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君,您很高兴吧!等了这么久,您终于能见到朝思暮想的梦中人了!”
“没错,小可。和他离别已快满一年了,不知这段时间以来,他过得可好?”
想到心上人,青年的神情变得温柔。这一年来,不管遇到什么艰难,甚至要命的危机,他都撑了下来,只因为他想要再一次回到埃及,以萨可国王的身分前去见他。
为了实现和他之间的约定,他排除万难,处决了害他家毁人亡的主凶,重返王位。然后在国势大抵稳定的现在,不惜千里迢迢、翻山越岭来到这个国度。
“我好想你!我的人儿,我的爱,你可还记得我?”一声声的私语,透露了青年的思念。他终于能回到他身边了!这次他绝不放手。
步上冗长的石阶,他们终于抵达宫殿的大门,在那,聚集了宫内所有的人。上至法老,下达奴仆,每个人都以笑容和热情来欢迎他们的造访。
“西境的大国、海上的王者、英明的萨可国王呀!朕仅代表埃及所有的人民,诚心欢迎您的到访,希望您在此停留的期间,能感到宾至如归。”
“那是一定的!”相见的两国领导互相握手招呼,虽然萨可国王面带微笑,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向站在法老身后的尤法,露出了像痞子一样的兴奋笑容。但尤法压根没把他热烈的感情当作一回事,反而是在尤法身边,那群多得像山的女奴,频频向他投来爱的电波。
“什么英姿雄发的战神嘛!还不就是一只发春的公狗,我还以为他有多强咧!也不过如此而已,害我还期待了半天。”尤法在内心直犯嘀咕。
看到尤法一脸不屑的表情,萨可国王的笑脸瞬间僵化。他不断说服自己。
“不要紧,没关系,他只是认不出我才会不理我,别在意。”
另外两个人-乌里和巴格新,则用一副世界末日的神情,哀怨地注视着萨可国王。
“乌里,你觉得他像不像死神?”
“我怀疑有人会比他更像。唉!这个死神情圣终于要来向我们索命了!”
短暂的寒喧之后,萨可国王等人便被带领前往正殿,参加为他们举办的欢迎宴会。在宫殿外的广场上也举办了营火宴会,让萨可和埃及的士兵们,也能一同享乐,顺便联络感情。
“你们的法老很体恤下人嘛!居然举办了这样一个宴会来慰劳你们。”把酒言欢的同时,一名萨可士兵有感而发。
“这宴会主要是为了欢迎你们才举办的,我们只是沾了你们的光而已。”
“说得对!不过,法老能有这样的改变,主要还是宫廷长大人的功劳。”
“没错!要是大人他能少出点状况,那就更完美了!”
“什么状况?”周围的萨可士兵全被这句话挑起兴趣,纷纷围过来想听个水落石出。
“就是……”当那名侍卫藉着酒意,想把尤法的事迹全盘招出时,他头上出现一团庞大的阴影。随即就被团团肉块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一位站在一旁,没有参与人海战术的侍卫,赶忙站出来向围观的人群解释。
“没事!他喝醉了,所以在那胡言乱语,请大家别在意,去喝酒吧!”
没故事好听,不一会儿,众人便一哄而散,各自找乐子去了。
“你们搞什么鬼?干麻?想打架吗?”
被挖出来后,那名侍卫不满地乱吼乱叫,还作势要揍人。
马上就有另一位侍卫接腔。
“你想要打架,我们一定奉陪。但若让尤法大人知道你把他的脸给丢到国外,那不是挨他一顿揍就能了事的!”
像上次那个不知死活的看门侍卫,把尤法的糗事全讲给菜贩听后,弄得全国上下的人民都知道尤法“英勇”的事迹,将尤法的完美形象于一夕之间销毁殆尽。
为了惩罚那家伙的大嘴巴,尤法命令他当自己一个月的受气包,不得抱怨。结果那可怜的牺牲者,就在尤法残暴的对待下,当了他整整一个月的摔角练习对象。
想到这里,原本气愤的侍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下子酒也醒了,人也不敢意气用事了,相对的,他跪在地上,感激不已地向救了他一命的众人磕头道谢。
事后众人虽然重回狂欢的行列,却不敢放纵喝酒,深怕一个不小心酒后乱言,尤法大人又要发飙了。
※※※
另外在正殿内
“国王殿下,臣下是宫廷长尤法,从今起负责您在宫中的一切饮食起居,若您有不满之处,还请予以告知,臣下会尽全力达成您的要求。”
尤法跪在地上自我介绍。完后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的男人正用意义深远的笑容注视自己,不禁满脸通红,急忙起身退到一边。
“好可爱!没想到做国王是这么吃香,居然能看到他见腆的模样,真是赚到了!”
萨可国王一脸志得意满的表情,看得乌夫兰心里不是滋味。
“可恶!那家伙凭什么这么打量尤法?还一脸图谋不轨的样子。我绝不会让他碰尤法一根寒毛的!”
