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游戏 二 奥都学院——紫苍冥

佛罗里格斯担忧的看了看依旧毫无知觉的叶，一时无语——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是在支开自己呢？！

035. 正面交锋

西维尔与夜姬无心的第一次交手是在这个学期开学的时候，那时候夜姬无心变做钟离雪的模样，试图混入他们中间，却被西维尔一眼认了出来，大打出手，在交手的过程中，西维尔以性命做诱饵让夜姬无心攻击自己，当那柄细刺剑刺入他身体的时候，他没有漏看夜姬无心在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担忧。

从夜姬无心的反应，他大胆的推测她接受了母亲的一部分感情，也许这也是钟离雪自己的要求，他喜欢叫她“老巫婆”，那是因为她确实用有掌握人心的能力，从小到大，无数次的事实证明，她总是能够让人在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的情况下吃大亏。

何况，以智商来说，神祗与凡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西维尔并不知道楼上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如果夜姬无心亲自动手，轩雨绝对没有离开的可能，所以他在出门的时候大叫了一个名字，他叫，“艾芬克尔亲爱的，快来救命啊……！”然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掏出一个圆圆的金色光球，捏碎了。

那颗球是他当初从艾芬克尔那里抢来的浓缩照明球，说的坦白一些就是大量光之力的聚合球，静止的时候只是有金色的微光，稍加摩擦的话可以当作照明术来用，并没有什么攻击力，若是像西维尔这样直接打碎，便会让人感到大量的光之力逸散——看起来确实很像艾芬克尔亲临。

果然，夜姬无心追了出来，发现自己上当多少有些气急败坏，手中的丝带提起又放下，但终究还是转身去拦截轩雨了，对于西维尔，也许真的是因为钟离雪的感情，她实在狠不下心来杀了他，只是那么一犹豫的功夫，西维尔就闯了出去。

西维尔离开的第一件事是没入院外的绿化林中隐住身形，回去救人是不可能了，他只能期待轩雨不会太冲动了。

罗琳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仍由艾丽莎和艾莉森看守着自己，有些默然的看着夜姬无心从楼上的房间里走出来，佛罗里格斯扶着叶跟在她的后面，看来这场交锋中双方都是无功而返，罗琳并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全，在双胞胎有觉悟牺牲掉自己的整个家族之前，她们是不会伤害她的，只是她们对亲人的感情正在飞快的消失，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轩雨忽然被制住拖进了树丛里，说不惊骇那是骗人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着了道，若是敌人……想到这里，轩雨只觉得背脊发凉，好在那个人是菲亚斯，这让他着实的松了口气，等到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下来，这才发觉之前被丝带缠住的手腕刺痛难挡，就着月光看过去，竟已是一片青紫。

“忍一忍，回去再给你治疗。”菲亚斯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这里还处在夜姬无心的感应范围之内，他还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与她正面冲突，冲着轩雨打了个手势，两个人悄悄向前面摸去。

前面的情况却颇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澎湃的光之力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逐渐的消散，反而越积越多，虽然菲亚斯并没有将自己力量延伸过去，也知道那必然是艾芬克尔的渗透举措。

夜姬无心在别墅周围设置的屏障和他在自己别墅所设置的一样，与其说是一种结界，到不如说是构架了一个领域，在这个领域中，非自身的力量会遭到排斥，此刻正是深夜，如果试图进入的人是布拉德的话，就会容易的多。

光、暗、混沌、自然，这四种力量处于一种对立和融合的关系，如光与暗对立，与混沌、自然融合，即除了对立之外，与非对立的另外两种力量都是融合关系，所以无论是夜姬无心还是菲亚斯，他们的领域都不能完全的排斥光之力与暗之力，白天光之力充盈，适合艾芬克尔行动，而夜晚暗之力充沛，则方便布拉德进入，当然，不适合、不方便并不代表不可以。

菲亚斯当先与西维尔汇合在一处，确定他没有受伤才放心，夜姬无心附着于那条银色丝带上的力量极为古怪，只是这片刻的功夫，轩雨的整条手臂都变成了青紫色，痛的他满身的冷汗，只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呻吟，只能咬着下唇强忍着痛缩在菲亚斯的怀里。

于此同时，罗琳也是这么看着自己青紫的小腿，不同的是她已经在抱着小腿痛叫哭泣了——怎么说她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何曾有过这样的体验？！

“那是‘混沌灭却’，”夜姬无心坐在她的对面，一圈一圈的将丝带缠绕上自己的手指，“作用大概是将你从内部分解为虚无吧……当然，如果菲亚斯懂得‘秩序复苏’的话，你也许还有救，只是也许，毕竟前提是他们得能把你救出去……”

罗琳忍着痛不屑的说道，“生死由命，倒是你……哼哼……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啪——！”夜姬无心的巴掌狠狠的抽在罗琳的脸上，霎时罗琳的脸上便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任谁都可以从她眼中看出来，那是赤裸裸的诅咒。

