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出书版) BY 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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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这时候停止,之後他就不必去做那道他根本没法抉择的选择题了,他继续说:「这样多好啊,什麽都不会改变,以後你有了所爱的人,我想那时候我也会重新开始我的生活,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是朋友。」

这无疑是刺痛蔚蓝的,这无疑也是伤害蔚蓝的,他到现在居然还是自说自话。

於是,他们争执了起来,蔚蓝很明确的告诉他,告诉他他所必须面对的现实:我是个Gay,我喜欢的人是你。或者,你尝试与我分享感情;或者,我们别再见面。

陈清既不想跟蔚蓝发生超乎友情之外的什麽,可当然也不想失去蔚蓝这个朋友。

结果,两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最後陈清破釜沉舟的说:我肯定不可能与你发生性关系,那根本不是我所能接受的!

蔚蓝看着陈清的眼睛问:连亲吻都不可以麽?我不会对你做什麽,我不是非要你怎麽样!我只是喜欢你,你怎麽就是不能明白呢?这该说,也是蔚蓝的极限了。

他们本该就这样结束,然而蔚蓝起身离开的时候陈清却拉住了他。

性格使然,他天真的对他说:如果……如果只是亲吻,我能做到。

接下来,蔚蓝回身吻上了陈清。

陈清本能的想推拒,他根本没有准备,可他又怎麽能推的开呢?

而且这吻不仅炙热也足够绵长,足以令陈清手脚发麻。而後,他被蔚蓝压在了沙发上,他毫无防备的被他撩开了衣服的前襟,他的吻落在了他单薄的胸膛上。

「蔚蓝,蔚蓝!」陈清使劲的去推蔚蓝。

「你说了,我可以亲吻你。」

陈清无法反驳。

然,荒唐的还在後面。他短裤的扣子也被轻易的解开了,里面贴着身体的衬裤同样被蔚蓝拽了下去。

「你……你……」陈清涨红了脸。

他毫无主导权的被蔚蓝控制了,若一开始能说是反驳不过,那麽现在就是不能反驳了。他令他很舒服,舒服到没力气去与他抗衡。他只能眼巴巴的躺在那里,看着蔚蓝把玩他的身体。那还是他浑身上下最敏感的一处。

陈清笃定,他之前说出口的:如果只是亲吻,我能做到。无疑是自掘坟墓。

我只是喜欢你,你怎麽就是不能明白呢?

你让我怎麽明白啊!我告诉你了,我不是那类人!

然而,快感是不分施与对象的。一旦它被点燃,给你的总是相同的焚烧之感。而且蔚蓝做的远比他妻子做的好。这下好了,他终於令自己陷入了蔚蓝的荒唐之中。

「蔚蓝……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让我……没法接受……」

「我怎麽倒是觉得你挺享受呢?」

「你混蛋!说了只能亲吻!」

「谁规定下面不能亲了?」

湿滑的舌头,温润的口腔,陈清一点点的开始沉沦,到最後他只能抓着蔚蓝的肩膀,用他最大的力气捏着那双肩膀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然而,那又有什麽用呢?这还不算荒唐到底麽?这到底是谁的错啊!

以这种方式挽留下蔚蓝,可想而知是多麽的错误百出。

第五章

宝贝我在等待,不分昼夜的等待。忘了时间,等待了半辈子。如此多的诱惑,我知道你给了我很多,但我仍然在等待着,等待着奇迹的到来。

Leonard Cohen《waiting for the miracle》

你这是在耍手段!

对,因为以前我就连耍手段都不会。

陈清坐在办公室里,吃过午饭的慵懒,因为想到了早上与蔚蓝的争执而烟消云散。窗外偶尔掠过一只鸟,陈清就那麽呆呆的凝望着。

失去方向感是他这一个多月来所面对的问题。

四通八达都是路,可他却始终在那十字路头打转,一步也迈不出去。

糊里糊涂,只能用这个辞汇来形容,糊里糊涂他就把自己跟蔚蓝搅和在了一起。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生活反而没有不好,若真有什麽不好兴许陈清也就不会这麽迷茫了。

蔚蓝再次融入他的生活,一切都没变又彷佛一切都改变。两个男人吃饭、两个男人睡觉,两个男人彼此渗透进彼此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要过到哪一天呢?

