚成河流……你说,它们最终会去向哪里?”海的尽头。
“……不知道”罗珊玥摇头,表示不知。
竹允眨眨眼,仰头,不见月的夜,模糊的雨弦……一滴滴的雨,入了竹允的眼,一滴滴的泪,自他的眼眶奔流而出。
竹允说:“那个孩子,是跟着雨水走的。”
“嗯,我听说了。”罗珊玥轻轻地拍抚着竹允的背。
竹允又说:“我听说,每滴水都会汇聚成海。”
“嗯,那个孩子会自由的行走在自己想走的路程上,他会幸福的……因为,最终他以着自己的方式找到了自由,允儿,那是你最想要的自由
。”以死亡的代价换取的自由。
其实,罗珊玥想要说的是安慰的话语,可是话到了嘴边,无形中变成的是一股股的哀伤。
死亡等于自由……滔滔的水,成为了寻找的方向。
竹允挣扎着,从罗珊玥的怀里爬起来。
慢慢向崖的边缘走进,只要半步,他的脚便会踏出这个可以放下脚,支撑着他的土地。
竹允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浓重的呼吸声,以及向自己走进的脚步声。
罗珊玥说:“允儿,过来。”
竹允回首,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对他承诺过,想去找他。”
“……”罗珊玥不语。
竹允又说:“宣是一个寂寞的孩子,我也想去陪她。”一家三口……
“玄宣没有死。”竹御忽然插口说。
竹允的眉头轻轻一皱,道:“她会死,毁了裳生的她不会继续活下去。”竹允也不会允许他活下去。
他咬住嘴唇,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又说:“如果我死了,她便不会独活。”
黄泉之下,一家人或许还会相遇,或许还会相聚。
寒风飒飒,竹允的一只脚悄悄向空中迈出了一步,他听到了罗珊玥的惊呼声,在黑暗的夜色中,也看到了竹御不敢置信的双眸。
竹允说:“有些东西,真的可以用命来交换……”赖活着,不如自行去寻找解脱。
“我不准你死。”即使是现在,竹御依旧以着王者的气势命令着竹允。“允儿,记得你送给我的定情之物吗?”
竹允有瞬间的茫然,之后便是疑惑地摇摇头。
竹御笑,笑的很温柔,他说:“那是一个毛毛虫。”
“毛毛虫呀,锐变成蝴蝶后,生活了一个季节,它便会死亡……我们的定情之物就是如此浅薄,只有半晌的美丽,之后便是颓秃。”
竹御摇头,“它还在。”
“还在?”
竹御点头,“是,它还在,可是它不乖,总想着从我的身边逃走……我很生气,所以我在它锐变之前便毁了它,冰冻了它……允儿,我会不
择手段的留住你。”
“你的筹码呢?”
竹御一愣,呆呆地摇头,说:“没有。”
“竹御,我的感情你得到的太过理所当然了,所以支配我,你不需要任何的筹码,可是当我把我的感情收回来的那一刹那,你已经没了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