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似近还远——ccioio

浩勋认为叔平是因为心虚，找不出话反驳他，才想结束话题，忍不住就说出更难听的话。
「很累？是因为刚刚跟黄伯毅做了什好事吗？怎样，他是不是让你很满足，所以现在你不需要我，想赶我走了？」
「你们发生关系多久了？他的技巧比我好，更让你舒服吗？要不要我现在替你服务一下，让你再比较看看？」
看到叔平苍白颤抖的脸，内心产生莫名快意的浩勋，更加口不择言。
「住口！住口！你住口！」无法忍受浩勋越来越过份的话，叔平大声的喝止浩勋继续说下去。
从没听过叔平对他大声说话，浩勋讶异的止住接下来的话，一回神这才发现刚才他都说了什。
微窘的看向叔平，浩勋知道他说的太过份，却不晓得该怎开口向叔平道歉，见叔平一时气的没法说话，沉默就这弥漫在两人之间。

※ ※ ※ ※ ※ ※ ※ ※

过了一会，叔平抬起头，面带苦笑的看向浩勋。
「原来你心里是这想我跟伯毅哥的，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呵呵～」
听见叔平的笑声，浩勋又再度愣住，叔平虽然在笑，脸上却布满了痛苦的表情。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一开始选的人就是伯毅哥，而不是你…」
直直盯着浩勋，叔平又再度笑出声。
「你不问发生什事，就蛮不讲理的一味指责我，甚至诬赖我和伯毅哥，呵呵，真像你会做的事…」笑声越来越低。
「从以前开始，你就不关心我的一切，不管我曾经遭遇过什，为什一个人住，生活上有什困难，心情是不是不好，…你只知道你想知道的事，其它你什都不在意…」
看到浩勋开口想辩解，叔平阻止他。
「你知道我的脚为什会跛吗？你知道我父母欠人很多钱，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工作还债吗？你知道这几天发生什事，我心情为什差到要到伯毅哥家住吗？」
一如预期看见浩勋无法有任何反应的脸，苦涩的扬起了嘴角，叔平想把一切都说出来。
「你全都不知道吧！也许这些你根本都不在乎？你想知道吗？」叔平的表情表示，他根本不期待浩勋会有想了解他的欲望。
「…你说。」艰难的，浩勋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在我十七岁，我和我的父母一起出去玩时，发生了车祸，我的母亲当场死亡，我的父亲急救无效，也跟着去世，而我，虽然活了下来，却跛了一只脚。」说着，叔平看向他的右脚，一时没有说话。

「就当我还住在医院治疗时，突然有人告诉我，我父母欠了他一大笔钱，要我别想赖帐，所以自从我毕业后，就一直努力还钱直到现在。原本，这件事就这样了，我慢慢接受我的父母已经死亡，以及我的右脚已经跛了，有一大笔钱等着我一个人去还的事实，直到现在。」

「可是前几天，我突然知道一件事…」
闭了闭眼，叔平努力平复情绪，让自己继续。
「我一直以为当年只是一件意外，没想到前几天却有一个警察跟我说，当年的车祸是有人故意要害我的父母，他们会死是因为人为造成的！你知道最绝的是什吗？」
浩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叔平接着说，表情痛苦。
「那个害我父母的人我一直认识，不仅认识，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停的在汇钱给他，十几年来从没有间断过！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傻瓜，不但没有替我的父母报仇，还傻傻的每天省吃俭用，就为了汇钱给害死我爸妈的人？！」说到这，叔平还是笑，眼泪却从眼角流了下来。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心情不好了吧？为什伯毅哥会因为担心我，让我住在他家？这个理由你觉得够不够？」
看见叔平明明满脸痛苦不停流泪，却仍是带笑的模样，浩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看着浩勋不知所措的脸，叔平慢慢停住笑，伸手抹抹脸。
「其实，你也曾经让我很痛苦。」知道浩勋不了解他说的话，叔平只是微扬嘴角。
「你高中的时候，为了自己新奇有趣，把我当作对象戏弄，让我爱上你之后，却突然什都不说，不解释，就这样离开我出国。当时我还一直以为我们的感情是认真的，不停的找方法试着联络你，直到李维告诉我，我才知道一切都只是你的游戏。」

