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一好汉 上——坊七瞳

作者:坊七瞳  录入:01-18

我瞠目结舌。

“哎,就是这样。”小羊说着,拉过我的襟口将我扯到眼前。

刹那间,我嘴上一软,被小羊堵了个正着。

第二十六章

少爷我一向自诩花丛老手。

而小羊绝对是个于花丛中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人物。

真想不到今日我这匹老马失蹄,竟然叫小羊这棵嫩草给啃了。

上一次我还算有备,只一颗小心脏吓得咚咙乱跳。

这一次我措手不及,印颉长驱直入、胡搅蛮缠,亲得少爷我眼睛都直了,三魂七魄整十个家伙倏地一声又飞到头顶上去了。

我好不容易把十个不听话的抓回来二三。

小羊松开我,挑着笑意道,“感觉如何?”

少爷我严肃地批道,“毫无章法。”

“有章法是怎样?”

“有章法就是———”这小子,又来给本少下套,我转口道,“想知道就去问云箴,他一定乐意教你!”

小羊的脸又阴了。

我厚着脸皮道,“我是有牧观的人了,你可不要骚扰我的人生。”

小羊一乐,“你搂着胡同里的那些姐啊,倌啊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

我道,“你与他们大不相同,你是我兄弟。”

“你这不是挺清楚的嘛。”小羊说着又拎住我的领子,“咱们是兄弟,无关七情六欲男欢女爱,是纯粹地切磋。”

有道理。

可就是这道理透着股很邪性,似是而非。

小羊再次闭上眼,又贴近我的唇边。

我道,“小羊,真的只是切磋?”

“嗯。”

那就切磋,就让本少这匹老马今日好好教教你这棵不知天高地厚的鲜嫩小花。

少爷我毫不客气地攻城掠地,蛮劲一用,立刻将小羊逼回自己的山头。

小羊似乎笑了一下,声音闷在嘴里,像是一支羽绒,从本少的舌尖酥酥麻麻地一气搔挠到心头。

本少情不自禁地将他搂紧一些,更纵深地攻掠下去。

印颉没有抵抗。

舌间缠缠绵绵。只怕那梁山泊与祝英台化成的两只蝴蝶,也不过翩翩到如此程度。

我和他纠缠到一处,早已分不清他究竟是我兄弟,还是别的什么。

手在不自觉的乱摸。

我娘在楼下不耐烦地喝了一嗓子,“小孽障,你到底找到小羊没有?好歹给也给为娘吱一声啊。”

我一个激灵,忙松开了手。

小羊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转身趴到梯口,大声道,“我们都好着呢,让宝少再陪我坐一会儿吧。”

我娘“哦”了一声,关切地道,“印颉,你可要多往开处想。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和小宝叙谈叙谈,要是实在想不开,打他一顿出出气也没关系,不用当他是外人。”

小羊噗地一声笑了。

我哀怨地趴到梯口道,“娘,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小孽障,你天天嚷嚷着练武,敢情是白练的么?再说了,印颉还能真的对你下狠手不成?你乖啊,听娘的话,可不能让他想不开,闷出病来。”

娘,儿子我现在只怕他想得太开了。

小羊又道,“有劳伯母挂怀,有小宝陪我,您就放心吧。”

我娘回道,“那就好,你们呆着吧,我回去了。”

“我送您。”小羊颠颠地下楼去了。

看样子,他现在的心情确实很好。

倒是我越想越糊涂。

淑宁的丧事在王府家的帮衬下风风光光地办了。

然后小羊亲自护送淑宁的骨灰回家乡。

临走之前,他特意将我拎到一边耳提面命,“三字真经你要牢记在心,明儿一早就提着早点过去。”

我哼哼哈哈地应付他。

他极不信任地望着我道,“小宝,你说你该带几人份去啊?”

“三份。”牧观、牧砚和佳仪一人一份,谁都不少。

“呆瓜!”小羊一戳我的脑袋道,“牧观兄能让你只看着他吃么?”

我有点儿悟了。

“还有,给两位老仆也各带一份。你们家不缺那点钱,牧观兄也一直尊重他们,奉若家人,基本上,讨好他们和讨好牧观兄的亲长没有太大分别。单就看在人家替你照顾他们一家三口的份上,你也不能忽略了他们。”

我道,“知道了。”

小羊依旧极不放心地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最后和我拥抱了一个,走了。

云箴站在远处默默地等他,他要和小羊一起护送淑宁回家乡。

目送两个人渐行渐远,我突然有点失落,有点惆怅,有点孤单。两个好友瞬间走得干干净净,还是带着心事和死结走的,少爷我心里难受。

我晃到街上随便溜达,越走越生出说不清的离愁。

小羊的话犹在耳旁,我心一横,干脆把明日的早饭直接提到今日的晚饭。

牧砚与佳仪见了我十分开心,远不似牧观半疏不淡的神情。

我这人城府不深,别人给个笑脸,我就能高兴,陪着他们欢天喜地地在花厅布置晚饭。

佳仪还去院中采了些桂花,我灵机一动,道,“中秋节夜里有花灯,叶大哥带你们去看好不好?”

