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天父都会在桂花树下面躺一会,和这棵充满灵性的树交流交流。
“昨天神族拿着探宝盒,探明了一座大金矿。”天父很愉快地说道。
桂花树轻轻摇了摇,摇落了些许桂花落在天父的身上,似乎在分享天父的喜悦。
“今天,魔族和人族之间发生了冲突,打伤了好几个。”天父十分遗憾地说。
桂花树听了静止不动,似乎也在品味这一件遗憾的事情。
“神族的发展越来越强大了~~”
“圣族的人真是太狡猾了~”
时间慢慢地流逝,天父发现,原本纯净的各族人都变了。
他们变得贪婪,虚伪,狡诈,谎话连篇~~为了利益无所不作。
“圣族和神族为了宝石又爆发了大规模冲突~~”天父靠在桂花树的树干上,轻声说道:“当初都是那么纯净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桂花树轻轻摇了摇,似乎在说我也不知道。
“有时候真想好好惩戒一番,可是终归是舍不得。”天父轻轻叹息:到底是自己创造出来的种族,为自己无尽的岁月增添了很多欢乐,那些孤独的日子,天父可是再也不想体验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各族之间的争斗越来越过分,天父叹气的时间越来越长。
可惜天父的纵容并没有使各族人收敛,而是使得他们越来越嚣张。
某日,趁着天父不在,人族竟然偷偷潜入天父的住地,想偷走被天父亲自带在身边的桂花树。
因为他们觉得能被天父留在身边的法器必定有其不同之处。有了它,在和别族的斗争中,必定能处于领先地位。
可惜他们高估了那株桂花树,它也只是能感知这些人族的贪婪和不怀好意罢了。
至于反击,在人族带来的那些法器面前,桂花树是不堪一击的。
当天父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就发现那棵桂花树已经倒在了地上,生命力全无。而旁边围着一群丑恶嘴脸的人类。
燃起怒火的天父狠狠惩戒了人族一番,随后又原地重新变幻出来一棵一模一样的桂花树。
天父以为日子又会和以前一样的,可是哪里终究是不一样的。
比方说这棵新桂花树的那种感觉,那种神态,那种微妙的交流。
即使是做一模一样的动作,即使是一模一样的摇摆,天父也能察觉出很大的不同。
某日,天父突然明白,自己以为失去的仅仅是一件法器,丢了还可以再造,实际上失去的是“自己的”桂花树,“我的”桂花树。
身为法器的桂花树丢了可以再造。
可是,“我的”桂花树,丢了就再也没有了。
想通了这一点的天父立即毁掉了那棵代替品。
漫长的时间又过去了,云初大陆上的纯净早已消失殆尽,各族之间的争夺此起彼伏,越演越烈,越来越龌龊,越来越肮脏。
对于那些完全变了的孩子们,天父没有什么心情去每天观察了,只是心血来潮了才去看一次。
最重要的是,天父明白,永远也不会再有那个安静的倾听者了。
时间逐渐的流逝,天父依然感到了无边的孤寂。
某日,神族和圣族又爆发了一场恶战,原因是为了争夺一个金矿的所有权。
天父看着战争后尸横遍野的惨况,觉得很气愤,又突然觉得很茫然。
“自己创建这个大陆是为了什么?”
“自己的力量这么强大,到底在追求着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从内心伸出涌出一股悲凉,毫无预兆的,一滴眼泪就那么流下来。
眼泪凝结成珠,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弯腰拾起那枚凝固的珠子,再看着眼前散落的头颅和四肢,那些干涸的血迹,天父内心下了一个决定。
念动咒语,时间倒流,一切又回到了981件神器开炉的那一天。
天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桂花树收藏好,然后将一颗珠子加入了法器的行列当中,就是那颗由天父的眼泪凝结而成的珠子——汇灵珠。
981件法器都被天父赋予了独特的个性,独特的思维,这一回的神器分发是按照等级来分发的。
神族,魔族,圣族和人族按照天父赐予的不同神器,分成了不同的等级。
毫无例外的,人族被排在了最后面。
天父和自己打了一个赌,赌注就是整个云初大陆——自己一手创立,可是现在却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存在的云初大陆。
天父画成的整整一卷天书,其实其中的每一页画的都是欲望。
渴望权力的欲望,渴望温暖的欲望,渴望灵力的欲望,渴望金钱的欲望~
天父安排好了剧本,却希望剧中的某个人能够逆着剧本来演出,克服那些欲望。
用善良,用牺牲,更重要的是用爱。
天书画好后,天父封好记忆和灵力,跳入轮回,剧本开始上演。
如果没有人能克服欲望,那么这个剧本最终的结局就是天父觉醒,云初大陆统一,而这种统一是带有毁灭性的,统一后的天书即将结束,这就意味着整个云初大陆也将被毁灭。
而如果有人能够克服欲望,那么这个剧本的走向将走向未知~~~但可以保证的是,云初大陆肯定不会被毁灭~~
