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突然紧张起来,捂住嘴,装腔作势起来:“我,我我刚才什麽也没说!”
“老实交待!不然,当著这麽多姐姐妹妹的面上,你是要我插你鼻孔,还是弹你眼珠子,你自己选择!”
“小南瓜坏坏啊!那麽凶巴巴的对待相公,我说还不成吗?其实我在月来客栈早就把解药给你了。”
“那粒回力丸?”“嗯,娘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我我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嘛,厄,好吧,我是有想利用你,不过我保证,三叔回来了,我就立刻把你讨过来!三叔每次都是我想要什麽就给什麽的!”
“哼!”
“娘子,你就原谅我吧~~插鼻孔很难看的,弹眼珠子很痛的啊!我答应你用完午膳,这就陪你去找三叔,然後我们立刻离开这里,可好?”
第51训
午後,在小家夥园子里用过了饭,我们便动身去向他三叔辞别。赶在我们前面,一路形形色色,服装各异的人涌进了出云山庄的大堂,见状,小家夥立刻止步,一把抓住我将我带到了侧厅,“小南瓜,他们是来向三叔汇报事务的,我们稍等一会儿再进去。”在幕帘後面,只见宏丽轩敞的厅堂正中,一个身姿英挺的俊美男子,身著那华贵考究,暗放流光的黑绸玄服,支手斜侧於蟠龙交椅上,眼神慵懒而冷漠。
不久,入得堂内的人,纷纷上前,向他抱拳一揖,然後便在两旁落座。只有一个师爷模样的紫衣胡子先生,径直上前,拱手一拜,恭谨地道:“回禀庄主,八方堂主都已来了。”那玄衣男子微点了点头,那紫杉人便站侍一旁,主持著堂里的众人一一上报。他们具体说了什麽,我没仔细听,我只是观察著那个上座的男子,他凝神细听著,期间从不打断,直至那人语毕了才出言,言语不多,却字字犀利,充满魄力,令底下的人惊慌失色,难以辩驳;有时甚至只是稍稍一个眼神,那股气势,就能压得人难以喘息。坐在这堂里的男人,作为一个黑帮的头目,他不用亲行,便能用片言只语覆灭一个灵魂,在弹指一挥间焚毁一具躯体。我仿佛能看见他谨慎地赞许,温婉地责备;他面带微笑地抢劫,风度翩翩地馈赠,一切行为都带著目的且富有技巧,当诸事完毕时他便去洗净双手。他真的还是那个曾经会为了一两碎银而忍受著被人打得遍体鳞伤,那个令我感动又令我疼惜的小苍蝇吗?茫然自问间,一只柔软的小手牵住了我,抬眼只见那小家夥一脸郑重其事地道:“娘子,快跟我走!有我在,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三叔发现你是南瓜叶的!”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望著小家夥像个小大人一样向我信誓旦旦地保证的模样,我不禁失笑,心中一动:其实这小子还挺讲义气的。待到原来那聚首於堂里的人纷纷退了出来,那玄服男子也随著紫杉人起身欲离去,这时,小鬼抓著我从一侧追了上去。“三叔!”“采昔?你怎麽会在这里?”男子俊逸的脸上,一洗深沈,因惊喜而漾起了浅浅笑意。“三叔啊!你可担心死我们了,我爹怕你想不开,这回派我来送波斯美人给你。”说著,小鬼向我这边指了指,旋即,那人冷淡的目光停在了我身上。我紧张地吹垂著眼帘,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直到他再次开口,我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回,你娘是怎麽肯放你独身一人来中原?”“嗯……嗯,三叔,你可别告诉我娘,其实我爹他和我说……”一听见他三叔这般质问,小鬼立刻慌张地和他三叔咬起了耳朵,片刻後,应大庄主用低沈好听的声音爆出了一串爽朗的笑声,带著宠溺,捏了捏他小侄子的鼻梁,“哈哈哈,真不知你娘知道了会是什麽脸色,你啊你,这回三叔我也帮不了你了。”“嘿嘿,三叔,还有一桩事,请你帮帮我。其实我和他,那个,就是……啊呀,小南瓜已经和我情投意合,私订终身,三叔你就割爱把他许给我吧!”情投意合?私订终身?亏这小子说得出口。“这……”就在应大庄主迟疑间,一直站在他身侧默不作声的胡子师爷突然开了口:“慢著,若老夫没有听错,小主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人,并非倪公子,那麽,究竟是南瓜?还是南宫……”“莫叔,是这样的,其实小南瓜是我给他起的小名……”不待小家夥多作辩解,那莫叔已经向我袭了过来。
那凌厉的攻势令我躲避不急,只有用这一招了!他紫杉衣袖中,仿佛伸出一双鹰爪,瞬时化为两道乌芒,盘旋灵动,一招七式,分打在了我的肩头、腕肘、前胸、後背的大穴上。
待我吐出一口鲜血,他已然翻过我的腕子,用力一按,良久,皱眉捻须,语声惊异地道:“不该如此的……我竟探不出他的内力。”说完又把我翻转过身,一把扯去了我脸上的纱。
“等等,莫叔!”