陈清对此格外的恐慌。蔚蓝正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生活,真的是侵蚀。

他的刮胡刀就躺在他的隔壁,他的毛巾就搭在他的旁边,他的牙刷和他的同在一个漱口杯内。这还仅仅是发生在洗手间内部的侵袭。放眼望去这个家里,蔚蓝的气息和蔚蓝的私人物品充斥的到处都是。

这种侵蚀也不仅仅只是表现在这种一眼看去的表面,它还更深的入侵了他的生活。

蔚蓝似乎完完全全的取代了妻子原本的角色,他替他决定穿哪一件衬衫,他替他收取各种杂费单据,他料理他的晚餐,他晾晒他的衣服,他决定花瓶里究竟是百合还是玫瑰。也许以前也是这样,可以前和现在的意义那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变革充斥在他整个的生命中,让他本能的产生恐惧。

陈清喜欢睡在蔚蓝身旁,可每周都会有那麽一、两个让他难安的夜晚。他们关系的改变当然不仅仅发生在台面上,暗地里情侣间该做的事他们当然也必不可少。

该说蔚蓝在这方面很注意了,甚至注意到刻意。他仅仅对他说过一句「我看到你伏在我身上,我就会格外的紧张」,就导致了後来蔚蓝的小心翼翼。他仍旧会那般的玩弄他的身体,可他却会缩在被子里,那样他就不会看见他了。

这委实可以令陈清少些紧张与不快,可实质上又能改变什麽呢?而且蔚蓝也从不会要求陈清做同样的事情,他肯亲吻他,肯抚摸他,似乎他就很满足了。

但就算是这样陈清也是狠狠咬了牙才能做到,他从不会睁眼,似乎那样他就没做什麽有违伦常的事。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麽?

可如果只到这一步,那他也就罢了吧。但,只要有开始就会有发展。

就像他们今天早上遭遇的不快了。

进入九月,天气仍旧让人热的颓靡。陈清很早就醒了,他醒了就碰醒了蔚蓝。不知怎麽地,两人就贴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陈清提醒蔚蓝他中午要飞往巴黎该提前些出发的时候,蔚蓝的手碰触到了一个令陈清难以接受的地方。

於是,陈清想要抗拒,可蔚蓝似乎并不想停手。他说:蔚蓝你别误了航班。他说:怎麽会呢,早得很。他说:蔚蓝你给我住手!他说:有什麽关系。终於,他狠狠给了他後背一下,大喝:你给我停手你这个该死的同性恋!

就这样,他们必然就不愉快了。

事後,虽然两人还是坐在一起吃了早饭,可那气氛当然不比平常。

蔚蓝嘟嚷了一句:用手可以,插入就不行,你这人怎麽这麽不乾脆。

陈清气结:那能是乾脆的事嘛!这该算二次不悦。

然而对话并未停止。

陈清说:你明明说过只有亲吻,却一次又一次过火!蔚蓝说:那又如何?陈清说:你这是在耍手段!蔚蓝笑:对,因为以前我就连耍手段都不会。这是百分百的实话。

临走,蔚蓝还算是笑笑的,嘱咐了他记得吃冰箱里准备好的饭。

他不过就去一周多的时间,所以他也提前弄了许多吃的存在冰箱里。这让陈清不得不联想到那个脖子上套大饼的古老故事。他难道就这麽废物麽?离了蔚蓝还没法活了?令人沮丧的是,这麽说并不夸张。

从打蔚蓝介入他的生活,尤其是这一次,陈清的变化很大。这在公司同事的眼里都是分明的事。他的衣着整齐了,他的脸上开始有表情了,他按时下班回家了等等。然而,他们殊不知,这一切是怎麽来的。

他们不会看见陈清出门前被蔚蓝揪住,他耐心的替他整理领口扣好袖口;他们不会看见蔚蓝总是那般的逗陈清开心,令他会心微笑;同样,他们也不会看到陈清每晚踏入家门的情景,那房间总是整齐有序的,饭桌上总是菜肴满溢的,门口的那双拖鞋一定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陈清趴在了桌上,木质桌面贴着脸颊传给他一丝凉意。

这生活看起来是好的,可细想想却是……不见天日。蔚蓝再好他也是个男的,他陈清总不能下半辈子都跟一个同性在一起吧?他又不是个同性恋!