“我君!”依偎在乌夫兰身边的芙嘉曼公主自告奋勇,打算舞一支曲来助长酒兴。她站起身,用玲珑曼妙的身形,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俨然像只花蝴蝶,观看者无不惊艳。
见识到芙嘉曼公主绝世的舞姿,尤法表面不引以为意,心里却不得不赞叹佩服。虽然不甘心,但是那女人的舞技实在是太好了!
一曲舞毕,芙嘉曼公主在萨可国王跟前优雅地一鞠躬,暗中却夸耀地向尤法得意笑着,气得尤法是一肚子气,濒临爆发边缘。
“贱妾舞艺不精,献丑了!”
听到倾城佳人用娇滴滴的声音向自己如此说着,萨可国王却毫无反应。
“公主的容貌和舞艺堪称一绝,但本王还是中意粗暴一些、又喜欢捣蛋耍赖的清丽佳人。对了!本王还喜欢热闹一点……像是土风舞这一类的舞蹈。”
在一旁的尤法,早已被傲慢的芙嘉曼公主气得浑身不对劲,现下听到萨可国王这么说,尤法根本当他是来找碴的,瞬时额角青筋暴出。
护卫在他两侧的乌里和巴格新,一闻到浓浓的火药味,便快速上前想把尤法架离现场,以免他大开杀戒。
尤法的动作更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隔开巴格新,然后一个反身过肩摔,把在他右手边的乌里给直丢出去。可怜的乌里就这样成了炮灰,直接砸在萨可国王身上。
然而尤法仍是不肯罢休,他一跃而上,恶狠狠地掐住对方的脖子。
“力耶、可夫,你是活得不耐烦喽?居然敢假扮萨可国王来戏弄我,看我怎么料理你!你喜欢清蒸还是红烧?选一样吧!”青年不正经的语调,唤醒尤法几乎忘却的记忆。
看到尤法失控的暴行,乌夫兰打算亲自把尤法从萨可国王身上分离,但萨可国王身边的三个亲信,却阻止他上前的身势。
“请三位大人让开,没管好尤法是朕不对,还请您等合作,让朕将尤法带离。”
出乎意料,亲信中其中一人头痛地表示。
“不!法老!请您先别惊慌,会发生这种事不是您的错,而是我君他自找的!等会儿您就明白了!”
痛苦中,萨可国王呼吸困难地喊道。
“住……手呀!我……我……知道错……了,老……老大……饶命……呀!”
“啥?老大?”这下子换众人一头雾水了。
“说!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尤法松开紧箍在力耶脖子上的双手。
“我没搞鬼呀!只不过没把话说完而已。我的全名是力耶、可夫、拉鲁夫,是拉鲁夫王朝第十四代的正统继承人。”重获自由的力耶,轻佻地对久违的人儿笑着。
“什么!?”尤法一听,只觉得五雷轰顶,大受惊吓,一时之间不能接受。
“你……你真的是萨……可国王,不可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痞子……居然会是……”
力耶听到尤法不敢置信的说辞,差点没昏倒。
“我是痞子?不会吧?尤法,我这么英俊潇洒,又是王室继承人,还是个“武\舞林高手”,你竟然说我是痞子,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力耶假装要哭的模样,让尤法又想起刚刚蒙受的耻辱。他气愤地一拳击向地板。
“哇!惨了!连地板都给他打碎了,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惊慌失措的力耶,一心想向他的挚友寻求帮助,但他们三人一看苗头不对,早就逃去躲起来了。
“等等……尤法……有话好说嘛!不要又……打人……呀!”
尤法神色阴沉、目光凶残,用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恐怖模样,一步、一步将连滚带爬的力耶逼入死角。
就连原先想上前救驾的萨可士兵,也在见识到尤法的恐怖之处后,全都定在原地,动都不能动。更别说是经验丰富、受害多次的宫殿侍卫了!他们更是躲得老远,以免不幸被台风尾扫到。
“我才不管你是国王还是上帝,只要你是力耶、可夫,你就不能调侃我、不能惹我、更不能忤逆我。当初是你自己提出卖身的协定,就要好好遵守,若你做上国王后还要让我成天追着打,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尤法龇牙咧嘴地冷笑。他的笑阴冷至极,让力耶吓得牙齿不住打颤,心还漏跳了好几拍。
“那……那是当然的,你是我老大嘛!我怎么敢对你不敬呢?就算我是萨可的国王,也还是你的小弟呀!只要老大你一声令下,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除了整天不正经,还能有什么建树?唉!萨可也真惨,居然遇到你这没用的君王!”尤法撇过头,看都不看力耶。
“话不是这么讲的吧!老大……”
就在两人一搭一唱的同时,一旁的巴格新一边替昏死的乌里做急救,一边思量要怎么自戕才会死得比较有效率。
在不知不觉中,乌夫兰面色难看地夺门而出。他气愤、他妒忌,为什么那男人和尤法如此地亲密?为什么尤法能这样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嬉闹?