“怎麽会是这样?”
“嘿嘿,被你们发现了,其实都是昔儿的错,路上把波斯美人弄丢了,怕三叔生我的气,所以就找了个仆人伪装。三叔,求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胡闹了!”呼!有惊无险,那小子还挺机灵!幸亏我临走前带了张人皮面具,要不然被他们知道了我是寒凌霄,还不立刻玩完?“三叔, 见你没事了,我也好安心了,我就不多陪了,明日就动身回去。”小家夥躬身向他三叔行了一札,又转身扶起我,意欲离去。“慢著!”一声低沈浑厚的命令,让厅堂里刹时变为死寂。立时,我感受到了背後那股灼灼的光压。当我回过头时,视线对上了那双星眸,深邃犀利,仿佛要把我看穿。我惊得张大了嘴,木然在原地,见我这般,好像是见著了他意料之中的反应,那玄服男子忽然剑眉一扬,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那充满霸气的黑眸里似是溅出了火花,低沈道:“名字。”“……”“庄主问你的名字,还不快回答!”“三叔,他叫……”小家夥慌忙想帮我解释,可又被应大庄主逼退了回去。“让他自己说。”虽然在和小家夥说话,那双凌厉的星眸却依旧一瞬不瞬地紧盯著我。好可怕!被怀疑了?会不会死人?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沈默是金。……古人诚不欺我也!“……”“三叔,你就别为难他了,其实他最近感染了风寒哑了嗓子,所以说不出话了。”终於得救了!小家夥,真有你的!“哦?”闻言他剑眉微蹙,敛起眼睑,陷入沈思。当我在心里捏了把汗时,应大庄主却再次扬起嘴角,语声虽平缓温和,内容却大有不容违逆之意地道:“采昔,三叔也有三年不见你了,你就在庄里多呆几日。”
第52训这地方呆不下去了,他们叔侄叙旧关我什麽事?我为什麽还要留在这里?我要去找烨,我现在就要去找他!打点起行装,背上包袱,正当我走出门时,一个高大而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充满了压迫感。“倪公子这身打扮打算去何处?”话语间,质问苛责般的内容,完美地被温和的语声所掩盖,那人虽然像是在微笑,眼角却丝毫没有笑意,我和他的身高差距虽不是很大,那眈眈的眼神却使我有种他在居高临下望著我的错觉。
“……”见我不语,他顿了顿,又继续按官方礼数,彬彬有礼地威逼道:“莫先生的‘天鹰搏虎’有七抓招式变化外、内藏鹰翼针,兼打人身穴道,没有内力却能够接了这一招而只吐了一口血,其後还能自由行走若公子者,此前我还真是从未得见。敢问倪公子的来历真如我侄儿所说的那般?还是另有隐情?”
“……”
“……”
“……”
“……”沈默是金。……金子般的真理啊!“说!你是何人,来我出云山庄有何目的?你对我们庄主有何企图?”见状,站在黑衣男子身後的紫杉胡子先生,难以忍耐地催促了起来。
“……”见我一直缄口不言,那黑服男子也不恼,俊美的脸上,反而笑得邪逸,“莫先生,勿动气,来者即是客,倪公子又是我侄儿的挚友,可别怠慢了,这园子也好久没住人了,霜冷天里,清冷得很,不如……公子就住进我那里,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公子若不回答,应某就当是默认了。莫先生,你先下去吧,由我带他去,路上我还有事与公子单独相谈。”说著,青年优雅地向我做了个“请”的动作。MD!不在沈默中爆发,我就要在沈默中变态了!应玄天,我我我真TMD想毁他的容!不爽不爽不爽至极!一想起刚才应玄天,明明是跋扈恣睢,却被掩饰得温文有礼的样子,我就想在那张挑明了和全天下男人作对的俊脸上画上那一坨又一坨的S打头的那个什麽!可恶,明明是同一张脸,小苍蝇就是那麽可爱,可他怎麽就是那麽惹人厌呢!哼!我家小烨挖个鼻屎也照样美得颠倒众生,倾国倾城,因为美是由内而外的!那个姓应的即使在自己头上插满了牡丹花,也掩饰不了其阴险乖戾,衣冠禽兽的本质,我怎麽会误以为自己有那麽一点点喜欢上这种混蛋?一路跟在高大英挺的男子背後,我一路不停地在心里碎碎念著,正欲在他背後把他劈晕了,然後直接走人,然而前面的脚步却骤然停住了,我一个不稳向前倾了上去,眼看就要跌入那碧绿的荷花池里,身子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了回去。我在慌乱中侧过身,抬眼只见那人漆黑的眼眸,霎时闪过复杂的情愫,温润而透著股哀怨,是错觉吗?就在我望得失神时,肩膀被紧紧地环住,贴进了他的胸膛。我拼命地想挣开,却被他抱得更紧,他究竟想做什麽?无法问出口,他忽然道:“看!残荷多美……”黄昏里,残叶在金色的水面上,寂寥地晃动著,微寒的秋风,凉爽而带著股莫名的哀伤。然而那贴在背後的温热,还是令我难以释怀地去欣赏,就在这时,低沈好听的男声,在我耳边沈静地响起:“残荷虽然外表破败残缺,却依旧在秋风中,傲然而坚强地挺立著……”“……”他忽然把我从背後转到他面前,抬起我的脸,使我不得不正视他。此刻的他,英气逼人的脸上流露的温柔神色,宛若一个满腹深情的恋人,完全不似方才堂里那个枭邪的霸王。对视的瞬间,我被吻住了。那是个唇贴唇,几近轻柔的吻。那压迫感撤离时,我刚想说什麽,却又听他沈寂的语声:“章小鱼,我爱你。”