这种陷入荒唐又无法抽身的感觉让陈清糟糕透顶。

随手的拉开抽屉,陈清瞟见了那支惨兮兮的手表,他就这样将它扔在了抽屉里,仍旧令它监视他的生活。

前不久蔚蓝陪他去扫墓,他蹲在妻子与女儿的墓碑前,连内心的语言都思考不上来,他知道他实在糟糕到离谱。

蔚蓝飞抵巴黎的时候,大洋彼岸已经是深夜,而巴黎的这天才华灯初上。

他没有给陈清打电话,他想他该是睡下了。长途的旅行令人疲惫,可出差在外总像在战场上,主办方派了专车过来接,他作为承办方的代表这一晚免不了的必然是应酬。

此次的巴黎国际面料展,作为他们今年公司的一个重头专案很受重视,要不然也不会派他过来。展会只向专业观众开放,展出规模之大、专业性之强、国际知名度之高是业界内首屈一指的。承办这样的展会之累肯定可想而知。

蔚蓝没空去考虑私事,可昨天早上陈清的态度与话语颇为令他不爽。於是整晚他说着外语却内心活动着国语,讲着公事却私事满怀。烦,又岂止一个烦字了得?

扪心自问他对他绝对够意思了,也毫无半点强迫之态,可……这怎麽反倒让他们越隔越远呢?陈清是一天比一天对他有所设防,严重的就像个紧张症患者,他就是碰他肩膀一下都会让他汗毛起立。

蔚蓝明白这种事接受起来颇为不容易,可是,陈清他也太草木皆兵了。最可恨的是,他明明白白的让着他,反倒令他盾牌高筑。他能不对他下猛药麽?

与陈清走到这一步,该说不适应的除了陈清也有蔚蓝。

他长时间喜欢陈清未果,而陈清於现实中的模样其实已并不同於他往日记忆。颇有些Dream Lover在现实遇见,令他小心、紧张又时时怀疑。他自己就够像个神经病了,再加上紧张症的陈清,这麽个一拍即合可真令人头大。

蔚蓝敢打赌陈清半点也不了解他的感受。

他肯定不会知道他每一次亲吻他、触碰他,心跳的如同一个心脏病患者。他肯定也不会知道,他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注视他然後规划有他存在的这一天的生活。他更加绝对不会知道,他无心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对他来说又都意味着什麽。

他怎麽会知道呢?呵。他绝对不会了解半毫他爱疯了的感觉。

这真让人伤心。可没办法,伤心也得受着。谁让他喜欢他呢?

而对於陈清看待自己的眼光、对待自己的想法、心里所想的自己,蔚蓝当然也是一无所知的。甚至他都不能去确定他是否能一点点的接受他。他有些小逃避,生活上也好、床上也好。

但与此同时又深切的占有与依赖他。他不高兴他晚回家,他不高兴他周末去跟老同学聚会,他不高兴他出差,他不高兴他不围着他转。

他喜欢靠在他的肩头,看电影或聊天;他喜欢他做的每道饭菜,也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讲他一天所看到的、听到的、工作上的、生活中的点点小事;他喜欢躺在他的腿上有一搭无一搭的翻看报纸,偶尔吩咐他倒杯果汁或开罐啤酒;他喜欢周末跟他去看各种展览,见识他不曾见识的世界;他喜欢……他喜欢很多。

矛盾的无以复加。

每失望一次,又获得一点希望,就如同在一头牛面前吊上一捆青草。那牛傻乎乎的追啊追,光把地犁了,青草却总是明日复明日。倒也不是不给他吃的,几捆粗劣的饲料还是有的。

他是那头牛,陈清是那捆青草,但,决定这角色的是谁呢?

令人困惑。

蔚蓝尽力的让自己不走神,优雅自如的与对方一众人交谈,他总是可以这样面面俱到,却很难不让自己的生活千疮百孔。

这是什麽命啊?

