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欠鸢儿钱啊。”
“欠钱??”
“是啊,他自己说那块玉佩值好多家店铺,鸢儿说不想要店铺,可是他并没有把剩下的钱给鸢儿,所以,让他陪鸢儿玩几天算是抵债了。”
夜铭轩哭笑不得:抵债?这个叫什么逻辑?
“不过是一块玉佩,送他十块八块又何妨?”夜铭轩很大方地说。
“父皇,我们要节俭。”夜鸢一本正经地纠正夜铭轩的话。
夜铭轩闻言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好吧,那鸢儿就让程千岳多给鸢儿买点东西好了。咱们可不能亏本。”
夜鸢一边往嘴里塞桂花糕,一边忙不迭地点头。
夜铭轩走到床边躺下,心里琢磨着程千岳看见鸢儿那温柔的表情,再琢磨琢磨鸢儿对程千岳的态度,最后想想自己今天那超级郁闷的心情。
过了一会,夜铭轩出声问道:“鸢儿是不是只喜欢父皇一个人?”
“当然。”夜鸢嘴里塞得鼓鼓的,可还是抽空大声回答了这个问题。
“永远只喜欢父皇一个人。”
“当然啊。”
于是夜铭轩有点甜蜜地笑了笑,心里暗想:“那个程千岳还真是有点可怜啊。”
第七章 册封典礼
日子就这么在夜鸢的吃吃喝喝中消磨,很快也就到了苏琦之册封的日子。
各国使者都在议论青国玄帝对四皇子实在是太过宠爱,这册封太子典礼的规模硬是比当初玄帝的登基典礼还宏大。
整个青国文武百官没日没夜忙了好几个月,终于在今天大松了一口气。
久未露面的玄帝陛下今日也是盛装出席,只是再华丽的服饰都掩盖不了苏玄那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神情。
苏玄只是那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偶尔望向即将要举行典礼的高台,眼神里交杂着悔恨,茫然和空洞。
典礼即将开始的时候,今日的主角苏琦之却没有现身。
负责筹备典礼的官员带着哭腔来向玄帝禀告这个消息,玄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再等等。”然后就一言不发。
官员哆哆嗦嗦地退下,那些本来就很安静的贵宾们更加的安静,这个典礼,每个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夜鸢悄悄地扯了扯父皇的袖子,意思是问父皇苏琦之怎么没来。
夜铭轩轻轻摇了摇头,表示父皇也不知道。
夜鸢又扯了扯父皇的袖子,轻轻做唉声叹气状,意思是鸢儿很无聊。
夜铭轩想了一会,比出了三个手指,代表着典礼结束后的三碟桂花糕。
夜鸢见状立马伸出了四根手指~~~
侍立在二人后面的右丞相目睹了整个过程,对这种无声的交流方式艳羡不已,心里叫着:“默契啊,这就是默契啊。”手也悄悄扯了扯旁边大将军的袖子,可惜大将军随即抬腿面无表情地狠狠踩了右丞相一脚,要不是顾忌到这场合出不了差错,大家肯定能看见一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琦国右丞相。
大家都在太阳下面,苦等苏琦之到来的时候,苏琦之的宫殿里,却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听着乐师们精美的音乐,看着舞娘们妖娆的舞蹈,苏琦之手拿酒杯,不停地往嘴里灌酒,一杯接着一杯,宛如沙漠中行走的人见到泉水痛饮的模样。
夜文照在旁边苦劝:“琦之,这典礼快举行了,玄帝陛下他们可都在等你。今天出席的可都是各国的贵宾啊。”
“那就让他等吧,估计这辈子,这也是唯一的机会让他等我了。”苏琦之手执酒杯,仰头一干而尽,略带苦涩地说道。
“琦之,你不要这样~~”夜文照喃喃地开口。
“那我应该怎么样~~”苏琦之长叹一声,干了一杯,将自己的酒杯填满后,随手又递给夜文照一杯,嘴里念叨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文照,我敬你一杯。”
夜文照苦笑一声:“琦之,你就非得如此吗?”
