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他并没有为谁工作。
帕波罗慌忙开始说明。
虽然我也没什么则个说别人,但是特雷德是个为了钱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人。只要报酬够多,他可以毫不介意地背叛国王这么说来,这一回他已经是充满了要背叛的意思了。
杰夫利发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也就是说,知道他的目的的人是你和
帕波罗露出了一个阿庾似的微笑:
只有我和你们而已。
很好。
杰夫利的嘴唇上绽出一个微笑,看来好风已经吹起来了的样子。
那么,就让我闻之其祥吧。为了让你和基德不迟到帕斯特拉纳,尽快说出来。
被两匹马牵引着的女性用马车在为了隐蔽乘客的真是身份而垂下的帷幕之中,海斗朦胧地陷入了沉思。话说回来,在这个摇晃得好像大风暴一样的座位上,除了做这个也很难做到别的
什么。就连途中为了改换心情,想吃点菲利普二世松的烤点心,都怕不小心咬到舌头。只好一直拿在手里。
(不过我真没想到能在这里吃到卡斯提拉(注:蜂蜜蛋糕。)呢。)
和平金糖(注:一种粒状的糖块。)一起由葡萄牙商人传入日本的这种点心,原本名叫:卡斯提利亚,据说语源来自西班牙中央地方的面包这个词。
过去到日本玩的亲戚带回来作为土产的卡斯提拉中,就有着记载其由来的纸片,海斗也曾经读过。不过国王给自己的,不是看惯了的长方形,而是原蛋糕一样圆圆的东西。
(好,到下个休息的地方再吃掉吧。)
在从汤里被人下了毒以后,海斗的食欲就减退了很多,而这个蛋糕很难得地刺激了海斗的食欲。没错,他从小就超级爱吃甜的东西。而小时候他最爱赤的就是卡斯提拉。
带着鸡蛋味道的朴素的内芯部分也不错,不过好像饼干一样,带着大大的结晶化的砂糖粒的底部的甜蜜的口感,更是让人无法抵抗。
(可能是模子不一样,或者是做法不一样的缘故,陛下的卡斯提拉并没有砂糖的结晶呢。)
只有这一点让人有点失望,但是海斗并不想要抱怨。这就和伊丽莎白女王宫廷里的威哈斯一样。即使在于第一生产国的葡萄亚合并之后的西班牙,能够吃到使用了大量高价的砂糖的点
心的人也只有极少数的而已。
从帷幕中看到的景色,或者说看到惊讶地望着马车的农民们那破旧的服装,这一点就不言自明了。
(只要战争还在继续,他们就会一直贫穷下去。)
从新大陆榨取来的金银,在刚刚进入国库的时候,就流进了为对意大利或荷兰战斗资金而贷款的银行家腰包里。即使如此,借款仍然在越滚越大,大到根本无法偿还的程度。为了这些
借款。菲利普曾经数次采用宣告破产的强制手段。
但是受不够教训的银行家仍然为新的借款而催促着国王,而苦于对策的国王就会立出新的名目来征收税金,把已经狗困苦的贫民生活逼得更加穷困。这就是被称为日不落帝国的西班牙
的真实状况。
『请您发发慈悲吧!』
『给我一枚铜子吧,夫人!』
衣衫褴褛的孩子们追在海斗乘坐的马车后面。他们是孤儿吧。一个个都瘦到让人心疼的地步,满身都是航脏。他们又住在哪里呢。住在野外的话,到了冬天又该怎么活呢。
『别靠过来,肮脏的小鬼们!』
考到护卫挥起了鞭子,海斗正要拨开帷幕,但是。
『住手!』
马车对面的文森特发出了制止的声音。
『他们没有危害。不要管了。』
『是』
看到护卫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臂,海斗松了口气。然后,他把放了卡斯提拉的小包从帷幕里递了出去。
文森特,把这个给那些孩子们
打马靠近马车的文森特,从豪华的锦缎缝隙中望了望海斗的面孔。
可是,这个是陛下给你的
我已经吃过了。
