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均哲大方地将面子留给了林晶婧,却收回了所有的感情,他就这么干脆毫无预警地和林晶婧分手了,据说当晚林晶婧哭得很凶。
周末时她的好友纷纷打电话质问叶均哲,周一上课的时候还有几个女生闹事,只是叶均哲连句完整的话都懒得说。
事后有人问叶均哲怎么突然就把林晶婧甩了,叶均哲给的理由是:「我讨厌不懂事的女人。」在叶均哲看来,林晶婧就是个不懂事的女人。
如果林晶婧只是为了林幼枫的事吃点醋闹点脾气,叶均哲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他自认当时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好,林晶婧生气了,要他道歉补
偿他都无所谓,女朋友嘛,总是要好好疼的。
但是林晶婧千不该万不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公事里,校庆演出这么大的事,林晶婧说不来就不来,如果当时没有林幼枫,那整场演出不就毁了
?
这不单是叶均哲要背负的责任问题,其他人几个月来辛辛苦苦的努力也都将付之流水。公归公、私归私,公私混淆,这是叶均哲最不能容忍
的,再加上之前冯馨的摆架子,叶均哲的怒火更是强烈。
如果当时没有林幼枫,叶均哲确实会去对林晶婧道歉,让林晶婧回来演出,但是演出完毕,叶均哲也会马上说分手。
还有那冯馨,如果当时没有林幼枫,叶均哲为了整个校庆可能也真的会对冯馨低头,但是等校庆过了,叶均哲会让冯馨死得很惨。
第三章
校庆结束之后校园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叶均哲这个学生会会长也清闲不少,反而是在校庆上大出风头的林幼枫多了一点小麻烦,似乎原本
和他也不是特别亲近的同学突然喜欢围着他说点什么,这让不善言辞也喜欢安静的林幼枫有些烦恼。
校庆过后,林幼枫到叶均哲家里的次数与日俱增,叶家父母在的时候,林幼枫就给叶均哲补习理化,叶家父母不在时就轮到叶均哲给林幼枫
上「健康教育课」。
林幼枫在叶家留宿时就和叶均哲睡在一起,睡着的叶均哲总会将他抱在怀里,就算两个人分别盖被子,到了第二天早上,林幼枫总会发现叶
均哲不知什么时候钻到自己被窝将人抱在怀里,还搂得死紧,一只腿压在他身上,仿佛怀里抱着个大布娃娃似的。
林幼枫在叶均哲怀里醒来的时候,他会想到或许叶均哲也是喜欢自己的,就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可是转眼想起叶均哲身边走马灯似的女朋友
,林幼枫又有些灰心,林幼枫不知道叶均哲究竟将他看成什么,死党?床伴?地下情人?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冯馨被叶均哲的人整得待不下去,不得不转学离开,但据说两个月后,她又离开了那所高中,因为叶家的势力可不是只
局限在昔儒高中。为了这件事,冯馨错过了音乐学院的考试,不得不再读一年,参加第二年的考核。
听到冯馨这些事情,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林晶婧顿时不作声了。
在叶均哲摆平这两个女人的时候,林幼枫参加了全国高中生的数学比赛,这让他和叶均哲相处的时间变少了。
隔年一月竞赛成绩出来,林幼枫又是第一名,成绩超过第二名很多。过了几天,校方就通知林幼枫寒假期间参加另一个数学竞赛特训,如果
特训成绩好的话,他将在三月赴美参加国际中学生数学竞赛。
对于这些,林幼枫表现得很平淡,从小到大各种竞赛他没少参加,就连奖杯都拿腻了,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国际性的竞赛,但对于他来说,无
非就是竞赛地点换了而已。
不过叶均哲却有些郁闷,从十二月开始他和林幼枫相处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之后一整个寒假不能见面,等三月份又有大半个月要分开,屈指
算算,等两个人恢复平常见面时间,起码要等到四月了。
寒假开始不久,林幼枫参加特训,不久又去了美国,一直到三月底才回来,还抱了个金牌回来。
对于旁人来说,讨论一段时间后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对于林幼枫本人来说,赴美参赛仅仅是一个开始。
林幼枫赴美参赛期间认识了不少国外朋友,包括学生和教授,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回国后林幼枫就开始和他们在网路上进行联络。对于一
个能把牛津字典背下来的人,外语交谈根本不是问题,而在联络过程中,林幼枫也充分展示了他的语言天赋,似乎短短一个月里,他就陆续
能用多种语言进行日常会话。
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林幼枫的大名在另一个圈子里慢慢流传开。
四月下旬,国外的几名教授陆续给林幼枫寄了大学留学邀请函,五月时,书面邀请函寄到了林家。
林幼枫的学习一向优秀,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常年占据年级第一的宝座,而且分数之高会让第二名无力。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学习态
度一直都算轻松,「课外读物」该看的也有看,什么钢琴、书法、戏剧的才艺也学了不少,和叶均哲混在一起,还时不时地请假跷课。
林家父母都以为自己生了个「小天才」,为此很骄傲,不过他们也觉得自己的孩子只是比旁人聪明了点,却没想到自己儿子的聪明竟让各国
的教授们都竞相发出留学邀请。
对此林家父母自然高兴,他们鼓励林幼枫出国留学,毕竟国外的高等教育比国内好多了。但林幼枫却很犹豫,他当然也想出国深造,想见识
更广阔的天地,但他舍不得叶均哲。
如果出国了,就要好几年看不到叶均哲,而几年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林幼枫喜欢叶均哲,他无法否认这个事实,目光总是忍不住追逐叶
均哲的身影,会为叶均哲身边出现的女人吃醋,会迷恋叶均哲的拥抱,有时候听叶均哲说话时,林幼枫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落在那两片棱唇
,不期然地想到这两片唇是如何在自己身上制造快感……
但是林幼枫也很痛苦,他不知道叶均哲究竟怎样看他。
叶均哲身边的女人总是不间断地出现,叶均哲从来不避讳什么,他很坦然地对林幼枫说起身边女朋友的事,乃至一些很私密的情事,林幼枫
不知道自己在叶均哲心中算什么,是可以分享秘密的死党,还是一个好聚好散的床伴,又或者是个被征服完全不需要考虑到心情的奴隶?
