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秋冷月 (天下无双之一) ——夜吟

“这么早回来，出了什么事吗？”

“啊？”惊讶于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师父就知道了，“呵呵，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师父的眼睛。”

“只是这次的任务失败了。”

“还在瞒着师父？你真是越大越不乖了。”

伊冷月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

“其实，是想在点回来问问师父，人怎样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呢？”

“果然如此，当初我的话一点也不假。冷月啊，你究竟遇到什么人了？”

“什么人？”这三个字听得伊冷月心加速的跳了起来。

“一个傻瓜罢了。不过也不能怪他，谁叫我伊冷月的演技是毫无破绽，天一无逢呢。”

“哈哈哈…………”伊冷月的笑声由响到轻，最后竟神情奇怪的停了下来。

“也是第一个没死在我伊冷月面前的猎物。”感慨的语气冷冷的说着。

“猎物？你真是把她当成猎物一般看待吗？”还说别人傻，冷月呀，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是心口不一的呀。

这句话到把伊冷月问倒了。

真的是像自己说的那样把无秋祺当成自己的的猎物吗？

不知道，他一点也不知道！

如今，无秋祺变成了一个幽幽的人影一直出现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见之不到。

想到他对自己言听计从，毫不知情的温柔呵护的神情，自己的脸上就充满了笑意。

想到自己对他做的一切时，黯淡的表情变爬满了整个脸旁，现在他一想到那一天自己的如此无情的刺了他一刀，心好像同样也被什么刺了一下。

好疼呢，好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把我的萧拿来。”

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简简单单这一句。

嗯，还是师父了解他，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

慢慢的走到后房里，拿出那个和挂在自己房里的一模一样的东西来。

递到师父手里。

萧声由高转低，由淡到浓，慢慢随风飘荡在整个天渊谷里。

萧音绕林，久久散之不去。

还是那首《瑞龙吟》。

看着窗外的青树流水，风不时的吹在伊冷月的脸上。

这曲子依旧和自己第一次听到那样震动人心，也是因为听了师父的这首《瑞龙吟》才迷上这东西的。

想想自己的宝贝现在还在那个人身上呢。

呀，为什么又想到他了呢？

暗自摇了摇头，想挥去那缭绕在他心头的身影。

可是越是想挥去那缭绕在他心头的身影，发现他越是紧紧的缠着自己。

那就不去想罢！

难！难！难啊！！

伊冷月陷入了一片惆怅中。

萧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冷月。”

“是，师父。”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想要看清一切只有自己身处事外。”能告诉他的也只有这些了，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省悟啊。

“我明白了。”

萧声再起，卷起千重思。

“只缘身在此山中”只是如何能不身在此中呢？如何才能呢？

这还是一个想不出来的问题，他伊冷月也遇到了想不出来的问题了。

对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想来天下还没有他不知道事情。

他是如何看的呢，呵呵……四师兄，我等着你。

第二个来的是大师兄。

这也是伊冷月到达天渊谷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呀，大师兄，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小凡呢？”看到大师兄一人前来觉得有些奇怪呢，他不是和宋蒲凡一直形影不离的吗？

“他有事去办了，怎么见不到你的无秋祺呢？”光会说人家，自己不也是吗？

“呵呵！”干笑两声，“他呀，想来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吧，能来这里吗？”

“半条命？”柳逸飞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不说他了，知道四师兄什么时候来吗？”很想知道他等的人到底什么时间会来。

“就这两天了吧。”他早就派人送信给无慕琪了，想必这两天一定会到的。

“你简直在说废话，我也知道一定是这两天就到，还问你干什么？”

“等不及要认哥哥了吗？呵呵”柳逸飞见他这副关心三师弟的急样不禁笑了起来。

“你、你、小心你自己的脖子！”一缕杀气传到柳逸飞身上，令他浑身为之一震。

伊冷月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知道。

“好了，你就安心的等着他吧，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看来他的这个师弟出了什么事情了。

唉………情最弄人，此话一点也不假。

第二个来的是三师兄。

接着直到师父寿辰的当天，伊冷月等待的人儿才姗姗出现。

天刚刚蒙蒙亮，伊冷月便起身出了小筑。

这已经是过完寿的第二天了。

四下寻望了一圈，在东边的一角终于发现自己要寻的人了。

“师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呵呵。喜欢早起聆听这幽静的晨音。”