低着头，叔平没有发现浩勋微变的脸色。
「当时，我还以为在父母死后，我终于又找到我的幸福，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你的事，即使知道你过去的纪录不好，我也刻意不让自己想太多，我认为你对我是不一样的。现在想想，我一直都是个笨蛋。你对我怎可能是认真的，我的条件根本不能和你比，是我自己被幸福的感觉冲昏了头，忘了你和我之间现实的差距。」

朝自己嗤笑了一声，叔平抬头看浩勋。
「你知道一瞬间从天堂掉下来的感觉是什吗？在我知道你对我的一切都是假的以后，我就知道那是什滋味了。」
看到浩勋脸上的歉意，叔平对他笑笑，继续往下说。
「你不用道歉，当时也怪我自己笨，而且事情总会过去，这件事让我知道我还有伯毅哥他们一家人关心我，我还是有收获的，你看到我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好好的了？」
像想起什，叔平又扬起了嘴角。
「隔了几年再看到你，我已经打算只跟你作普通朋友，我想当时的我应该做的到，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又再度对我产生兴趣…」顿了顿，叔平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一旦跟你频繁接触，我就知道我对你还有感觉，我清楚不应该再跟你有普通朋友以外的关系，却还是受不住你的强势，在我自己也坚持不了的情况下，我还是答应跟你交往了。」
给了浩勋一个苦笑，叔平决定把一切通通说出来。
「你一定不知道再和你交往这个决定困扰我多久吧？你曾经说我想太多，可是你知道我之所以会这样，都是你过去对我的行为造成的吗？」浩勋曾经的行为，让叔平没办法轻易相信爱情，尤其是浩勋的爱情。

「即使跟你交往，我也没办法再信任你，我一直告诉自己，不可以陷入太深，因为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可是我还是太高估我自己，后来我还是陷了下去，越来越在乎你…」
甚至超过当年的程度，为了跟浩勋在一起，叔平总是勉强自己配合他。
「既然这样，为什你从来不主动找我，却总是找黄伯毅？」
浩勋忍不住问出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我太了解，你怕别人缠你，做出让你不开心的事，只要你对对方感到厌烦，你可以毫不留情的甩掉他，完全不管对方会有多伤心。而且，我也不想让自己习惯依赖你…」
「所以你就去找黄伯毅？」
「对。因为伯毅哥是真的关心我，他在乎我的感受，跟他在一起，我可以放松因为你紧绷的情绪，这是你做不到的。可是你甚至还要求我不要到『幸甚居』去…」叔平坦白的说出事实。

「你没找过我，你怎知道不行？」
浩勋不愿意承认叔平所说的话是真的，黄伯毅能做到的，他相信他一定也做的到。
「因为你只在乎你的感受，从来不关心我的。从我们交往以来，你有在乎过我的心情吗？你总是想做什就做什，不管我当时是不是愿意，是不是有空，只要你决定了，我就必须配合，不是吗？」

浩勋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却找不出反驳的话。
「你心情不好，就找我发牢骚，却从没想过我也有不愉快的时候。就像你跟女明星的那件事，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晓得，却什都不对我说。」
「因为你没问，所以我以为你不在意。」提到这件事，浩勋终于找到反驳的借口。
「是我不在意吗？当时你的表现，很明显就是在告诉我你不希望我问，如果我真的问了，相信你也不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浩勋沉默了。
「我现在告诉你，我在意那件事，非常在意！可惜你由始至终什都没跟我说。」
豁出去般，叔平对浩勋发泄他心中的感受。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我爱你，就应该忍受你对我的一切？你觉得不管对我做什，说什，我都不会难过，不会伤心吗？如果我跟你说，我到现在一直都很后悔六年前曾经跟你在一起，你有什想法？」