林幼枫有时觉得自己就像是叶均哲身边的一个东西,像是一支笔、一个花瓶,或者是一个枕头、一张床,他就像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属于
叶均哲,任叶均哲使用着,而不需要顾虑情绪,也许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使用期限,如果旧了或许就要换掉了。
每每想到这些,林幼枫就觉得苦闷,虽然林幼枫不指望能像普通男女朋友一样和叶均哲出双入对,但最起码林幼枫希望叶均哲喜欢自己就是
自己喜欢他那样,可是叶均哲似乎并不这么想。
而对于这次留学,林幼枫想到他和叶均哲可能要分开好几年,他不由得悲观地想到,他们或许会就此玩完。
可是为了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留下来?林幼枫有些不确定……
而就在林幼枫犹豫不决的时候,叶均哲又交了一个新女朋友。
叶均哲的新女朋友叫陈捷,是学生会新进的一名干部,相貌不用说,起码也是中上水准,否则入不了叶均哲的眼,而这女人和之前的冯馨、
林晶婧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没有出众的才艺,却有着很强的办事能力,干练、干脆,有着女强人的气势。进入学生会没多久,就已经成为叶均
哲的得力助手,叶均哲在欣赏之余,顺便把她发展为自己的女朋友了。
对于叶均哲换女朋友的行为林幼枫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本来以为自己麻木了,可是这次再看到,却依然觉得心口发闷。
而最让林幼枫不舒服的是,自从叶均哲和陈捷交往以后,林幼枫和叶均哲单独相处的时间更是大大减少了。
叶均哲和陈捷同在学生会,彼此之间有很多或公或私的事情可以交谈,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让两个人一起做,比如学校办什么活动,两个人到
了下课或放学的空档就凑在一起协商。
以往学生会的工作一般都是叶均哲说什么,下面的人就跟着做什么,很多事情都是历届学生会做过的,照着之前的路走就可以了,在叶均哲
的指挥下来彼此之间也不需要什么商量的过程。
但是陈捷却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人,她会对叶均哲提出各种新奇而有效的意见,叶均哲就会对这些想法进行考量,并且和陈捷进行反复沟通
,最终给出一个最优的方案。
可是这些事情林幼枫是插不上嘴的,如此一来,叶均哲和陈捷相处的时间大大增加了,可是和林幼枫相处的时间就减少了。
像是今天,到了放学,林幼枫没看到叶均哲来找他,到叶均哲班上去找人,却被告知叶均哲去学生会办公室了,于是林幼枫又到了学生会办
公室,就看到叶均哲和陈捷正看着一份数据在说什么。
「均哲。」林幼枫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叶均哲停下交谈,转头看来,笑着招呼了一声:「幼枫。」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数据和面前的陈捷
,于是他再次转头对林幼枫说:「幼枫,你先回去,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晚点回家。」
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但或许叶均哲自己没感觉,林幼枫却觉得自从叶均哲和陈捷交往以来,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是因为陈捷有很多想法却偏偏不和叶均哲同班又没有手机可以联系,所以不得不将事情都放在放学后讨论吗?
叶均哲亲口说过他不喜欢「不懂事的女人」,但准确地说,他不喜欢「不懂事的情人」,不论男女。林幼枫不想成为被讨厌的那个,所以,
此刻他不得不离开,因为他知道自己留下来有可能会妨碍叶均哲的工作。
林幼枫自己回家了,坐在公车上,他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和窗户玻璃上倒影出的自己,他突然觉得十分悲哀。
本来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在这与众不同的时刻,却被赋予了其他意义,为了这样的一个人、一份感情放弃发展的机会,值得吗?