“你不了解,只要过了今天~~只要过了今天~~”语带哽咽,剩下的话,苏琦之怎么也说不出口。
“琦之~~”夜文照担忧地出声。
“呵呵,没事,这点酒算什么。”苏琦之说道:“我要当太子了,我很开心啊,文照,你要祝贺我,这以后青国的天下,可都是我的了。”
夜文照上前夺过苏琦之的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然后再狠狠地瞪着苏琦之,碎片散落的清脆声惊得屋内表演的众人全都停住,惊慌失措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位皇子。
苏琦之望着夜文照生气的脸,突然就笑了,宛如冰雪消融一般的笑容,晃得人心都温暖起来。
苏琦之笑着说:“文照,你一定要相信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对他的感情绝对如同那摔在地上的杯子,支离破碎,残缺不堪。”
说完,苏琦之砸烂了酒桌上所有的酒器,留下一地碎片和呆立当场的乐师舞娘,拉着夜文照离开了寝宫,向举行典礼的太庙赶去。
太庙广场上,太阳毒辣辣地照到了众人头上,照得那些平日里面养尊处优的人们苦不堪言。
负责典礼的官员真的要晕倒了,这四皇子不见人影,去请的人也全都没了消息,玄帝又是那种态度,本以为这最后一天熬过去,就可以好好轻松一下,谁能想到,就在这关键时刻出这么大的事情呢。
倒霉的官员不敢在里面蹭着,只敢在外围冲着那些更可怜的手下发发火。正要派第十五个人请四皇子的时候,玄帝身边的随侍太监亲自过来来请这个官员面见玄帝。
这官员浑身颤抖地来到陛下面前,已经做好了接收陛下雷霆大怒的准备。
孰料,玄帝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既然琦之不来,那就把典礼取消了吧。”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玄的脸上没有一丝愤怒,却是莫名地带着一种释然和愉悦。
“陛下!”官员被这个消息炸得头晕眼花,不顾身份地位地惊呼出声:“这事也太离谱了吧,准备了好几个月,给云初大陆上几乎每个国家都发了请帖,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就这么轻飘飘的取消了……”说完,这小官员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对谁在喊,差点就咬到舌头,心里开始琢磨陛下该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苏玄却没有计较小官员的无礼,甚至嘴角带笑地说道:“嗯,就取消了吧。”
正当小官员认命地打算转身离开去执行命令的时候,苏玄却愕然地发现,琦之已经到了,并且趁着自己刚才和小官员说话的时候,独自一个人走上了那个高台。
高台上,苏琦之衣角纷飞,迎风而立,宛如天空上的明月,孤单却皎洁。
苏玄就这么望着苏琦之,不由得竟痴了。
苏琦之在高台之上,看见苏玄的模样,出声浅笑,有些甜蜜地叫了一声:“父皇。”
笑靥如花,彻底地晃花了苏玄的双眼,也晃碎了苏玄的心。
苏玄慢慢地走上高台,依照祖制,带领苏琦之一项一项完成那些琐碎的事情。
最后的一项,是苏玄为苏琦之戴上象征太子之位的金冠,这样整个册封仪式算是正式完成了。
苏玄拿着金冠,站在苏琦之的后面,没有立即为苏琦之戴上,而是开口说道:“琦之,你又喝酒了。”
“父皇。”苏琦之说道:“因为琦之要当太子了,很高兴,所以忍不住贪杯了一点,父皇一定不会怪罪琦之,是吧?”最后两句话,完全是对这苏玄撒娇的语气。
苏玄微愣:这样的琦之,这样的语气,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了?
轻闭双眼,苏玄仿佛看见小时候那个整天围在自己身边,在他人眼中孤傲却对自己格外亲昵的苏琦之。
睁开双眼,苏玄知道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一向冷静自持的苏玄拿着金冠的手竟然有些微颤。
苏琦之感觉到了苏玄的情绪变化,说道:“父皇,快点给琦之戴上金冠啊,这太阳好大,琦之觉得好热啊。”
苏玄长叹一口气,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把金冠戴到了苏琦之头上,好像小时候无数次照顾苏琦之那样的自然和默契。
只是苏琦之却再也不会转头,冲着苏玄撒娇地笑着:“父皇,你看琦之戴这个好不好看?”
礼成之后,整个太庙内欢呼声四起,掌声雷动。
苏玄拉着苏琦之的手,走到前面受青国众人的朝拜。
“玄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雷鸣般的呼声响彻云霄,苏玄笑着和民众挥手,偶尔看一眼苏琦之,看到的都是苏琦之带笑的模样,即使那笑并没有进到眼角。
于是苏玄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咫尺天涯。
作为不用跪拜而且还能近距离观看整个册封典礼的夜鸢和夜铭轩两人,此时都是十分复杂地看着台上的苏玄和苏琦之。
夜鸢说道:“父皇,琦之不开心,玄帝陛下也不开心。”
“嗯。”
“他们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他们都失去了很多。”
失去了单纯的爱和单纯的被爱。
第八章 天书再现
深夜,苏琦之的太子东宫内依然灯火通明。
妖娆的舞姬扭动着身躯,伴着迷离的音乐,整个宫殿内充满着暧昧而又颓废的气息。
苏琦之脱去繁复的太子袍,一身红衣慵懒地斜靠在榻上,如墨的长发滑落肩膀,眼神迷离而魅惑,漫不经心地注视着下面的歌舞,偶尔拿起酒杯浅尝几口,就见红唇轻启,琥珀色的琼浆顺势滑入,不经意间残留在嘴角的酒滴更添风情。
程千岳望着眼前的美景,出声感叹道:“好一幅美人品酒图,琦之,你可真是越来越妖孽了。”
苏琦之闻言浅笑:“千岳可真会说笑,比起妖孽,谁能比得上大名鼎鼎的鸢国三皇子?但说三皇子的‘知己们’就是遍布天下吧。”
“呵呵,以前总觉得我的那些‘知己’也都是万里挑一的妙人,”程千岳拿起酒杯轻抿一口,说道:“谁知就让我遇上你那小表弟夜鸢呢,和他一比,我那些知己算什么?都是一堆杂草罢了,小鸢那样的品性,真是绝妙啊,也不知道轩帝陛下是怎么养出来的。”
苏琦之闻言坐直了身子,十分严肃地盯着程千岳说道:“千岳,小鸢可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人。”
“哦?琦之何必如此紧张,论身份地位,论才情相貌,千岳自认还没有招惹不起的人。”
苏琦之轻叹一口气,说道:“千岳,小鸢和我们不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一个单纯的倍受宠爱的皇子罢了。”
苏琦之重又靠在椅背上,轻声说道:“我们身在皇室中,都是被皇室的锦衣玉食,勾心斗角染得越来越黑的人,可小鸢身在皇室,却是被那锦衣玉食养得越来越纯净的人,就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千岳,他真的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人。”
程千岳被苏琦之的话语弄得一愣,过了一会,才说道:“近朱者赤不是吗?这样一来,我可是对你那小表弟更感兴趣了。”那么纯净的眸子,如果是我给他染上别的色彩,该是多么美妙呢?