“……”“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为什麽他会知道是我?仿佛被他施了黄昏的魔咒,我已没有余地再去思考。当他再次霸上我的唇,我只是像只木偶般,任由著他变换著角度细细地吻著我。在那条火热的舌已侵入了我的口中,慢慢地缠上我的舌尖,吸吮著;时不时地描画过我的齿龈,使我酥麻得有些颤栗。那仿佛吸食般的吻挑弄得我浑身燥热,唾液溢满了我的口腔,不久便觉得有什麽冰凉凉地滑向了颈间,而我已全身瘫软到无力顾忌这些,狼狈地靠在他的臂腕里。那富有技巧的吻温柔而火热,一直毫无停止的迹象,几欲逃离又再次沈沦,最後,只好闭上双眼,努力想象著和我接吻的对象是烨,然而幻想完全不能与触感相吻合,大脑里反反复复地否定著:不!不可以这样!说好不能背叛烨的!可我究竟在犹豫什麽?用力地咬上那人的舌,才结束了这个过於绵长的吻。我一边用手背擦拭著湿滑的唇,一边喘著气道:“够了!庄主,请你放开,或许我的声音很像你认识的那个人,但是我叫於鼠牛,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许久,他没有说话,我只听见我的心正在猛烈地跳动著。“是吗?”忽然间,他黑耀石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黯然,却仍旧温柔地笑著说:“原来我认错人了。”他放开了我,转身扶著栏杆,留给我一个孑然的背影。
斜阳下,那抹背影依旧寂然得令我的心口刺痛,我心虚地低下了头不再直视,在心中不断默念著: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不能回应你的爱,真的不能。
他一直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我也不知为何,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不远处,一起望著降临於荷池上的那抹沈落的夕阳。
浮泛著金光的水面上,残荷依旧柔美地笑著,耳边沙沙地响动著的,是秋叶的摩挲,那片纸风车的转动……忽然,安静被飞过的一群候鸟打破,啪啪啪地,我再一次被拉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英俊的脸上,笑得邪肆又自信,映著那斜晖,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眼,“於鼠牛吗?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应玄天。”
[穿越]当魔头是很辛苦的(53~54)
我,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心中明知道不可以,但身体却在那一刻背叛了自己,事後内心又被挥之不去的负罪感所填满。
自作自受!你在犹豫什麽?和他当面说明不就好了?告诉他你不爱他,你爱的是南宫烨!让他彻底死心!
可真那种不规律的心跳又是什麽?我不明白……
……
应玄天把我带到他的园子里後,他就再也没有对我做任何有所逾越的事,甚至是很友好地交谈,这样的感觉很好,真希望他能一直把我当作另一个人,或许,我们还能当朋友。但那也只是我的希望罢了,他看我的眼神,所说的话语中依旧不时地打探著我的身份。当他和我谈论起云藩城的暴发户郝友金,人们为了巴结他,硬把他那个麻将身材大饼脸满腿脚毛远看像火腿近看还是像火腿喜欢抠鼻外加走路内八字的女儿,说得是沈鱼落雁窈窕贤淑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资色勾人美得像出水芙蓉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上得厨房下得厅堂总之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当时真是乐得我差点笑下巴脱臼了,不是乐他所说的内容,而是应大帅哥说话时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真是喜感十足。
不过,这麽容易就想让我召,真是MADAMADADANE。
“於公子家在何处?倒是如何与我侄儿相识?”
不待他盘问完,我在桌上的果盘里随手拿了只苹果,礼貌地道:“庄主先生,我能吃苹果吗?”
“可以。”
“我真的吃了哦,会不会影响到你呢?”
“不会。”
“我怕我吧叽吧叽的啃苹果声会影响你说话的思路,真的可以吗?”
“可以……”
“这出云山庄的苹果就是不一样啊,个大又圆,皮色鲜豔光滑,那摸起来的手感就像丝绸一般的顺滑,嗯~咬起来也一定是香脆可口,那口感一定不是一般苹果可比的,真是苹果中的苹果,苹果中的大王啊!”
“於公子……”
“庄主且慢!我要咬下去了!吭哧~”
“……”
“麽麽麽,果然是美味诱人,对了,我们刚才说到那里了?”
“……”
“咦?庄主先生你为何这样看著我?你是像吃苹果吗?这里还有很多啊!而且本来就是你的啊!和我客气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