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间,昂然火柱探入脆弱的花蕊,猝不及防地让释出溃决的惊喊。?
“啊啊……”?
尉少臣倏地扯开缠绕在彼此间多余的单衣,衣袍撕裂声混着情欲交合的淫靡声响,催人心魂。焚雪将碎衣绕在手上送入嘴中紧咬,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此放浪的声音是出于自己的口。?
尉少臣只手紧拙他的手,一手抽开他嘴上的布,压上他的身子,贴着他的唇低声启口:“让我听见你的声音,我想听……”说话间那探入的动作更为猛烈。?
“嗯啊……啊……”细汗布满焚雪光滑的额,醉意和情潮染红了双颊,原来这就是情欲焚身的滋味,居然可以在极致的痛苦与毁灭中觅得极致又微妙的欢愉快乐。可是这怎么会是自己?他完全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他居然会在尉少臣身下失败得这样的彻底。?
这是第一次他听见焚雪的声音可以这样无助,第一次感受焚雪对自己屈服,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彻底将他征服!?
这是焚雪自己挑起的火,是他自己开启的祸端,就要由他来承受这一切的后果。?
胜负没到最后,没有人知道谁会输!?
就算恨了十年又如何?就算失去尉龙府又如何?他们之间的仇现在变得单纯,他们之间要的不过就是输赢,就算此刻他们跨出了那道界线,彼此最终仍要分个高下。?
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存在,没有人敢去确定。?
如果有,那么爱和恨哪一个会先失败?现在亦没有人敢说个分明……?
“你不怕我现在偷袭你?”肉欲与理智始终在尉少臣脑中拉扯,残存的理智还妄想着要回到现实。?
“尽管杀了我。”焚雪的眼神简直挑衅,此时的他没有一丝防备,要取他的命有如探囊取物,但尉少臣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但如果你不是用最完美的剑法取走我的命,那么这十年根本是多余。”焚雪很狡猾,用这种方式激他。?
“你想死在自己的剑下?我会成全你!”?
情欲凌越了早已破碎的理性,此刻尉少臣的脑子里根本装不下其他的想法。他发了狂似地侵犯着这副绝色邪魅的躯体,用最深的爱和着最浓的恨,一起宣泄出最极端的感情。?
恨之入骨,爱得狂烈,彼此都一样倔!?
就算流着眼泪和血,打死也不说爱!?
第五章?
尉少臣是被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屋外是一片蒙蒙秋雨,天色显得暗涩灰沉,根本分不清此时是清晨还是近晚。?
缓缓转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惺忪的睡意也在瞬间清醒。他身下还枕着绉了的雪白衣衫,但应该偎在身边的白影却已经不在。?
大手轻轻抚着丝滑的白裳,尉少臣的视线往下发现了点点红渍,心头蓦然一紧,随即失速狂跳起来。?
昨夜,仿佛是梦……?
两个人都醉了,但没人去分辨对方是不是真的醉了?漫游的思绪缓缓回神,尉少臣坐起身发呆,脑子里完全被昨夜的激情记忆所填满,尽管只有一夜,已足够让所有的藩篱界限溃决,他已经无法像过去那样无时不刻只想着剑,现在他眼里心底仿佛都只看得见焚雪……?
该怎么继续面对?该怎么继续相处?他实在不知道但逃避退缩从来就不是他的个性,他很快地起身梳洗一番,然后跑不屋外直接冲向焚雪的竹屋。?
敲了半天门,跟着放声大呼小叫,除了淅沥沥的雨声,没有半点回应。尉少臣蹙起眉,开始觉得不对劲。?
“焚雪!焚雪!”他用力拍着门,要是以往,焚雪肯定会直接从屋内送出一道掌气,让他飞出半丈之外,跌个好几连翻。?
尉少臣拧着眉,冒着雨跑向另一边的屋檐下。直接掀开窗往里探。?
“焚……”他一愣,简单素净的屋子里,别说看不到焚雪的人影,连空气都显得冷冰冰,了无生气。?
