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缓慢而悠然,仿佛象说今天早餐吃什么一样漫不经心,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我的反应似乎又令他愉悦起来,“这样才乖,不要想违抗我……违抗我的下场,你想都想不到。”他扯开了我费尽力气穿好的衣服,修长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所到之处无一例外地激起颤栗的疙瘩。他似乎在赞叹,又似乎在叹息,他的魔手,隔着肌肤,仿佛直接探到了我的心脏,控制了它的跳动。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范涛会为你神魂颠倒……”他喃喃自语,他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探到了那已经被蹂躏得支离破碎的地方,“现在――我要榨干你所有的力气,小苒苒,我会再次让你爽到晕过去!还有――我不喜欢你叫我学长――高潮的时候,我喜欢听你叫我‘武’!”
如他所愿,我再次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等我回到家――黎明的家的时候,已经是八个小时之后。天已经黑了。
打开门,我一头栽在沙发上,似乎再也不愿意醒来。
三天前,我还躺在沙发上,枕着黎明的腿,吃着他喂过来的苹果,那时候,觉得好温暖、好幸福,感觉……就象一场梦!今天,今天整个世界就都颠倒了!我从天堂被打下了地狱!
我好冷、好冷、好冷……黎明,你在哪里?
我挣扎着,拿起电话,拨通了他的手机,“嘟――”电话通了,黎明那焦急的声音传来,“风苒?是你么?风苒!对不起,公司临时有事派我出差,跟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家里又没人接。刘大哥说你感冒发烧了,这两天在住院,是么?我每次打电话来都听说你睡了……现在你好点了吗?这是家里的电话……你回家了?出院了?对不起,风苒!我现在在外地,没办法照顾你!我会尽快处理这边的事,一办完就马上回来陪你!你乖乖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好好休息!听到没有,喂?风苒……”
从见刘明武开始起就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黎……明”,不经意间,我的声音已经哽咽,“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们和你妈,一起到个没人的地方,一起……好不好?”
一阵沉默。
“风苒”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知道……知道你……压力很大。不过,现在我的事业才刚起步……我妈她的医药费……没有公司我还支付不起……风苒,你相信我,等我再多存点钱,我就带你和我妈一起走,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好不好?”
是啊,他的一切,他几年奋斗的成果,都在这里,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还有,我,和他,和他妈妈,怎么可能逃得掉?怎么可能逃出刘明武的手掌心?
如果被刘明武知道了……我哆嗦了一下,道,“没,没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透出异样,“我说着玩的,这里……这里挺好。”
“风苒,烧退了吗?你要好好休息,等我回来。”黎明叮嘱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盲音,我刚才说了什么?“好,我会好好在家休息,我没事的,病已经好了,你好好工作……”,这都是我说的话?
我捧着电话,一分钟前发生的事,在我脑海里竟然模糊起来……我会不会是精神崩溃了?
我好恨、好恨,恨不能把自己撕裂!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承受这一切!
“不要再想逃走!即使你们逃得掉,黎明他妈也逃不掉!”
“黎明如果知道了,就是他和他妈的死期!”
“你如果死了,就让他们两人给你赔葬!”
刘明武,你果然厉害,你够狠!我的每一条路,都已经被你断绝!
许久,我突然想起什么。我爬进房间,打开抽屉,那只饭盒,还好好的躺在那里,虽然伤痕累累,但依旧完好。我抚摸着饭盒上的胶布,仿佛在抚摸自己的伤口……仿佛这样,就能让伤口愈合……
脆弱不安的心仿佛渐渐平静,直到深夜沉沉睡去,我耳边还回荡着两句话――
“小苒苒,你听话……哪天我腻了,心情好,就会放过了你……”
“风苒,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10
有人说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我却不这么认为。
习惯了痛,就不会觉得痛;习惯了屈辱,就会变得麻木;习惯了被掠夺,就会觉得偶尔的间歇是上天难得的恩赐。
半个月了。
别墅、酒店、甚至他在十八楼的办公室……都留下了他和我欢爱的痕迹。不过,他很忙,总裁么,天天有处理不完的公务,所以,他并不是天天都要我。
每当他不找我的时候,我竟然觉得那是种幸运。
或许,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得到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甩在一旁吧。
那么,今天接到的电话,就更让我觉得一直阴霾的天空都明亮起来。
“风苒,我已经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搭明天上午的班机回来。”
明天,黎明就会回来!
以至于下一分钟接到刘明武的电话,“风苒,三十分钟后到我别墅来”,我都不象以前那么在意。
准时到了刘明武的别墅,他却不在。听他的保镖说,他晚上还有应酬。
我吁了口气,但知道自己还不能离开,于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刘明武。表面的安静却抑制不住内心却如波涛汹涌,抑制不住明天重见黎明的兴奋。
我很可笑是不是,我挺会麻醉自己是不是,但我已经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我怕自己会想到发疯。麻木,是我如今最好的选择。
时针已经指向12点,刘明武还没有回来,我暗暗期待,他今天是不是会象前天一样,在宴席上醉倒了,不回来了?
