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意思就是说,你要的是一个后庭节妇,前面喝多少女人做过都无所谓?老板,这可是你给我的承诺,到时候千万不能食言。”)
在性生活上的放纵也是一个问题,他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和女人做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性爱节奏,他看过张炎云的纪录,非常规律的性生活,只和干净的女人上床,每一个和张炎云分手的女人都还可以和他做朋友。
但是自己是不一样的。
自己是被女人评价为“会把女人做到死的”那种男人。和自己上床的女人,经历过的都是激烈的好象强暴一样的性交,和层层快乐以后,再也无法从别的男人身上得到满足的痛苦。
他不知道性爱可以锁住男人,也可以锁住女人,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被他的身体锁住了。
同样是性高潮,从张炎云身上得到的就是不同于任何一个人,那是要将全身都毁灭的,让身体再无所求的欲望!
只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有这样的快乐,他再也不能从这名为张炎云的淫欲之锁的控制中得到自由了。这就是性欲的高潮带给自己的苦难,自己将会永远的沦为情欲的奴隶。
十年来,性梦里面只有一个内容,只有一个主角。身体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份饥饿与急躁,带着血淋淋的残酷,撕裂了身体。
现在,他终于得到了,梦中的身体被自己真实的占有,可是饥饿没有消失,它变得更加可怕,更加的残忍。
这好似一种深入骨髓的欲望,一口口的,吞没他的理智。
做爱就像吸食毒品,会上瘾的。他知道这样的说法,可是他从没有想过,有一种做爱的冲动,会比吸食海洛因更加难以忍耐。
从事的工作让他无数次的看见被毒瘾控制的人是怎样无视尊严,哭喊着祈求得到毒品。
任何一个人,不论平时是怎样的衣冠楚楚,温文尔雅,只要被毒瘾缠上,就会变成一堆污泥,什么都可以做,什么也不会觉得羞耻,只要得到毒品,只要可以继续吸食海洛因。
这就是毒品,它侵入人的神经中枢,腐蚀人的理智。
可是做爱呢?
仿佛一根极细的蛛丝轻轻的绕上神经,而后一点点的溶化,与神经融为一体的缓缓占有,神经一直不知道真实,等到发现的时候,才知道,毒已经无法拔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的神经中了毒,被像罂粟一样的鲜艳色彩浸染,如蛛丝般纤细的神经毒性,还有那朵山茶花的糜烂。
他用锁链锁住了张炎云,他是锁链的支配者,但是他也是锁链的奴隶,他被情欲的锁链绑住了。
自己恐怕也是无药可救了。
他叹了一口气,身体与性形成一种默契,没有文字,也不是约定,但是就是被控制着。
“我一定不会让我的身体被你锁住的。”
他在心中宣誓着。
“即使已经被你的毒性侵蚀,我也不会被你的毒控制着。我承认在情欲的主动权上面,我是你的奴隶,但是我是不会一直都被你掌控着,我才是我们的关系的支配者。”
支配者,支配着,这就是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们将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当他们做爱的时候,的确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比性爱的欢愉更加美好了。
张炎云在自己的身上高潮的样子的确是很诱人。
刚才自己原本只是想要挑逗一下,可是手指伸进去,那里的褶皱在手指的扭动中一点又一点的张开。那里充血变成了浓重的色彩,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这只野兽撩拨起了情欲,
下半身的感觉在大脑里呼喊,这高涨的欲念,只有在他的体内释放才可以缓解。
所以他进去了。
当分身享受着与身体的摩擦,慢慢肿大的时候,这只情兽的腰在扭动。
太疯狂了。
即使见到的脸还是很冷淡的,即使在自己的身下的躯体还没有发出情色的叫声,他也知道自己的理智不复存在。
那里温柔的、紧密的包着自己,全身的感官都在享受着下半身的性的奢华宴会。
也许今天晚上的自己还是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他认真地考虑着。
这种无节制的快乐一定会有一天把他们都吞下去。
他的嘴角流出来的精液;他无力地坐在地上流出来的秽液……
这些都给了他的身体最直接的刺激,身体沾上了腐坏的味道。
那是根本不该存于世间的欢乐,那种快乐一旦尝到了就永远也不会再从一般的性交中得到满足,他开始担忧,担忧自己想要嫉妒被他拥抱过的女人。
张炎云拥抱着女人,那种情景自己光是想想都会有嫉妒。
以往也是有过这种先例,男性伴侣在床上让女人受孕,族长则是从后面贯穿他。三个人一起达到高潮,整个床都会变成淫乱的战场,而那样受孕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就是继承人。