夜姬无心看着自己的手掌一时无语，她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诅咒而已，她有何必当真，每天有无数失望的人会诅咒上天的诸神，如果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发怒，那天界的诸神，早就死光了，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被气死的。

“嘻……嘻嘻……哈哈……”罗琳忽然毫无原由的笑了，看向夜姬无心的目光带着无限的怜悯，忍着痛，她踉踉跄跄的拖着伤腿上了楼，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轻轻的合上，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艾莉森望着那扇门久久无语，直到夜姬无心再次开口，“舍不得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毕竟是16年的感情呢……”

“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艾莉森诚实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

夜姬无心“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神祗赋予契约者的契约根据条件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崇拜，就像菲亚斯与轩雨，她与艾丽莎、艾莉森这对双胞胎，在契约者的眼中，他们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将成为契约者的全部，被维护、被爱，绝对不存在背叛的担忧，为了避免禁忌之恋的产生，这类契约很少与异性签订；

第二类是交换，夜姬无心与佛罗里格斯和艾萨所签订的就是这一类契约，这类契约的条件比较松散，你付出什么、我付出什么，违背之后会获得怎样的惩罚，约定之后，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也可以更改契约内容；

最后一类是控制，就像夜姬无心对西维尔做的那样，契约以种子的形式依附在契约者体内，受到召唤便会控制契约者的身体，在被控制的时候，契约者本身的意志强弱也是关键，意志越强，每次能控制的时间就越短，能做的动作就越少。

“唔……”这个时候，叶轻轻的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他身上的伤，并没有轩雨所看到的那么严重，而那些留在地上凌乱的东西，实际上是社团自己制作的样品，罗琳每样都留了一份，堆放在房间里一只专门的大箱子里的，最后是因为轩雨破墙的法术而炸飞出来的。

夜姬无心的目光在佛罗里格斯和叶的身上游移不定，佛罗里格斯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明天他就必须离开这里了，不知道他走了之后，这个整件事情里最为无辜的人究竟会遭受怎样的苦难。

薄唇微微的抿了抿，目光最后落在了佛罗里格斯的身上，接着夜姬无心说出让叶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他……你就一起带走吧。”她也许真的已经疯了，却依旧无法容忍叶看向她的目光，每次接触都会忍不住的从心底冒出火气来，然后一遍遍的对自己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还能用这么清澈不带憎恨的目光看她？！

佛罗里格斯惊喜的表情还没浮现在脸上，就已经凝固成了惊恐，与此同时，夜姬无心瞬间在背后竖起了一道烟灰色的墙壁，刺目的亮光让他的眼泪无法抑制往外留，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他也没有忘记在周身放出“黑暗天幕”——一个对亡灵法术有效果增幅的范围性辅助法术，重要的是，这可以暂时充当他的眼睛。

夜姬无心并没有闭起眼睛，这样可以让人类失明的强光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心中的愤怒却险些让她不顾一切的将力量爆发出来，“艾芬克尔！！！”愤怒的叫出这个名字，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卑鄙”这两个字，身为代表者光明的神祗，竟然使出偷袭这样卑劣的手段。

“比起阁下的手段来说，已经好很多了！”艾芬克尔不客气的反驳道，英俊儒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愧疚。

时间退回到西维尔打碎了光球的瞬间，远在西雅帝国的艾芬克尔立刻就感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因为大半的光之力留存与夜姬无心的结界中，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感觉到了更多混沌之力的存在，这种东西他只给过西维尔，而西维尔又是大半时间留在菲亚斯身边的，担忧之余，他不得不亲自现身，一探究竟。

幸运的是，因为光之力比较充沛的关系，他很容易的完成了移动，更幸运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夜姬无心的地盘上，而夜姬无心竟然没有发现！！！

这么好的偷袭机会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的，虽说瞬移需要光之力作为媒介，但是攻击释放自己的力量却不用，于是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看出艾芬克尔打算动手，菲亚斯叹了口气，也就不打算再袖手旁观，“空间凝固！”属于神祗的领域瞬间张开，将艾芬克尔和迎接出来的夜姬无心都笼罩了进来，轩雨因为死不肯放手，也被拖进了领域。

“喂！太过分了吧！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被独自留下的西维尔忍不住大声抱怨起来，不过，抱怨归抱怨，他可不认为自己是大闲人，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嘿嘿……”奸笑着，又向别墅里面摸去——这次没了夜姬无心，看谁还能阻止他！

张开领域后，便没了隐藏的必要，菲亚斯的第一件事便是替轩雨治疗手臂，他早看出那附着在他手臂上的法术有多么的恶毒，幸好“秩序复苏”是他的专属法术，“忍一忍。”他轻声的在轩雨耳边说道。

“秩序复苏”的过程是“混沌灭却”的逆向运转，承术者所需要承担的痛苦是成倍的叠加，轩雨可以把呻吟压抑在喉中，却无法抑制不断流出的眼泪，待到治疗结束，他早已经无力的倒在了菲亚斯的怀里。

