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话语却比任何的指控更有力。
“对不起,使你误会了。”如风道着歉,“但是……唉!长痛不如短痛啊。”
“…长痛不如短痛………长痛…不如短痛……”
喃喃的说着,左间容猛一旋身,娇魇上一片凄楚,美丽的眼里尽是滴滴的泪珠,一串串往下掉。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左间容不能控制的对着如风喊道。
“对不起。”如风一脸的歉意,“对不起。”
“你……你……”
左间容咬着红唇,用手掩着脸,猛的,一扭头就跑了开去。
如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也不去追,只是叹了一口气。他也想不到会如此的,想当初虽是他们自己找上门,但却是他刻意的亲近他们。唉!他的确是有目的的,谁让他们就是圣魔双子呢?既然给他碰见了,就得放在身边看着,以防万一——
抬头看着清晨晴朗的天空,还是那么的蓝,连朵浮云也看不见。
※※※
从听香亭中跑出来,左间容是一个劲的直往前奔,眼前的一切被泪水遮掩住,变得好不真切——她只想着离开那令人伤心的地方——
不知跑了多久,跑得气喘的她居然来到了山后的一片悠林中。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把她揽住,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左间容吓了一跳,她刚才心乱了,正是犯了水天心法的大忌,连有人接近都不知道。
“小美人,怎么哭了?是不是被那个少主欺负了啊?”最糟的是那人居然是列度。
“没关系,让大爷我来安慰安慰的吧。哈哈哈——”
他一面淫笑着,一双手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走。
想不到啊,他一直仅仅于怀的美人儿,今天居然落单,真是天助我也!
“放…放手,你放开我!”左间容惨白着面,一个劲的扭动,想挣脱魔掌。想不到她才刚遭受爱慕之人的拒绝,就落入了这贼人的手了啊。
“小美人,自那日见到你,我就知道有朝一日我会得到你的。哈哈哈,想不到这么快啊,还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啊。”
列度眼中射出精芒,欲念在嗅着搂住的女体散发出的阵阵处女幽香变得更为炽烈——
在悠静的林中没有其他的人,这里是后山的一处禁地。
雷地堂堂主列度正是这一区的头子,左间容这次可说是自己送羊入虎口了。
“不…不要……啊,住手……”眼泪溢出,拼命地挣扎,左间容还是被扯开了衣衫,“呜,………不要啊!”
“乖,让大爷痛你,哈哈哈——”望着半开的衣襟下那如玉的肌肤,手更是粗鲁地伏在上面摩擦,“真滑!不枉大爷念念不忘啊。”说着,更是把嘴凑上去吸吮——
不——左间容在心里呐喊,若是如此被人凌辱,还不如死,还不如死啊——
9(下)
林中,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有一团黑烟在逐渐聚集,开始时淡淡的,慢慢地,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就在列度把手伸到左间容胸前,而左间容也准备咬舌自尽之时,那团黑烟突然间快速的向俩人卷去,还沉浸在各自的思想中的俩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徒然倒在了地上。
黑烟在俩人身上卷了几圈后在一旁靠拢,很快的就形成了一个依稀的人形——
“嘻嘻!”黑烟发出了嗤笑,“玄将的结界真不是盖的,就连我也要花了那么多时间才能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进来,差点就来不及呢。”
黑烟移至左间容面前,只见她的衣衫破碎,头发松乱,一脸的泪痕,原本娇柔的面容现在更是一片的憔悴。
“呵呵,原来还没觉醒啊,那让我帮帮你吧。”黑烟伸出类似手的一团,把它放在左间容的额头上。马上,从左间容体内也冒起了一股黑雾,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一会之后,黑雾再回到左间容身体里,而令人惊异的是,她的衣衫变得完好如初,面容也恢复了明媚,就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黑烟收回手,仿佛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般,然后,它再一挥手,左间容更是从地上消失了踪影——
黑烟解决了左间容之后,回过头来到倒在地上的列度身前。它看了他片刻,然后从身上分出另一团黑烟,紧紧的笼罩住列度。
“这个人,对我有点用处哦。”
不一会儿,黑烟就进入到列度身体里——
同一时间,人形的黑烟也在逐渐的消散、淡去,就如同它的出现一样突然,直到完全没有踪影为止。
林里再一次恢复悠静,仿佛鬼异的黑烟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是在地上留下了还昏迷不醒的列度,还有回荡在林间的话语——
“这次有趣了,呵呵 ,你会怎样解决呢?光族的玄将啊——”
※ ※※
“姐姐,你在里面吗?”