对着一脸入迷抬头看着这棵棵大树的人儿说着。

“原来是冷月。”无慕淇低下头看着伊冷月，“这么早就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师兄，你有看不清自己的心的时候吗？”

“此话怎讲？”

“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变得不可思议，居然连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早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了，没有想到冷月会亲自来找他。

“应该是在想一个人吧，我无法管住自己不去想他，为什么呢？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所的说着。

想着一个人？想来是该有一个人出现陪伴眼前这个看似什么都无所谓内心却一直忧郁的小师弟了。

“师兄，你笑什么？”他还在等他的回答呢，哪知无慕淇却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他，“是笑我太傻了吗？居然连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了。”

“不是！”摇了摇头，“冷月，以你的聪明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有什么吗？到底自己是怎么了吗？这个答案就在你心中。”

自己也是过了好久才想明白的，若是现在说穿一切，这就太没意思了。

可是伊冷月却仍旧一脸茫然的瞧着无慕淇。

唉，聪明如他，既然对情这关变得如此不开窍，无慕淇连眉毛都弯了起来吃吃的笑着。

“冷月！”还是帮他一把吧。

“嗯？”

“她吻过你吗？”

“啊！？这、这……有。”没有想到师兄居然问起这个问题，让伊冷月显得颇有些尴尬。

“是不是有一种忘了所有的感觉，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就像他吻他一样。

“好像是有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样，这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吻过男人。”

“啊！？？”这回轮到无慕淇张大了口，怎么也没有想到冷月心中的人居然会是个男人。

还是第一次看到四师兄如此惊讶的表情，伊冷月笑了起来。

“那个弄得我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的确是个男人，而且还和你有莫大的关系。”伊冷月神秘的对无慕淇说着。

“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是谁呢？无慕淇在自己脑海里搜索着这样一个人。

不一会儿，他想起一个人，不禁大声的叫道：

“难道是…………啊！”不可能，绝对不会是他。

“果然是四师兄，猜对了，就是他！无秋祺，你的亲弟弟。”伊冷月今天收获实在不小，居然看到四师兄两次如此激动啊。

“你居然遇上秋祺了？”完了，那个傻子一定被他这个精明的小师弟吃得遍甲不留了，“他没有怎么样吧？”

“果然是亲兄弟，就只关心自己人。师兄，你太……”伊冷月看似委屈的说着。

“好了，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吧，我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装出来的样子，无慕淇在心里哼哼的想着。

“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说出来你一定不能生气。答应了我就说。”

其实这也是伊冷月来找无慕淇最重要的事了，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觉得自己好像越陷越深了，怎么还能置之身外的来看呢，只好托他这个旁人了。

“好吧，我答应你。”看来弟弟这次肯定是受了不少苦，不然冷月是不会这么说的。

只是秋祺呀，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得之不易的东西了。

“我和他的事情说来话长，还是从和那个人的约定说起吧。”

的确是件很长的事情，伊冷月和无慕淇一直说到中午都还没有说完，连用饭的时候也在说着。

无慕淇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尤其当听到在华山夜里发生的那一段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情最伤人，自己的弟弟居然让个情字折磨成这样。

直到日渐西落，整个故事才被叙述完毕。

原来当初是商云萧主动找上伊冷月的，而他伊冷月也当这是个平常的任务接了下来。

只是在听商云萧叙述杀人理由的时候，这引起了他的好奇。

居然说自己爱上一个负心男人，而且还是那个在武林里颇有名气的“无双隐君”，当下就决定用一个不同于往常的方式去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结果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连自己也被自己那些怪异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了。

“冷月，你是在内疚自己对秋祺所以做的这一切才不敢去承认的吗？”

原来如此，其实他的心早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是，他不能原谅自己居然下如此狠手。

一语击中心头事。

伤了他之后才知道自己心有多痛，也不敢再去面对他，叫他如何去面对一个曾经几乎快要被自己杀死的人呢？

沉默，无语，到底自己该怎么办？

“去找他吧，如果你想看清楚自己的心，就去他那里证实一下，到底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去找他？他可以在回到他面前吗？可以吗？