——两个男人的精液的混合,进入女人的体内,生下来的孩子就是最合法的继承人。
淫乱并不是一个丑陋的修饰词。
在家族的历史上,虽然是由伴侣决定继承权,但是整个过程,族长也是要在场的,作为孩子的制造的见证人和认可人。
被抱住女人的伴侣的色香所诱惑的雄性,可以保持多久的自制力根本就不用研究。存在于伴侣间的,是赤裸裸的色香与情欲的吸引。
他们在床上享受着欢乐,下了床,他们就是最好的工作伴侣。
伴侣,可不仅仅是个在床上摇着屁股被男人上的性玩具,他们最大的用处得到展现,还是在下了床以后。
伴侣在自己的身下是女人,在其他地方就是男人中的男人,他的能力不输给任何人。
家族需要的,是不断注入新血,永远不会腐烂的辉煌。对于所谓的血脉,家族倒是没有太强的要求。
家族在乎的是不论多少代的传承,都不会被磨灭的辉煌,纯系则不在乎。只要孩子足够优秀,足够将家族发扬光大,就可以了。
这就是欧阳家,一个情兽掌控的家族。
华月月那里传来了联系,刘平谷果然派人在监视着自己派去的人。自己的一招按兵不动,也让刘平谷在怀疑有鬼的同时,进入了快乐的迷醉。好在香港那边的产业,大多走的是正当经营的路线,只是很偶然的时候,才会借用那里的路径送一下货,所以,他也可以放心,刘平谷即使有心找麻烦,也伤不到欧阳家。
黑道产业是欧阳家的重要基石,佟家和欧阳家是两棵相互缠绕的树,互相扶助,互相成长。他们在血脉上是一体的,在利益方面更是有比外表更加紧密地联系。
在正当的竞争手段无法奏效的时候,使用一些小小的胁迫手段也是没什么可耻的。
现在,两个家族的产业正式合为一体,于是,原本就有勾连的产业,就真正的结合了。正面是饭店、度假村、游乐场,同时也是提供毒品、赌博、黄色的好地方。因为这些全部是正式的商品。
现在的香港已经不是过去的香港了。
九七年的香港回归,可以说是香港的一次重大的转折。它的政策和社会的秩序都发生了重要的改变。当时,佟家的意思就是将在香港的黑道产业逐渐漂白,变成正规的企业。而张炎云的事情,让这预定中会缓慢进行的计划,发生了剧变。
张炎云的刀,砍断的不过是佟家的树干,地下的部分被吸纳进入欧阳家,连原本要耗费时日的转移产权,也因为警方的介入,变得更加轻易了。
所以说,家族里关于伴侣的存在的必要的说明里就有一条,伴侣不管做什么,都不会给家族带来伤害。伴侣是家族的幸运星,只要有伴侣,家族就不会遇上灾祸。
他忍不住又想起这个总是不愿意接受彼此的关系的人。
我,到底喜欢的是十年前的他,还是今天的他?
吸引我的,到底是性方面的快乐,还是冥冥中所谓的伴侣间的牵绊?
16.情色作者
欧阳明回想起了张炎云抽烟的样子。
他懒散随性的躺着,抽烟的时候没有了少年时的洁净,多出来的是成年男人的色香,和相对于他的年龄有些过早的颓废。
资料上的他,只是一个空虚的符号。但是欧阳还是知道,十年时间,他过得并不好。
十五岁的他,只是一个想要自由的孩子,失去父亲,照顾母亲,家败落了。就是依靠着坚强和执着的信念,他才从孤立无援的深渊里,爬出来,走到今天的地位。
可是从他的脸上就没有看见过这些挫折的阴影,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骄傲的,不管是被评价为“搭脸卖书”的作者,还是读者关注他的绯闻胜过关注他本人,他都没有说什么“我累了,我要休息”这样的话,他从来就不需要一个地方来依靠。
他就是这样的骄傲,秉持着自己对人生的要求,坚持着自己对命运的执著,从不肯低下高贵的头。
也许自己有空可以找几本他的书来看一下,听说他的书现在也是很畅销的,只是不知道已经习惯了看公司的计划书、财务报表和合同书的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体力和品位坚持看完这消遣的东西。
自出了学校,自己的生活中似乎也就没有任何与文学、消遣有关的东西了。
没有文学品位的自己,居然得到一个文字和嘴巴一样,又艳丽又尖刻的家伙做伴侣,命运女神这次开的玩笑似乎有点太大了。
他吩咐赵其风将黑崎房间里的作者署名是易维的书全部取过来。
反正不用介意黑崎这家伙的存在。
黑崎?
欧阳明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有一整天没有见过黑崎这家伙了。
昨天让黑崎做了一点事,晚上回来的时候,赵其风似乎向自己报告了黑崎的外出,估计是这家伙又看见美女就摇头晃脑的追上去了。
不过偶尔还是会为黑崎家居然出了这样一个败家子感到可惜。
他看见张炎云在修稿。
烟灰缸里面扔满了烟蒂,可见他的心情不是很好。男人都会有这种嗜好,在心情烦闷的时候吸烟,尼古丁的味道会让神经进入放松的状态。
现在想来,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两个人对香烟的品位也很相像,他还记得自己是在十九岁的时候第一次抽烟的,那时的自己就爱上了这种味道。倒是张炎云喜欢抽烟,是在与自己岔开的十年里面发生的事情。
人总是会改变的,可是他还是不知道,张炎云的改变,会让他更加的沉迷的爱恋,还是借口改变,告诉自己,没有必要继续?