苏琦之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程千岳拿起酒杯,想起夜鸢干净的眼神,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两人谈话之间,这一曲舞蹈早就表演完毕,新上场的这一组比刚才的更大胆,动作也愈加暧昧起来。
尤其是为首的舞娘,浑身上下最大的完整布料就是围在脸上的面纱,随着舞蹈动作不停的舞动,舞娘也上演了一场春光乍泄秀。
跳着跳着,为首的舞娘扭动着身躯,万般的挑逗地来到了苏琦之的榻前,纤纤玉指覆盖在苏琦之的手上,舞娘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太子~~”
苏琦之挑眉,顺手把酒杯递到那舞娘嘴边,舞娘毫不犹豫地一口饮尽,随后就顺势依偎在了苏琦之怀里。
程千岳颇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随后了然地笑笑,告辞离开。
苏琦之随后挥挥手,遣退了其他下人,整个大厅,只剩下苏琦之和那名衣着暴露举止大胆的舞娘。
舞娘依偎在苏琦之怀里,想进一步地往苏琦之怀里蹭。
苏琦之这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柔情蜜意,毫不怜香惜玉地楸出那名女子,不客气地说道:“国师,现在不用再演戏了。”
那女子十分不满地嘟囔着:“小琦琦怎么这么不配合人家。”
苏琦之暴走:“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小琦琦,你这个老女人!”
“你说谁是老女人!”
“谁应谁就是!”
“不知道是哪个小琦琦一有事情就会找到我!”
“不知道哪个老女人抱着我哭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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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两人终于结束了这没有营养的争吵。
苏琦之喝了口酒润了润喉咙,说道:“说吧,这次下山来找我有什么事?”
“人家想小琦琦不行吗?”国师毫不客气地坐在刚才程千岳的位置,随口就答道。
苏琦之闻言怒视之。
感受到了两道强烈的视线,国师讪讪地笑了两声:“呵呵,其实是有个好玩的东西想给小~~琦之看。”
“什么东西值得你特意下山一趟?”
“嘿嘿。”国师神秘地一笑。没有回答苏琦之的问题,反而反问道:“琦之听说过天书的传说吗?”
“没有听过。”
“天书也算是两千年前神魔大战的导火索吧~”轻叹一口气,国师向苏琦之讲述了关于天书的传闻。
讲完后,国师接着说道:“前一阵我周游云初大陆,在靠近圣山的一个小镇上,向一个落魄的地主手里收购了这三幅画,那个地主说,这几幅画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已经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从年代和画得内容来看,我判断这就是天书上的画。”
“有这么神奇?几张画一本书就能预示一切?”苏琦之有些不信地反问。
国师叹了一口气:开始我也是不信了,可是当我看了那几幅画之后就不由得不信了。
国师说完,就念动咒语,转眼间,三张画就出现在苏琦之面前。
这三张画已经纸张泛黄,边角有磨损的痕迹,看起来就是年代久远的样子。
苏琦之打开一看,就愣住了。
第一幅画就是自己的画像,而画的内容就是前两天的册封典礼上父皇给自己戴金冠的场景,旁边的小字写着:“礼成,心碎。”
第二幅打开是轩帝舅舅,是轩帝舅舅抱着年幼的小鸢,旁边的注释因为年代久远,而模糊不清,隐隐约约只能看见“~逆~~伦~”这两个字。
第三幅还就是小鸢了,画上的小鸢依偎在一头白狒旁边,旁边的注释是彻底的不见了。
苏琦之瞪大眼睛看着国师,十分惊讶地开口:“国师,这~~~”
国师看见苏琦之的难得的这种傻傻的表情,笑了很久,才说道:“琦之,另两幅画上的人,你认识吗?”
“是琦国的轩帝陛下和七皇子夜鸢。”
“怎么又是两位大人物!”国师难得的严肃了一下,说道:“据那个地主说,他们家还有几幅画,已经先卖给了其他人,这三幅是后找出来的,不然也会和前面的一批一起卖掉。前面的几幅是什么内容,那个地主也记不太清了。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画万一落在有心人手里,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那我们该怎么做?”苏琦之也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