他们去了,我就不信牧观不去。

牧砚道,“好啊,我听说猜中了灯谜还可以得兔花灯,只要我猜中了,大哥就不用再省铜钱给佳仪买灯了。”

佳仪在一边不满地道,“我没有要大哥买。我只问他可不可以给我一张宣纸,让我自己做一个。”

“别家女孩子是买街上的,大哥最疼你了,怎么舍得委屈你嘛?”

“可是街上买的,不也是做的么?”

“反正我看见大哥在帐本上划下给你买灯的钱了。”

佳仪嘴一扁,两只大眼睛立刻水汪汪的了,“反正我没有叫大哥给我买花灯。一会儿我就跟大哥说,我不要花灯了,免得你冤枉我不懂事。”

牧砚也生气了,“我又没让你不要,我只说去猜灯谜,给你赢回来啊。”

那还不都一样?

这女孩子的心思啊,就是稀奇古怪。

明明看上去一样的东西,可得到的法子不同,在女孩子的心里也大大地不同了。

果不其然,佳仪狠狠一跺脚道,“我才不要呐,我有大哥替我猜,我要大哥猜中灯谜替我赢一个,才不要你管。”

佳仪一扭头跑出去了。

我理解地拍拍牧砚的肩膀,很有经验地道,“女人嘛。”

牧砚一脸老成地摇摇头,“孔夫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正点头附和,佳仪又跑回来了,手里还高举着一只白绸兔灯,得意地望着牧砚道,“我确实没有向大哥要兔灯,如岚姐姐买给我了。”

我那叫一个悔啊,我怎么就不抢先跟小丫头讲,我送她一支呢?

正当口,柳如岚笑盈盈地迈了进来,身子却依旧半拧向身后,“你看佳仪多开心。”

“小心脚下。”牧观温柔地提醒她,连表情都极尽温柔,完全不似看我时的模样。

柳如岚一脸甜喜,“我晓得,我是练武之人嘛。”她说着转过头,一看见我登时柳眉倒竖,“你怎么又来了?”

佳仪还沉浸在得到兔灯的喜气之中,“叶大哥给我们带了好多吃的,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柳如岚冷着脸扭头道,“你不是答应我,不再与他们来往了吗?”

“此言差矣。”我慢条斯理道,“并非牧观与我来往,是我要与牧观来往。”

“你不要狡辩!”

“我讲得是实话。你可以让牧观不登我府上,却没办法阻止我来拜访秦家,更何况,”我望向牧砚与佳仪,“这里还有我的一对义弟义妹。”

柳如岚掐起腰道,“好,我管不着你,我管他。”柳如岚转向秦牧观,生气地道,“牧观,送客。今晚咱们就把牧砚和佳仪接回家。我早就说了,我们柳家虽然不是王府,可也不比谁差,而且想呆多久呆多久,完全不用顾东忌西的。”

我的一腔邪火燃烧得愈加旺盛。

牧观也不过不愠不火地望了望我。

他没怪罪我的意思,相反地,他倒像是早料到会有此情此景,只是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

两个孩子也怯怯地靠过去,分别拉住牧观的衣袖。

我心里一紧,嚣张气焰变成断了柴的火苗,灭了。

我极尽平静地道,“柳姑娘,此话可不大妥当,我家虽然是个末落王府,可终究还是王府,你这话中似有攀比之意,倘若我家只是寻常官员便也罢了,可论及王侯,实在可大可小,你还当慎言。”

“你威胁我?”

“宝友兄也是一番好意,”牧观终于开口了,“这样的话当着宝友兄的面讲也就罢了,倘若被言官、或是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去,定一个杀头灭族的罪名也未尚不可。你不要娇蛮,好好记下。”

柳如岚瞪了瞪眼,对着牧观温和的面容,最终还是恨恨地咬住嘴唇,一拧身走了。

牧观的眼底微漾起些波澜,似乎想说些什么,又硬生生地憋在了心里。

完了,我又气跑了柳如岚,进而得罪了牧观。

我底气不足地站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对女儿家的心思有点儿绝望。

牧观道,“我晓得。”

“那———我先走了。”此情此景,我还不赶紧脚底抹油?

背后有轻声道,“宝友兄不是打算在这儿用晚饭的么?”