放下窗转过身直皱着眉,尉少臣瞪着雨幕下显得凄凉的湖景,狐疑着焚雪会跑到哪里去。?
觅食吗?自从他开始习武之后,觅食就变成他的工作了,他可不相信焚雪会这么好心帮他分担。又湿又冷是焚雪最讨厌的天气,过去只要天侯一变,焚雪一定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取暖,根本不会出门。?
那么现在他人呢?一夜激情过后消失无踪,难道他在逃避些什么?尉少臣双手环胸,蹲在屋檐下生闷气。就算朝夕相处了十年,他似乎永远都抓不住焚雪的心思,过去他认为那不重要,但现在他却极为渴望能深入焚雪的心。?
所以他生气了,气焚雪永远都像在跟他捉迷藏,气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永远在焚雪身后跟着转。?
焚雪在这个时候不见踪影,实在太教人起疑,他会去哪里,尉少臣也永远猜不到。两人之间好象没完没了,一直在同一条路上迂回绕转,他却始终看不到焚雪站在哪个地方。?
他人在那里?心在哪里?尉少臣从来没找到过……。?
?
接连几日的绵绵细雨,将整座枫谷浸在萧瑟凄冷的秋意里,尉少臣藉着每日不间断的练武,来发泄心中那翻腾汹涌的愤怒。?
焚雪真的消失无踪了!十年的守信,竟在一夜之间破灭?不是答应过他不会离开这里吗?现在人呢?他人在那里?尉少臣气恼地挥剑划破雨幕,剑气射向迷蒙的湖面,倏地激起水花飞溅。雨水滑过他怒红的脸颊,烧烫的火气丝毫不因这湿冷的天气而降温。?
他气的是焚雪总是什么都不说清楚,气的是焚雪总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气的是焚雪永远都不让自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焚雪到底不他尉少臣当什么?木剑怒然狂挥,尉少臣发泄地大吼:“你死哪去了?还不给我回来!”?
“我听得见。”?
突如其来的熟悉口吻,带着慵懒又冷淡的语调,轻飘飘地从后窜入尉少臣耳里。?
尉少臣猛然转身,惊愕地回头一望,随之飞洒的雨珠跟着他过大的回身动作,而甩溅到那张白皙的脸上。?
只见手握油伞的焚雪轻合长睫,眼帘微掩,晶莹的水珠在他颊上滑出一道透明的水线。?
那一瞬间,尉少臣可以确定自己的心脏出现短暂的停歇现象,当他的心再度跳动的时候,那失控的速度竟教他感到微喘。?
“你……”尉少臣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脑袋完全无法运作。?
“你对我的怨念真重。”焚雪淡淡地一笑,极具魅惑,看地尉少臣莫名一阵耳热。?
很快地回过神来,尉少臣立刻瞪起眼来叫道:“我对你可不只是怨念而已!”?
“是啊,你对我是恨,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力杀掉我。”他的笑轻柔得似春风。?
焚雪很爱用话激怒他,偏偏自己就是这么容易被他的言词挑衅到。?
“君子报酬十年不晚,我会跟你慢慢耗的!”?
焚雪加深了微笑,细雨下虚幻得像一抹飘逸的雪影。?
“我从来没听过君子报仇的时间可以从三秒年 加长到十年。”?
尉少臣一愣,随即胀红了脸低吼:“少跟我咬文嚼字!这几天你到底去哪了?”焚雪却不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把这几天没见面的思念一次狠狠地看个够。是的,他非常想念尉少臣,想念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所以当他一回来就听到尉少臣气呼呼的咆哮声时,他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好象他终于能够感受到了,原来这世上,有个人这么在乎着自己。?
他灼热的注视太直接,暧昧了,尉少臣被他看地浑身不自在,双颊不自觉的泛着热气。?
“看什么?我在问你话!”?
“你不想看我吗?这几天,你都不想看看我?”?