虽然是问句，叔平却不想听浩勋的回答，只是径自说下去。
「现在我也后悔，为什明明知道当年你骗我的事，明明知道你是一个多自私的人，还要再跟你一起，让你再伤我一次…」
叹一口气，叔平真的觉得累了，即使看到浩勋惊讶受伤的表情，他也顾不得了。
「我最后悔的，是把伯毅哥也拖进这淌浑水里，让你将他说的这难听，将我跟他说的这不堪入耳。我如果聪明一点，就应该听伯毅哥的劝，离你远远的，不再见面，我想这才是最好的决定。」

想起刚才他还期待浩勋能温柔的安慰自己，叔平觉得始终不能看清事实的自己，实在太傻。
「对于刚才的话，我道歉，我只是一时失去理智，我不是有心的…」
听见叔平说要分开的话，看见他死心的表情，浩勋开始急了。
「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别人说的对，勉强不会有快乐，这一切够了，我真的很累，你还年轻，凭你的条件还有很多机会，我却已经三十岁，真的够了，即使我爱你，我也没有心力再承受你一次一次对我的伤害，虽然我从没想过这句话会由我提出，我们还是分手吧！」

对于两人的关系，叔平真的已经感到绝望。
「叔平…」
浩勋还想说什，却被叔平打断。
「你什都别说了，至少最后一次，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见。」
打开门，叔平示意浩勋离开。
「以后我们不用联络，也没必要见面，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你走吧！拜托你！」
看着叔平坚决的表情，浩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离开了叔平的家。

※ ※ ※ ※ ※ ※ ※ ※

当天晚上浩勋回到家中，却怎样都无法入睡，心情烦闷不已的他，半夜硬是将李维从床上叫醒，约到了两人常去的酒吧见面。
「我的大老爷，到底有什十万火急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好难得才能睡顿好觉，你就这样活生生把我吵醒…」
不眠不休忙了三天，李维好不容易可以好好躺在床上睡个觉，却被浩勋破坏，心情不佳的他不停的嘀咕。
「如果你跟我说你只是无聊，我马上跟你绝交！」仍旧不停的念，李维觉得他真是交友不幸。
没有回话，浩勋只是不停的猛喝着酒。
「喂！老兄，到底什事啊？你怪怪的喔？」觉得浩勋的行为有些反常，李维认真的观察浩勋。
还是一样帅，不过他狂喝酒是怎回事？李维心里非常纳闷。
「叔平要跟我分手…」一连灌了好几杯酒，浩勋才终于幽幽的说。
「喔…等下！你们什时候交往的？」李维惊讶的喊，睡神跑了一大半，他为什不知道这件事？！
「我跟他见面后没多久，你这段时间太忙才没发现。」低下头，浩勋又喝了一杯。
「等等，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
没想到叔平和浩勋瞒着他交往，李维要浩勋说明事情经过。
因为有事情想问李维，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浩勋还是一五一十的向李维说明一切，包括叔平对他说的话。
「原来是这样，难怪叔平要求分手。我连他愿意再跟你交往一次的事，都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他曾经那伤心…」
听完浩勋的描述，李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当年，真的伤他很深吗？」浩勋喃喃问李维，神色黯然。
「你还敢问！叔平那时差点精神崩溃，我听毅哥说，他为了忘记你，每天都没办法控制的一直清洁他的房子，弄到手破皮流血还一直洗，别人劝他也停不下来。我记得那时我看到他憔悴的样子，几乎想搥死自己，怎会帮你这样的人伤害他。」

