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有人奔跑着沿着宫闱,撞进了皇帝的寝宫。寝室中被厚达半尺犹豫的重门阻掩着,鸦雀无声,他的猛然冲进,房门应手而开、令室内空气为之一荡,来人尚来不及让眼睛熟悉室内昏暗的烛火和光线。房中中间的巨大帷幔围绕得中古床上有人自深深帷幔后面,扶着床旁上的矮机。他颤颤的坐起,说:“你终于来了么?我等你等得好久了……”
但是随即他惊愕得说道:“你……是谁?”
此人向前走了两步,他穿了暗色西服,警惕得眼睛看着皇帝,“皇帝陛下不记得了,我是合众国的参议院议长,爱略特·H。”
“哦?竟然是你……” 皇帝颓然坐在船上,他明显的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怎么,是你要来逮捕我吗?”
“不……”爱略特参议长走进,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接受受降的。我代表合众国接受帝国的投降。”
皇帝用手帕掩住嘴唇,“竟然是参议长受降,很奇怪的流程。”
“快点宣布退位,宣布奥丁全城由我代理,并把权限国印交给我!”
“合众国的杨爱华呢?他为什么不来?”
“我是参议院的议长,杨爱华算什么?!”爱略特议长愤怒的望着皇帝,这个人身体摇摇欲坠,他话说得急了不住的咳噪。他用丝帕擦拭血迹,看似弱不经风但是神色却是坚定的如顽铁,平静却不容侵犯。他不知道他就要亡国了吗?
“叫杨爱华来,我只和一个国家的总统是平等的。”
他从西裤口袋里取出手枪,抬起手来对着他:“他不会来的,跟我合作你还有可能活着!你想上军事法庭被叛死刑吗?把国印玉玺快交出来!”
“哦,原来你想抢夺战争胜利?”
“少废话!亡国之君没有资格谈任何条件。快点交出来不然杀了你!”
“快点救皇帝陛下!求你了”佐普抬头去看杨保瑞。他们在旁边的虹鹦鹉室,眼睁睁的看着爱略特施暴用枪胁迫着皇帝。
“他说得没错,这就是生存之道。”杨保瑞冷冷的笑道:“跟爱略特合作还有一线生机,落在杨爱华手里于公于私,他都是死路一条。你叫我去断他生途给他死路吗?”
“但是但是……”佐普眼睛慢慢潮湿了,“或许对他而言,他更希望的是……”
“好死不如癞活着。活着就是希望。”杨保瑞刻薄笑曰,他挥手,几个人抓住佐普的肩膀,阻止了他挣扎跑出去的举动。“金堂玉马的国王却是不能屈尊下跪这是什么道理?够了你再废话的话,我就先杀了你。战争时候,死个把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尊严这种东西是狗屁!!”
“你早就盼着皇帝死掉了吧?!”佐普咬牙切齿、
“没错。他不死有一个人永远无法接纳我。”杨保瑞斜蔑着他,他似讽刺似自嘲,亦真亦假……“我的手段不硬,没在取得了大公爵资格后就杀了他。因为我希望有一个人痛苦。三年多了,看着皇帝辗转反侧我心里面的疼痛就会减轻。只要皇帝不死就有一个人会永远记得我,我不允许那个人忘掉我。他只要想到他就必须连带着想起我!所以我容忍他心里越轨,在我面前和他偷情……”
“从开始占尽便宜到最后的他,你还敢要求我还要给他机会欢喜死去吗?你把我杨保瑞的脸面和情意置于何地了?”他顺手从旁边抓过国印与玉玺,塞入佐普的口中。“我杨保瑞的真心比天还高。弃我如敝的人,我倒要看看是何结局?!”
