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淡淡地笼着巍峨的锦绣庄院,如清水流云,如轻纱薄帘。
瞬息,朝阳乍现,雾散、落下满地金光,碧蕊绽,幽香散,端是春意烂漫;此刻杜家堡的武场上,却早是剑光如练,刀光灼灼,拳掌相接,霍霍生风。
我又伫立在武场周旁的桦树下,流露着淡淡的羡慕和哀愁,目视着众人练武。
身为武林名宿——杜家堡人,似乎生来就该是练武奇才,杜家儿郎十八般武艺无一不通,威猛万千的内力,凌厉无比的招式……真的,所有人,除却我之外。
同是自幼习武,但我没有大哥深厚的内力、也没有二哥凌厉的剑术、没有三哥高明的暗器、没有四哥一流的轻功,甚至,连年纪比我小的六弟身手也好上我许多……
江湖上,不时可耳闻他人对杜家堡的推崇与赞赏,行侠仗义、路见不平,英勇事迹多而不绝,多少柔情倾心,但,独独遗漏杜家五少,更甚,还有人以为杜家就只生那五个出息的儿子!
最后,在小妹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后,我的名字,澈底地遭受遗忘。
对这件事我自己倒不是很在意,世上有练武奇才自然就有练武驽才,而我,只不过在居间落得平凡二字而已,若要真说有什么,大概只有对父母望子成龙的期待愧对罢了。
我曾经自责地跪在父母面前,深怕杜家的名声,让我一个人不诣武而给毁损,但父亲抚着我的发,慈爱地安慰道:「掩月……倒让家里多了一分书卷气。」
自此,我不再强求自己继续在武场上跌撞。
人各有命。
这日我和几位兄弟、家仆一道到山郊游憩,原是明山秀水、与乐融融,但一场突来雷雨,叫众人躲避不及,硬是将我和其它人打散。
我循着不甚熟悉的小道,幸运地寻着一间弃屋。
豆大的雨滴仍肆虐地落下,我毫不考虑地快步进入屋中,拨去湿黏贴在颊上的发丝,意外地发现屋内早有人迹。
一名黑衣的男子慵懒地单脚弓膝坐在墙边,墨黑的长发掩去容易;跟前一蔟烧得猛烈的火堆,将屋内的寒意趋去三分;不过混身雨水的我仍是机伶地打了个寒颤。
那名男子虽然末曾抬头望过我一眼,却让我不由自主地在意。
是个严肃的人吧……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拜杜家堡盛名所赐,我自小便见多各式样人;朋友、敌人……更多奉承之人;江湖中各形各色的人中,并不缺此种不苟言笑类别,对于前眼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漠视他——一如他无视于我。
可惜,我内心打定好的主意,很快地让逼人的寒意轻意瓦解,所有随行物品都由家仆携管,我身上连颗打火石都没有!懊恼一会儿,内力平平的我立即决意向同是风雨沦落人的男子示好。
「兄台……」彷佛过了许久,在认定此人可能这辈子永远不会理会我时,我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反正招呼我打过了,不听是他家的事。「兄台,可否借个火……」剩下的字眼,全叫我给吞下喉去。
男子的目光无预警地射来,眉宇间明显的邪魅与霸气,如鹰准般的冷峻黑瞳,在火照下仍然闪耀着寒光,令人寒毛直竖、不敢逼视!
他冷冷的看着我,幽深的瞳仁里没有一丝波动,然而光是这样,我就可以感受到他那聂人的气势。
我竟怯懦向后倒退了一步,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男子兴味地扬起嘴角,微薄的唇缓缓地吐出低沈的语调,「借?……你还得起?」
瞬时间,强大的无形压力沉甸甸的堵在我的胸间,逼得我几乎是站不住脚。迫着自己不要丢人地发抖,凭借身为杜家人的自傲,半天我寻回自己的声音:「为……何还不起?」想起怀中仍有一些碎银。
说真格的,不过就是借个便火取暖、烘干衣服,需要什么代价吗?只能说,黑衣男子是世上硕果仅存的超级无敌铁公鸡、小气鬼!