想起当时叔平的样子，李维还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没什事，他也没对我提过。」想起叔平对他说的，从天堂掉落的感觉，浩勋第一次认真的反省自己，过去是不是太过份了。
「那是因为有毅哥在，他想办法让叔平转移注意力，努力让叔平忘记你的事，可是也花了好几年。你以为你再看到叔平已经几年了？六年了！你希望他这六年一直为你痛苦吗？」提起这件事，李维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知道我努力多久，才让叔平愿意理我？你知不知道叔平愿意再对我微笑是过了多久的事？都是因为你这混蛋！」李维忍不住大声对浩勋抱怨。
「…我知道我当年不应该那样对他…」浩勋现在非常后悔。
「岂止是以前？你现在对叔平也太不公平了！你为什还要再招惹他？你嫌伤他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
李维已经完全站在叔平那一方了，他气浩勋这样对叔平。
「我是真的对他有兴趣…」无力的，浩勋只能这样说。
「只是有兴趣吗？如果只是这样，我也拜托你跟叔平分手，虽然你是我朋友，我还是要说，你不配跟叔平在一起。」语气仍听得出愤怒。
「我不知道，我不想跟他分手…」浩勋现在还想不清他对叔平的感觉，不过他可以肯定一点，他不希望叔平离开他。
「拜托你想清楚，不要因为你一时兴起，再害人家…」
「我会的，这几天我会好好想一想。」浩勋他要搞清楚他对叔平抱着什心态。
「对了，关于叔平说的害他父母的凶手，麻烦你帮我查清楚，最好连警察有什动作都一起查一查。」
替叔平打官司这点，起码是浩勋能替叔平做的，他想补偿叔平。
「不用你说我也会查，叔平也是我的朋友，你放心吧！」
见浩勋对叔平的关心是出自真心，李维的态度也不再那强硬。

 

第十章

之后的叔平，真的就像他对浩勋所说的，拒绝再跟浩勋联络，不接浩勋的电话，不跟浩勋见面。
即使浩勋到叔平家找他，叔平也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自顾自的开门进屋，拒绝浩勋的态度是浩勋从没见过的坚决。
浩勋试过到『幸甚居』找叔平，不过叔平总是不在那，而且显然黄伯毅已经知道他和叔平的事，虽然还是让他进到店里，却完全不跟浩勋打招呼，只让店里的工作人员招待浩勋，偶尔跟浩勋目光相对，伯毅也只是以恶狠狠的目光看着浩勋，什也没说。

至于李维，则对浩勋表示的很清楚，他不会帮浩勋约叔平见面，想见叔平，浩勋只能靠他自己。
找不到机会再跟叔平见面，浩勋虽然想过以强硬的态度逼叔平和他谈一谈，但一想到那晚叔平伤心绝望的模样，第一次的，浩勋却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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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这几天这乖，下班就乖乖待在家里？」方镇宇打趣的问他唯一的弟弟。
年纪大浩勋七岁的方镇宇，轮廓与浩勋极为相像，感觉却更刚毅，虽然已年过三十，全心冲刺事业的他，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有点事要想，没心情！」懒懒的，浩勋简单的回答。
对跟叔平的关系，始终无法可想的浩勋，没有再到其它地方玩乐的兴致，一下班就闷闷的待在家里。
「什事会让我聪明的弟弟想这久？你不是一向都想到就去做？」
镇宇知道他的弟弟一向是个行动派，只要决定了，立刻就会行动，而大部分的时候，他都会达到目的。
看到浩勋还是沉默没有回答，镇宇觉得这次的问题可能不一样。
「要不要跟我说说看，或许我可以帮你？」
因为父母在他们还小时就忙于事业，等他们兄弟长大，又相偕出国旅游，长年不在国内，所以镇宇对这个小他七岁的弟弟，一直都很照顾，说镇宇是浩勋实际上的父亲，也不过份。
看着关心他的兄长，浩勋考虑要不要说出一切，这几天他已经被李维骂了很多次，他不想再增加一个责备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