其实天父也是带有私心的,比方说到剧本的最后,“他的”桂花树还是陪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觉醒,陪着他一起看大陆的统一和大陆的毁灭。
时间又慢慢的过去,天父的剧本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上演着。
无论是神族,魔族,圣族还是人族终究谁都没有逃过内心的欲望,围绕着天书展开一系列的斗争和阴谋,上演了无数的爱恨离合。
然而,就到天父要觉醒的最关键那一刻,夜鸢和夜铭轩,选择了逆天而行。
夜鸢和夜铭轩,他们的羁绊从天父和那棵桂花树开始,经过时间的沉淀,酿成的果实是爱情。
然后为了爱情,他们选择了逆天而行。
而这些隐藏在事实背后的真相,也将被封印在山洞中,永永远远的不被人所知。
那句带有桂花香气的爱语,实际上拯救了整个云初大陆。
第三十八章 最后的归宿(上)
像是经过长途跋涉,夜鸢一觉醒来,觉得腰酸背痛,疲惫难挡。
猛然爬起来,大眼睛焦虑地向四周打量,直到看到父皇安然无恙地睡到临近的另一张床铺上,夜鸢才松了一口气,有心情打量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朴素的屋子,没有多少家具,两张床分靠在墙的两侧,床与床之间夹着一张略显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茶壶茶杯等简单的摆设,桌子下面的篮子里,躺着那头惊吓过度的小白狮和小灵。两只小动物在篮子里面相互依偎着,呼呼大睡。
夜鸢轻轻下地,走到父皇的床边,俯下身将头搁在父皇的胸膛上,听着那熟悉的心跳,闻着那熟悉的气息,感到一阵心安。
听了一会,夜鸢索性很没形象的踢掉鞋子,爬上床钻进父皇的被子里。
床很小,所以夜鸢只能紧紧地缩在夜铭轩的怀里,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夜铭轩收紧手臂,将夜鸢搂得更紧了一些。
全身都被父皇温暖的气息包围着,温馨而又安详,在玲珑洞的那些遭遇已然似恍若隔世。
夜鸢甚至都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想知道是什么人救了自己,只觉得和父皇这样相互依偎就好。
“小书呆,我说美人七弟和父皇现在肯定不能醒来,你怎么不相信啊?”屋外传来一阵叫唤的声音。
“在下要去看望七皇子~~你别拦道~”
“哎哟,我美人七弟昏迷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啊?你相公我生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个书呆子那么着急。”怪声怪叫又充满酸意的声音传来,夜鸢都能透过这声音想象出来二皇兄面对庄唯那别扭样子。
“不是~~在下~~~你不要瞎说~别拦道~~”这么慌乱的声音,除了庄唯还能有谁?
“想不让我说也行,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不说了,怎么样?”
夜鸢闻言立马跳下床,顺着门缝眯着眼睛偷偷往外看。
看到的就是二皇兄摇着扇子嚣张的晃着,并且拦在门口不让庄唯进来的景象。
“别胡闹了,我还要进去看七皇子和陛下。”庄唯的头低低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先亲我一下再进去。”夜文承干脆把庄唯抱在了怀里,贴在庄唯的耳边说。
屋内,夜鸢的耳朵都快竖起来了,才勉强听到夜文承的话,夜鸢有些不满地撇撇嘴,“声音这么小做什么?”
下一秒,夜鸢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庄唯真的踮起脚在夜文承的唇上吻了一下,虽说只是轻轻的一碰,虽说只是一瞬间,可是这可是庄唯啊~~恨不得把祖宗礼数刻在脑门上的庄唯啊~~
得逞的夜文承满脸得意,拉着庄唯拉开门,看见的就是自己的美人弟弟站在门口,呆呆的表情。
“美人七弟是怎么了?”夜文承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夜鸢的额头,“这没发烧啊,不能是烧傻了吧。”
庄唯狠狠看了夜文承一眼,上前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七皇子。”眼神里面满是欢喜的神色。
回过神来的夜鸢看着前面满脸开心的好友,也异常开心地喊了一声:“庄兄!”随后就转向夜文承,也很开心地叫了一声:“二皇兄。”
夜文承收起扇子,在夜鸢的头上敲了敲,说道:“什么庄兄不庄兄的,以后要喊二皇嫂知道吗?”
夜鸢揉了揉脑袋,呵呵笑了两声,冲着庄唯喊了一声二皇嫂。
庄唯的脸红红的,眼神向屋内的四周乱瞄,没有出声应答。
但是也没有出声反驳。
“二皇兄,我们这是在哪?”不再为难老实的庄唯,夜鸢出声问道。
“圣族居住地。”
“圣族?”夜鸢惊呼,“我和父皇被圣族救了?”