乌黑的夜空中飘浮着几率深云,原本寂静的却被隆隆战火映红了半边天。此夜却像是个末代世纪末的情景。奥丁皇城前面的独家公路上人影绰绰。流弹与车辆嗡鸣声交错在黎明前的战场上。奥丁皇城的城墙以被离子炮轰来了半边城墙。我跳下汽车向王宫里面跑去,一个士兵扑上来试图拦住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开。“不要拦他让他过去!”佐普伏在吉普车前挡风玻璃上大吼着。几个士兵一同运力,顶开了奥丁王宫的大门,我顺着王宫正殿门前的公路向里面跑去。
“在哪里呢?”周围夜幕里都是混乱的人群,我奋力的从他们中间冲撞穿行过去。左顾右盼的不住寻觅。一个个末名的面孔在周围晃动。他们的面孔都充满了惊惧、莫名、恐慌、愤怒……“我就是我想要的结局吗?”我都快要窒息了。“我为之立志奋斗了十年,才取得的成绩吗?”
“这样做真的好吗?”杨保瑞朱红色的长发贴着面颊,他喃喃自语。他回首看看身边的众人,侍卫、士兵、女官、还有……人人都以敬畏的态度环侍他,他抬头迈步走向前方。
“我不能死……我在等待一个人。”隆德·杰克佛蕾特苍白色的眼眸冷冰冰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那双眼珠毫无活力,隆孔扩大。
“除了跟我合作,你别无选择。”爱略特参议长手提着手枪,那枪上冷刚太冷手指太用力,他肩膀手臂都有点微微痉挛。面颊上湿漉漉的额上一滴大滴的汗珠滴落了下来。
“你在怕什么?第一次杀人吗?”皇帝蔑视的看着他的汗珠落地:“杀了我之后,你就可以成为亚美三洲的民族英雄了吧,而且是杀死帝国皇帝的战争英雄。”
“赶快宣布缴械投降停止反抗,不然就地处决你!”
“说不定你还能够因为杀死皇帝的战绩,而重新有资本跟杨爱华争夺总统的宝座哪!”
“快说!不然杀了你!”爱略特议长恼羞成怒,他猛然挥动枪柄向敌人达了过去。隆德躲闪不及,额头上一屡鲜血滴到了雪白的衬衣上。
“说中了!是你和杨保瑞联起手来想灭亡帝国吧,他取走了国印你来杀我各取所需。”
“没错。然后我们代表了两个国家签署献城协议。这个才是保全帝国人民和财产的最好方法。为了逞个人英雄而把国民的利益置身度外,跟杀人犯没什么两样!这就是我的施政纲领。”大凡坏蛋都在被人揭穿了阴谋之后,总是要迫不及待的出来辩解表白。杨保瑞心中暗骂一声混蛋。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引爆器,此时此刻真想引爆这青翡翠室里面事先埋好的爆炸引线,炸死这些矫情的混蛋和顽固不化的蠢蛋!以图个清静。佐普看着他面色阴晴不定,额上手上的汗“刷”的一声淌了下来。杨保瑞牵动了一下嘴角,还是放下了引爆器。
皇帝抬起了脸。“抱歉了,我不能死,我在等待一个人……”
一滴汗水,滴入了议长先生的眼睛里。他的眼前一涩,忍不住抬擦拭了一下额头。
“保瑞,他总是这样审时度势,从来不作无用之工。他的每一步都是正确有效的。他必我更适合做领导者,假如他认为我是阻碍社会、已无用的人的话,那个男人说不定会把我一起送上绞架。”他微微点头。“但是像他那么冰雪聪明的男子,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吧!”然后,他低着头看看桌子侧面锦帕下面的凸出物。慢慢拿过烛火。那下面连接了一束橡胶电线,电线沿沿绕绕的连接出青翡翠室,其中一端堪堪连接到了杨保瑞的手上。
“不要啊……”佐普的汗水已经流到了嘴巴里。”杨保瑞猛然间越出房间,向那两人跑去。艾略特议长手足俱颤,:“快放下!”他手指颤抖,竟然抓不住这手中短枪,手枪颤抖着乱点,杨保瑞正扑进房间,他来到两人近前,一手托起了艾略特的枪托,艾略特不一留神,枪口竟然扬到了空中,他手腕酸麻尖锐的子弹向顶棚射去,一颗尖锐的子弹击碎了顶棚上的水晶琉璃吊灯,吊灯在空中裂成了碎片呼啸着砸了下来,飞溅的水晶玻璃堪堪正砸在室内众人的身上。大厅里顿时一片浪籍。
“未来政府的参议长也会怕死吗?”皇帝栽倒于地,他讽刺的笑道:“放心,死亡不会太痛的,须臾间的时间毫无知觉。”
他抬脸正好望向窗外黑天:“还是来不及了吗?”