这当然是撒谎,可是如果不这么说,文森特就不会接受。刚才还感到的食欲,在看到那些比自己还瘦小衰弱的孩子们的时候就彻底地丧失了。就算自己等同于囚徒,但是和他们比起来
,已经是太过优越了。
明白了。
是海斗的心情传达给了他吧。文森特接过小包,拨回马头,向着孩子们的方向走去。
『这个大家分折尺。可不许吵架哦。』
海斗的耳朵里,传进了文森特的话,和孩子们的欢声。
『味道好香啊!』
『这是什么?』
『是面包。甜的面包。』
『我第一次得到那么多!』
海斗也明白,这只是一时而已。不过是一种自我满足。可是如今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海斗闭上眼睛,祈祷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能够坚强地活下去。
凯特。
文森特的声音,让海斗慢悠悠地抬起了眼皮。
这是孩子们给的。他们说,要把这个给那位好像圣母一样温柔的夫人。
从帷幕的缝隙里,递进了一朵鲜艳的黄色雏菊。文森特微笑起来。
请原谅我没有解开他们的误会。因为实在是没有空暇。
没关系的。
接过开在原野上的花朵,海斗又微笑起来。温暖的心意通过指尖传了过来。
那些孩子们有亲人吗?
不,他们似乎是教会附属的孤儿院里抚养的孩子。虽然那里提供伙食,但是量很少,所以他们总是饿着肚子。
这样吗
海斗松了口气。至少他们不用在夜间露宿,也不用害怕被饿死了。
你连他们的生活都要担心吗?
听到文森特的问题,海斗点了点头。
因为他们还都那么小你能阻止护卫真的太好了。我绝对不能原谅有人鞭打他们。
文森特的笑容越发的深刻。
真不愧是我的守护天使。对孩子们特别的温柔。
海斗不由得皱起了脸孔。
不是说要你别这么说了吗。
别这么说是指?
什么天使之类的话啊。
海斗不住地旋转着手中的雏菊花。
我想之前就说过了,这样实在太过头了。我根本不像你想一样干净温柔。就算天使再怎么宽大,听了这话都会不悦地说‘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的。
如果真正宽大的话,那么根本就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就不高兴的吧?
文森特说着,再次把手伸到海斗面前。修长的手指尖拿着一朵黄色的雏菊。
放进你的水瓶里吧。孩子们把它送给我,但是这么热的天,花很快就会枯萎的。
文森特为了改变话题,提出了这个请求。海斗从文森特手中接过那朵花,放进了灌满清澈的水的素烧壶里。那就好像是映照在小小的海洋里的两轮太阳一样。海斗的心也好像照进了光
芒,他微笑了起来。
到帕斯特拉纳还要一两个小时,不只是话,你也别忘了给自己补充水分啊。
文森特说完这句话,就把帷幕放回了原处。
(真正温柔的不是,你才比我温柔多了啊)
就算看不到身影,也能感觉到寸步不离的文森特的栖息。无论是悲伤的时候,还是消沉的时候,他总是在支撑着自己。那种无微不至的关心,是海斗最大的鼓舞。可是就算接受了他如
此的关心,海斗心里想的还是杰夫利。
(如果说哪一边对我更温柔的话,那还是文森特。他绝对不会责备我,在我向他迁怒的时候他只会默默地承受。偶尔还会认真地说我是天使,虽然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他却并不
是在开玩笑。)
而杰夫利却总是在捉弄海斗。虽然她也会十分地疼爱海斗,可是也会像那捷尔在甲板上教导海斗剑术那时一样,为了海斗好而绝对不允许他撒娇。
(文森特虽然也会抚摸我的头发,亲吻我的脸颊,可是那是把我当小孩看。多半是和雷欧一样,把我当作弟弟了吧。)
而这一点杰夫利却完全不同。虽然他也把海斗当作小孩,称呼为海之兄弟,可是实际上却从来没有用看血缘亲人的眼光来看过他。是的,自从遇到杰夫利的那天起,他就丝毫不掩饰在