我立马止步———转身———掉头。

第二十七章

本少承认,本少这次又没沉住气,表现略有猴急,

牧观一怔,又微微挑起嘴角,好似有一点点点点点点笑了。

我给牧观布菜,他没说什么,吃了。

我给牧砚、佳仪布菜,然后又给他布,他也没说什么,吃了。

一顿饭吃得挺和气,没看出他不爱吃什么,倒是看出佳仪不爱吃香菜和葱来了。

吃过饭,牧观又邀我去书房小坐。

我摸不清他今日的意思,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了。

进了书房,他先替我斟茶。

茶香袅袅,牧观踱到一旁的柜前,捧出一只包裹。

他坐在我面前,将包裹置于膝上慢慢拆开。

包裹层层叠叠,拆到最后,我隐约看出一点端倪,匆匆按住他的手。

牧观诧异地抬起头。

咫尺间,那一双清亮的眼盛满月色,像微漾起波纹的湖水,一圈圈地荡过我的心尖。

湖水微止波澜,吸尽了我所有的目光,我认命地瞌上眼。

牧观向后闪了闪,但终究无法错过。

唇贴着唇,来回柔软地厮摩。

他微僵的双唇轻易就被我挑开一条缝隙。

包裹从膝头跌落,果然露出毛茸茸的皮毛。

我捧起他的头,吻更深入、更柔软地探压进他的口内。

舌尖的抵抗渐渐失去力量,生涩地予与予求。

我恋恋不舍地退到唇边,一路向下,轻轻舔噬。

他细细地道,“宝、宝友兄,到此为止吧。”

我的吻停在他的颈窝深处。

喉节就在我的脸旁不安地滑动。

我抵在他的肩头深吸一口气,“也好,正巧我和小羊还有一个约。”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他讲,尤其是与那对皮筒子相关的事情。

牧观僵硬地“嗯”了一声。

我再道一声“对不起”,急匆匆地奔出秦府大门。

乖个咙咚锵,我和牧观,我和牧观怎么就进展到了这么一个阶段?

要是小羊没走就简单了,只消问一问他————那个,刚才少爷我是不是又拿找小羊当借口了?那不就是穿邦的说?

小羊啊小羊,你看你这一走,给本少带来多少麻烦?

你啥时候回来啊你?

我一面思念羊贤弟,一面想着秦牧观,熟门熟路地翻墙回家。

房中点着灯火,我打了个颤,提着一颗小心慑手慑脚地推开房门。

房内果然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威仪身影。

就是还没长过我高,所以微微打了一点折扣。

我走过去,卟咚一跪,诚心诚意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礼转过头,眯着细长的眼睛道,“又到哪里玩去了?这么晚回来,叫朕好等。”

我小心翼翼道,“去了一个朋友家里。”

云礼挑挑眉毛,“哦”了一声,“朕还道你只有云箴和羊印颉两位知己。”

我顺着他的话道,“皇上圣明,这一位确实只是泛泛之交。”

云礼点点头,“看来朕也只能算是叶爱卿的泛泛之交了。”

这———这话可不好答了,我怎么说都自相矛盾。

不能说错,宁可不说。我一低头,更恭谦地伏在地上装哑巴。

云礼等了半晌,“噗”地笑了,“好了,起来吧,朕是问你明日秋猎,你去还是不去?”

还有这事?我没听说啊,“臣唯皇上是尊。”

“那便是想去了?好,朕准你去。”

我无语,道,“皇上圣明。”

“谢恩吧。”

“谢主龙恩。”

“爱卿不必拘礼。”云礼一掀衣摆,上了我床躺了,“朕睡里边,你委屈一下便是了。劝戒的话就不用说了,朕都安排妥了,母后也应允。”

那我还能说啥?亏您思量得周全。

我只能道,“皇上,窗外秋意甚好,臣请皇上恩准臣今日露宿院中。”

“也罢,”云礼一个翻身站起来,携住我的手道,“难得你有雅性,朕便准你,一起去外面安寝。”

我真欲哭无泪啊。

侍候着云礼在榻上躺好。

云礼望着头顶的天幕,将手枕于脑后,“小宝,你可有心仪的人么?”

我不敢道,“有”,只能含含糊糊道,“皇上可是有了心仪的人了?”

云礼默了默,道,“今日母后提议要给我选妃,我却不大想要。”

我道,“皇上身边总要有些妃子的。”

“朕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

胡说,你明明光棍————也对啊,你身边除了太后就是太妃,再不就是嬷嬷宫女,确实没几个男的。

“小宝,到朕身边来吧。”云礼忽然坐起来,认真地看着我,“朕想要你。”

我一口气没顶上来,差点呛死在榻上。

我的皇上小祖宗哎,有些话你可不要没心没肝地乱讲啊。

云礼毫不知情,用力拍抚我的背,“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汗淋淋地擦擦嘴角,“谢,谢皇上垂青。”真快一锤子砸死我了。

云礼顺好我的气,又躺回榻上,“朕想这些又是何必,选妃终究还要旷日持久。不说了,朕打了副新弓,你要不要看看?”

我巴不得他讲得别的。

云礼与我把玩新弓,东拉西扯的,又扯到了凤凰谷一带的匪患,兴起之处,我还偷拿了我爹的地图。

我们一起趴在地上比划,谈到布兵,我道,“皇上,有朝一日出兵凤凰,臣想请个先锋———”

小皇上蹙了下眉心,望一眼我,突然转道,“困了。”硬生生地合上眼,睡了。

推书 20234-01-19 :金猊(神相)第二》: .....