十一点多蔚蓝才回到饭店,回去洗漱後他却不睡,他想再等等好给陈清打个电话,昨天早上那样尴尬,就令他很不安了,这两地超过一万公里的距离更加让他心里没底。

也说不上为什麽,他特别害怕他一旦不在他身边,他又会去想些有的没的,然後干点不正经的。他若再敢背着他搞什麽不雅动作,他确定自己一定会掐他掐到他窒息。

多少年,他嫉妒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他只能那麽眼巴巴注视着他,忍受着内心反覆的煎熬,他再也不想品尝那种滋味。可即便现在看似他得到他,他仍旧要尝。这是自己的心病。

你这是在耍手段!

对,因为以前我就连耍手段都不会。

陈清,你不承认麽?那麽多年你什麽都不给我,只给我诱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内心呢?你知道我是拿出我的所有来追逐你麽?不,你当然不知道。

蔚蓝抽菸看了会儿杂志,眼睛时不时要去瞟一眼手表。

熬到一点半,他终於如愿打通了那通电话,陈清应该是刚起床,嗓子还有些哑,他听到他点菸的声音,然後是喃喃的话语。

他说你不是吧,现在打电话到底有没有睡?他说你时差不难受麽?你那边几点了?

蔚蓝举着听筒,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不该一下要太多,一点点,他该知足的。晚上的马丁尼酒肯定让他有些兴奋,平实的交谈中蔚蓝忽然对陈清说: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换来电话另一头陈清的哑然沉默。

他并不退缩,他强调:这是真的。这逼得陈清势必要说些什麽,可他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我得去洗澡了,然後上班。蔚蓝有些失望,然而再此之前他就知道他注定要失望,所以,那就这样吧。

放下电话,陈清呼吸的有些急促,他一下又一下按着头,根本不能表达自己的感受,只知道心脏在狂跳。这辈子还没人如此热烈的对他这般告白过,那可不同於十多年前蔚蓝对他说:我喜欢你。这次他说的坚定又狂热。

放下电话,蔚蓝长出了一口气,他还一直没有机会这麽直白的去对他说出他对他的感觉。现在说出来了,算是多少舒坦一些,也同时令他自己更加坚定一些自信一些。是啊,还有谁能比他更爱陈清呢?

人人都在交头接耳,这是陈清这两天发现的。每个人见面都自然的打招呼,笑过之後内心的想法旁人不得而知。大家都在议论什麽陈清不知道,但这场风波是起源於什麽他倒是很有把握。

上上个礼拜,公司的韩总与他有过一次谈话,内容与他们部门的主管老孙适逢退休之际有关。不难听出来,韩总有意将老孙的头衔转嫁於陈清。而在陈清之前进入韩总办公室的是工程师老张。

陈清心里很清楚,他与老张都算是不二人选。相对於进入公司七年承担工作较重的他而言,老张有着十五年的工龄,也深受群众爱戴,且大家都鉴於老张年岁已高,尽量不将比较艰苦的工作推诿给他。

陈清无意去跟老张去竞争什麽,他也并不想得到老孙的职位,虽然那会令他的薪资再来一次飞跃,而且再不用三五不时出差忙的头晕眼花。

这份职位更适合老张,他想。首先他年纪大,该清闲一些;其次他阅历多,适合这种高级管理性质的职位。

然而……

中午吃过饭回来,财务部的出纳林璐颖给陈清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因为时常去报销差旅费,陈清与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人关系一向不错。

陈清进来林璐颖就关上了财务室的门,会计张莉不在,屋里就他们两个。

「怎麽了麽?」陈清有些紧张,因为林璐颖的脸色不是太好。

「你怎麽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林璐颖倒了一杯水给陈清,「没觉得这几天公司沸沸扬扬?」

「哦,知道。」

「你知道什麽啊。」林璐颖坐了下来,「知道大家都怎麽传麽?」

陈清摇了摇头。

「都说你背地里诋毁老张,说他一把年纪还要争这麽个职位真够失败,本就没什麽本事就会想倚老卖老、赚点廉价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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