性方面对海斗的兴趣。
突然抱住海斗,轻轻拍他的屁股之类的性骚扰也是理所当然,甚至还会强吻不情愿的海斗。就算晚熟的海斗对他轻率的态度与言语法脾气,他也只会不在意地微笑而已他就是个这么坏
的男人。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这样的家伙好。)
怀念的感觉不断地涌上心来,海斗按住了胸口。就算距离遥远,也会让心脏发紧,掀起疯狂的波浪的,只有杰夫利一个人而已。和文森特在一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海斗并不是讨厌文森特,但是文森特到底是无法代替杰夫利的。当然,海斗也不打算要进行交替。
杰夫利
海斗把视线转回漂浮在水面上的雏菊上。小小的太阳,那仿佛集中了光线一样的花瓣,让人想起随风飘拂的金发。
(我一直想要碰的,可是因为害羞,一直都没能做到)
这个愿望终于在莉莉的浴室里实现了。泡沫破裂的微小声音,清爽的香草的香气。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使用的洗发水果,就放进了雏菊的花精油。所以仔细洗过的杰夫利的头发似乎也
散发出比平时更加明亮的光芒。
海斗为自己的工作感到满足,用梳子仔细地把长发梳开,让头发不会纠结在一起。当时海斗用手指仔细地记下了那光滑的感触。
(本来为了祝贺杰夫利的生日而盖起的浴室,本来该再为他洗一次头发的。)
新的宅子已经完成了吧。虽然很想为他洗发,可是自己真的能再看到那一天吗?
望着装饰在水面上的可爱花朵,海斗感到绝望的影子的自此投射在自己心上。
是啊,就算是雏菊也无法代替。能够照进冰冷黑暗的海斗的心里,给他温暖的,只有杰夫利一个人而已。
正像文森特说的,他们在一个小时后到达了帕斯特拉纳的城外。
『公爵大人』
『他回来还真少见啊。』
『坐在马车里的是谁呢?』
『肯定不是公爵夫人就是了。』
『是啊,她和婆婆简直就是水火不容啊。』
领主不合时间的归还,让村人们表情惊讶地彼此窃窃私语起来。
帕斯特拉纳公爵恐怕是为了夺回被母亲艾波利大公夫人损害的菲利普二世的信任,一直都把自己关在了宫廷之中。
(艾波利大公夫人被软禁的地方,就是那座塔吗?)
海斗拨开了帷幕,仰望着尘埃那一头的城堡。艾波利公主在历史书上,她的名字经常是与三个关键词书写在一起的,独眼的美女,国王的情妇,还有就是在威尔第歌剧《堂·卡尔罗斯
》中登场的坏女人。
她在我国称为princess,在西班牙被称为princesal,那甚至有着‘艾波利女大公’或者是‘女君主’之意,虽然她的身上并没有留着哈普斯布克家族的血液。
虽然教历史的福克斯老式眼中只有英国,但是他只对这位著名的美女另眼相看,没有因为她是敌国的人就说她的坏话。
她在丈夫鲁伊·戈麦斯·达·席尔瓦死后,一度曾经要成为修女,但是简朴艰苦的生活并不合她的性子。于是她很快回到了宫廷,成为了丈夫的好友,也就是国王的情人。一只独眼让
她在众多的美女中极度与众不同。据说那是在她小时候,与仆人练习剑术的时候受的伤,也有人说,她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斜视。啊,当然我更愿意采用前者。毕竟她可是会背对‘
日不落帝国’伟大国王的豪爽女性,小的时候一定是个野丫头吧。
听了这句话,海斗的哥儿们卡尔罗斯就举起手来要问问题。平时他对历史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可是自称拉丁情人的他,自然不会对西班牙数一数二的美女视而不见。话说回来,他出
生在英属直布罗陀,与西班牙也有着浅浅的关系。
她为什么会背叛菲利普二世?