在心里抵毁对方一顿后,反叫我突生莫名的勇气,我信步地走向男子,褪下身上的外衣,大大方方地架在火旁的木棍上,不客气地盘腿坐下;但下意识地远离男子。
火堆带来的热气,果然让冻僵的身躯微微暖和。
男子却在此时悠然站起,在我仍疑惊不定下走近,蹲在我身旁,单手强制地捏住我的下颏,硬叫我对上那俊美英挺的轮廓与冷冽无情的眼眸,直勾勾的眼神是极端的放肆,可能是我圆睁大眼中的无措取悦了他,男子的表情染上笑意,倾身将唇瓣贴在我的耳边,轻吐着气息:「那我不客气了。」
我瞪视着前方的男人,愤怒地扭着头想挣脱他的锆制,他却一手抓住了我的双腕,将我推向一旁,我尽全力地想抵抗,可是力气却远弱过他。
「你做什么!放开我!」狂怒在我的心中炸开,使劲的挣扎扭动。这个男人竟到底想做什么?
黑衣男子勾起嘴角:「需要的话,你可以叫。」
说完,便霸道地覆上我的唇,我来不及紧闭的双唇在受侵犯时仍呆呆地半启着,男子的舌尖毫无受阻地进入,肆意地勾起我的,纠缠、允吸,炙热的气息在我口中不断的翻搅,像是要隔断我和空气所有的接触,好不容易稍稍分开,却仍有牵引着一线丝银,回荡着暧昧的气氛,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一片绯然火热,整个脑袋全是浑沌,怔然地想着:这个男人刚才竟然吻了我!
意识来得突然,我咬着牙漫骂:「混蛋!」便开始急遽地想挣脱,却如浮游撼木般,毫无功效。
一丝恐惧透进了我的心房,我双手竭力的想把推开那强壮的身躯,但根本无法扳动他分毫。若说我曾后悔过自己的武功不济的话,肯定没有比现在来得强烈!
男子将我放平在铺着干稻的地上,我上举的双手给紧抓着,原先还胡乱踼的双脚,也被他单脚压制,男子冷然地俯视我,语气上有些不悦:「别添麻烦。」说完,便倾身攫取我的唇。
先是轻轻的唇瓣相接,而后温热的舌尖转向我的颈项上游移,空出来的手探进衣中,轻佻地逗弄我胸膛上殷红的突起,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屏住了呼吸,顿时明了男子的意图,接着便慌乱地大声喊叫,不复方才的炽怒,再也忍不住眼中满盈的惧意和水珠,我不住地哀声求饶:「放开我……」
男子力量大得可怕,完全不闻我惨绝人寰的嚎叫,仍自顾地啃咬着我的锁骨,我那原先湿透的中衣,丧失最后敝体的作用,露出我的肩膀和大半个胸膛。
他低头含住我的敏感,以舌旋绕,以指揉转,樱红小巧的尖端硬挺起来。我随着那只手弓起身子,酥麻传遍全身,只觉得心里无限委屈,眼泪滑出目眶。
「不要!不要……」屋中满是我错乱的喊叫,晃动的螓首带起发丝飞舞,凌乱地散在身上、地上。
男子的动作丝毫不受我的影响,支手向下伸入我的长裤中,覆住了叫人难以启齿的地方,我不敢置信地瞠大的眼瞳,还可以撇见他的手上下地揉动。
即便称不上温柔,但初次体验,仍叫严守礼教的我不住地喘息着,口中的话语也一片零乱,加上因过度紧张和害怕而紧崩的身躯逐渐发热,没多久,不受脑袋控制的地方即弃主投降,我全身力道一失,不自主地瘫躺在地,双眼迷蒙地望着前方的人,直到那沾着体液的手深深探进体内。
「啊……」我几乎要跳跃起,极力想摆脱,却让他的胸膛压着,没有能力阻挡手指轻轻勾起转动,随之不适感潮涌般袭来,又参杂着另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慢慢的,手指的数目增加,我呜咽的哭诉转为意谓不明的低吟……在他的手退出的剎那,身体还不住地颤抖……紧接着,比手指粗大的欲望穿透未经人事的后庭,裂开的瞬间,如利刃片体的痛楚在体内延开,疼得我眼泪直掉。
不知何时自由的双手,紧紧抓住前方的肩头,用力之大,想藉此分散身体结合处直冲脑门的疼,却更像是投怀送抱一般。