短短的一阵静默大地时间停留,大地猛然间颤抖了一下,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仿佛黑夜里地面下面万马奔腾的动感。奥丁府内的士兵、侍从们都站立不稳扑到在地上。房屋像被龙卷风摧毁的积木一样东倒西歪,立时坍塌下来。砖石瓦砾落到了地上荡起了层层黑烟气浪,伴随着红光乍现,热气摒发到了人们近前。砂石小颗粒的沙土打到了一公里以外的人们脸上身上。奥丁连环的爆破引起了冲天大火,连带着庭院里面丁香花木以及银杏树被烧成了火树银天。惊红、炎黄、白气黑烟等等战场上的浓重色彩染红了半边黑夜。
青翡翠室的立柱倒下了,这间以镶嵌了大块缅甸翡翠天井、蓝田玉石为闻名的绿意温润的会客室里,大块大块的翠玉从建筑上脱落,掉在暖色大理石地面,摔成粉碎。室内浓烟滚滚火舌乱窜,气浪掀起了房顶蒸腾而上夜空。
房门口突然大开,有人一脚揣开了大门,他风尘仆仆的站在了门口,直扑而出的气浪大的他头发衣服向后飞扬……他直直的跑进了火焰肆虐之处。他睁大眼睛在雾气腾腾的危室中寻觅,推开了犹自燃烧的圆桌,从圆桌下面抱起了一个人。那个人方佛已在伲留之际。肢体破碎血迹累累。那人注目打量了半晌,惨淡的露出了笑容。
“竟然是穿了敌军军服来见我,真实太过分了。”
“没办法。大家都觉得我穿军服的样子,比较好看。”我温言的安慰着他。尽力去抹净隆德脸上的血、汗。
“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象是刚跟野猫打过架一般的肮脏。”
“即使我很干净整洁,你也不会因此少对我挥拳殴打。”
他有些羞涩,“说也奇怪,刚认识时,对你厌恶到了极点。时间久了反倒发掘了你的好处,说不出的喜欢。”我低下头,用力整理他的月白衬衣,想抹净他身上的残骸和粘血,但是他身体全身血液都几乎流尽了,沾染满了我的双手。
“你是一个名医,小保。你曾经治愈过我的重伤。”他努力专注的看着我的脸,伸手拉着我的手方在他的胸口,“但是,你现在是否还可以为我疗伤,给我一个希望?”
“你说……”
“你现在已经是全人类中最有权势的人了,你能否有办法,和我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我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抱歉,我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所以,遇到你已然是我此生最大的成就了。你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们都一样的懒散,视权势如粪土,连坏脾气任性都如出一辙。但是人性的节拍生活节奏如此贴切……我可以把我的国家托付给你吗?”