这是个好问题。
福克斯老师微笑了起来。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她有了比国王更喜欢的男人。在意大利音乐家威尔第笔下,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写的歌剧主人公王子堂·卡尔罗斯。也许艾波利大公夫人是给他留下了什么不好的
回忆,不过实际上,她交往的人是王子的父亲,菲利普二世的秘书官安东尼奥·佩雷斯。只为了爱而背叛最高权力者,选择一个身份远比自己低的男人的女人这实在是很西班牙,很热
情的一幕不是吗。所以我个人对威尔第把她当成恶人这一点是很不满意的。
海斗仰望着高塔想着,如果这是真的,那的确是很罗曼蒂克啊。对于受到宗教压抑的十六世纪的人,而且还是异端审判极度兴盛的西班牙女性来说,真的是令人惊叹的自由奔放了。
(而身为儿子的帕斯特拉纳公爵是像父亲的吧。)
回想起在国王初次介绍的时候,公爵望着自己的那阴郁的眼睛,海斗就叹了口气。他丝毫不掩饰那种把碍事的包袱推给了自己的情绪。海斗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西班牙贵族最重
要的美德就是自尊。
他们绝对不会原谅任何有损自尊的行为。所以就算是属于国王的人,在没有听到充足的理由之前,把身为一介奴隶的海斗作为宾客看待这个命令,对于帕斯特拉纳公爵来说除了是屈辱
,什么也不是。
可是由于有着母亲背叛王室的软肋,他也无法违背国王的命令。于是他就陷入了相当的忧郁。
(难道说不,不是难道说的问题,他恐怕就是讨厌这国王陛下吧)
没错,如果不是国王最喜欢的阿隆索·德·利瓦,说出薇籍不得不离开宫廷的阁下的无聊提出一起同行的话,那么这次停留对海斗来说,恐怕就会变成和公爵一样忧郁的东西吧。
(他能来真的帮了我大忙。)
从帷幕的缝隙间眺望着走在远远的前方的美貌骑士的背影,海斗微笑了起来。他是让西班牙国民为之疯狂的偶像。就算是难以相处的帕斯特拉纳公爵,也对阿隆索有着好意。不过话说
回来,公爵也是怕触怒了红人,给国王留下更不好的印象吧。
怎么了?
这个时候,文森特忽然发出了警惕的声音。
海斗拨开帷幕,追逐着他的视线看去,下一个瞬间,他就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那是)
城门之前聚满了人。浅黑色的皮肤,虽然由于日晒而褪了色,但是可以看得出是五颜六色的衣服,手脚章装饰着金银首饰,他们手中拿着铃鼓或者吉他,唱着歌,跳着舞。
『季当』
文森特用他的母语低声说着,那语音中带着苦涩的味道。
一听到这句话,海斗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了。他们实在十六世纪的英国被称为吉普赛,而海斗所在的二十一世纪世界称为若姆的人。
他们在做什么?是大公夫人招待来的吗?
那些人可不是特意招待来的人。他们是流浪者。只是偶尔到了这里而已。
海斗侧眼瞥了一眼文森特。
干什么说得这么话里带刺?
对于会偷盗家畜,破坏风机,所到之处引起种种麻烦的家伙,我有什么理由必须要对他们报以好意?
海斗侧眼瞥了一眼文森特。
干什么说得这么话里带刺?
对于会偷盗家畜,破坏风纪,所到之处引起种种麻烦的家伙,我有什么理由必须要对他们报以好意?
那西班牙人就绝对不会偷盗家畜了?那些人也不是全都是坏人吧?
也许是这样,可是我绝对不想要接近他们。
文森特转过头来看着海斗,用手指敲了敲他从帷幕里伸出的脑袋。
你也给我藏到里头去。
海斗生气了,按着被敲到的额头叫道:
为什么!
你以为为什么让你坐女式马车的?就是为了隐蔽你的容身之处。我们要尽量避免有个红发的ZIPANGU人在城堡里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的事态。要是被沃尔辛厄姆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做出
什么好事来呢。
都被他这么说了,海斗也很难再反抗下去。他也不想要再被下一次毒。可是在他悻悻然缩回马车里的时候,文森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声音里渗透着与刚才不同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