感觉殷红的鲜血沿着大腿流下,但我却已经痛的叫不出什么声音,一偏头,任泪珠一滴滴顺着面颊掉落在地,落成一处水窐。
父亲曾说过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在这当头想起,竟然有些嘲讽的意味,我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能胡思乱想。
感觉身上的男人开始缓缓动作,缓慢却确实的移动腰部,浊重的喘息和湿热的摩擦声,越趋强力撞击,下身激烈疼痛着,看着他优雅健硕的肌肉紧缩,没有太多情欲的脸上若非布着细密的汗珠,淡然的神情,绝对不会让人认为他正在侵犯着……一个男人。
空气中蒸发着情欲的淫糜气味,一边墙上映着我俩的身影,是我双手攀着男人的颈项,看不出强逼或意愿,只是明白的春色无边。
喉中发出一阵不清晰的呻吟,仿佛在哀求的眼泪没有停止过,一颗接一颗滚落下来,只能任凭难堪和绝望将我彻底淹没。现在回想起来当日老天对我最大的思惠,就是在那个时候昏厥。
我略略有意识时还在一付温热的怀抱中,真正醒来却是伤处和热水相触的那一剎。刺骨的疼痛惊走脑中的困意,本能挣扎的身体叫男人给锁住,带着两人一道沈入水中。
很快地痛觉麻痹,换上了温柔舒适,我自他蜜色的胸膛间抬起头来,见到的是一个可容纳十多个大汉木桶,倾满热水,水气氤氲,炽热的空气在我周围蒸腾,不由纳闷上心头。虽然我是昏迷了一段时间,但他到底到哪找来这么一个大浴盆?
在我胡思乱想之刻,乏身无力的身躯只能附在他身上,他纤长的手指梳弄着我柔亮如瀑的黑发,带着水流游移我的肌肤,手指无预警地伸入昨夜两人相接的地方轻按着,掏挖体内的东西,我大概知道是些什么,心下更是委屈,斗大的水泪又不受制地涌现。
「爱哭。」他低笑一声,浓浓的雾气在上方纠结,漆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脸上是说不出的邪美和雍懒,犹在我腰间的手若有似无地轻拂着,我的头枕在他的肩窝,直到盆中的水热度稍降,他才将我抱起从,自一旁原本不存在的木架上取来一条巾子,轻柔地擦拭我的身子。
当时,我正为破屋不同以往的洁净而骇然,原先一室的乱物不见踪影,蒙尘的地面换上云白毛毡,连无可修复的残壁上,也挂上层层丝绢,要不是那边边屋顶上补也补不了的大洞,我还以为自己到了那处宫殿了,等到回神时,他正为我着中衣。
「不、不要你……自己来!」我倔强地扯回在他手里的衣角,身体软弱无力,是为了硬撑,连站立都是问题。
他不以为意,回身取拿另一套衣衫,等我好不容易颤着手扣上最后一颗衣扣时,他己穿戴整齐,仍是一抹黑衣。
执起我一措发丝,眼角瞄见他手中的发带,我甩开他,却发现双手根本无力高举,总不能披散着发见人,最后只得顺从地让他帮我系好发。
等一切就绪,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去,但举步牵动伤处,疼得我眉头蹙紧。
他横抱起我,大步走向门口,外头竟然已有一辆马车等待,车夫恭敬地开启车门,让男子慬慎地放下我,他向我深深一望,黑瞳闪着盈光,却不发一语。
我别过头去,却听见低沈的笑声,车门关起后,便缓缓前进。
我不在意车厢内华丽的装饰和不寻常的厚坐垫,如身上着火般只顾地往衣上看去,但见月白如新,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至少看不出来刚被……
思及,神情又是一闇,我自问仰俯无愧天地,却遭此横祸;即便男人并无贞节问题,但所其间的辱羞,绝不下女子!
重重咬着唇……忘了吧!就当,不曾发生过!