他又来了,竟然说这么任性又直接的话!尉少臣蹙着眉不情愿地回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哪里去,还有你离开的理由,为什么那 天……”说到这他的脸更红了,就算雨势渐渐变大,也降不下他脸上的高温。“那……那天过后,你就走了?”?
焚雪还是看着他,不知怎的,尉少臣发现焚雪的眼神突然在瞬间变得委屈了起来。?
“如果我没离开,当你一醒来,你会怎样面对我?”?
焚雪连语气都变得闷沉了。?
尉少臣一愣,他的脸很烫,心跳得很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看见焚雪的眼神又变了,幽幽沉沉的像神秘的大海,蓦地又漾起了浅浅的笑意。?
他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没想过,所以我暂时离开,免得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得真好听!尉少臣又皱眉。?
“胡说!”他才不信。焚雪不是这种人,他古怪得可以,自恋得可以,任性得可以,他从来就是我行我素,从来就不会理会别人的感受,编这种理由,三岁小孩才会相信。?
“要不然呢?”焚雪淡笑着反问。?
“什么要不然?”尉少臣瞪眼,他最讨厌他这种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说话方式。?
“如果我没走,你会怎么样?”?
焚雪在试探他,尉少臣感觉到了,所以他坦荡直接地迎上那双深沉测的美丽双眼,斩钉截铁地回了句:“再做一次!”?
雨下得更大了,燃烧在彼此眼中的火却烧得更盛。凝视的眼神像似要把对方吞吃入腹,双方都在把持着最后的自制力,看谁先认输,谁就会先跨出第一步。?
蓦地一抹灿亮的柔光却在紧绷的时刻划开了这凝滞的气氛——焚雪突然间勾扬起的优美唇线,牵起一抹足以教人心荡神摇的笑容。?
“这样就够了。”说完,焚雪缓缓地自背后抽出一把长剑,一把灵气浩然的剑,是尉少臣不曾忘切的剑,尉正青的伏龙剑。?
尉少臣整个人一震,双眸瞠大,心脏猛地揪紧,痛得几乎夺去他的呼吸。他往后踉跄了两步,脸色唰地一白。焚雪怎么会有爹的剑?难道——“你去了尉龙府?”他几乎是尖叫出声。?
他到尉龙府拿回爹的剑,那么尉龙府……尉少臣悲痛地看着已然面无表情的他,直觉地大喊:“你灭了尉龙府?”?
焚雪冷漠地望着他,原就白皙的脸色在这瞬间更是苍白。?
“你是不是灭了尉龙府,然后把我爹的剑拿走?是不是?”尉少臣激动地指控责问。?
焚雪的眼神变得冷寒,好似要将纷落的雨水都凝成冻人的冰雹。?
“你何不自己去证实。”他冷冰冰地淡声回道,换来的是尉少臣的怒火狂燃。?
“我当然会!”?
尉少臣倏地冲向前,一伸手抢过焚雪手中的剑,强劲的拉扯间也一并将他的油纸伞撞落于地,冰冷的雨瞬间将彼此淋个彻彻底底。尉少臣没有再多看他一眼,拿了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雨中焚雪的身影显得孤伶伶地,他的脸色苍白得宛若冰霜,然而再冷也冷不过由心底最深处窜起的寒意。?
缓缓地仰头,微微地眯起了眼,焚雪感受着雨水打在身上的滋味,原来这么痛不给解释的机会,就定他的罪——尉少臣,你好伤人!?
尉少臣用最短的时间回到尉龙府,当完好无缺的尉龙府映入他眼里时,心底的恐惧瞬间被抚平了。?
紧绷的心绪终于得到纾解,尉少臣几乎是整个人摊倒在地,气喘吁吁地望着阴沉的天——还好尉龙府没事,还好……?
就算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但是他依然希望它能好好的。尉龙府是爹一手建立的家园,是他过去曾经有过的温暖的家园,即使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也没有关系,没关系!?
雨势渐大,逐渐冷却了他连日来躁动不安的心,忽地,他猛然一怔。?