力耶的出现,让乌夫兰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他觉得被背叛了。尤法背叛了他的感情、他的信赖,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个预感,尤法会丢下他,和这个男人离去,毫不留情。
不!他决不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如果尤法背叛自己,他还不如亲手杀了他!他决不会让任何背叛他的人活在这世上,就算是自己深爱的可人儿也不例外!
好半晌,尤法才惊觉君王的离去和自己的胡来,他竟然在君王面前做了这一连串放肆的举动,这摆明是不把自己的主人给放在眼里,存心让他难看。
“怎么办?他绝对不会原谅我了!”尤法懊悔万分,却不能改变已发生的事实。他很清楚,乌夫兰这次决不会轻言原谅他,就因为他不经大脑的胡闹行为。
他害怕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再见到君王和悦的笑容了!他失去一切了!而这全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能再要求什么,因为他没有资格抱怨。
见到突然沉默不语、泫然欲泣的尤法,力耶感到呼吸困难。当他打算伸手拂去尤法即将滴下的泪珠时,却被尤法反手拍开了。
重新振作的尤法,冷静地指挥在场的奴仆进行清理工作,然后才回过头来,用谦卑且低微的语气冲击着力耶。
“殿下,请您原谅臣下无理的行径,若您要怪罪下来,臣下自会全数承担。现在时刻已晚,殿下您长途跋涉,想必已疲倦非常,就让臣下领您去休息吧!”
“尤法……”
“请随我来。”
力耶还想说些什么,却教尤法无情打断。或许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反而比较好吧!他识相地闭上嘴。
※※※
力耶在房里不停地来回踱步。他心烦,因此就算月已中天,他仍旧毫无睡意。
蹲距在房内一角的僮仆小可,看到君王如此心烦气躁的模样,却早已见怪不怪,非常有心得地保持自己的姿势,在那闭目养神。
“我混帐!我猪头!与尤法久别后的第一次重逢,我居然让他哭了!就算我仍当他大哥好了,但我的身分已大不如从前,若是勉强要维持这种关系,也只会令他觉得难堪。啊!我真是太迟钝了!”
力耶自责地大吼大叫,他气极自己是这么地少一根筋,他恨透了愚蠢的自己,因此叫得整间房子都是他的声音。
虽然力耶叫得很大声,大到一般人都无法忍受的地步,但一旁的小可却不在意,像个得到的僧人一样老僧入定、照睡不误。
除非天塌下来,他才会考虑要不要醒过来,找个地方避难,之后再继续给它睡个天昏地暗。总之不睡到过瘾,他决不会醒过来,因此他才能胜任服侍君主的这件工作,因为力耶常常在半夜,发这种吵的人神经衰弱的疯。
乱叫一阵后,力耶冷静了一些,他盘坐在地上,思索接下来的打算。他这一趟来除了带回尤法,就是报仇雪恨。
因此,他现在必须先把儿女私情摆在一边,直到那害他家毁人亡的帮凶也惨死在他剑下,他和尤法才能得到永远的幸福。
“你等着看好了,乌夫兰、曼可、席、拉拔。”力耶现出不怀好意的笑。“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
※※※
尤法从睡梦中苏醒。他睡得并不好,还恶梦连连。他用冰冷颤抖的指尖,拭去从眼框中一一落下的泪珠。他知道自己哭了,也知道为什么。
昨天晚上,他尽责地巡视完宫中每一个角落,便急忙赶往鹰殿。他希望至少在入睡前。能再听一听君王的声音,但守门的侍卫却将他拒绝在门外,因为乌夫兰不想见他。
就算乌夫兰一辈子都不原谅他也没关系,他只要能偶尔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很幸福了。
尤法很清楚,他是不能希冀什么的。身为下人的他,能受到君王如此的重视,就已是无上的宠幸了!他甘愿用一生来为乌夫兰付出,就算是为他死也在所不辞。
因为爱上那个尊贵的太阳神,所以他愿意为他献上一切、不求回报。他唯一的君王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所以拜托,不要剥夺他生存的意义,不要剥削他呼吸的权利。
尤法知道,失去乌夫兰,就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不!打从一开始,那个男人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拥有的,更何况是同为男性的他呢!
隐约中,尤法似乎感觉到自己会为何而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死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反正失去所有的他,已没有什么好舍弃的了。
※※※
同一时间在鹰殿里,乌夫兰坐在床上彻夜未眠。他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忌妒那个油腔滑调的萨可国王,和气恼不顾自己感受和力耶打闹的尤法。
就因为这么多无法理清的情绪涌了上来,使得他没办法面对尤法。或许,暂时避不见面会比较好吧!否则他不知自己在见到尤法时,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为了除去可能会失去尤法的不安,为了让尤法不逃离自己,他恐怕会不顾尤法的感受,用强硬的手段占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向所有想侵占尤法的歹徒宣告-尤法是自己的所有物。
但如果他这么做,尤法一定会哭吧!更或许他会永远失去那妍丽的笑容。他不欲伤害尤法呀!为了抑制荒诞的念头,他必须离尤法远远的。至少在那个男人离开之前,他不能和尤法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