左间明敲着房门,他接到如风的通知之后,就马上赶过来了。
“姐姐,你在吗?开开门啊。”
……
被吵杂声惊醒的左间容,一手抚着额,一边徐缓的从床上坐起。
头好痛,发生什么了吗?她什么时候回到房里的?
睁着迷惑的眼眸,左间容望着床蔓,有点反应不过来……
“姐姐,你在吗?开门啊,姐姐。”
左间明一边敲门,一边叫着。
捧着脑袋,左间容下了床,琅瑲了几步,居然连走都有点走不稳。
好不容易来到房门前,伸手拉开了门,左间明担忧的脸庞马上出现在眼前。
“姐姐,你没事吧?”
“没什么。” 左间容甩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有什么事吗?”
“……没……只是…看姐姐今日没有出来,所以来看一下…”左间明一面说,一面偷偷的留意着她的反应。
“哦……奇怪!我也觉得今天不太舒服。”左间容把手扶在门框上,皱起了弯弯的柳叶眉,“间明,你去和如风大哥说一声就说我今天不出去了。”
“好…姐姐,你真的……真的没事吧?”
“嗯,我休息一下就好的,”为不让他担心,左间容尽力表现得象没事人一样。
“那……那好吧,姐姐你好好休息了啊!”
“嗯!”
看着弟弟带着一脸的担忧,三步一回头的离去后,左间容又回到房中。
好象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过,是什么呢?
一想着,头又开始剧烈的痛起来………
※ ※※
见到姐姐一副憔悴的样子,左间明就一肚子的火,若不是楼如风,他一向清雅的姐姐又岂会这个样子?!
他一路奋恨着来到荷塘的垮廊上,见到楼如风居然还站在听香亭中,不假思索的就冲了过去。
“你——你怎可以这样?!”
“……”
“她,没什么吧?”相对于左间明的激动,如风显得平静无波,甚至连视线都没有从那映着阳光的荷瓣上移开。
“姐姐她——她——”虽然知道不能怪如风,但他还是难以避免地迁怒于他。
“你——你——”左间明说不出话来,一张尤带稚气的脸鼓得通红,紧握拳头的手还在微微颤动。
如风依然动也不动地背对着他,好象完全不受影响。
对着毫无反应的人,再愤怒都是徒劳的。
左间明站了一会,看如风根本不答理他,觉得再也呆不下去了,也是扭头就离开——
听香亭中香气四溢,堂里水涟朵朵涨放。
良久,如风还是那个姿势,毫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想不到在短短几个时辰里,姐弟俩就先后在他面前浍气走开,如风呼出一口气。
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不祥的感觉,奇怪!
举目凝神看向远方,透过重重楼阁、树木流水,如风对上停靠在山顶之上的雪白水鹰的眼眸——那纯净的鲜红里映着一片清宁,什么阴影也没有。
整座日阳山里都有他所设下的结界,又有水鹰在回旋查视,不可能有什么事他会发现不了的,但心中的不安却总是挥之不去——
※ ※※
堰京内城 紫齐王府
入冬的风是寒冷的,天也是阴阴的,云层压了下来,象是快下雪了。
一个身穿紫衫,披着紫色狐絿的男子站在若大的庭院中赏着含苞的冬梅,他伸出秀长的手指,轻轻地点触着梅枝上的霜冻。
“主子。”一道身影在男子身后出现,一人在他身前单膝跪下说道,“有一封无名信送来暗堂。”
“说。”
“信上写主子在找的人在日阳教。”
啪的一声,男子手下的梅枝断了。
“……消息准确吗?”