回到府中,门房刚回报,兄弟们立刻围了过来了。
「五哥你到那去了?我们找你好久!」
「是啊,过夜都还不见人,娘担心好久。」
「阿月你的气色真差,不会染上风寒?」
每个人你一语我一言,吵杂如菜市般,但此时我倒挺感谢他们的多话,因为如此一来我根本找不着空档回答,自然也可缄默以对。
最后父母和小妹闻讯来到厅中,兄弟们安静下来,我不得不硬着头皮交待自己的去处。
「找到间破屋……不知不觉睡着了……才刚醒来……」我说得含糊。一方面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另一方面,则是被脑海中勾起的回忆骇得颤抖。
言讫,每个人的神情都有着不解,却又道不出是那里不对……
还是小妹最先注意到:「五哥……你这衣服好像不太一样……」
我在心里打个突,连忙低头查看,见衣服颜色、尺寸,连衣上最细部的绣花装饰都相同,但转念一想,方才才庆幸我身上的衣裳整洁,却忽略了它别说是没有雨溅痕迹,事际上根本就是一、尘、不、染!这不是我原先的衣物!
一定是他,在我昏迷之时换过了,想起废屋中焕然一新,一件衣服绝不是什么大问题……
果然,「料子比较好……」小妹捉着自己的衣袖,再摸摸我的,下了如此结论。
杜家堡里的衣料委托城内知名的绣坊包功,价格不菲,但我身上的品料却又好上许多,连我自己都发现了。
「阿月的发饰好像也不太一样……」三哥听小妹一提,也仔细地观察。
我有些大惊失色,面颊大概又白上几分,母亲发现了,慌张地探了采我的额,「着凉了?」便急忙要我去歇息;有关衣物的事,立即被置之不理。
回到房内,背倚着阖上的房门,想起自己昨日的遭遇,我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之后,我便病了几天,消廋不少。
这日,拗不过兄弟们的关心,硬是要我到花宛赏花解闷,一群人吃喝至夜半才散宴,我带着困意回到寝房,却在入内后胸口一窒。
黑暗中,流转的气息散着极度的不寻常,不知为何,竟叫我颤栗不止。
颤颤点上火烛,立即照亮了室内如白昼,也明白点出让我不安的来源,
坐在木椅上的,竟是那个男人!
深黑的眼睛,张狂的傲气,是那个纠缠我数日的梦魇!
我的眼前一片迷雾,怒不可遏,全身不由自主的簌簌发抖,那让我极力想遗弃的回忆又再度攫夺我的心弦,抿紧双唇,强自压抑着心底的慌乱、戒备和惶恐,赶紧回望还半启的房门。
大哥和二哥的房间在不远处,只要我一呼救,肯定能够立即赶来搭救的!
他从我的眼中看出我的意图,努着嘴不以为意地低笑:「信不信我的人……可以在别人打扰之前,让他们身首异处?」
我原先只希望他知难而退想,最好他能在其它人看见时就离开,但听这口气,分明不将杜家堡放在眼里。
要到此处必然先经父母的房间,他潜入杜家,还一路安来到此,想来武功不可轻忽。根深柢固的恐惧我没有办法怀疑他话里的真伪,要是他真的杀伤其它人该如何?
大概从我刷白的脸色明白我的屈服,抵住我的下巴用唇厮磨。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什么,我拿不真确,因为已怒极。
「我是个男人,不是你的娈童、玩物!就算是欠你的,也该还了,你为什么还来!」
「你不是……而且,不为什么……」男子脸上勾起惯然的邪笑,彷佛他的强取豪夺是理所当然。
「为什么不放过我?」
最后,他选择封去我的穴道,火辣辣沉甸甸的痛苦堵在胸间,令我连呼吸都象在受刑。
解开绑缚在腰间的衣带,松开的外褂飞扬一处,两人未着丝缕的身体半掩在随风舞动的衣衫下……逐渐升温的肌肤温暖了入夜的冷空气……
缠绵之后,他着好衣,在离去前,抵住我的耳朵,低声问道:「你恨我?」
「……恨……」但,更恨自己。
日近午,家中小厮因我难得的晚起,衔令来敲打我的门房:「五公子,你醒了吗?」
我迷糊地睁开眼,微微一动身,腰下却传来钝痛,赶忙零乱地惊醒,慌张叫唤:「没!没!还没!你别进来!」
「喔!」小厮不疑有他,只是又在门外喊着:「夫人请你过去午膳。」说完便离去。
我撑起身子,蓦然发现方才的惊恐是多余的!身上和床第的污痕已去,房内犹如往日般清净,唯一,能证明昨夜情迷的,只剩我一身紫青和痛楚。
不但如此,小桌上还燃着檀香,清炎的味道,完全掩去淫靡的气息,反添一股尔雅。
当日,我便向父母请求搬迁到宅内较偏远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