不!不好!?
他怎么会这么卤莽?怎么会这样冲动?怎么能在什么状况都不明确的时候,就一口认定焚雪有罪?尉龙府没事,但焚雪有事!?
蓦然起身,尉少臣再次投入漫秒年 风雨之中。?
他的脚步更急,心慌意更乱。一路上没命地狂奔,尉少臣湿透的身体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无法停下自己慌乱的脚步,只怕一停,一切会来不及,来不及弥补他所犯下的错。?
该死的雨!为什么下了这么久还不停?难道不知道焚雪最讨厌下雨天吗?但有谁会知道焚雪最讨厌下雨?只有他知道!只有他知道焚雪讨厌雨天,只有他知道焚雪怕冷!那自己为什么还残忍地丢下他一个人淋雨?抛下他一个人受冻?该死的是他!是他自己!?
他们永远在同一条路上追逐,迂迂回回,前前后后,谁都不等谁。?
但是他头一次追得那样累,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碎裂,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伤了不该伤的心……?
他从来不会在乎自己说错什么话的,从来就不曾这样后悔,为什么自从那一夜之后,他们之间就变得如此牵挂纠缠?焚雪是他所恨的人,伤了他有什么好后悔?但这样的想法丝毫无法阻止他对焚雪的在意。对焚雪,他有着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的情感!?
十年来,焚雪彻底实行大会他的承诺,不仅是将武艺传授与他,几乎焚雪会的都倾囊教给他,而自己给了焚雪什么?给了完全的不信任,完全的否决!?
他对焚雪的确有恨,但焚雪对他有恩,还有那彼此未能坦诚的情感……互相矛盾,互相拉扯,一直以来都在煎熬着他的心。?
如今他已经分辨不清,到底他对焚雪是恨胜于爱,还是爱多与恨?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现在他不马上赶回离枫谷见到焚雪,他会咒死自己。?
回到离枫谷时,依然是下着雨的,气候冷得足以将人冻成冰拄。?
尉少臣呆立在湖畔前,怔望着凝结成冰的湖面,明明没有雪,湖面却被冷冷冰封。那是焚雪的杰作,他最致命的一式——焚雪之招!?
让他错愕的不只是冰冻的湖水,更让他神魂俱裂的是,那副之一的两栋焦黑颓倾的竹屋。?
离枫谷已经没有焚雪的身影存在,就连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住所,也一并跟着化为灰烬。?
“焚雪!”尉少臣握紧双拳大喊:“我回来了!你在哪?你在哪?”?
听不见那声佣懒熟悉的“我听得见”,耳边只有雨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
“你不是说不会离开这里?”他发了狂似的在湖岸边的树林里穿梭,疯狂地咆哮着:“你人呢?现在你又跑到哪去了?出来啊!我叫你出来!”?
脚步猛然一顿,尉少臣重重地喘着气,怔望着那株刻满他偷袭失败记录的老树干上,有着一排以剑气留下的字迹——让自己成为天下第一,再来找我报仇吧!?
当下,仿佛有双冰冷的手,轻轻地拂过他湿透的脸,缓缓地移向他的唇,最后攀上他颈项,倏然紧紧扣着,勒住他的气息。?
猛地一回神,尉少臣立刻抚着自己的颈子大口呼吸。?
十年前自己向他下了战书,十年后换他对自己挑衅。?
然而他却不想接受,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失去了焚雪,不想面对以后必须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日子。?
对!他觉得焚雪很无聊,因为他总是冷冰冰,总是爱理不理,但是自己已经很习惯身边有焚雪在,不管他多冷淡,多无趣都没关系。?
但是,其实焚雪一点都不冷不是吗?焚雪在自己身下颤抖着发烫的身体,粗喘,呻吟的时候,一点都不冷……?
什么天下第一?他根本不想当天下第一,他只要焚雪回来!?
回来!?
回来!?
不灭的传说始终在瞬息万变的武林流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