“别说了………”
“我们都不是个优秀的领袖,但是对于国家来讲却平和没有野心,你比杨保瑞、参议长、以及我都更适合做领导者。”
“请你杀死我吧。结束这个国家和历史。它对于我是个负担,我把自己的伤病和负担都托付给你了。”他静静的看着我,目光停顿了半晌然后涣散,喃喃自语:“好好治理这个国家吧,做个真正的英雄………”
“不————”
我抱着这个已然离我而去的男子,放声痛哭。不理会周围浓烟烈火。他的话语、他的现时现境、曾有的温情脉脉、乃至他的暴躁乖张个性,已然使我丢弃了一个男人的矜持骄傲和自尊。使我只能用恸哭来表达自己的痛苦。远离了这个和我平等的,相同的性格如此贴近的人,我的身边只剩余了孤独。我曾经希望的,住在平原尽头山区的小猎屋,每日每夜嘻闹打骂,出门打猎带回野味回家,然后跟他一起编制花冠的卑微梦想,这种小小虚无的理想自此全部倾散溃败。这世上再无一人能以崇敬的眼光为自卑的我洗净肮脏创伤了。再无一人为我捕到了的猎物欢呼雀跃,对我言讲你太厉害了,这种殷勤厚爱,这种全心钟爱已然失去。、
天地间只剩余了我一个人。过着痛苦冷漠的万人之上的生活。哦不……日复一日的终年反复,寂寞孤渺使我今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我抱着他的尸体,方佛要把今后五十年的眼泪一并都哭泣出来。那时那日,也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哭泣了。自此而后,我再也没有为任何人哭泣过。
远方天空里露出了一抹晨曦,漫长厄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巨大的钢筋森林在光线中慢慢显现。在通透的光线下,火光掩映下,巨大的燃着火得房梁坍塌下来,砸在我得面前,溅起火星四飞火苗飞舔,那巨大的房梁在我的面前砸在他的身上,我大叫一声,抢上前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扑救他的身上火苗……我正待站起身来,就觉得后背仿佛被火燎过般疼痛难忍,热辣辣的透心过来,低首看去,竟而是一股血腥气从从前胸澎溅出来。一尺余长的刀锋从前胸透了出来。
“你为什么还不死?杨爱华!”爱略特议长竟自挣扎着双手持刀从我得后背刺到前胸,“你不死的话,我就永远不能出头!”
这把装饰用的长刀把我的身体斜钉在倾斜的木梁上。我咬牙反手去拉刀把,但是始终够不着,竟只能骇然看着这长刀自胸口一寸寸的插深!眼前的隆德的身上火焰越来越大,我拼命的俯下身体去拍打他身上的火焰,胸口的伤处却如火如荼,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晕阙过去。
却有人自我身旁叹息:“傻孩子,你先放手杀了他。反正他已经死了。”
“我不能放……”从我的齿缝不住滴淌着鲜血。
杨保瑞吃力的从水晶吊盏灯下面运劲翻了个身,他全身都被重达数吨的水晶灯盏压得青紫,脸上被刀锋划得鲜血淋漓,他面色铁青显然受了重伤。他向前匍匐了一下,就伸出仅能移动的右手用力握住刀锋,向外拔取。爱略特愤怒的大叫一声,杨保瑞右手被握的骨骼咯咯作响,但刀势被他拔的慢慢向外伸出!“你这混蛋!你在干什么?!”
杨保瑞猛然撒手,我被爱略特使得大力一下子将刀贯穿我的胸口,“保瑞————”我惊骇的大叫,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爱略特惊喜的大叫出来。他使劲太大一下子栽倒在我的身上。杨保瑞阴森森的也斜着他:“我只同意你刺杀皇帝博取功名,但是可没有同意你杀我的弟弟。毁约的是你!”他从我的腰中抽出了手枪,娴熟的拉开枪栓,对着爱略特的头颅,就开了枪!
“扑……”巨大的速度带来的血雾白色脑浆溅满了我的脸。他用手按住我的胸口的刀锋处,用劲把胸口的出血口按住,回首大声招呼近侍过来。他的后面木梁纷纷掉在地面上,我的眼睛被呛人的浓烟熏的无法抑制泪水。
此时,大批的合众国兵士冲进了青翡翠室。
窗外天色越来越明亮了。我勉强站起来,用尽浑身的力气抱着隆德的身体向外走去,门外,合众国的军队已经进驻了奥丁王宫。军士们正在接驳消防水管道灭火。艾索鲁和士兵们纷纷向我的身旁奔跑过来……
杨保瑞坐在台阶上,他的衣衫褴褛朱红色的长发被火燎得烧掉了大半、他右手抚着面,刚才的水晶灯片划得他身上伤痕累累脸上鲜血直流。
“走吧。”
保瑞一瞬间睁大了隆孔,他眯起眼睛看着我。
“皇帝已经死了,现在只能跟你签订协议了。你宣布退位放弃爵位,就可以保留你的财产、家人和住宅。再请个好律师上军事法庭吧。”
“我可以保留我的财产……”他声音哏住了。
“对。”
“我唯一的财产就是我的家人。”
“————我要带我的弟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