“去吧，他应该是和他师父在一起。”无慕淇拍了拍伊冷月呆呆的身子。

伊冷月低下了头，暗想着什么。

认命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祺，你可以要等着我哦！”嘴里轻轻的说着。

黑暗中，无秋祺似乎看到了一丝的光芒。

接着光越来越强了，模糊中他还看到一个人影。

“冷…………”是他吗？

渐渐的看清楚眼前的人。

“师…………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居然是师父。

“我……怎么会在……这里？”四下张望着，发现此时身处的居然是自己久别阔居的瑶仙居。

“啊！”想要坐起来，胸口却痛得让他咬牙。

“你这伤口可不轻，不要乱动！来，把这碗药喝了。”一手拿着碗，一手扶着他的头，把这碗黑黑的带着难闻气味的药水对着无秋祺的口灌了下去。

“咳、咳、咳！”好难喝的药，“师父，你给我喝了什么？”

“当然是治病的药了，不然你还当是毒药不成。”放好碗，在次的来到他身边。

“要不是我凑巧到华山去，你连死在那里都没有人帮你收尸！”

妇人一脸怒意的看着他。

“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只要是无情手要杀的人一个也逃不了吗？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是萧这孩子要杀你。”

无秋祺想解释着什么却被妇人抢先一步，只好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到底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天地不可饶恕的罪过让你今生为情所累呢？”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实在不忍看到自己的徒弟是如此的痛苦。

看到师父是如此的心疼自己，无秋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难道没有师父的及时赶到，自己真的要死在伊冷月的手里？

伊冷月啊，伊冷月，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把我敲得晕头转向。

你这无情手的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吗？

对了，之前你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吗？都在为了要达到最后的目的吗？是吗？

真傻，我真是傻子，居然对你的话毫不怀疑，就算看出点什么我也认为你的根本不可能去欺骗我，欺骗我又有什么用？

只是没有想到我居然成了你无情手的猎物。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像那个活泼的冷月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变得如此无情？为什么要埋藏自己善性的一面呢？为什么非要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呢？

伊冷月啊，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呢？

胸口闷闷的，疼痛加剧了。

“唔……”撕裂般的疼痛使无秋祺眯起眼睛忍不住的呻吟了起来。

明显的感到自己的徒弟不对劲，妇人一下子点了他的睡穴，拿起了一旁的湿巾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

没想到那个无情手不但伤了自己的徒儿，而且连他的心都在一不小心之下给刺了一个大窟窿。

这下可难治了，皮肉之伤有药可医，可心病却自古无药可施。

只是，为什么你能对一个男人如此动情呢？难道是因为有了萧这个榜样？

自古天下男欢女爱，虽说这儿女情长，有误前程，但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你却对一个想要杀你的男人念念不忘…………这、这…………

妇人摇了摇头，想必她也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吧。

她只知道：

“最关情、折尽梅花，难寄相思。”

当年她和他就是太在乎这人世间的那些禁俗和满天满地的谣言，才背着自己的心而狠心不再见面，各居一方，难寄相思。

如今自己的徒弟这样，她怎能再让他赴自己的后尘呢，只要两情相悦就好，怕就怕…………

“冷……冷……”昏睡中无秋祺的口中还是不断的低声叫着伊冷月的名字。

是想向他问个明白吗？还是想再见一见他？还是向他申诉着这无限的恨意呢？

这一切也只有你自己心中知道吧。

不断的帮无秋祺擦着从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妇人的心里暗暗的想着。

在重的伤，只要有救，就有好的时候。

一转眼，在没有多少等待和虚度下，一个月就这么匆匆的过去了。

在师父的细心照料下，无秋祺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只是那暗淡的眼神始终挂在无秋祺的脸上，丝毫没有见到他闪过一丁点的笑意。

“师父，这一定是报应！一定是我当初背叛了萧的报应！”靠坐在床上的无秋祺对着前来送食物给他的师父突然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是背叛了萧吗？难道你不是为了他的前程吗？只是他陷得太深了，而且那个时候你们都还年少轻狂，所以那份执念才会残留到现在。”

“不，如果当年我不离开他的话，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当年做出来的事情会这么延续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