“救你和父皇的是鸢国三皇子。”
“千岳?”夜鸢疑惑地说道,彻底被夜文承说的话搞糊涂了。
“离开国都后,我们一直整个大陆上周游,记得到达鸢国的时候给你写过信吧?”这回出声解释的是庄唯。
“嗯,记得。”两年前收到庄唯的信,夜鸢还记忆犹新。
“我们一路走到了鸢国,那时候鸢国局势动荡,一片混乱,本来我们打算待一阵就脱身。哪知过于混乱的局势,使我们在鸢国耽误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能离开的时候,我们按照原定计划来圣山。在往圣山山顶爬的路上,我们碰见了鸢国的三皇子程千岳。”
庄唯的话音刚落,夜文承就十分有默契地接着说道:“程千岳当时孤身一人,被鸢国老皇帝流放在圣山上,任其自生自灭。我们碰见他的时候,曾经风光无限的三皇子落魄的不成样子。要不是他身上还留着那块美人七弟你送给他的翡玉雕,我们绝对不会注意到他。”
夜文承抬眼瞅了瞅夜鸢的脸色,继续说道:“一个是失势的皇子,一个是逃离的皇子,撇开那些国仇家恨不说,我们也算有缘分,因此程千岳也决定一起上山游玩一番。在山顶上,我们遇到了大雪崩,被圣族人所救。伤好后,我和庄唯离开了,而程千岳就留了下来,和圣族人住在了一起。”
“那我和父皇~~”
“那天晚上,本来是圣族禁地的玲珑洞里面突然传来雷声轰鸣,继而彩色光芒从中射出,惊天动地,千岳领着几个圣族人去查看,在那个山洞快要坍塌的时候,将你们全都背了出来。你们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三天?”夜鸢惊呼,“那军队怎么办?”
夜文承晃着扇子得意的一笑:“虽然你二皇兄是一个逃跑的皇子,但是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放心好了,我向他们说明了情况,现在军队的情况十分稳定。”
“那还不错。”夜鸢笑了笑,接着问道:“二皇兄,你们为什么也在圣山?”
庄唯笑得一脸八卦:“护送一个朋友来找程千岳啊。”看庄唯的笑容,就能猜到那个人肯定是大有来头,起码激起了庄唯强烈的八卦兴趣。果然,庄唯的下一句话就是:“七皇子想不想知道那个朋友是谁?”
见识过庄唯八卦功力的夜鸢,正想出声委婉地拒绝,“吱嘎”一声,门开了。来人正是程千岳。
看见夜鸢清醒地站在自己面前,程千岳似乎一愣,眼神放在夜鸢身上,就不肯离开。
“千岳。”夜鸢出声喊了一声。
“小鸢,你身体感觉怎么样?”程千岳望着夜鸢笑了笑。
“还好,就是有一些酸痛。”夜鸢说着就晃晃胳膊,一脸无奈的表情。
“那样就没什么问题,只要多休息就好了。”程千岳看着夜鸢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大。
“千岳,谢谢你。”夜鸢抬头看着程千岳,诚心实意的说。程千岳今天的地步算是自己父皇一手造成的,可是千岳还是不计前嫌地救了自己,更重要的是,救了父皇。
程千岳笑着摇摇头说了声不用客气。
屋子内忽然就沉静了下来。
夜鸢低头看着沉睡中的父皇,程千岳的眼神又放在了夜鸢身上,夜文承若有所思地盯着程千岳,而庄唯则一脸八卦地看会这个人,再看会那个人。
“小鸢,”程千岳出声打破沉静,“能出来一会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夜鸢看着还在熟睡的父皇,感觉父皇一时还醒不过来,就点点头,和程千岳一起走出门。
程千岳领着夜鸢走出院子,院子外面就是一大片空地,相隔很远才能看见另外的房子。
“圣族地广人稀,每家每户都离得比较远。程千岳出声解释道。
“嗯,千岳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和小鸢一起单独走走了,想再体验一下这种感觉。“程千岳低低地回答,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腰上挂着的翡玉雕。
“没想到你还留着这块玉。”夜鸢注意到程千岳的小动作,同样低声说道。
“这块玉是我流放之时,恳求父皇让我保留下来的唯一宝贝。”
第三十九章 最后的归宿(下)
“千岳,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父皇,我知道,你们鸢国之所以~?~还有你~~”夜鸢很诚恳地注视着程千岳,又一次出口感谢。
程千岳看着夜鸢亮晶晶的大眼睛,说道:“胜者王,败者寇,我也不是那么无辜的人。”而且在玲珑洞的时候,我也起了私心,想把你父皇独自留在山洞里面,只可惜当时你们的双手紧紧相握,任何人都掰不开罢了。
两人重新又回归沉默,慢慢往前走着。
“这个就是圣族居住地的中心了。”站在一块更大的空地上,程千岳出声说道:“平常族里有什么事情,都会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开会。”
“那为什么这边还有一排坟墓?”夜鸢不解地指着会场边上一排矗立的墓碑问道。
“那是历代圣族族长的坟墓,代表圣族众人对族长的尊敬和怀念之情。”程千岳领着夜鸢走上前,近距离观看那些墓碑。
夜鸢的眼神一个一个扫过去,然后就停留在了最新的一个坟墓上,那个墓碑上刻着的死者名字:禾丰。
程千岳看着夜鸢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个墓碑,便出口解释道:“这是圣族上一代族长禾丰的坟墓,据说前几年他被圣族人发现挂在了圣山山腰凸起的大石头上,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血肉模糊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落在那个地方,而且,临死的时候,手里竟然还握着一个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