林幼枫的理性告诉他一点也不值得,但是感情却又在不断怂恿他,或许叶均哲不是这样的。
林幼枫回家后不久,叶均哲打来一个电话说:「幼枫,刚才你生气了?」
林幼枫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想说自己生气了,那样或许会让叶均哲觉得自己「很不懂事」,但林幼枫也无法笑着对叶均哲说没有。
林幼枫沉默,叶均哲说:「幼枫,别生气,最近事情多,冷落你了,明天你到我家好不好?」
到他家做什么呢?做爱吗?除了做爱呢?林幼枫自嘲地想,他的地位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床伴。
只是林幼枫在考虑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他想问叶均哲一些事情,亲耳听叶均哲给自己一个回答。
第二天晚上林幼枫在叶均哲家过夜,两人自然少不了一番亲热,亲热过后,叶均哲抱着林幼枫睡去,叶均哲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似乎是快要
入睡了,但林幼枫却睡不着,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
林幼枫躺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碰了碰叶均哲胸前的小豆子,直到叶均哲含糊不清地出声,林幼枫才说:「均哲,你有想过考哪所大学
吗?」
他们两人现在都是高二下的学生,大学联考快到了。
叶均哲闭着眼睛随口答道:「离家近的大学吧,我老爸希望我读金融,只要学校的金融科系有名就好。」叶均哲顿了顿,又问:「你呢?」
很快地叶均哲就替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你的成绩那么好,上哪所学校都没问题。你一定会选第一学府吧?」
「我……大概吧。」如果没有出国的话,林幼枫可能真的会,不过国内的第一学府和美国的长春藤名校比起来,那就差太多了。
林幼枫想了想,说:「如果大学不同校……那我们是不是只有寒暑假才能见面?」
「嗯……基本上应该是吧……」叶均哲回答,口气听来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让林幼枫心头难过极了。
林幼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问出自己想问的第一个问题:「那我们要分开那么久……怎么办?」
叶均哲没作声,隔了一会儿才动了动身子,他终于睁开眼睛,看看林幼枫,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露出一抹坏坏的微笑,道:「舍不得我
了?」
「我……」林幼枫面色有些发红,但还是轻轻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叶均哲呵呵一笑,将林幼枫抱进怀里,道:「没关系啊,寒暑假我都会回来的,还有假日我也可以去找你!」
那如果我去美国了,你还会来找我吗?林幼枫很想问,但他没问出来。
林幼枫抿起嘴角似乎是笑了笑,又问:「那我们大学毕业之后呢?」
「我爸老想着要我接手他的生意,我如果不待这里他不打死我才怪。」叶均哲笑着说。
叶父是黑道起家的,这大概可以解释为什么叶均哲从小就有一股流氓气息吧,叶父为了漂白而成立不少公司,随着生意日渐茁壮,文化程度
不高的叶父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很多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由大学毕业的叶母打理着,但叶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太过操劳,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
抛头露面,毕竟是沾黑的生意,不安全。
叶父一直希望有一天能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儿子,所以才会要求叶均哲就读金融专业,好在叶均哲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就顺着老头的意思读
书。
这些情况林幼枫很清楚,他现在这么问只是想为接下去的话题当起头而已。
听了叶均哲的回答,林幼枫也随之笑了笑,说:「我可能也是吧……那……到时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我们……」林幼枫的脸越说越红了,他只是想问叶均哲,等两个人都毕业了,两个人还会在一起吗?如果林幼枫是个女孩子,或许他
会问的更加直接:我们会继续交往乃至结婚吗?
当然,林幼枫不指望和叶均哲结婚的,只是到时候两个人都长大了,双方父母肯定会要求他们找对象结婚,到时候两个人要对自己的父母说
出实情吗?或者,各自成家,一拍两散……
林幼枫靠在叶均哲怀里,没敢看叶均哲的神情,却竖起耳朵等待叶均哲的回答。
但是叶均哲却让他失望了。
叶均哲一笑,捧起林幼枫的脸蛋亲了一口,似乎是十分理所当然地说:「就像现在这样喽。」而后,林幼枫终于没力气再问出任何问题了。
第二天,林幼枫联络了那位远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告诉对方他愿意出国留学。
关于留学的事林幼枫只告诉他的父母,后来因为需要叶父的帮忙,所以叶家父母都知道,但林幼枫却以「想亲口对叶均哲说」的理由让知情
人将这个秘密藏了起来。
在林幼枫和往常一样上学下学的同时,各种出国手续正在紧锣密鼓的办理着。有了美国的邀请函和叶父的帮忙,签证手续办得很快,六月中
旬,所有事情都已尘埃落定,国内所有证件都已准备好,而美国那边也在那位教授的帮忙下一切都已就绪,现在林幼枫随时都可以踏上飞往
美国的班机,而直到这时,叶均哲还完全不知情。
机票买在星期二上午,但直到星期一,林幼枫还一如既往地去上课。
在学校看到叶均哲,林幼枫突然觉得在离开之前应该再和他说点什么,犹豫了很久,林幼枫在上午放学之前找到叶均哲,他知道今天叶父叶
母都不在家,便有些脸红地上前问:「均哲,晚上……我到你家……好吗?」
这大概是在叶家父母不在的情况下,林幼枫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叶均哲家。
看到林幼枫脸红,叶均哲坏笑不止:「晚上我家只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