“辛苦了。”菲亚斯轻轻吻了吻轩雨的唇，丝毫不理会面前两人拔剑张弩的气势，只是以自己的自然之理小心的护住轩雨，神祗的决斗产生的威压，绝对不会是普通人类可以承受的。

“你们两个……”艾芬克尔忽然显得有些无力，他有些哀怨的看着菲亚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不，是神……

菲亚斯眨眨眼睛，神情略带无辜，“怎么？要我帮忙？！”

虽然很想，但这种要求艾芬克尔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咳、不需要，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说着，有些尴尬的转过脸去。

菲亚斯忙着安抚因为周围的威压而紧紧抓着他的轩雨，而艾芬克尔则因为尴尬而眼睛乱瞄，都没有注意到，夜姬无心此刻的目光正落在轩雨身上，羡慕、嫉妒、憎恨，以及算计……

“两个男人，真恶心……”夜姬无心低声说道，她并不是真的看不起他们，只是心里想着绝对、绝对不可以让他们这么幸福下去。

轩雨轻轻的颤了一下，虽然有菲亚斯的结界保护，但是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畏惧，却是他无法克服的，菲亚斯拍了拍的后背，伸手遮挡了他的眼睛，像哄孩子似的哄着他安心，对于神祗来说，凡人，也不过就像是孩子一样的存在。

艾芬克尔并没有让夜姬无心继续说下去，无限的光明转眼盈满了整个空间，映耀得属于夜姬无心的烟灰色死寂色彩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两个人完全放弃了防御，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因为力量的相容性，他们根本无法完全防御住对方的攻击。

轩雨有些痛苦的将脸埋在菲亚斯的颈窝里，就像夜姬无心无法完全抵御光之力一般，菲亚斯也无法完全的过滤掉光之力，虽然经过结界过滤之后的光之力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了，但是对轩雨却依旧是很大的伤害。

第一次看到神祗之间的战斗，这是轩雨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第一轮是力量的冲击，即使只是余辉都足以毁天灭地，力量的爆发之后是技巧的比试，银色的丝带缠上夜姬无心的手指手腕，而艾芬克尔则是唤出了自己的佩剑，至揉与至刚的对决。

剑与拳撞在一起，传出巨大的鸣金之声，轩雨甚至能够感觉到结界的摇曳，抬头看了看菲亚斯，却发现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不由的一下呆住了。

说起来，没有参战的菲亚斯才是所有人当中压力最大的人，艾芬克尔和夜姬无心的力量四下逸散，最终都会撞击在他的结界上，那意为着他根本就是承受了两个人连手的攻击，除此之外他还要护住轩雨，除了保护的结界，他还必须用自然之力去调理轩雨的身体。

“菲……”轩雨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菲亚斯一指点在唇上，不过这点小小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场中两个人的注意。

又一次正面冲击，艾芬克尔与夜姬无心分了开来，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识的，艾芬克尔站在了夜姬无心和菲亚斯之间，用身体挡住了夜姬无心探寻的目光。

“怎么？妖皇大人不行了么？”夜姬无心嫣然的笑着，看不到，就只能靠言语来试探。

“是啊！是啊！”菲亚斯倒是一点儿都不避讳，抚过轩雨的长发示意他不用担心，“不过不知道待会无心小姐回去还有没有地方住？！”他可是特地把西维尔给“忘掉”的，想来那个家伙这会儿一定把别墅里闹得天翻地覆了吧！

“你……”夜姬无心这会是真的有些暴走了，因为艾芬克尔和布拉德的极力维护，她一直以为身为妖皇的月皇空色是个空有力量、思想单纯的人，却没有想到他的心机，竟一点儿也不亚于她的对手们。

到现在她才真的醒悟过来，以艾芬克尔和布拉德两人相互敌视的程度，月皇空色能够夹在他们两中间，平衡两方势力，让他们在他面前能够和平共处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愤恨的集中了全部的力量砸在结界上，而结果当然是结界应声而碎，夜姬无心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的反身进入了别墅，西维尔确实闹翻了天，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对双胞胎的麻烦，在彼此间如此明显的实力差距下，他轻而易举的取得了胜利。

但是，他并没有找到叶，在夜姬无心出门迎战的瞬间，佛罗里格斯就带着叶，从后门溜走了。

佛罗里格斯是比任何人都了解神祗的，他知道若是艾芬克尔与夜姬无心打起来，他们就算能逃出奥都学院，都不间的能够幸免，不过逃总比不逃要好，更何况他的眼睛似乎被那道强光灼伤了，他只能带着叶认准了一个方向拼命的施展瞬移。

叶脖子上的项圈早在他带着他离开的时候就被他拆了下来，否则以叶毫无魔力护体的情况，他也不敢这么没命的瞬移，而出乎意料的是，叶的魔力竟比他还要多得多！也难怪，叶平日里总是不间断的漂浮术，在这样的消耗下，魔力都与他相当，被禁魔了这些日子，魔力可是彻彻底底的储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