“目前还查不到发信出处。”
……
紫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又伸手去触摸另一枝梅。
“去查清楚,那人是否真的在日阳教。”
“是!”一声答应,人也跟着快速的隐去。
紫衣男子没有回头,他又折了一枝,把花蕾放到鼻下,淡淡的梅香马上就进入心肺之间,让人一洗凡尘。
终于找到了,做了这么多,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如今,终于找到挈机了。就快了吧——他盼了千年的重逢啊……
天上开始飘下了点点的、细细的白色霜花
下雪了——
10 魔相·失踪
一连几天,楼如风都没有见到左家姐弟。姐姐左间容整天都呆在房中,连弟弟也不见一面。弟弟左间明则是刻意的躲避着他。
而楼如风自己也是有点坐立不安,心里的不祥预感不断的扩大,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这几天,他不仅在山里走来走去,查视结界有没有破损,还让水鹰四处巡视,看是否有奇怪之象。但整个山上没有一点异样,平静得令如风更觉不寻常。
※※※
这日,如风和楼天行在棋斋里对垒。
楼天行的黑子把如风的白子团团围住,如风则正埋头苦思,想着怎样才能突出丛围——
“风儿。”
“嗯?”
“……你知道现在江湖上对我日阳教的评价吗?”
突然,楼天行问着眼前的义子。近日来他收到各处的消息,说近一个月来许多江湖人聚集在离日阳山仅有十里的方机镇上,不用说他们都是冲着日阳教来的。
如风把头抬起,看向楼天行的眼中有着难明的光彩。
“父亲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你认为我做得对吗?”楼天行十五年来一直都把当年的仇恨放在心里的第一位,这些年里,他扩展日阳教,不断增加势力,就是为了能有一日为死去的妻儿报仇。
然而近个多月来,他在一旁看到如风和左氏姐弟的相处亲近,想到如风也到了这个年纪了。那日虽曾和如风戏言,但从未深思。
江湖从来不是个讲对错的地方,而是个是非的染虹。当年,他自认是个强者,却还是保不了至亲的人,如今若在江湖上再起风浪,他真的能保住这个疼爱了十五年的义子吗?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都如此抚心自问。
“父亲大人,您无须疑惑什么。”象是看穿了楼天行的顾虑,如风说道,“您认为是对的,那它就是对的!”
如风的表情很认真,他直视楼天行的眼眸中不含任何杂质,这不是敷谴的话,而是他真的这样认为。
“……当真……如此吗……”被如风眼中的认真震住,楼天行有点苦笑的道。
“是的!”没有犹豫,如风如此之说,眼里闪动的是楼天行从未看见过的冷硬。
一时间父子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冬天的风吹入棋斋,轻轻的带起斋前的串串铃当,响起一阵清朗——
“教主,有事禀报。”有人在外面喊道,传入的声音打断了棋盘前两人的对视。
“进来。”
一个仆婢快步走进棋斋,拌着身形的垮入,卷来了一股寒意,斋铃被带起,响成一片。
“见过教主。”她先向着楼天行行了礼,转过身又对着楼如风施礼道,“少主,左小姐说想请少主到她那里一趟。”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待那仆婢离开棋斋回去复命后,如风回过头来,他伸手拿起一白子,放在了众黑子当中。
“父亲大人,孩儿下在这。”看着棋局上被黑子赶绝的白子,如风笑了。
“呃?”楼天行觉得那一白子如同自投罗网般直入敌群,意外之极,“这……”
如风站起身来,对于楼天行的惊讶毫不在意。