可惜,院子里的汽车声和紧接而来的开门声,打破了我的幻想,刘明武走了进来,而且是清醒地走了进来。虽然他的脸有点红,看来是喝了点酒,但是眼神清亮,没有醉意。
看到我,他笑了,又是那种悠然自得的微笑,“你来了?还等着呢?”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这种一贯漠然的表情他已经习惯,他依旧笑着走上前来,拉过我,咬着我的耳朵,“等了好久?是不是等不及了?”
尽管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把明显的厌恶摆在脸上,可是被他拉入怀中,接触到这个近来经常和我发生肉体关系的躯体,带着热气的暧昧词语钻入耳朵,我的身体虽然僵硬,脸上却感到阵阵发烧。
“哈哈!害羞了?我这就来好好疼你!”刘明武难得一见地大笑起来,打横将我抱起,往卧室走去。我认命地闭上眼睛……
被放到卧室的大床上,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解开我的衣裳,我有些颤栗。尽管不是第一次,耻辱感还是浓浓地缠绕在心头……我的颤栗激起了他的色欲,他的呼吸开始粗重,拉扯我衣服的手也更加用力。他开始狂乱地吻着我的眉尖、脸庞、嘴唇……然后向下啃咬着我的脖子;他一向不会控制力道,让我呻吟更是他的赏心乐事,当他重重地咬在我脖子靠近锁骨处时,我突然用力翻身一滚,躲开他的身体,“不要!”
十来天的顺从让他对我的挣扎促不及防,看着我脱离了他的怀抱,他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十来天已经让我对他每一个不悦的表情心生恐惧,我结结巴巴道,“不……不要在脖子……会……会让人看见……”
他盯了我几秒钟,又露出让我心生寒意的笑容,“是怕黎明看见么?我知道黎明明天就要回来。风苒,你这种行为让我很不高兴……而且,我觉得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记真是美极了,不如――也让黎明看看?”
让黎明知道的恐惧超过了一切!大脑还来不及思考,我就听见自己软弱的声音,“不要……求你……求你……”
他看着我,表情深邃得让我看不透,越看不透越让我心惊。半晌,他没有打我,也没有强迫我,他竟然惬意地在我身边躺下,“风苒,你要我答应你的条件,可以,没问题……”看到我惊讶中带点欣喜的表情,他的嘴角嘲讽地扬起,“不过,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也得让我高兴才行……”他舒适地将手折起放在脑后,享受似地闭上眼睛“该怎么做,不用我来教你吧?”
他微闭的眼睛一定没有看到我瞬间发白的脸色,我的脑子混乱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他挪了过去。我俯身看着他的脸,修长的眉、挺直的鼻梁、完美的唇形……他是个英俊的男人,比黎明和范涛都要英俊,外表如此完美的一个人,为什么内心却如同魔鬼?我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压住了这张贯于发号施令的薄唇;轻轻将他枕在头下的手拉过,放在自己的腰上;自己的手却移向他的衣扣……他的眼睛依旧闭着,仿佛很享受的样子。当我的唇在他唇上轻轻辗转一阵之后,他仿佛有些不满意,嘴唇微启,象是在邀约……我犹豫着,哆嗦着,抑制住翻胃的感觉,将舌尖轻轻送了进去,舌尖穿过他的唇,他的牙齿,直接触到了他湿热的舌头,象碰到一条滑腻的毒蛇……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犹豫中却未发现自己的舌尖在他口里轻轻颤动,极象在挑逗。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一颤,直觉地想退出,却被他的舌头卷住,用力往里拖,他的手,也增加了力道,把我用力往他身上按……
我一下子呆住了,不能动弹,任凭他拖着我的舌,象两只小蛇在狭小的空间内扭动,仿佛有些不满足,他又把活动的战场转移到我的口腔……他的衣扣已经被我解开,他按住我贴紧他赤裸的胸膛,而他的手则熟练地钻进我的衣服……我的身体又开始僵硬,他皱皱眉,嘴巴凑上我的耳朵,然后移到我的脖子,“这可不行”他喃喃道,“这样的话……协议取……”还没等他将“消”字说出口,我偏过头,再次用嘴巴堵住他的,这次没再犹豫,舌头长驱直入,在他口中翻搅,恶心不恶心的问题早已被我抛在脑后,取悦他竟是我脑中唯一的念头。
一个激情的深吻之后,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大感兴奋,他微一侧身,我便滑到了他的身下,“苒,苒”激情下他的眼睛竟有些发红,“你真让我疯狂……”
没有再过多的言语,他急促地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无力地抬起双手,穿过他的肩,抱住他光裸的背,双腿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
当他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我的身体时,我已经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仰起头,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妈的,他竟然要了我一个晚上!
来不及咒骂他,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急着想下床,黎明的飞机是早上10点,我得回去早做准备。
他一把按住我,把我拥在怀里,我诧异地抬起头,难道他还有力气?
昨晚显然让他心满意足,连眉稍眼角都带着笑意,他朝我鼻尖啄了一口,“你还真可爱!”
“让我回家!”我大吼。
他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让我感觉自己象是被狐狸算计了的一块肥肉,只见他拿起床头的电话,随手拨了个号码,嘴里吐出两个字,“黎明?”