倒是知道这个人居然会在写稿时头痛成这幅样子的事实,让欧阳明有些诧异。
欧阳明正在客厅看经济杂志,张炎云走了下来。
欧阳明有些吃惊,记忆中总是维持着标准形象的他今天居然会——
一向都是梳得整齐的头发有几络飞起,脸上挂着黑眼圈,手指因为抽烟带上了淡淡的火烧味。他全身疲惫,精神涣散,衣服也没有往日的整洁,看上去倒像个刚刚拿到死亡通知书的人。
他的手上有一叠文稿打印件。
欧阳明听说写书的人都是不可思议的生物,尤其是在截稿期临近的日子,没想到自己就会见到这样的一个,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这次完了,我是真的完了,我还是改行写色情小说好了。”
进入自言自语状态的张炎云抱怨着。
“写的明明是推理小说,为什么就变得成了色情小说!这次可真的完了!为新年特刊做一个特别短篇,为什么我闭上眼就会写出这种东西!”
“我最擅长的是写推理小说,可是这一次竟然把推理小说写成了色情小说!”
欧阳明的好奇心被他的自言自语挑起。
“在粉红色的床单上,女人的身体像鲜花一样铺开绽放。欲望之地,已经鲜红欲滴。”
非常色情的描写,欧阳明觉得自己在看见这种情色味道的字句时,很直接的想到了更加糜烂、热烈的东西。
“改行写色情小说也不错,不过就是将你的身体感知到的快乐表达出来,非常容易。”
明明自己想要说的是安慰的话,为什么说出来却带着讥讽的味道?
“哦——”
张炎云抬起头,眼睛在疲惫之余,还有些古怪。
“不错,改行写色情小说也没什么不可以。比起每一次都要费尽心思考虑剧情编排的逻辑性,考虑怎样在尺度范围内给与读者更多的血腥刺激,还是写色情小说比较容易,无非就是身体写作。但是,你说我有该写些什么呢?”
张炎云顿了一下,缓缓的吐出嘲讽。
“干脆我就将我们在床上的事情写出来,写成性爱日志,我的读者们都会很开心的。”
“只要你不怕变得臭名远扬,我就也敢写。”
“你既然敢写这种事,我又怎么会担心我的名誉受损?”
欧阳明放下杂志,眼睛也是注视着,“你知不知道,在你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的时候,你的身上有一种非常颓废的色香。”
发出挑战了,张炎云全身的毛孔都因为这句话而倒立起来。刚才还为无非完成推理小说的文稿而恼怒的人,恢复了一贯的水准。
“那我们应该从哪一天的事情开始写?”
“我想先知道你的推理小说又是怎么变成色情小说的。”
“我要写的是一个女人将每一个与自己做过爱的男人杀死,并且将他的尸体做成标本的故事。但是写着写着,就变成女人享受性爱的快乐,每一次杀人前都想用淋漓的性交弥补接下来的死亡。然后就写成了现在的以性爱为主要内容的小说了。”
“我建议你将故事变成女人总是得不到性爱的满足,总是找男人滥交,最好还是喜欢把人杀了以后,和尸体做爱,这样的故事就更加刺激了。”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变态,喜欢和尸体性交的人,我不想认识。”
“我也对和尸体性交没有兴趣。”
夜晚到来,按照他们最新达成的合约,一场两个人都不反对的余兴节目开始了。
客厅吗?
欧阳明没有说什么,张炎云也不会说什么。
欧阳明坐在自己的身边,手很直接的将自己安在沙发上亲吻,并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将手指绕到后面,顺着脊柱往下,轻易的按到自己的敏感点。
那种电流通过的感觉,让食髓知味的身体发抖,于是他想要更多。
他们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带着与爱无关的赤裸裸的性的需求,引申出更加浓重的欲望。
为了彼此的快乐而交欢,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
“等一下,客厅的空间总是给人乖乖的感觉,而且这里也太小了。”他明白自己是在强词夺理,可是他也实在找不到推托了,“做这种事,还是回房间做比较合适。在这里,我可能无法接受。”
“你还真是个标准的享乐主义者。”
欧阳明松开了,但是这只是中场休息,他们将会将一整夜的时间都消耗在床上。
一张大床。
做爱的时候,床是很重要的道具,大床的好处就是,不管是哪一个体位的做爱,都可以自由一点,不用担心会滚下床。
会享受性的男人,都会不遗余力地寻找一张又柔软又诱人情欲的床。
抱着享受的态度,张炎云发现,男人间的性爱,也可以变得快乐。
进入房间就没有时间说话或是做什么无谓的交流了。
身体就和自己的小说里面的女人一样,变成了床单的一部分,另一具身体压上来,衣服这类人类文明的副产品也在原始的情欲发挥的时候,听话的横七竖八的铺在地上。
不要思考,不用说话,一切都是本能在做主,享受着,快乐着。
欧阳明在自己发出酥化的声音的时候,在耳边揶揄,是关于情欲的放纵的。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感觉全部交给了身体。
做爱的时候,忘记和自己做爱的人是谁并不难。他们是订立了契约的做爱者,答应了做爱,就要像完成合约一样,做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