“父亲大人,世间就是有种人,明知前面没有路,还是会向着那个方向去走的。”
他向楼天行微一弯身,“而很不幸的是,我就是这种人。”
施了一礼,楼如风转身离开了棋斋。
棋斋里还飘逸着阵阵寒风,铃当更是叮叮咚咚的响着。
楼天行坐在棋盘前怔怔地看着那群黑中的一点白,越看越觉得这白子并非单纯的自投末路,出乎敌人意料的举动,又何尝不是一种诱敌?倘若先致诸死地,谁也说不准是不是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刻啊。
“……一点也不是呢……风儿啊,你不是啊……”
※ ※※
如风离开棋斋,缓步向着风鹰阁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看到许多教众在来来回回的奔走,虽然他一向不理日阳教中的事务,但并不表示他不知道。空气中凝聚着紧张的压力,看来又会有一场争斗了啊。
风鹰阁的主楼对出是一个大而幽雅的院落,而在院落的那一头则是客楼,也就是左家姐弟现在住的地方。
楼如风踏上客楼,来到左间容的房前,敲着门板。
“间容,是我,如风。”
“…进来。”
楼如风推开门,抬脚垮入房内,一股甜腻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但除了最初的刹那的感觉,香味就变得似浓非浓,似有若无,仿如女儿家的香气,让人身在其中尤不自知。
若换了是其他人,或许就不会太注意到了,但来的是如风,这个香味,他,认识。
本来清淡的眼眸马上眯了起来。
“如风大哥。”房里外厅中,左间容立在一张圆木雕花桌旁,笑面如花,眼波缠绵。
“请过来坐。”纤纤素手捧着茶壶,在精致的杯子里倒满一杯。
如风默不作声的走前到椅子上坐下,一双眼睛看着左间容,却是冰冷的近乎无情。
“如风大哥,请。”还冒着热气的香佲奉于眼前,透过淡淡的轻烟,左间容娇美的容颜仿佛加了层轻纱,疑幻疑真。
楼如风直直的看着她,并不答话,也不动作。
眼廉半敛,对着如风如电般的视线,左间容奉茶的手却颤都不颤一下。
半响,如风眼神凌厉依旧,嘴角上扬,伸手接过香茶,一饮而尽。
左间容见他喝了茶,笑容更深了,她接过空杯子,放在桌子上。
如风一直都盯着她的动作,突然,本来清晰的景象变得有点模糊了。他甩甩头,却发现更加的昏沉,如身处梦中般,周围的一切都分不清了,都在摇摇晃晃的,只是隐约的感觉到左间容向他走来……
※ ※※
左间明一个人在房中生着闷气,这几天姐姐都不理他,不用想都是因为那个臭楼如风了。哼!
在房里跺过来又跺过去,心里就是郁闷难解。
终于,连他自己都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他停下脚,愁着脸,走了出去。
风鹰阁就是那个美啊。边走着,左间明边看着周围的景色,处处庭院处处香,冬天的到来一点都没有使这里的景致消减。
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是不一样,心情好象没有那么沉闷了。
不知不觉间,左间明又来到那晚的那个湖。白日的湖畔和夜晚的就是不同,清清的流水映带着茂密草泽另有一番风味。
左间明信步来到湖边,看着湖水倒映着山林,不觉又想起那一晚的如风,是如此的朦胧和神秘。他的笛声中隐隐有着挣扎,他为了什么而矛盾呢?那个看起来处处是迷的楼如风啊。
左间明定定的望着湖水出神。
映着金光的湖面不时泛着粼粼的微波,虽已步入冬天,但山里的气候却不似北方,还是较为温暖。
但,一股突来的风吹散了一湖的平静,也使得在发呆的左间明一下子惊觉。他快速的旋过身来,却已经迟了,颈上一阵剧痛,眼前发黑。
在他失去意识前,只来得及看见来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