我倏地抬头,死盯着他的话筒,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吐出的气息会通过话筒传到黎明那里。
刘明武察觉了我的紧张,他将我拉得更近,近得我仿佛能听到听筒里黎明那声“刘大哥”,他道,“黎明,怎么样?很好……干得不错!你准备今天回来?嗯,不过……听说工商局那边还有些麻烦,还有些收尾的事要处理……我看你还是辛苦再盯一下……这样吧,你再在那里呆两个星期,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了再说!……怎么……”刘明武低头看了我一眼,用玩笑的口吻道,“这么急着回来?是不是急着会小情人啊?……不是?不是就好……黎明……我身边也没几个可靠的人,你是我最信得过的……我看,还是你再留两个星期……就算是为了大哥?……哈哈……好……那就这么说定……你把机票退了……等事情结束了,大哥再好好犒劳你!”
刘明武?!你?!
他刚一挂断电话,我一拳头就挥过去,大吼,“你骗我!”
他仿佛早已经预料到,将电话一扔,抓住我的拳头,一反扭,便把我的手扭转到背后。我扭动着身子,抬腿便踢,可是后面传来的刺痛让我脚软腿软,微一迟延,就被他的双腿压住,又形成了他压在我身上的暧昧姿势。
我的眼睛发赤,“你……你……”巨大的愤怒竟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他玩味地笑着,“今天我心情好,就不计较你刚才不礼貌的举动。”
“去你的不礼貌!刘明武你个混蛋……你……不守信用!”一阵热血冲上头顶,我冲着他大吼。
“啪”,重重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手在背后用力地被反拧,我促不及防,发出一声惨呼。
刘明武用一只手钳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别登鼻子上脸!我不守信用?啧啧……风苒……”他的手从下巴转到了我的脖子,“这里我可是忍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啊,我怎么没守信用?”
我恨恨地瞪着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与虎谋皮,风苒,你真不是一般的蠢!
蓦地,他扑嗤一声笑了,“小东西张牙舞爪的样子还真可爱!”然后他暧昧地低语,“昨天,你可是热情如火啊……”
我偏过头,不吭一声,心,却骤然向下沉。
“嘿嘿”他仍在笑,“昨天才是我尝过的真正的美味……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前几天象个木头似的,有什么意思!风苒,这些日子我这么忙碌,好容易空出一个假期,就是为了好好陪陪你啊!昨天……”他的手有意无意地划过我的下体,“你不也是兴奋地叫吗?你应该也很舒服吗?承认吧,风苒,就算你心里不愿意,你的身体已经接受我了……”
我闭上眼睛,牙齿几乎被我咬碎。
麻木之后是沉沦。
现在,我连给黎明打电话都放弃了,因为那意味着我要用各种屈辱的姿势取悦他――自从他上次尝到了甜头,就乐此不疲。
不问、不听、不看、不想,我象一只玩偶,任凭刘明武摆布,重新成为一块木头的玩具似乎很不遂他的心意,于是我身上的伤痕每天都会增加。
正当我以为,他的假期将在床上渡过的时候,他却命令我晚上陪他去参加一个宴会。
什么宴会?为什么要我去?我没有问。我默默地穿上刘明武差人送过来的礼服,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已经如行尸走肉,牵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至于会不会是地狱――我不是已经在里面了么?
衣服倒是很合身,仆人眼中惊艳的神色让我很恼火;白色也是我喜欢的颜色,刘明武的品味的确比范涛好得多。但当我看到走进来的刘明武时,却有把这衣服扯下来撕碎的冲动。他的礼服是黑色的,除了几点饰物外,和我的礼服相当类似,一黑一白看起来竟象是情侣装!
冲动毕竟不是行动,我只是冷冷地低下头,任由他用放肆的目光打量着我。黑色礼服衬托出他挺拨的身材,使他更显得英武不凡,但他显然不这么想,他吹了一声口哨,“风苒,穿着礼服的你竟然比我还帅!”他走过来揽住我的腰,“不过那有什么关系,我的小美人当然是最漂亮的!”
他牵我的手上车,我任他牵;他坐在车上搂住我,我任他搂;他轻咬我的耳垂,我任他咬。毫不反抗的我却还是不能令他满意,相反,他似乎怒火越来越炽,力道也越来越大,很快,我脖子上流血了。不过,我连吭都没吭一声,现在我的忍耐能力,我以前作梦都想不到。
他终于悻悻地放开了我,没忘了重重踢我一脚,“哼,今天晚上可有好戏看,风苒,我可事先提醒你,你得给我好好表现!”
我默不作声,心里的不安,却在扩大……他,又要如何折磨我?
宴会上,灯红酒绿。
这是所谓上流人士聚集的地方,浓浓的铜臭味扑鼻而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笑里藏刀,我终于知道刘明武为何能将我玩得团团转,他随时随地都在接受这种训练。
大厅里的奢糜之气,让我想起了自己五年来的艰苦生活。这世间就是如此不公,有的人,锦衣玉食;有的人,但求裹腹;有的人,连平淡过个普通人的日子都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